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的咏叹(第一部) ACT 6 ACT7
ACT 6 猜疑
在被兽皮毯子严实地裹着,并且喝了几口老矮人的烈酒以后,我的精神好多了。爱琳手忙脚乱地跑过来对我施展回复术,我挥手打断了她,强忍着剧烈的咳嗽对她说:“我亲爱的小姐,不要浪费大神的祝福了,我是无福消受这番美意的。”
“为什么?”小美人吃惊得瞪大了她美丽的丹凤眼。
“你们都知道我的法力比一般施法者要强一些,”我又咳嗽了一声,搽了搽嘴角,无奈地的笑了一下。
“但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据我所知,在多元宇宙中我和另外不超过十个法师是被称为力量上最接近于诸神的存在,而被叫做‘星辰撼动者’。因为是凡人却拥有了不该凡人拥有的强大力量,所以除了我们永远的导师——魔力之主无形的暗影——KHAJULA以外,所有的众神都诅咒我们。这使得我们不能从任何一个神的任何一个神值人员那里得到任何的祝福和帮助。我们这些不受欢迎的异类只能靠魔力来抚平伤痛。”
我缓了一缓,抑制了一下想要大声咳出来的感觉和胸口的剧痛,继续说:“在这里能够帮我疗伤的恐怕只有无名氏一个人了。当然,如果他会使用治疗性的魔法的话。”
“是的,阁下,我可以使用中阶的疗伤术。”无名氏闻言立刻奔了过来。
“不,用幻术师的疗伤术治愈这种伤痛太慢,恐怕到明天这个时候也弄不好。而且你也没有那么多法术和魔力来消耗。我们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那样做。。。。。。。你一定精通回复魔力的法术,像‘归息术’和‘平缓术’一类的。”
“是的,我会‘魔力之泉’,阁下。”
“太好了,意外收获。”我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幻术师居然会这种高级的法术,“那就有劳你了。”
“可是,为什么,阁下你。。。。。。好吧,照您的吩咐。”自从无名氏知道了我是星辰撼动者之一以后,他对我的态度一下子就尊重到了极点。这也难怪,凡是学习魔法的人,对于星辰撼动者的崇敬之情都是发自肺腑的。只是,对于一个拥有号称能与诸神媲美的力量的凡人来说,这份殊荣的背后的沉重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所谓“外行看热闹”,不懂得魔法的人只看到大法师们强大而华丽的法术,但却从没有人想过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午餐,强大是用惨重的代价换来的。魔法所体现的效果和威力其实本来都是自然力,也就是地、火、风、水这些元素的精灵,而使用法术也就是我们是用非自然的手段将自然的伟力,人工的复制出来。但是以人孱弱的体质来操纵这种力量,这对于我们这些弱小的生物来说是太勉为其难了,每一次魔法的使用,尤其是威力强大攻击性魔法,都会给法师们带来身心上的摧残。这是众神的残忍诅咒,我们将其称为“魔法熵”的伤害。
越是强大的法术,其动用的能量也就越多,魔法熵的摧残也就越大。人们的印象中法师大多是身体瘦弱和白发苍苍的,但是如果我告诉你,这些人大多原本是很强壮的,而且他们的实际年龄可能也没有看上去那么衰老的话,你会做何感想呢?猜得没错,这都是魔力对他们的影响,破坏了他们的健康,缩短了他们的寿命。
为什么为数不多的星辰撼动者之中,只有三个是人类,而其他的都是强大的非人种族。这就是答案。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某些位面根本就没有法师,有些种族根本就没有这个职业的原因。所以你也无须再对法师感到羡慕,更不用对星辰撼动者羡慕了,各位还是感谢命运之神祖尔吧,因为他没让你们成为一个法师!
