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嘉心糖(1-1)
距地七万米的平流层,一架C920平稳的飞行着。
蓝天下,白云上,透过窗户,向晚安静注视着翻卷的云朵。
按照时刻表上的时间,还有十分钟飞机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向晚对面,一个长发女孩带着眼罩,呼呼大睡。
空姐从旁走过,留下一缕微香。
向晚一只手撑在下巴上,看着窗外平铺开去数千米不断地云朵,陷入了思索。
那个在遗迹里看到的东西,直到现在还仍然以微弱的力量轻轻摇撼着她的心灵。
窗外云层翻滚,以其轻微的重量在空中让风小心的捧起,
距离地面万米的高空,没有什么东西能像云朵一样如此悠然的在空中轻轻飘荡了。
飞机开始出现轻微的震动——准备降落了。
向晚对面的女孩发出一声轻哼,无意识的摩挲白皙的长腿,身上的毯子渐渐滑落。
向晚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所以空姐前来加速了女孩苏醒的进程。
“您好……”
长发女孩迷茫的掀开眼罩,看见一个陌生女人轻声叫自己。她很快通过制服辨认了出来。
“飞机马上要降落了……”
女孩明白了,但还是有些茫然的四处望望。
空姐收走了毯子,顺便帮忙固定了一下女孩身上的安全带,扫视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准备好后,便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女孩揉揉眼睛,看向了向晚。
“晚晚,想什么呢?”
“啊,贝拉。”向晚终于把注意力从纷纭的思绪中脱离出来,回答道,“我在想遗迹里的壁画。”
“壁画?”
“猫,小女孩,很多陪伴猫的人……还有那个高个子。”
贝拉了然。
那是一个超过五百年历史的遗迹,大体分为中心建筑和外部两层,中心的建筑无法进入,所有能考察的范围只有外围漫地的残骸,还有画在中心建筑外面一圈模糊的壁画。
壁画连起来讲了很多故事,很多关于猫的故事——大概。
以人和猫的相遇作开始,以猫独自离去作结尾。
随后又是另一个相遇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猫总会离去。
长长的壁画有无数这样的故事,偶尔会出现一个女孩。奇怪的是女孩出现的时候猫总会消失不见。
当然故事也不全都是这样——向晚并不敢如此保证。
她一向这样的严谨。
因为最后的一个故事没有画完。
并不是被毁掉了,只是没画完。
画中最后是一个高个女生和小女孩牵手的背影,接着在此处故事戛然而止,再什么也没有了。
在场的几位学者很快看完了所有的故事,但貌似除了学者以外的人并不关心壁画上说了什么。
他们想要进入中心建筑,外面什么也没有,但这是一个超过五百年的遗迹。
所有人都不相信只有这点东西。
他们必须要进入中心建筑。
但很快被阻止了,因为没有人能证明暴力进入不会损伤建筑里的东西。
于是一时就卡在了那里。
前去凑热闹的两人眼见无事发生,也就不打算继续呆下去了。
数吨的庞然大物轻巧的下落在长长跑道上,带起令人十分不舒服的声音,然后慢慢的归于平静。
乘客陆陆续续下了飞机,晚贝混在人群中。
“我们该怎么回去?”向晚问,“打车吗?”
“不。我们不那样做。”贝拉打了个哈欠,一滴眼泪从粉嫩的脸颊划过,被随手拂去,“警长说要见见我们,我告诉了她我们到机场的时间。”
“现在她应该在等我们。”
向晚一脸赞许的看着贝拉。
“很好,不愧是我的好助手!”
贝拉谦虚地微笑收下夸赞。
进入等候区,两人一眼就看见了警长。
事实上警长十分好认,是整个枝江都十分有名的大名人。
原因自然不全是她十分出色的工作能力——事实上她也确实十分出色——而是她令人惊艳的漂亮脸蛋。
利落的白色长马尾,锐利的眼神,挺拔的气质,辅以一张绝对称得上是美人的面容,如果不是一身制服宣示着她的身份,绝对会有源源不断的飞蛾来尝试扑向这团灼热的火焰。
两人看见警长的时候,对面也看见了她们两人,随后立刻走上前来。
“精神还好吗?”
