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苍穹】：救赎 韩枫X药尘 第十章 前尘尽去
韩枫外出游历的这些年，风闲在给青鸾安置居住别院的时候，其实也专门给韩枫准备了个适合炼药师住的院子。如今韩枫回来了，不知为何，药尘不仅提都没提这件事，反而还点名道姓的把那个院子给萧炎住了。如此一来，韩枫自然只能继续住药尘的院子。
走之前就一直住药尘院子的韩枫也没有多想什么，反正那里他住的也已经习惯了。可药尘的那点小心思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风闲。星陨阁家大业大的缺那一套院子吗，就是眼下立即赶工他都能让韩枫当天夜里就拎包入住。不过是看在多年老友的情谊上，他也懒得去戳穿罢了。
回到熟悉的院子，韩枫很快就发现这里比他离开之前多了一棵大枫树。抚摸着粗糙的树皮，这只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枫树。难得的是它能被养的如此生机勃勃，可想而知种树的人平时定是悉心照料的。
这样一棵枫树种在这里说明了什么，韩枫又不傻，自然是能从中体会到这些年药尘的心情。一想到平时在他想念药尘的时候，远在万里之遥的药尘也在思念他，这种互相牵挂感觉令韩枫的内心变得愈发柔软。他这个师父啊，可真是太懂得如何让人动心了。
再说萧炎这边，本来就是九段斗之气，又有了药尘给他的聚气散，用不了一天两天的，当然就成功重新回到了一星斗者的境界。至于之前药尘说要给他的拜师礼，此时也恰如时宜的摆在了他面前。
“这两本功法，一本地阶低级，一本黄阶低级，你自己选吧。”
与当年韩枫进阶斗者以后一模一样的场景，只不过跟那时候韩枫问也不问就直接选择了地阶功法的表现不同，萧炎的反应才更像一个真正的少年。
“师父，这本黄阶的能跟地阶的摆在一起，肯定有什么独特之处吧。”
“不错，这本《焚诀》的妙处就在于它能进化。”
药尘神神叨叨的跟萧炎介绍着《焚诀》的神奇之处，果不其然，听到它能进化时，哪怕是再老成的少年也难掩眼中的震惊色彩。同时药尘也没有忘记关注一旁韩枫的表情，只见他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是早已知道了一般。
药尘的眉眼微微低垂，如果他没记错，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提起这《焚诀》的特别之处。枫儿，你又是从何得知的……有些事情，果然不是他想不在意就能不在意的。
“那这《焚诀》进化的条件是什么？之前有人修炼过吗？成功了吗？”
丝毫没有察觉到药尘内心暗流汹涌的萧炎还在兴致勃勃的询问着，虽然很是心动，但他也明白这世上肯定没有这么简单的好事。
“好问题，想让这《焚诀》进化的条件确实很苛刻，因为它需要是——吞噬异火！至于有没有人修炼过，那为师也不知道了，只能肯定这《焚诀》自从到为师手里以来，目前还没有人尝试修炼过。”
说到这，药尘也给萧炎科普了一下什么是异火，以及异火对炼药师来说意味着什么，甚至最后还亲自放出了骨灵冷火让他参观感受了一番。
“为师的异火名为骨灵冷火，在异火榜排名第十一。如果没感觉错，你师兄身上应该也有一种异火。”
见一大一小都期待的盯着自己，韩枫也没那么不解风情，痛快的放出海心焰，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
“海心焰，排名第十五。”
一边是骨气森森忽冷忽热的白色火焰，一边是如海水一般晶莹涌动的蓝色火焰，萧炎今天可算是好好的开了眼界了。听完药尘介绍的他如今已经知晓了这其中的差异与艰难，眼中闪过一丝羡意的同时，心中也隐隐有了决定。
来星陨阁的一路上，韩枫已经告诉了他关于薰儿的身份以及她背后的宗族。为了这个在他最艰难的时期也不曾放弃他的女孩，萧炎愿意拼一把，毕竟普通的天才是入不了那些大势力的眼的。如果修炼《焚诀》，那至少他的未来可以充满更多的可能性。
“最后一个问题，师兄当年为什么不选《焚诀》？”
萧炎好奇的看着韩枫，在他看来，韩枫不像是会放过这种挑战机会的人。不得不说这个问题真是问到药尘的心坎里了，这么多年了，他也一直很想知道答案。
“哪那么多为什么，看它不爽，懒，怕麻烦。随便你怎么理解都行。”
