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向】《老攻在异世界当魔王？！》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两声重物落地，打破了这个魔域之中不怎么明亮的初晨的寂静，显然太阳对魔域还是太过于吝啬自己的光芒。

光照条件不佳，再加上鬼木丛林阴森幽暗的环境，小白狼眯着眼，恍然的瞳孔许久才能看清楚这被自家老攻逮到面前的两个玩意儿的清楚长相。

用狼爪轻轻排开浮尘，白沃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嘴。

“好大一只鸟啊。”

“这么大的一只乌鸦，还长着三只眼睛，真酷呢。”

如此抽象的外表白沃也只有在上一世阅读其他小说时，对着书本之中描写的那些光怪陆离的神奇生物脑补才能想象得出来。

大乌鸦的羽毛乌黑亮丽，在丛林黑暗少光的环境下，折射出七彩却黯淡的环境光，白沃有些心动，想折下一根用来当羽毛笔，但其实他也并没有纸张可以书写，也是许久没有写过字了。

听见白沃无意识的夸奖，“狩猎归来”的魔王大人却不乐意了起来，明明他的本体也有成百上千只眼睛，却从未听起对方夸赞过，难道小蠢狼其实就喜欢眼睛多的品种？对自己却有失偏颇。

黑色的魔能从阴影之中升起，抓住两个偷听的小毛贼，对魔王来说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连大气也不会喘一口。

看着被魔能化作的锁链捆绑得不能动弹的巨大乌鸦，只敢闭着眼低躺在地上躺尸撞死，嘴里念叨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话，白沃也没有想要凑近去听的打算。

另一个被抓住的，看面相，白沃认为应该是一只鬃狼兽人，令他感到不确定的缘由，是对方比起普通兽人，甚至比起他来说，要瘦太多了。

这种病态的“瘦”在白沃看来，甚至第一眼会觉得对方就如同一具干尸一般，干枯的皮毛仿佛紧紧贴在骨头之上，生机尚有，却不值一提，若不是对方还在发抖，他真的会认为这是他家老攻不尊重死者，从谁的坟墓里挖出来的一样。

白色狼兽蹲在地上，伸出手指准备戳一戳这离他比较近的大乌鸦，却被身侧的龙老四给制止了。

黑色的魔能团子挡在他的前面，指头向前戳，就只能戳到触感柔软的黑色魔能。

魔王居高临下，语气中肯。

【本王不建议你碰他。】

【最好也离他远一些，如果小蠢狼你不想生病的话。】

白沃不解，问道。

“为什么？”

猩红色的眼眸一挑，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在白沃看来有些不屑的笑容。

【这两只都是魔族。】

【而这只乌鸦，是“瘟疫”。】

白沃的手指一顿，魔王则继续不慌不忙的说着。

【它诞生于人们对流行疾病的恐惧，前身应该是一只得病致死的硕鸦。】

白沃的好奇心顿时清零，抱着魔能团子就缩到了就近的一颗大树底下，毕竟他面对的可是真真正正的“瘟神”，他可不想在医疗条件不佳的地方给自己整个什么稀奇古怪，闻所未闻的疾病。

看着自家小蠢狼灰溜溜的逃走，魔王的眼底也不禁升起一抹笑意。

【放心，有本王在，他伤不了你。】

【任何通过魔能为基础所构建的能力，在本王面前都形同虚设。】

他是整个魔域的王者，任何魔能种类，无论是否已经高度特化，都会本能的臣服于他，当然，这其中只有一个例外，那便是凝渊。

一想到那个令他沦落至此的家伙，魔王的眼底不免浮起一阵杀意。

他与凝渊同源，是自从他失去记忆的那一刻起，才真正降临在这片魔域之中的。

但即便如此，他们之间却不存在任何一丝一毫的好感，相反，凝渊对他恨之入骨。

这种狠深入骨髓，就连魔王自己也不知缘由，他们之间战斗过不下数十次，每一次造成的破坏都能令周遭的环境几年之内寸草不生，强如魔王，哪一次也都是遍体鳞伤，化成原形在魔宫之中休养生息，凝渊也会陷入一片死寂，持续好几年的时间，待到它恢复状态，便又是一番你死我活的战斗。

