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君的小作文——营名君营*（一）

（一）集合 昏黄的灯光下有一个身影。 是一个女孩子，蹲在灯泡的斜下方，背靠着墙，抱着膝盖，时不时地抬眼望向她右边的黑暗。 “滋滋——”灯泡发出的电流声稍显粗重，暗黄的光线微微地有些闪烁。 啪嗒，啪嗒。 右边的走廊响起了脚步声。 女孩子转头，盯着黝黑的走廊，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抓紧。 啪嗒，啪嗒，啪嗒。 声音由远及近。 女孩子咽了咽口水，身体绷紧。 一个女人从黑暗中走出，戴着面罩，面罩上黑红相间。她略略低头看了看灯下的女孩子，开口道，“果果，分菌118400号，执行任务的时候叫我的编号就好。” “红桃，银元小钱钱，目标是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面罩！”女孩子从地上跳起来，声音有些紧张。 “很好。”女人转身向黑暗中走去，女孩子赶紧跟上。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单调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 女孩子舔了舔嘴唇，忍不住尝试搭话，“果果姐，你以前……是哪个教官带的？” 走在前面的女人沉吟了一下，简单地回答道，“小七。” “啊，是小七教官，我知道他！”女孩子兴奋地挥手，“他代过一节我的课，他真的好温柔啊啊啊！人超好的！他……” 女孩子突然发现自己过于激动，嚷嚷的声音在整个走廊里回响，便讪讪地住了嘴。 女人停下，在衣袋内摸索，女孩子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看四周，发现右边有一道门，意识到她在找钥匙，便打开了手机照明。 仿佛是为了对女孩子的举动回应些什么，女人一边将钥匙插入锁孔，一边不是很熟练地开口，“你的教官是……？” “是柴柴姐，”女孩子看着女人转动钥匙，自顾自地辩解道，“不是说柴柴姐不温柔，柴柴姐是看上去就很有亲和力的那种。但小七教官不一样，他帅得有点冷啊，他温柔的话，你就会很感动，觉得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地占尽天地精华。” “……” 女人拉开门把手，不置可否，听到身后的人小声地嘀咕着， “……反正就跟某个冷血的君完全不一样嘛。” “你见过君？”女人感兴趣地回头，同时伸手把房间的灯按亮。 “啊，”突然亮起来的灯光让女孩子眯了眯眼睛，“试训的时候见过。” “君会去看试训？”女人在离门不远处的小桌子前坐下，对着桌上的镜子拢了拢头发，“太久了，忘记了。” 女孩子小心地跟着进来，好奇地打量着房间里一堆一堆用布盖着的木箱子，闻言缩了缩脖子，“总之……不好说，”她皱着眉头回忆着，打了个冷战，“当时，怎么说呢，就感觉……离这个人越远越好。” “是吗？”女人对着镜子，慢慢地摘下面罩，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过，想像得出来。你习惯就好。” 女孩子没有作声，女人一侧头发现她正愣愣地盯着自己看，“你看我干什么？” “啊，”女孩子回过神来，挠了挠头，“没，就，感觉果果姐也不是那么严肃嘛，”小声，“……我以为分菌都是很高冷的。” “我严肃？哪有。” 女人抚平面罩上的褶皱，看着镜子里自己略显苍白的脸，“可能是因为刚执行完任务吧。” “我听说面罩会对人有影响？”空气中的尘埃在光线中上下浮动，女孩子偷偷地瞄一眼女人手里的面罩，掩饰不住地羡慕。 “你得到之后就知道了。” “嗯，我会努力的！” “好，”女人转过身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有一点时间。”她用手指了指四周，“看到了？这是一个装备仓库。出任务不需要用自己的牌，我会给你拿一些这次用得到的几种。这次的任务……” 两个小时后，某座大楼楼顶的阴影处。 “怎么还没来啊，她们也太磨叽了吧……”，一个小孩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往角落里踢着石子，“早知道我……” 咔。 一声轻响。 小孩很敏锐地收敛了声音，警惕地环顾四周。 阴影处靠着墙闭目养神的男生也睁开了眼。 两道身影从护栏翻上天台，轻巧地落在他们面前。 一个女人，和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子。 “118400号。” “红桃。” “终于来了！”小孩一口咬碎嘴里的糖，狠狠地一吐，小白棒翻滚着准确地落入了墙角的垃圾桶，“哇，你们不知道我们在太阳底下等了……” 红桃自高中毕业后就没怎么徒手爬楼了，刚刚被强行要求温习了一下，好不容易到了楼顶，又被天台上的风吹得脑子晕乎乎的，这时看见一个小孩大声说着什么朝她们跑过来，小孩戴着黑红色的面罩，而他身后的阴影处走出了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男生，没有戴面罩，于是她想也没想地就对面前的小孩来了句，“诶，小朋友，快把面罩还给哥哥。” 小孩在她面前急刹车。 “这是我的！”