韩枫微微的撇过头，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跟萧炎过多的深入讨论。殊不知这个小动作在药尘眼里，就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又来了，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应付我。”
师兄已经三天没揍我了的萧炎又开始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他伸出手去，在药尘笃定的目光中抓住了《焚诀》。而手痒到已经很努力克制但还是克制不住的韩枫最终还是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了萧炎头上。
“别磨磨唧唧的，好好修炼，等你到了大斗师，我送你一份大礼。”
“啊？大斗师呀，那还要好久吧。”
“你别得寸进尺啊。”
看着这师兄弟俩亲密互动，药尘满足并欣慰的笑了，心中忍不住觉得，这才应该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守着萧炎看他成功转化功法以后，韩枫这才和药尘一起离开。并肩走在回院子的道路上，傍晚的清风拂过，轻轻地带着两人的发丝一起飞舞，师徒俩默契的谁都没讲话，共同享受着这份少有的宁静。
火红的枫叶已经遥遥在望，就跟药尘十分了解他一样，韩枫也能感觉的出来，自从他回来以后，药尘的心里应该有话想跟他讲。可不知为何，这两天他们明明有好几次单独相处的机会，药尘却什么都没说，这十分不符合他以往的性子。
“师父，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终究还是韩枫先打破了这份静谧，药尘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也露出了几分被叫破心事的不好意思来。
“枫儿的感觉还是这么敏锐呢。这十几年你一人在外，能够走到如今这一步，为师很是欣喜，但难免也有些遗憾没办法亲身参与你的成长。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面对药尘如此饱含温情的眼眸，韩枫的眼神也情不自禁的跟着软了几分。抿了抿嘴角，不甚在意的说道：
“还好吧，说苦也不怎么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还能让别人欺负了不成。”
听到这里，药尘也笑了，忍不住抬手拍了拍韩枫肩膀附和道：
“是啊，向来只有你小子欺负别人的份。你是不知道啊，在你回来之前，为师也不知怎的，竟然做了一个十分离奇的梦。在那梦里……”
许是此刻的氛围实在太好，药尘不再有一丝困扰，而是自然而然的就跟韩枫提起了他的那个梦境。淡淡的嗓音娓娓道来，与药尘始终一片温和的态度不同，韩枫的心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曾经的一切了，可直到如今那些事经由第二个人之口被诉说出来，尤其这个人还是药尘时。韩枫闭了闭眼，终于在落日的余晖中感受到了一丝来自深秋的寒意。
“枫儿，你说奇不奇怪，明明只是做了个梦，可为师醒来后居然真心实意的感到了难过……”
药尘的诉说突然断住了，只因韩枫突然停住脚步并拉住了他的手腕。药尘回身看他，却发现不知何时，韩枫的眼里已是一片寒冷，时光仿佛又倒流回了他年幼时。只在那眼眸极深极深的地方，被药尘快速捕捉到了一缕绝望与不舍。
药尘的心里猛地一抽，直觉让他想立刻终止此时的一切。但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秒，隐藏在他内心深处多日的念头终于被韩枫一字一句残忍彻底的摆到了明面上。
“师父，那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韩枫的嘴巴张张合合，短短几个字，仿佛就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但凡药尘的这个梦可以做的再早一些，那此时的他也不用如此的心如刀绞。没错，韩枫承认他自己栽了，如今再让他思考离开药尘这个问题，他心里涌出的只有痛彻心扉的浓浓不舍。
可老天似乎故意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在他终于学会了什么是爱，看到了即将彻底走出阴霾的希望时，又残忍的收回了这一切。从希望再到绝望，也许这才是老天想给予他的真正惩罚。也只有这样的惩罚才能让人刻骨铭心、深入骨髓。
