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悍将小说《宿命》其三(终)
第三部:大秦悍将
9.战神
“你带的好部下!”陈龙怒气冲冲的把丝绸帽子扔到许超面前。“又出什么事了?我的长官大人。”许超懒洋洋的爬了起来,“特木尔敲掉了谁的脑袋?还是沙廖夫又私自驾着机甲打猎去了?”
“你知道特木尔昨晚去了哪里?” 陈龙直视着他。
“哦?” 许超揉了揉头,昨晚秦王设宴,大伙儿喝得实在太多。
他依稀记得宴后特木尔带着能量枪,闯入了秦王的后宫...
“这家伙,总是改不了老毛病。”
陈龙强忍着怒火问:“你可知道她是谁?
“便是秦王的妃子又如何?这也不是第一次。你别忘了,我们可是‘神’!那些女人能得到‘神’的临幸是她们的荣耀。”许超醉眼朦胧地说道。
“神?”陈龙的眼神非常古怪:“你不觉得秦皇看我们的神情就像屠夫看着待宰的羔羊?”
许超挥挥手,自顾自又去找酒喝:“你未免有些多虑,他纵然有不满,又能拿我们怎样?弟兄们心情都不好,由他们去吧。”

陈龙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位意气消沉的酒鬼,便是当年坚忍卓绝,一往情深的王牌机甲队长。 他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气氛正僵持中,特木尔兴冲冲的冲了进来:“头儿, 昨晚上那个小尤物......突然看到陈龙也在,他尴尬地闭上嘴。
公元2154年,陈龙与许超率领着机甲中队执行“天元行动”,决意潜入“复制地球”的核心破坏时空之门。不料在“复制地球”表层遭到猛烈的伏击,不得已执行第二套方案:飞船直接冲向虫洞,引爆特制的“反能量弹”。然而即便是穷尽人类所能达到的力量极限,仍然无法完全封闭虫洞,只是扭曲了时空的端口......
当飞船静止下来,已置身于尘土飞扬血光冲天的古战场。无数身着盔甲,手持剑矢的古代士兵正在身边奔走厮杀。当他们看到全副武装的机甲战士舰舱中跳出来,远比陈龙、许超等人还要惊愕百倍。其中一方军队立即如潮水般地狼狈速窜,另一方则全部匍匐在地,不敢斜视。
经过最初的艰难沟通,机甲战士们终于弄明白,退去的那一方是楚、赵、 魏、韩、卫五国的联军,跪地膜拜的则是苦守函谷关的秦军!
现在是秦王政六年,也便是公元前241年! !
无论他们如何歇斯底里,也必须得面对现实———要么用头去撞墙;要么活下去,活在2000多年前的秦国,成为古人心目中的“神”。
已经“死” 过一次的人,再也没有寻死的勇气。陈龙等人已学会了顺从命运的捉弄,在经过最初的徒劳解释后,理所当然地接受了秦王最尊崇的供奉,成为秦国的“战神”
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物产富足,秩序井然,百姓勇于公战,怯于私斗,国力一跃而为战国之最。然而秦国的冶炼术远落于山东各国之后,还是以铜兵器为主。打胜仗全靠兵精将勇,若论兵器连韩魏等弱国都不如,更别说强大的赵楚,秦国有识之士一直深以为忧。这次被五国联军围攻,眼看便危在旦夕,幸而“神兵天降”五国联军抱头鼠窜,秦人士气大振,反而乘胜追击扑灭了卫国。
得益于机甲的助力,秦王连年用兵,相继击破了割据中原的其他国家。许超他们唯一所要担心的便是时常需要控制一下火力,以免造成太大的伤亡。
不过,秦国的国力原本不足以并吞六国,现在倚仗“战神”的威力勉强用兵,虽然无往不利,终究是蛇口吞象,留下种种后患,此为后话。
战争结束之后,陈龙发现,真正的麻烦开始降临了。

10.绝望
六王毕,四海一。当尘埃落定,“战神”们忽然发觉他们存在于一个并不属于他们的世界,显然这有些荒谬。在这儿他们没有过去,也不会有未来,如同被母亲遗弃的孤儿,永远无法回到温暖安全的子宫。他们远离了文明社会,远离了亲人与战友,远离了凶狠的敌人,只能在2000多年前的土地上自生自灭,直至有一天死亡降临, 尘归尘,土归土。这些血气方刚的年青人,无法面对绝望的现实,开始尽情地放纵以麻醉自己。起初还只是酗酒赌博,紧接着便开始寻衅闹事,四外抢掠,私闯民宅,凌辱妇女......直至于在酒后私闯秦王的后宫!