当无名氏的魔法帮我恢复了相当的法力时,我自己强忍着难挨的疼痛运用了一个被人叫做“终极治疗术”的“凤凰火浴术”(很讽刺不是吗,这个终极法术牧师们并不会使用,反倒是强大的法师的绝技,也许是法师们更能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置于死地而后生吧)。一阵魔法的火焰平地涌起将我迅速地包围起来。在我的伙伴们的惊叫声中,我精神抖擞地从毯子里站了起来。
“天哪,这简直。。。。。。怪不得您是星辰撼动者。对魔法的使用竟然能如此不拘一格,这是我从没见到的,也绝对想不出来的。”无名氏经过这阵子的折腾,话明显的多了起来。这证实了我的一个想法,他以前的沉默完全是另有缘故。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爱琳欢呼着扑到我的怀里,用力搂住了我的脖子(这个动作差点要了我的命)。
“真是。。。真是太好了!总之。。。太好了!”我那耐心的小听众语无伦次地表达着她的欣喜。
我轻轻地抚了抚她的秀发,把她从我的怀里拉了起来。“是的,小天使,感谢魔力之主,我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也谢谢你的关心,当然还有我最应该感谢是及时出现的游侠先生。如果不是他的一记精准的远射,我可能就没办法和大家再见面了,至少是在这个世界。”
“恩,是的呀。不过我没想到这个平时没大脑的家伙居然在关键的时候会力挽狂澜!”有口无心的可爱女孩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除了我和凯尔以外,所有人都用一种深有同感的眼神望向阵风。阵风当时因为我派他到前面侦察地形,所以在出事时没和大家在一起。而当蜂后向我攻击时,他恰好赶回,于是及时的一记远射正中蜂后侧腹,救了我一命。随后我勉力把瞬移术和无刃风刀加持在法杖上,刺入了蜂后的前胸,穿透了它的骨甲。随后凯尔和老矮人依次赶来,他们三人结果了蜂后,而我则脱力晕了过去。
而后赶到的众人便七手八脚地把我救起,凯尔爵士用他的灰熊皮毯子把我包住,并且抬着我到了一个背风干燥的地方,然后老怒锤给我灌了几大口令人吃不消的矮人烈酒,再之后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我之前还觉得他们带着兽皮和酒没有用处,只是凭白的增加了负重。现在看来,没有无用的东西。
精灵尴尬地在人们的注目礼中闪亮登场,此时他干咳了一声,为了转移话题回避大家那使他窘迫的视线而对众人说:“请诸公不要再用如此崇拜的眼神景仰地看着在下了,那样会让我难为情的,鄙人其实只是略尽绵力而已(众人呕吐声响起)。当然了,我那一记‘陨星箭’的威力确实无边,但比起黑瞳阁下的那招‘冰火三重天’就实在差太多了!”
这个混蛋!别乱给我天才的法术起名字。我的魔法是结合了北方冰冻大洋的如尼文字的神秘力量和东方古老的“绢之国”的上古符文--连山卦的巨大威力,由我独创的,我的最强的元素魔法。我以我敬爱的导师的名字命名它为“暴风之眼”。这个猪头三竟然敢管它叫什么“冰火三重天”!我心底刚刚升起的一丝好感立刻被掐灭了。
我没有答话,只是在想着刚才爱琳的那句话——没大脑的精灵居然关键时刻显身手。一贯吊儿郎当的他怎么就会出现的那么及时地出现,时间和分寸把握的刚刚好。如果不是我真的那么幸运地撞上了这个只有不到万分之一大运,那么,就是这件事印证了我的某种想法。我本不该猜疑我的救命恩人的,不过,这种想法实在太过强烈了,象影子般盘桓在我心里,挥之不去。虽然阵风是在我身后很远的地方射出这一箭的,而且我当时也无法洞察他这一箭的威力,但是单凭那一记远射的精准和力道,就绝不是一个简单的猪头阿三可以使用的。换句话说,这个家伙是有意在人前耍宝来混淆视听,他隐藏了真实的实力。这个活了三百年的家伙日子倒也真不是白过的。现在的问题是他为什么要隐藏自己,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对我们大家又有什么目的呢?
现在我已经察觉到他和无名氏都有意在隐藏和掩饰自己的真实的意图和实力,而队伍中最强的队员凯尔又是阵风的好友,这样一来,在这个六人的小队中我一下子就要同时防备三个人。而剩下的人中,除了爱琳看来是真的对我无害。不过至少目前看来阵风应该对我无害,不然他完全没有必要救我。
老矮人也算是个不确定的因素。我虽然对他的了解并不多,但我深知一个常识。那就是作为一个铸造者卫士,他绝不会是个等闲之辈,而且他的心机也不一定会比我浅到哪里去,至于实力就更不必说了。真是个令人头疼的组合啊,好在现在大家肯定是会团结一致的,不过,以我的经验来说,在一切答案都揭晓的时候也许就是我们这个队伍分道扬镳的时刻了,那时可就会有一场好戏了。
“阁下,您那招‘冰火三重天’的魔法实在是太帅了,真是我平生之仅见啊!那是出自您的自创呢,还是什么上古的禁咒呢?可否指教一二呢?”