他，认输了。
血淋淋的真相几乎抽光了韩枫嘴唇的血色，此时与方才同样的静谧无声只会让他每分每秒都觉得度日如年。在沉默中爆发的韩枫牵起药尘的手，用力的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师父若仍是恨我，韩枫的这条命师父随时可以拿走！亦或者，师父若是不想再见到我……韩枫这就走，保证下半辈子不会再……”
“啪！”
清脆而响亮的一巴掌把韩枫的脸都打得微微右偏，直接把他打懵，让他把剩下的还没说完的话语统统吞回了肚子里。可下一秒，他又被药尘狠狠地揽进了怀里，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韩枫揉碎了融进自己的身体。
“这一巴掌，是打你胡说八道！你这个傻孩子，怎么每次都不等为师把话说完就开始胡思乱想。”
药尘的心很痛，语气里满满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他确实是被气到了！听听这孩子刚才说得都是什么话，他让自己拿走他的命，还说要走！他不知道自己十几年盼星星盼月亮才把他盼回来吗，哪怕是对自己再多那么一点点的信任呢，他都不会说这种话！
气鼓鼓的药尘抱着一言不发还没回过神的韩枫，没过一会儿，他自己就先懊悔起来了。刚刚那一巴掌他好像打得怪重的，也不知道枫儿被他打疼了没有。意识到自己力气花大了的药尘赶紧松了几分手上的力道，但仍旧没有把人放开。
“那个梦，真正令为师难过的……是梦里的我怎么就没有看好你，眼睁睁的让你走入了歧途。明明小时候，是那么乖的孩子……”
就跟哄孩子一样，药尘抬起一只手，摸着韩枫的后脑勺安抚他。
“枫儿，为师已经把你弄丢一次了。这次说什么，师父都会拉住你，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药尘的寥寥数语就像暖阳一般，摧枯拉朽地便再次穿透了韩枫筑起的冰墙。一念地狱，一念天堂，他的神没有放弃他！幸福与救赎来的太快，以至于韩枫眼底的坚冰还未来得及加深便迅速消融，悉数化成了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
药尘不仅不恨他，甚至还在为他而感到难过。如此为他着想，深爱他的人，自己上辈子究竟为什么会舍得去伤害！
此刻深切的自责与懊恼的悔恨充斥着韩枫的脑海，他颤抖着抬起双手回抱住药尘，把脸深深地埋在对方的颈湾里。从压抑的低泣慢慢到放声大哭，开始了自己迟到三十年的忏悔。
“师父……对不起！韩枫知错了！”
落在他衣领上的泪水，每一滴的热度都透过了衣物触动着药尘的内心，让他也忍不住跟着热泪盈眶。他的孩子，从此终于可以卸下心中的枷锁，全须全尾的回到他的怀抱了。
“枫儿，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这对师徒从漠漠斜阳开始，相拥而立到了漫天星斗。
韩枫的哭声早已渐止，可他却迟迟不愿意离开药尘的怀抱。也不知是贪恋其中的温暖，还是因为后知后觉的感到了哭鼻子的丢脸。
“好啦，快起来吧。知道枫儿如此喜欢师父的怀抱，为师很是高兴。”
有些扭捏的从药尘的怀抱中起来，在星光的照耀下，韩枫那双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配上有点红的鼻头，药尘还真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心里突然就像有根羽毛轻轻拂过，感觉痒痒的。
“咳咳，回去吧。”
“嗯。”
哭后的嗓音有点哑哑的，听得药尘鼻子也有些痒。摸了摸鼻子，这次换药尘伸出手去抓住了韩枫的手腕，带着他一起往回走。
步入庭院，耳边伴随着枫叶在微风吹拂下发出的“沙沙”声。药尘在松开韩枫的手腕之际，不放心似的又问了他一句：
“枫儿，以后还走吗？”
韩枫愣了愣，余光扫过院中的大枫树，忽的就计上心来。只见他不退反进，直接上前一步靠到药尘跟前。在他情不自禁的屏息之下，凑到了他耳边低声道：
“师父都把我种在院子里了，我还能走到哪儿去。”
这下好了，药尘继心痒、鼻子痒之后，他的耳朵也开始痒了。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