刚开始的时候,陈龙还试图阻止他们,却发现这些战土们无一例外地对他抱有敌意。毕竟两次伊甸园之战,都出自陈龙的提案,后果却一次比一次惨烈。严厉的军规与森严的军队等级制度已经被远远抛在两千多年以后,对这些被时间遗弃的战士们不会有任何的约束,“及时行乐”成了他们唯一的行动准则。
没有制约的力量,等于没有信仰的灵魂。陈龙眼睁睁地看着这群忠勇的战士变成无法无天无恶不作的魔王,而唯一能稍稍约束他们一下的许超,自从来到秦朝后好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对身边的一切都丧失了兴趣整天像一堆烂泥般沉浸在酒中。
“传皇帝口谕:朕发天下刑徒七十万,为诸神建阿房神宫,今神宫初成,请诸神赴宴燕饮,不胜惶恐之至。”门外一位宫廷礼仪官远远地高声宣读秦皇的口谕,谁也不敢靠近这些喜怒无常的“天神”的宅邸。人对望了一眼,特木尔耸耸肩道:“盛情难却啊,看来这皇帝老儿识趣得很。
许超点头道:“他还需要我们替他开拓帝国的疆土。”陈龙只是低头不语,出了门特木尔还忍不住炫耀道:“啧啧,说真的,昨晚那个妃子,对了,她叫什么来着?我背后几乎全给她抓破了.....”
“她叫骊妃。陈龙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原想加上一句: “皇帝当前最宠爱的妃子。” 心念一转终于隐忍住。
“战神” 们驾着威猛的机甲,穿过咸阳中心的闹市,向骊山进发。秦时的繁华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像,市集上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精英倚叠如山。秦皇查检天下豪富,得十二万户,尽数迁往,咸阳,是以城中人人都显得富足安乐。沿途无数普通百姓涌入街道两旁焚香膜拜,欢呼之声不绝于耳。看着人们发自心底的推祟,连一向谨慎的沙缪尔都不由得有些忘乎所以,喃喃道:“ 做神仙的滋味还真是不错啊。
“不知做皇帝老儿的滋味又是如何?”特木尔裂嘴笑笑, 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陈龙心中一懍,监控屏上许超并无反应,好像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沙缪尔惊诧的问:“你想改变整个人类的历史么?
特木尔只是嘿然不语。
11.幻灭
阿房宫位于咸阳西北的上林苑中,通往正殿的甬道入口,矗立着溶化天下数十万件兵器而铸成的十二铜人,每个铜人都高五丈有余,足底长两尺,重达24万余斤,体积是“战神”们所驾机甲的数倍。
这便是秦王为彰显“战神”们的功绩而特制的十二翁仲。夕阳下的各体渊渟岳峙,一语不发, 却让每个人都感受到巨大而无形的压力。无法想像秦代的工匠如何凭借原始的工具铸成了这些震烁古今的神物。雨道过于狭窄,众人都将机甲留在山下,徒步走向正殿。阿房宫的正殿建在夯土所堆成的高台上,台东西长一千五百余米,南北宽五百余米,高近十米。下层有回廊,廊下以砖漫地,檐下有卵石散水。室内外的墙壁上皆绘有人物、动物、车马、植物、建筑、神怪和各种边饰,镶以黑、赫、大红、朱红、石青、石绿等数十种色彩。进入正殿,那位将自己称作“始皇帝”的人早已在主位恭候多时,等“众神”都落座后,他起身施了一礼,缓缓地道:“天下初定,百废待兴。朕忙于政务,对诸位大神多有疏漏之处。先尽饮此杯,聊表歉意。”言罢举起酒爵,一饮而尽。

众人早已习惯了这些繁绉的礼仪,纷纷举杯饮尽。这皇帝老儿既然如此恭谦,谁也不忍拂了他的面子。
蠃政接着道:“咸阳宫阙鄙陋,对诸位大神未免多有不敬,这新落成的阿房神宫,日后就是诸位的......”