我吞了一口唾沫,咽下了对这个混蛋的怒火,微笑着回答说:“我很高兴尊敬的游侠给我可爱的小魔法起了这么特别的一个名字,不过,遗憾的是,它已经有名字了。我早就用我的导师——‘暴风眼·卡特德’的名字将它命名为‘风暴之眼’。不过也有一些同行把它叫做黑瞳的咏叹调。它确实是我自己研究的一个小魔法。”
“是这样,”阵风吐了吐舌头,装模作样地唏嘘了一阵,然后补充了一句:“可是我坚持认为阁下应该把它叫做‘冰火三重天’,还是这个名字比较炫,不然的话叫‘冰火五重天’也可以。您考虑考虑我的建议!”
我感到已经快压不住自己的怒火了,但是现在还不能,在形式不明朗的时候还不能。我对自己说,老伙计,我们就再让这个混蛋快活几天时间。我岔开话题,转向老矮人,向他问道:“了不起的‘磐石之子’,没想到您竟然是‘伟大的铁锤’的骑士。可是你为什么不和其他的‘铸造者卫士’一样佩带圣徽在矮人的王家卫队或者是熔炉圣殿供职呢?”
出乎意料的是,老矮人的脸竟一下子红了,就象一块被烤红了的灶石一样,:“这个,这个。。。其实。。。哎呀,没想到阁下还真是博学,竟能看出我是个铸造者卫士。是的,作为圣职者我的确应该在王室或者是圣所里服役。不过,不过,这个,因为一些非常个人的原因,我没有,我是说我无法。。。就是这样。”
看着老家伙那一副象被逮住的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的表情,我倒有些释然了。本来我是想借机会探一探他的底细——为什么作为矮人中最荣耀的圣骑士,反而要遮遮掩掩。不过现在看来,估计不会是什么阴谋,应该是象他自己说的那样是很个人的原因。如果他心有鬼胎的话,那么事先他一定得编出一个象样的理由来,而且也不会象现在这样扭捏;再者,作为圣骑士,他的人品也是要经过他所在的教团来考证的,看来对他倒是可以先放下心来了。毕竟人都是有秘密的,没必要一定得对人家刨根问底。
“好啦,朋友们,我想我们在此久留是十分不明智的,我们应该赶快向预定的地点前进!”骑士用洪亮的声音提醒大家。
“好一个聪明人,我暗中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用眼神瞟了一下大家,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我。噢,对了,我是领队来着。“没错,火速出发。原编队不变!”然后我贴近凯尔爵士,轻轻地问了一声:“有点不对头,不是吗?”出乎我预料的是,他突然楞了一下,身子都轻微地颤了一下,然后他很自然地顿了一下,望向我用有点犹豫但依旧坚定的口吻说:“是的,阁下。”
完全不对路,我之所以说不对头是因为我不相信和那个女王蜂还有她那些“可爱的孩子们”相遇是偶然。那简直就是一个伏击,而且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差点就要了我的老命。刚才我有句话是真心的,那就是对白痴精灵的感谢,因为没有他我可能真的挂了。如果说昨天和飞狮子还有鸟人的较量还可以说是偶然,那么联系今天的遭遇,我只能说,我们正在强敌环伺之下。也许不知名的敌人正在暗中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本意是想和凯尔商量一下对策,但是他的失态让我感到一丝寒意,他的表现分明就是有什么秘密被我撞破的样子。看来他也有事情瞒着我,我曾一度对他最放心,但是看来他也没有那么让我放心,毕竟他和精灵走得最近,而其实精灵是这队伍中最诡秘的一个。
