怪谈：黑鱼

  对面的工位是空的，她又请假了，这是她这个月第三次请假，不知道家里又出了什么事情，似乎这段时间她家很不安宁。长舌妇们嚼着舌头，议论她家最近死了人，说是邪祟作乱。尽管和她有亲戚关系的副总经理严令我们不要造谣生事，但是毕竟管不住别人的嘴巴。尽管明面上没有什么议论，但是这件事在私下里几乎传遍了整个公司，成为那些女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中午，我来到一家面馆，刚坐下，一个女孩走进来，像是有意为之，她在我对面坐下，她和她关系很好。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她请假的原因。

   她的脸色不好，看起来是刚和别人吵架，余气未消。

“那帮女人整天造谣，我真想抽她们嘴巴”

“是因为谣姐的事情吧，公司里几乎都知道了。”

“你也相信？”

“当然不是。但若是没有任何事情也是不可能的，他们不可能凭空做出这么多文章。一定是她家出了什么事情被人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谁传的，她家最近确实有些事情，她的爷爷去世了，据她自己说是老人家精神状态忽然急转直下，她爷爷前几天走路时脑子忽然蒙了一下，狠狠摔在人工河里，伤得很重，没几天就走了，”

“不会吧，我曾经见过她家里人，明明很健康的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尽管伤得很重，这么快离世，也有些不符常理。”

“她和我说，他爷爷曾梦到过一条黑鱼，像鲨鱼一样，吞下了她弟弟。之后精神状态就很差，然后就发生那样的事情。”

“太邪乎了，怎么会做了一个梦就出了事。”

“听说你对这方面似乎很熟的样子。她说让我找你。你看可以帮一下忙吗？”

“嗯……”

“不会让你白忙的，你知道的，她家很有钱。”

“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我也只是懂那么一点点。这样吧，我可以试一下。”

“那我替她谢谢你了。”

“没关系的，都是朋友。你问一下她时间就可以了。”

“嗯，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到时她自己会告诉你。”

 

周六晚，跟着周谣来到她家，按着礼数和她家长辈挨个打了声招呼，便四下里看看她的家，很简单的装修，和普通百姓家里并无不同，只是更精致了些。她爷爷的书房里都是些古籍和文玩，桌椅都是木制的，精致的装修使得它们看起来价格不菲，没有相当的经济能力是无法支持的。

从进入这间房子开始，我就感到有些胸闷，大脑有些发晕，不知道是否是房间中那股淡淡的鱼腥味导致的。房间的一角，在那张桌台上摆放着一个男人的遗像，是她的爷爷，瘦骨嶙峋，一双眼睛像是死鱼眼，全然不是我曾见过他时的样貌。

  我来到厨房，并没有鱼存在的痕迹。可能在从她爷爷去世后她家就没有吃过鱼了吧。

但是这鱼腥味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转了几圈，实在是毫无头绪。除了让我感到不适，我看不出来什么问题。也奇怪为什么他们要找我。

“你们找过其他人吗？”

“找过的，一个师傅说是爷爷喜欢钓鱼，杀生太多导致的。可是现在我们家也不吃鱼了，但是最近弟弟后来还是得病了，病得很重。伯母说可能还是爷爷的事情，爷爷梦到的那条鱼还在我们家里。依旧在找弟弟还债。”

“你伯母想象力可真丰富。”

“她是写小说的。”

“哈哈，那就不奇怪了。作家想象力向来都很丰富。”

“那你能看出来问题吗？”

“恕我无能为力，另请高明吧。”我看了看她那躺在床上的弟弟，呈现给我的是将死之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是对这些异常的能量敏感，并没有那些驱邪除妖的大师的能力。

“没关系的，谢谢你麻烦来跑一趟。”她的笑容显得很勉强。把我送出她们家。

   “不用送了，再见。”

“再见。”她转身进了房子里，关上门。

临走之时，我再次看了一眼别墅，夜色下，若隐若现的黑雾萦绕在别墅周围。附近的小屋子里，那条黑色的狗趴在那里，看着我，一直没有发出声音，不知道是生性乖巧还是恐惧所致。

那股鱼腥味变得浓烈起来，我不知道从哪里散发出来的，只知道是在她家附近。

 

她的座位再次空了，之后几天依旧是空的。直到她的朋友告诉我，她失踪了。

在做警察的朋友那里我得知了关于她家的消息，她父亲的朋友前来看望，发现别墅一弥漫着鱼腥味，家门也敞开着，朋友以为是入户抢劫，便赶紧进屋查看，除了地板上散发魚腥味的黏液，什么也没有，茶几上摆放着水果，茶杯里的茶散发着热气，地板上的玩具没有收拾，像是刚走不久。

警察顺着黏液的痕迹跟随警犬一路查到附近的人工河，那条河连着另一条大河流向大江，直抵海洋。警方至此也没有任何办法，只是以失踪结案封存归档。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张写着我名字的船票，由波士顿前往布雷斯特。虽然不知道是谁给我买的，不过因为年假无聊，我决定去玩一趟。

  海上的气候变化多端，我们在途中遇到了海雾，雾气中，隔着窗户，我看到雾气中出现一个黑色的背鳍，我似乎出现了幻觉，在雾气中，一条巨大的黑鱼跃出海面，又一头扎进海里，我用照片拍下这一瞬间。照片中，鱼的眼睛似乎是在看着我，背上出现一张人脸，一张熟悉的年轻男孩的脸，是沈谣的弟弟。

她大约就在附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