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杂谈。

️◼ 那群年轻人闯进来的时候,首先浮现在老顽固脑海中的是一片悲凉的尴尬,杂糅了难以置信,和无人理解他处境的绝望。这指的当然是场景,那个在过去很多个凌晨即将降临时分发生的场景:老顽固不能理解,为什么这群年轻盯上了自己。
️◼ 老顽固拥有一座无与伦比的宅邸,坐落在高高的栅栏围封起来的草地中央。宅邸里人来人往,人们会站在栅栏门口停顿几分钟,庄严地阅读这座宅邸门口贴着的规章制度,只有诵读完成,签上自己的名字,表示同意这些与这座辉煌宅邸相比无关痛痒的小要求,才能被准许进入宅邸。不同意的话,就会被拦着门外,如若同意但不遵守的话,就会被温和地请出去。
️◼ 所以老顽固断定,那些年轻人一定是翻阅了高高的栅栏,无视了规章闯进来的。
️◼ 宅邸里时常举办宴会,总是一派明媚优雅和祥和——而那群年轻的虚无主义者和存在主义者总是挑准了这个时机闯进来。其中有几个人辨识度很高,老顽固即使老眼昏花也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比如能言善辩的让·保罗·萨特的继承人、“拳术家”、“掏粪者“、令人憎恶的性别主义者、还有总是拎着廉价啤酒的不知道什么主义者。
️◼ 这群不请自来的年轻人一窝蜂的挤在了水晶吊灯的正下方,大声朗读着粗俗的、一点都不华丽的、让人作呕的诗句和故事:上帝啊,他们竟然公开的讨论性交、暴力和反叛,这些不堪入耳的、难登大雅之堂的字句,每每听及都让老顽固生理不适,让他脆弱的心脏更加虚弱。
️◼ 在又一次请人把这群年轻人驱逐出去之后,老顽固已经虚弱的下不了床了。他让仆人替他拿来了纸和笔,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些年轻人的暴行书写并传达出去,以防除了自己之外,其他的宅邸也受到这种野蛮的侵占。
️◼ 他开始动笔了。
️◼ “亲爱的查尔斯·威辛爵士,我有必要告知您一件非常荒谬且危险的事情,好让您提前有所准备..."

🎞
6/19/Sun.
“
我猜想,
这些荒谬且一无所有的年轻人,
生活的一定很艰难。
”
@TuTouSuo™️
#亨利·辛朗·维斯博勋爵与查尔斯·威辛爵士书信集。
#收录于《荒谬杂谈》
亲爱的亨利·辛朗·维博斯勋爵:
展信佳!
请您相信,文字根本无法表达出我对您遭遇的哪怕百分之一的同情。您的宅邸在经历了这些浩劫之后还好吗?可怜的草地管理员是不是要把栅栏修的再高一些?我们那些尊贵的客人是否受到了惊扰?我光是想象那个场景就觉得快要呼吸不上来了,要是我怕是烟斗都拿不住,恐怕也根本维持不住什么贵族的体面,我一定会大声嚷嚷着,让仆人把他们全部丢到门外去!
上帝啊!为了我的贵族身份。
近些时日也有一些像你说的那种年轻人开始在我的宅邸周边打转,他们一定不知道我高高的阁楼上有一个昂贵的望远镜,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我看的一清二楚!我发现这实在太有趣了,于是我又购入了一些这样的望远镜,在阁楼和高塔上放置了整整一圈!这样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可以及时知道。哈哈,那些愚蠢的年轻人的一举一动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不仅如此,在听说了您的遭遇之后,我还花重金订购了一批炸药,命人把它们埋在了宅邸的四周。你可能难以想象,我的宅邸从远处看就像一座完美的宫殿,但实际上每一个角落都在我的监视之下,只要有一个无知的人敢踏进我的宅邸半步,或者念出任何一句不堪入耳的诗歌,我只需要轻轻启动炸药,瞬间一切让我不满的、让我的贵宾不满的东西都会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的朋友,我早与您说过,您那些虚无缥缈的规章制度根本拦不住什么人,愿意遵守的人自然会安分守己,不愿意遵守的人,区区文字又有什么约束力和震慑力可言呢?