想到这,我又侧头望了望前锋骑士,他已站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一瞬间我又有点想否定自己的想法,毕竟他是那么的,那么的……不!我不可能会错,我不是神经过敏,这些年,我从无数的危险中全身而退,靠的就是我对事物细节的准确判断和合理的怀疑,还有我对危险的本能。感情用事是不能帮我一次又一次从死人堆里爬回来的,那是女人和蠢人的行事规范,不是我的。他有事瞒着我,而且是很重要事,但不确定是否对我有害。
现在还是走一步算一步,毕竟人算有时候不如天算,何况我还留了一手后备的策略。小心计算,大胆前行,这是我的一贯原则。想到这我不由微微挺了挺胸,是啊,当有人避之檐下时,我不总是挺起胸膛吗。此行虽然凶险,但是我已经答应了那一位,又岂能畏刀避剑。

ACT 7 奇遇
在经过了长时间跋涉之后,我们终于在黄昏时分到达了那个高山湖。之所以还能知道是黄昏,是因为这里居然能清楚的看到太阳。和在断崖那边不同,悬崖边还是有很多的参天巨木的,真不知道它们是靠什么生长,遮天蔽日。仿佛是尽力的要把有限露出的那一道天空给封住。但这里不同,广阔无边的湖水使得一大片空间暴露在天空之下。
很难想象,在黑黝黝的幻觉森林里竟然有这样巨大清澈的湖水,淡蓝的水面上泛着落日那金红色的光波,那种美丽让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有那么几秒,我的队员都楞住了,也可以说被这奇异的美景给石化掉了。老矮人最先反应过来,他推了一下前锋骑士,然后分头向前方潜过去,探路去了。
无名氏喃喃地说了句什么然后径自向右手边的一个缓坡走去,站到坡上检查了一番后挥手招呼我们过去。看来无名氏建议大家来这里有道理的,他对这里似乎很熟悉,而且从刚才开始他就有点活跃起来了一点也不象先前那样木讷。他灵活地招呼大家帮他安置帐篷放置行囊,怒锤他们也兜了回来,两个人没说话,只是对我点头示意四周安全。于是我们趁着还有落日照明的便利快速的将帐篷架好,安顿下来。
“真是美得让人炫目!我的阁下!”小美人望着湖面出神地说,她显然是不用参加这些体力劳动的。
“不,小天使,是美得让人战栗。”我仍然用我特有的语气淡然地说。
“战栗?为什么?”小美人簇着眉头很不理解的望着我。
“以前有个人对我说过真正的美会让人战栗,因为美丽的东西总是不能长久。我想这里这种与周围不协调的,同时又是如此纯净的美就是这样的吧。”
“战栗,不长久”我的小听众思忖着,突然她直视着我,没头没脑地说:“说这话的一定是个女性!”
我差点就把刚喝下水喷出来,不过我没有表露出来。女人都这么敏感吗?
“为什么一定是女性?”我仍然淡淡地说。
“女人的直觉。”她促狭地眨眨眼睛,神气很是调皮,但是调皮下却还有点不自然。
我心里一个柔软的地方被轻触了一下,小口喝了一点水以后,我仍然平淡地说:“是个女性,而且你可能听说过她。”
我的小听众来了精神:“哦?那到底是谁?”
“她是……”
一种 异样的感觉,使我中断了谈话。一个翻身从地上跃起,左手反抄住爱淋的小蛮腰,把她推到了身后。右手握住我的长杖,同时吼道:“全员戒备!”
十步外的一棵高大的乔木上有个人或者说是人行的生物正悠然地望向我们。虽然我刚刚没有仔细观察周围,但有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刚才他并不在那里。他是谁?又一个袭击者吗?