“陛下太客气了。”特木尔看着如此宏伟的宫殿,早已乐不可支:“这儿比天上的宫阙还要舒适得多。”看来他倒是真的相信自己便是天神了。
赢政微笑道:“比朕之后宫又当如何?”
许超等人一怔,一股凉意直冲脑后,下意识地都起身去摸能量枪。半边身子一软, 又瘫坐在椅子上。
抽出短斧,砰的一声,秦王已捏碎了手中的玉杯。四周的侍卫几乎同时从腰后抽出短斧,一声暴喝便扔了过来。
许超右手一轻,整只胳膊已经离开了身体。紧接着颈部一凉,突然看见一个非常奇怪的背影。许超敢肯定自己从未亲眼见过,却又是如此的熟悉。我怎会么看到自己的背影?许超想着,这是他脑海中掠过的最后一丝意念。
陈龙端坐在桌前,他看见特木尔被飞来的斧子钉在立柱上,看见许超的头被飞斧斩下,掉在他身子的背后,看见殿中的血雾此起彼伏,看见赢政木然的笑容.....

虽然自己预计也便是这几天该动手了,但还是没想到结局会如此干净利落。陈龙想,这家伙实在太聪明了,聪明到一次便听懂他们的解释;聪明到用最心爱的妃子来试探这些“神”是否会受皮肉之伤;聪明到为保万无一失预先在酒中下了迷药;聪明到深谙忍辱负重一击必杀的道理。与他相比,许超等人简直天真得像学龄前的孩童。秦皇为什么要留下自己?仅仅是因为没有玷污他的妃子?陈龙心念一转, 便已恍然。微笑道:“你留下我,是想询问长生的秘诀,还是想让我预示未来,好千秋万代,永保大秦江山?”
“你还有其他的选择么?”赢政强自掩饰内心的虛弱,他苦心经营的“灭神”之计,现在看来好像从一开始便全在陈龙的掌握之中。“我在想,你要怎样才能阻止这段传奇在后世流传的呢?”
陈龙悠悠说道,忽然有些后悔,他看到嬴政眼中浮起阴冷的杀机,或许自己这一句话, 便是日后人类文明惊世浩劫的缘起。
那,又怎么样呢?我现在只想好好的休息。陈龙轻轻咬破牙齿中情报人员专用的终结剂,一刹那间感到无比的轻松。自掉入秦朝以来,他的神经从来没有松弛过,每时每刻都在提防许超、特木尔等人会改变历史,造成无法挽回的灾难。现在终于可以睡上一觉了,他如释重负地打了一个呵欠,往事在眼前如幻灯片一一闪过:伊甸园、军营、复制地球、时空隧道、秦朝.那些都是好的,只是,我已经困了。
嬴政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神”在眼前沉沉睡去,嘴角挂着一丝甜美的笑意,他最后好像还说了一句话,令这位“圣德广密”、“旷古烁今”的始皇帝想破了脑袋仍不得其解:
“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
12.诗史
天来
王本异人子,吕贾作奇货。
虽具雄图志,可奈六国何?
七年有彗星,掠东又在朔。
竟天八十日,函谷尽惶惑。
遽尔碧穹开,有神自天来。
雷霆撼千里,赤焰日为霾。
六国走仓惶,秦人且长跪。
可怜血肉躯,敢与天兵对?