对了,和您说一件趣事。
不久前有两个胆大妄为的年轻人企图突破我的栅栏进入我的草地,真是一点畏惧之心都没有的年轻人!我不得不给了他们一点教训:但我也不是那么残酷的人,我只炸掉了他们手上的书和一些可能想要在我的宅邸里分发的传单,没有伤及他们的性命:他们好像被吓坏了,一连数日再也没有见过他们。我每天蹲守在我的阁楼里张望,他们确实没有再出现过。
我这该死的好奇心,我想知道这些年轻人躲到哪里去了,到底是在认真的反思自己的过错,还是在思考怎么来对付我。
我的朋友,你可能难以置信,我竟然走出了宅邸去找那帮年轻人——这真的太荒谬了,我为了找到他们,不得不去那些我从未涉足过的、破败的、荒芜的、贫瘠的、杂乱的、肮脏的地方——最后,你猜怎么着,我在一个火车轨道边的废墙下找到了他们。
那里好吵,无时无刻都有火车,比我的炸药还要吵!那里也好脏,全部都是没有园丁打理的杂草和没有任何血统脏兮兮的小狗!那里聚集了挺多年轻人的,他们都围在一堵墙前面。
我发现他们在举行一场葬礼。
太荒谬了!我明明没有危及到他们的性命,但他们居然在举行一场葬礼!更荒谬的是他们居然在哀悼那些被我炸掉的书和传单!上帝啊!怎么会有人为一些书和传单举办葬礼?怎么会有人觉得书和传单比性命更重要?
你猜怎么着我的老朋友,我破坏了这场葬礼!
我戴上了我的琉璃镜,这样谁也认不出我。然后我拿出了我的萨克斯,吹着我认为最欢快的《云中月圆》走到了他们的中间,他们在墙上举办的葬礼荒谬至极,以至于我仿佛感受到了那种无法维持贵族体面和拿不住烟斗的颤抖,我吹错了一个调——但这无伤大雅,这场葬礼已经被我的萨克斯破坏了!我在他们的中间不停的演奏、演奏、演奏!我要让这高雅的、明媚的、无尘的音乐,洗涤他们反叛的、乖戾的、越轨的内心!
真是一些愚蠢的年轻人。
我太满意我的作品了,我敢保证我离开的步伐就像要与一位令人尊敬的贵族女士跳一曲华尔滋那般的轻盈优雅。但我想任何的华尔兹都无法忍受这糟糕的环境吧!我看也只有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可以忍受这里,我想这些荒谬的、一无所有的年轻人生活的一定很艰难吧,只有这破败的墙和一些烂掉的纸——但也难怪他们如此艰难,又有谁愿意为他们提供一份工作呢?
同样都是年轻人,我喜欢在我家里干活的布兰,还有布兰二号、布兰三号、布兰四号——名字对我不太重要,谁愿意记住那些名字啊——只要他踏实、勤奋、没有怨言、规规矩矩就好了。如果这些年轻人能像布兰一样,我倒愿意为他们提供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让他们不用围在破墙边上。
哦!我这该死的同情心!
给他们提供一份工作,改变他们!与其那样防着这些年轻人,倒不如用工作,用无休止的工作让他们没时间想那些粗鄙的内容!用我们富足的贵族习惯,用我们的优雅与迷人,用我们的娱乐和美妙的生活感染他们身上世俗的拙见!
亲爱的老朋友,您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您忠诚的
查尔斯·威辛
1822.6.19

*秃头研究所/新传考研
*TuTouSuo/4.0/06
“十天之后,
在被年轻人命名为,
「杀死河马」的破墙下...
”
@TuTouSuo™️
#高墙下的年轻人的七嘴八舌。
#收录于《荒谬杂谈》
“朋友们!我带来了一些消息。“
“你们还记得那个夹里夹气的查尔斯·威辛爵士吗?就是那个拥有特别漂亮的大宅邸,但是到处都是炸弹的威辛爵士,就是那个我们举办葬礼那天跑来吹萨克斯还吹错了调让班德拉不小心笑出声的威辛爵士!他居然给我们写了一封信,问我们要不要去他的宅子里工作!”