我们彼此对峙着双方都没有说话也没有轻举妄动。
过了一会,树上的人突然发出了一阵沙哑低沉的笑声:“很好,没错,是人类,不是幻觉。”然后他纵身一跃,从十几肘高的枝桠上跳起,头朝下的冲了下来,在离地面四肘左右的时候轻巧地一个空翻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他向我们跨近了几步然后停下,用右手在胸前用力锤了几下,用沙哑干涩的声音说道:“你们好。我的通用语很差,但是希望你能听懂。”他昂着头扫视了我们一下,然后对我笑了笑(如果那可以称为笑的话),“我,敌意,没有。我是科利加别乞,路过此地,我迷路了。”
太荒谬了,一个兽人,没有什么比在这里遇到一个兽人更荒谬的了。兽人是一种和人类一样广泛分布在各个位面中的各个大陆上的种族。但是在这里却是稀有物种。
兽人是混乱阵营中的一员,大多都信仰伟大的狂战士——克罗姆和巫术神——盲眼的额伦嬷嬷,也有一些部落信奉几个不知名其名讳的邪神。关于兽人的传言很多,但大多数都是他们如何残暴、野蛮和嗜血,事实上兽人也确实就是那样。他们的社会以氏族为单位,过着游牧或者渔猎的生活,自己能维持生活的时候就打发日子,生存环境恶劣的时候就去打发别人的日子,我是说去残杀和劫掠别的种族。只不过令人遗憾的是,问题在于兽人的生活很少有能正常维持的时候,所以很多兽人是终生以劫掠为业的,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兽人都活不到40岁的原因。
就如同人类,每个兽人看上去各不相同。不同文化背景的兽人在肤色、发色和眼睛的颜色上各不相同,服装和发式亦然。每个兽人部落都有自己的兽人语法方式,有些语法的差别如此之大,以至相邻的部落之间可能会听不懂彼此的语言。由于这个原因,很多兽人会在出外时说通用语,但词汇很贫乏。兽人通常更喜欢用它的斧子而不是它的嘴交谈。兽人的眼睛可以是任何颜色,从灰蓝到紫黑。有些的眼睛是深红的,大多数兽人把这当作强大力量的象征。许多兽人领袖就是这种眼睛。
但是我之所以会说在这遇到兽人是很荒谬的原因,不是因为以上这些,而是在奇季特大陆几乎看不到兽人。在哭泣雨林和北之荒地仅有一小部分兽人,过着相对于其他世界的兽人都算原始的生活。由于文明的落后使他们很难长途旅行至他们领地以外的地区,所以在奇季特大陆的其他地方你压根就看不到兽人。而眼前这一个却更加与众不同,他身材高大,我是说比我见过的兽人都高大很多,他有一个半我那么高,皮肤淡棕,在有些地方还长有一些象巨魔一样的苔藓。身上穿着鲜艳的皮铠,上面还缀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皮毛和羽毛。他淡蓝色的眼睛里有一种镇定和飘渺,他是个不很象兽人的兽人。浑身上下只有两件东西强烈的标志着他兽人的身份,腰间别着的利斧和身上阵阵的体臭。
“我,科利加别乞,你们好。”兽人见没人有动静,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科什么憋屈?”没头脑接了一句,被我一把按住。我沉声地呵斥了他一声:“别胡说,他是个萨满酋长,不要激怒他。”
我一下子就听出了他是个萨满,他的名字中的“别乞”是个兽人语中代表高贵身份的后缀,是精通萨满术的酋长的称号。兽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兽人萨满。萨满是多元宇宙中一种奇特的存在,这个职业介于祭司和巫师之间,或着兼有二者职能。我对萨满知之甚少,只听说他们善于控制天气,能够和大自然沟通,越是原始的自然环境越容易和萨满建立精神联系,而且他们善于灵魂行走,能在活着的状态下进入下位面的灵体层面。也有些说法是森林渔猎部落的萨满擅长灵魂魔法,草原游牧部落的萨满精于控制天气,尤其是风雨和雷电。
但是有一点是大家的共识,萨满作为施法者中奇特的存在,最容易出现近战法师和邪灵术士。而这两种人是最难缠的存在,没人愿意招惹。
我上前一步,用左手抚在胸前,向他说道:“大萨满,我们没有敌意,他们只是太吃惊,因为奇季特大陆少有兽人,不过我仍然很好奇你是怎么到这的?”
科利加微微一怔,然后又低声的笑了:“粉皮肤的人类你竟然看得出我是个萨满,你是什么人?这里,奇季特?该死的传送门!”