“还不错。”向晚点头道。
晚贝上车,警长在前面当司机。
汽车离开停车场,迅速上了公路,轰足油门,畅快向市区驶去。
“收获如何?”
警长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两人。
晚贝对视一眼。
“几乎没有。”向晚摇头。
“但是有很多人在盯着。”警长瞥了一眼后视镜,“据说是个很古老的遗迹。”
“是。”向晚点头,“至少有五百年。”
“有人知道你们去了,特地到我这里来问。”
“嗨呀!”向晚有些不好意思,“那你说不知道就好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里。”警长说,“我就是这么回答的。”
“但是他们不依不饶,我只好亲自过来问问。”
“你知道的。”警长扯出一个十分无奈的笑容,“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警长办案时总依靠某家侦探帮助这件事,有心的话还是能打听到的。”
晚贝闻言露出骄傲的笑容。
向晚抱着手臂回忆,三言两语将事情大致讲完了。
“有意思。”
警长听完也来了兴趣。
“猫?看来遗迹的主人十分喜欢猫呢。”
“是吗?”贝拉摇摇头,“现在不知道遗迹里的建筑为什么而建造,不知道遗迹的主人,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贝拉耸耸肩,“什么都不知道。”
“一无所获?那你们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我们捡了一个石头。”向晚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密封塑料袋,“随手从地上捡的。”
警长抬眼从后视镜看石头。
一个很像石头的石头。
“有很多人都在观望这个遗迹。”警长最后提醒了一句,半开玩笑道,“毕竟据说是个风格独特的遗迹,大家都在猜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枝江只有你们去转了一圈,小心有人打你们的主意。”
汽车开到一家咖啡馆门前停了下来,晚贝开的侦探社就在二楼。
两人推开门下车,对警长告别。
“没事,不用担心。”贝拉笑道,“我们有枪。”
“好。”警长摇下车窗,比了个手势,“有事情就打我电话,随时恭候。”
“当然。”
晚贝笑,她们当然不会客气。
“上来喝点儿?”
晚贝邀请。
“又是新发现的以前屯的酒?”警长无奈笑笑。
晚贝只是扬起灿烂的笑容。
“不了,还忙。拜拜!”
警长关上车窗,扬长而去。
……
……
“防下塔!防下塔!”
男孩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手机上,已经变成黑白屏的画面里,依稀可见一个挥舞着大刀的男人领着一堆小弟上了高地。
“快回来啊!”
小男孩声嘶力竭,但每一次想要打字的时候,系统总会提醒他被禁言了。
旁边一个小小的女生,笑得乐不可支。
就在她看着小男孩哭的直抽抽笑个不停的时候,忽然鼻子动了动,面色一变。
这是……
女生立刻收起笑脸,用力辨别了一会儿。
不会错……
这是,自己家的味道!
或者准确的说,是自己曾经家里的味道。
但自己已经很多年没回去过了。
那是个地底数十米深的地方。
曾经自己为了驱赶蚊虫野兽等,在家周围撒了很多东西,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气味,除了野兽蚊虫以外,人根本没办法分辨。
但是自己却久违的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女生脸色一变。
难道……
“家被偷了!”
小男孩手机里传来一阵惊呼。
“你家才被偷了!”
女生呲牙凶萌道。
男孩泪眼朦胧,“你们几个【哔——】怎么才发现!”
随着大汉挥舞着手里一人高的大刀,一刀一刀砍在水晶上,男孩终于绷不住了。
“怎么还能暴击的?”
小男孩哭的眼泪鼻涕横飞,好容易止住,一擦脸,抬起头,发现一直看自己玩游戏的女生也在默默滴泪。
“……姐姐。”小男孩纳闷,他感到十分不理解,“是我在玩游戏,我家被偷了。”
小男孩强调道。
女生看了他一眼,“是吗。你好悲哀啊。”
“……”
小男孩感觉无法沟通。
生气至极的他决定再开一把,决定要在下一把找回场子。
女生看他,“还玩吗?”