“瞧瞧他怎么称呼我们!破墙下的年轻人,我感受到了被冒犯。”
“他这根本不是邀请我们去工作,而是摆明了要剥削,想一想朋友们!如果我们去了会怎么样?我们会没日没夜的工作,为他擦洗每一处楼梯的扶手,为他监视更多的人,可能还要歌颂他,为他写作,为他写诗——呕,光是想一想就让人作呕!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你先冷静,让我们仔细想一想这件事:这位大名鼎鼎的爵士身边的佣人一定都和我们一样的年轻,他们也或许和我们一样富有激情和创造,但重复的工作麻木了他们,虚无的生活放弃了他们,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去呢?去游说他们,去感染他们,去拉扯他们,然后和我们一起念诗,讲故事不好吗?”
“我赞同,我们不应该陷入自顾自的狂欢里,应该是一些躁动的灵魂去捞起另一些麻木的思想,应该是富足的浪漫与理想去对抗那些无休止的机械和虚无才对!”
“停,不要定义我们。“
“哈哈哈,去为威辛爵士打工吧!去打那些不被定义的工。”
“哈哈哈哈吗的!”
“你们别笑,我这个「不被定义」现在都已经被写成小册子在大家之间口口相传了,现在这叫「不被定义文学」。所有像我们一样的人都不想被那些莫名其妙的勋爵、爵士定义,不要被贴上什么「跨掉的一代」「迷惘的一代」「颓丧的一代」「乖张的一代」的标签,更不要被贴上什么「无病呻吟」「叛逆疯狂」的形容,毕竟像我们一样的年轻人早已厌烦了条框的定义,我们就是要做所有意想不到的、出格的事情!”
“比如去给威辛爵士打工?”
“比如去给威辛爵士打工。”
“不要瞧不起打工,隔壁街有一个叫董宇辉的小伙你们知道吗?他就是去给一个挺出名的,宅子里做私人学校的爵士打工,但他在打工的时候一刻没停的讲着知识、故事、历史。他虽然没有站在应该传授知识的地方,没有像我们一样肆无忌惮又出格,但他就是打工里把想要传达的诗、故事和知识一点一点传达了——多好!”
“你想象一下董宇辉的打工环境,光顾那个宅子的人都是抱着金钱、消遣、狂欢、娱乐的想法而去的,但如果有能在麻木的消遣和习以为常的娱乐里多了一点点和惯习所不同的知识,多了一点点获取文化的可能性,那难道不是趋之若鹜吗——文化!知识!多么好的妆点品啊,如果还能不费力气的,在消遣的时候获得一些文化,又是多么美妙的好事啊!”
“更何况,董宇辉打工的宅子是新崛起的爵士,这个爵士从事的行业也受更多人欢迎——但威辛爵士可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老顽固啊!”
“也就是说,我们不能模仿董宇辉咯?”
“自然是不能的,我们必须要坚持我们的文字、诗歌、创作和表达:我们这里有拳术师、有性别主义者,有让·保罗·萨特的继承人,有垮掉一代的歌颂者、有尼采喝酒,我们就拥有了最坚固的一切。”
“但我们不是无坚不摧的。”
“对,我们不是。
“上周好多人都在说的那起伤害事件如何了?”
“都说了,我们不是无坚不摧的,别问了——还想再举办一次葬礼吗?”
“那我们还可以说什么呢?说打工吗?说荒谬吗?说故事吗?说诗歌吗?说所有古往今来里的知名人物和重复的历史吗?说尼采和萨特吗?说一面墙的死去和复活吗?说一些人的渴望与徘徊吗?说一整个宅邸充斥的监控和恐惧吗?”
“还有什么新消息吗?”
“没有了,没什么好消息。”
“浪漫万岁!”
“浪漫主义有两个主要的继承人,一是政治上的极权主义,二是哲学上的存在主义——我们是什么呢?”
“我们就是我们自己。”
*本文纯属虚构
*如有雷同,真是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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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 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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