神兵长五丈,自称日机甲。
其中有麒人,隐隐当胸驾。
金衣照寒月,铜甲生毫光。
举足似牛狺,发声若钟锃。
秦王本无赖,请问自何方。
对日有未来,哪堪岁月长。
激战犹在耳,核爆仍惚恍。
反复只一瞬,阴阳数千年。
众军自懂懂,将帅且懵懵。
秦王逞天资,共邀成大功。
众仙慨以慷,且与王誓盟。
王与诸侯猎,机甲充前锋。
煌煌乎机甲,恢恢乎神兵。
三秦有健儿,东向无止终。
王尽并天下,无以称成功。
海内为郡县,法令由一统。
李斯磨和璧,传国玺初成。
祖龙御元元,四极奉嬴政。
翁仲
六王已禽灭,天子出咸阳。
社稷无余漏,自此称始皇。
收尽天下兵,聚之在国都。
销以为钟鑣,金人十二铸。
像之以机甲,号之日翁仲。
巍巍镇帝京,列列威难犯。
统一度量衡,车轨书同文。
长城做藩篱,灵渠连三江。
驰道通天下,制诏达四方。
厚筑夹椎松,神仙行其中。
卢生自西还,亡秦者必胡。
健儿三十万,蒙恬会匈奴。
仙人起相助,机甲列军中。
雷霆卷凶顽,小子竟全功。
已而入东海,连弩射大鲛。大鲛已授身,仙药仍天天。
焚书
五帝不相复,三代不相袭。
向使无机甲,莫知谁为帝。
诸生存诗书,秦王心剔剔。
尽钳百家语,安能绝非议。
狼烟焚诸子,吏尉搜书急。
山东无文字,鲁生相传弃。
牵引四百余,坑之在咸阳。
天下尽封口,史皆绳秦记。
阿房
渭水作曲池,骊山当厅房。
元元大举役,始皇修阿房。
覆压三百里,天日远隔离。
平地起飞龙,秦国竟日虹。
南山为前殿,宫观二百七。
甬道相连通,美人充其中。
弃脂渭涨腻,绿云梳鬟妆。
神仙居其中,从此无归计。
日日弦歌舞,夜夜聚饮宴。
机甲不复用,举国无戎装。
惨变
秦王有宠爱,一任众芳妒。
款款展广袖,盈盈摇细步。
始皇宴仙使,醴酪醉无数。
宠爱把觥斛,曼舞为辞助。
倩影掩珠翠,莺喉绕宫扈。
仙界哪得此,红尘可长驻。
英雄本多怀,一夕生情愫。
更有特木尔,绝缨通眉目。
两情相欢悦,暖阁春宵度。
机甲撇脑后,已忘身何处。
始皇爱江山,更为美人怒。
雄兵胸百万,罗网徐密布。
欲擒先故纵,懈惫愈骄固。
刀斧迅奔雷,刹那皆屠戮!
可怜皆豪杰,怎比始皇术?
空余机甲在,雄立无归途。
后人起掩卷,太息徒追慕。
骊山
江山图万年,始皇幸琅岈。
六国余怨在,盗起博浪沙。
二世初有国,逼迫愈急甚。
发徒柒拾万,蚁聚治王坟。
骊山是龙床,万甬为军阵。
水银灌江河,明珠挂星辰。
民已不堪役,陈胜揭竿起。
郡县望风降,半壁尽飞檄。
西楚有霸王,盖世勇无比。
七千江东汉,万里卷披靡。
秦已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荧惑不复现,蠕洞不蔽日。
机甲尚威武,神仙已去国。
寂寂无可用,其气不可夺。
炯炯俯春秋,熠熠生光辉。
冉冉如新月,战战让紫微。
秦人感其德,咸阳出国圭。
觅地藏妥善,不教诸侯窺。
城郊摆甬阵,赝穴三十三。
皇陵木未拱,机甲入骊山。
汉王卷天下,未识机甲颜。
秦人用苦心,机甲得安眠。
后人无缘睹,世间已千年。
地宫无惊扰,沧海换桑田。
重现
廿二世纪至,财团称大秦。
广用核动力,穿梭太空站。
卫星过皇陵,信号出骊山。
磁场成环路,电流脉冲乱。
深挖九百尺,探以金刚钻。
终入铜庐顶,机甲惊重现。
功能且正常,武备尚能战。
行止复自如,精绝无词赞。
栩栩如等闲,荧荧问霄汉。
世间无巧工,鬼神琢此璨。
大秦据己有,暗暗细拆看。
仿制未经年,机甲已泛滥。
大秦领寰球,还赖机甲案。
世界无宁日,五洲净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