“玩!”男孩握紧双拳,双眼喷火,“这把肯定会赢!”
少女仿佛被他的情绪感染了。
不知道少女想通了什么,只见她缓缓站了起来,捏紧了拳头,朝咖啡馆门外走去。
过了一会,却发现女孩又折回来了。
“喂!”女生小声道,像是在讨论什么秘密,“我问你,咖啡馆楼上是干什么的啊?”
男孩仿佛也被女生感染了,不自觉小声回答道,“是一家侦探社。”
“侦探社?”少女瞪大了眼睛。
脑海里立刻回想起了看过的书籍和电影里面,冷酷强大的侦探。
“不过侦探社里只有两个人,侦探和她的助手。”男孩答道。
“两个人!”
少女豪气万丈,直起了身子,眼睛中充满了怒火。
“让我去会会她们!”
然而闷头上楼的少女按响了二楼侦探社的门铃,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敲门的理由。
皱眉思索。
怎么说?总不能直接自报家门吧,无论是谁都不会吧那个埋在地底的地方和一个年轻少女联系在一起吧!
少女震惊地发现,就算人家愿意聊,自己也没有办法把要问的问题联系到想问的东西上。
怎么办?
就在这时,门开了,里面一个长发女生探出头来。
“你好?”
“你好!”
少女露出笑容,眨眨大大的圆眼睛。
贝拉往门外一看,心里惊讶一下。
好可爱的女孩子!
贝拉连忙大开门,邀请少女进来,然后关上门,呼叫向晚。
“晚晚!有客人!”
贝拉把少女引向客厅,随后冲向厨房。
少女眼见热情的贝拉,战战兢兢的坐下。然后见一个随身携带紫色钻头的美少女面带微笑,从一个书房模样的房间走出来。
两人握手后坐下。
贝拉端着红茶和饼干从厨房走了出来。
“你好,我叫向晚。”向晚自我介绍道,“怎么称呼?”
“嘉然。”
嘉然有些局促。
……
……
枝江市何以为枝江市?
原因是有一条宽阔的江河如斧头劈凿将整个城市一分为二,此江名为枝江。
故以名为枝江市。
枝江上游经历几道蜿蜒一路可以追溯至连绵雪山,中途几处落差较大变作大小瀑布江河。枝江市则在整个枝江下游,枝江就从这儿流进海里。
整个大陆造型不得而知,有几片大陆无人知晓,总之这儿有个枝江市,市里有条枝江。
也许有市外的地方。市里的人时常到处乱跑,也有市外的人来这里定居,目的不一而足,交通工具不一而足。
有汽车,有铁路,有飞机,也有……
踏着鲨鱼来的。
从沙滩上望去一眼看不到尽头、向里面望去不知深浅的无垠大海,一个戴着墨镜的高挑美少女扶着一人高的鲨鱼鳍,远望着枝江市的方向,踏在鲨鱼背上随之飞速奔去。
一头柔顺的长发,末稍处微卷,将少女年轻的面庞遮住几分稚嫩。一眼望去不知年纪,只知道十分的好看。
就好像足球被踢进框,篮球轻刷入网,高尔夫球被击进洞,阳光落在草地,雨滴落在手心,和风吹起杨柳枝。
就是这样撞开紧闭的心田,那样貌无论谁来了都得赞一声:好美。
仿佛世间所有肖像画只是为了探求她那身上独一份的灵气。
无人的长长海堤上,肖像画略带几分小心轻巧落地,转身对鲨鱼大大的眼睛挥挥手,鲨鱼涌入水里翻一个筋斗,摆摆尾巴就不见了踪影。
肖像画在海堤上快跳几步躲开飞溅一地的浪花,看着交通工具远去,转头,望着高楼大厦林立的枝江市,深吸一口气,提提手里的包,迈步踩在沙滩上。
“然然,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