小孩圆瞪着眼，“有没有礼貌啊，阿姨！”咬重了最后两个字。 “诶，你是分菌？”红桃下意识地把小孩当成是和自己一样的银元，以为都是分菌加银元的组合，震惊之下没有在意对她的称呼，“这么小，你才小学吧……” “小学怎么了，瞧不起小学生啊，”小孩杵到红桃面前，叫她仔细辨认上面的花纹，得意极了，“分菌298398号！” 红桃被迫观赏了一下自己极其渴望的面罩，发现它在小孩脸上戴着尺寸刚好合适，说明这的确是量身定做的，仅属于他的，分菌的面罩。 呔，红桃闷闷地撇过头，上面的花纹丑死了，她还是更喜欢果果姐的那一个。 中学生样的男生从阴影中走出，对她们点了点头，“230108号。” “你不戴面罩？”红桃一时没忍住，把肚子里的话问了出来，事后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心想，这可是分菌，分菌哪，能拥有自己的面罩的优秀学长啊，自己那是什么态度？一点都不恭敬啊啊啊！ 哦，可能是因为他们年龄都太小了，看着有欺骗性，一点都不危险的样子。她勉强对自己这么解解。 对面的人只是摇了摇头，扶了下眼镜，“不常戴。” “晨哥不到执行任务的关头是不会戴的，”小孩说，一副很了解的样子，“不过，你最好别指望他戴，他戴上简直变一个人。” 变一个人，能变哪样？ 红桃又看了看男生，那是一个很典型的理工男，戴着瓶底厚的眼镜，木讷而拘谨，红桃几乎一看到他，就想起了自己曾刷过的《五三》和《必刷题》，万千高中岁月振翅欲簌簌飞来。 嘶，红桃赶紧停止自己恐怖的回忆，甩了甩头。 “他们有一队落单了，”这时耳麦中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听上去懒洋洋地，刚睡醒的样子，“练练？” “可以。”果果对着大楼某处点头，同时示意红桃做好准备，朝她比了个手势：热身。 230108号戴好自己的面罩，四个人从高楼一跃而下。 十分钟后，四道身影再次回到天台，他们身上都有了一些红色，不过不是自己的。 “报销？”联络人在耳麦里打着呵欠。 “八张。”小孩说。 “十一张。”另一个声音纠正道。 “？”，耳麦那边发出疑惑的声音，“你俩统一下意见？” “切，”小孩哼了一声。 “十一张。”他不情不愿地承认。 然后小孩猛得转头，对着一旁抱着手的男生怒道，“你居然数我的？是不是哥们！” “君用一张就够了。”男生没有接他的话。 “不然为什么是君啊。”小孩理所当然地说。 “要夸当面夸，在这君听不到，”耳麦里的声音说，仍是懒懒的样子，“那个小鬼，牌号？” “三明二鱼六先人。” “嗯。下一个。” 没有回应。 “嗯哼？……喂喂？”耳麦那头响起了一阵敲击声，天台上的天眼、摄像头全都转了过来，对着那个男生，这个阵仗让人觉得那边的联络人正凑在镜头前仔仔细细地审视他。 几秒后，所有的监控设备又转了回去。 “……这个花纹，哦，是你啊，”耳麦里的人索然无味地说。 “下一个，别让我一个一个喊啊，那边那个新人。” 红桃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但她此时脑子不是很能反应得过来，她正死死地盯着那个男生，事实上，从刚刚回到天台，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刚才的那一场战斗中，或者说单方面的屠杀中，这个男生，戴着面罩，从他手中旋出的牌张张命中对方咽喉，一道残影索一人，更可怕的是，他在笑，红桃隔着他黑红纵横的面罩感受到他酣畅淋漓的笑容。 而最后将回天台时，临行一瞥中，她还看到他蹲在倒下的敌人面前，把牌一张一张地从……从对方身体里取出来。 现在这个人正在把面罩缓缓地褪下，嘴角还带着残余的笑意。 一转头看到红桃目瞪口呆的样子，男生迅速地收敛了笑容，又扶了扶眼镜。 “晨哥是特例，他习惯自己把牌拿回来，不用上报，他给君申请过的。”小孩在边上扯了一下红桃的衣角，悄悄地说。 “不是，啊啊啊……”红桃回过神来，拼命地晃着脑袋，“我……” “我什么我，新人，报销，快一点。”耳麦中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什么？噢噢……” 一番折腾后，耳麦那边的人叹了口气，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傻哥哥们确认他们的队友无了还需要一段时间，”在键盘上噼哩啪啦地敲了几下，“唔，我算算……再等五分钟？” 耳麦中静默了大概一分钟。 一个摄像头又转了过来，朝着男生。 联络人在那边叹着气，“你又不是买不起，喜欢这个系列就多买几副？” 男生在仔细地擦拭着他刚刚用过的牌上的血迹，怜爱地说，“不是我的老将。” “你……” “它们跟我三年了。” “……行，我闭嘴。” “果然还是女孩子更可爱一点，”耳麦里的人嘟囔了一句，像是伸了个大懒腰，“啊——女孩子们，准备好了吗？” “好了，老师！”红桃大声回应。 “嗯，随意一点，”那边的联络人似乎在忍笑，“放轻松。” “好的，长官！！” “……你开心就好。” 耳麦里咳了一声，静默了几秒后，“哎，阿果，这个新人……” “酸姐，任务。” “好好好。” 耳麦中再次咳了一声，再出声时，声音变得沉稳干练，几乎就是《入营须知》小册子里联络人标准的样子，“他们来了，左三右二，一共五队。阿果，带一下新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