我对他也笑了笑,“我的朋友,看来你的故事也不是一句话能讲完的,过来和我们一起吃点东西,说说你的精彩冒险吧。”
他又是大笑,然后缓步走了过来,和我们大家一起在帐篷边坐下。他上下打量我们,我为大家向他一一做了介绍,介绍到每个人的时候队员们都勉强做出了友善的微笑,只有我的小爱琳实在无法忍受科利加的体味,捂着她纤巧的鼻子皱着眉点了点头。
说到我自己的时候,科利加吃惊的看了看我,然后说:“你是那个不念咒就能出手的法师。旷野中的风对我提起过你。怪不得你能看出我的身份,你,不错。不过,你的眼睛并不是黑色的啊。”
对于一个兽人的赞赏,有时会让你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我岔开话题,对他说:“还是说说你的事,朋友,你迷路是怎么一回事?”
他挠了挠脑袋,从指逢间滑落了几大片头屑,很困惑的说:“是这样,很奇怪,以狂战士克罗姆的斧子发誓,我是被印记城的传送门给传到这来了。”顿了顿,他说:“咳,我从头说起吧……”
长话短说吧,原来科利加是巨魔和兽人的混血(怪不得他有巨魔一样的皮肤和那种低沉的哑笑),出生在冰风谷边缘的林地,氏族的萨满导师觉得很他有些天赋,就教给他和森林诸神还有远古的灵魂们沟通的方法,后来他成为了一个大萨满。直到有一天道路之神欧伽在梦中启示他,要他到不同的世界中去游历,于是他开始了漫长的旅行生涯。由于他的特殊身份他遇到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旅行中他也得到了很多意外的收获。
大约在几个月前,他和一队冒险者组队,偶然到了有千门之门称号的印记城去参观,同时准备瞻仰一下苦痛女士的风采。他在那里小住了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他结识了万亡会的成员并和他们相处的很愉快。有一天他和几个万亡会的成员去参加一个教会的“内部活动”,结果触发了一个传送门(当然在印记城没人知道哪有或者将要有传送门出现,当然也无从知道触发它的钥匙是什么),于是他就被传送到这里。我们到这的时候他已经在这呆了好几天了,生活上倒是能适应,不过他发现所有的法术在这都打了很大的折扣,尤其是侦测魔法完全失灵。于是他试着和这里的大地之灵以及森林之神沟通,然而奇怪的是根本无法沟通,最后他感到这个湖的方向有自然神灵微弱的反应,于是便被吸引过来,结果他遇到了我们。
这个故事太过离奇,加上科利加时不时还跑题的讲些他的古怪经历,经验丰富的冒险家们都被他吸引了,连爱琳都不那么在意科利加身上的体臭了,凑过来兴奋地听着。不知不觉天色已暗,白痴精灵生起了篝火,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我也向科利加大致的描述我们的目的和这两天在林中的遭遇,还有这片大陆和这个诡异森林的一些事情。萨满很认真的听着,后来他突然说:“黑眼睛,你要帮手吗?”
我有点措手不及,一个兽人的援助,是个稀奇的礼物。我的已故导师暗夜·狂澜以前曾对我说过:“不要轻易拒绝别人的好意。”在追随他的日子里,他曾经给过我许多忠告,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那些话都一一被验证,所以这次我也不准备违背他的话。
“那是我荣幸,强大的萨满。有你的加入,我就更有信心了。”我微笑着说。虽然不确定他的立场,但是在队伍中加入一个变数,很可能会打乱一些人的布置。
“呵呵呵呵,”一阵沙哑低沉的笑声,“黑眼睛,我喜欢你,你的决定很聪明。”老兽人那镇定的淡蓝色眼中闪烁着狡诘的光。
“什么?”
“这个,这个。。。”
正如意料之中的,我的伙伴们都不同程度的表达了他们的惊讶或者说是抗拒。不过我用目光示意他们安静,我环视了大家一下,顿了顿说:“ 科利加是个强大的施法者,虽然我不懂萨满的法术,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身上魔法的力量很强大。对施法者能力大小的感知判断,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另外,直到不久之前,他还在外域游历,那可是充满危险的地方。从主物质位面到外域去的菜鸟们的最终的结局只有两种,一种是被外域的各种危险给淘汰掉(当然你明白淘汰的意思),一种是活下来,蜕变成经验丰富的猎手。你们觉得科利象哪一种呢?不知各位怎么想,反正我对他是有信心的。”说着我开心的笑了起来,我都感觉笑声里有种抑制不住的奸诈味道,这个萨满的出现对我似乎是很有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