但渐渐地，魔王发现，凝渊有了一些新的动作。

在战斗过后，它开始近乎疯狂的吸收魔域之内的魔法元素，并将其转化成与他们同种类型的“魔能”，并将其沿着广袤的大地扩散开来。

魔王对此感到不解。

若真是想要一次性变强，不是应该将其囤积起来，化为己用，靠着这些力量来击败自己么？

是的，魔王已经将“击败对方”看作是他们两个宿敌之间唯一的目的。

这个目的没有任何理由，但同时，起码也是魔王几百年之内唯一的消遣。

战斗—变强—成长—然后继续战斗，以此往复。

但凝渊这种日复一日，持续成百上千年的对元素魔法的改造，已经逐渐改变了整个魔域之中的生态和低阶法则。

魔能开始代替元素，成为每个魔族和魔兽之间力量的来源，这些魔能也开始明目张胆的对外扩张，在千年之前那场令各个种族恐惧，且想要极力遗忘的战争之后，由于魔能的扩散，大量魔兽开始涌入魔域周遭的城市，城市的统治者迫于压力也开始陆陆续续组建冒险者进入魔域，这便是冒险者公会的前身。

凝渊本身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讨伐，它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将自己的魔能扩散到更远的地方，似乎，同样是，在寻找着什么。

魔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对此嗤之以鼻，然而就在他与凝渊接下来的战斗之中，他发现，凝渊逐渐变得愈发躁动不安。

这座深渊仿佛拥有着感情，他开始变得慌乱，甚至是恐惧。

就连与自己战斗时，凝渊都不曾显露过丝毫的胆怯，那些恨意就像是水，填满了整座深渊，试图将其拉入其中，窒息，溺毙。

凝渊变强了，这是魔王始料未及的，对方的攻击每一次都不顾后果，哪怕是会误伤到它本身，就只为给身为魔王的他带来伤痛。

魔王被打倒在地，但这一次，他没有力气像之前那样再站起来，生命力枯竭的它变回了原形，即便是拥有庞大的体型，在凝渊的深处，似乎都只像是大海之中的一叶孤舟那般孤单。

但他无法死去，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活着的生物，他就永远体会不到死亡的感觉。

如同一把沉重的枷锁，将他束缚在王座之上，孤独的统治着这片死气沉沉的土地。

然而他并不会因为被击败而下跪，黑色的触须从他的身体之中抽出，露出上面的獠牙，倔强的，不甘示弱地发出晦涩的怒吼。

也就是在那一次，他第一次听见了凝渊的声音。

在这之前，他从未见过这座庞大深渊开口说过一个字，就连飓风在它上方刮过，都会销声匿迹。

它开口，声音与自己别无二致。

魔王的数百双眼睛逐渐睁大，在听见那些话语的瞬间，仿佛被数百把利剑刺穿，痛不欲生，即便他并不能理解对方话语的本意，但他的本能，在让他痛苦，令他绝望。

【是你···】

【是你···抛弃了他···】

【他不在了···不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我找不到他···】

【···都是因为你···】

这些话像一个诅咒一般，深深刻在了魔王的心底。

他依旧是这片死地的王者，孤独地身居高位，与凝渊毗邻而居，直到这条小蠢狼来到这里之前，凝渊再无与他战斗过，魔王自己也开始断断续续的沉睡，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生命力枯竭带来的饥饿感。

那些弱小生灵的生命力，对他而言味同嚼蜡，除非为了维持这幅形体模样，魔王本不愿意进食。

他从那场大战醒来之时，便是这幅龙兽人的模样，明明这与他的本体模样大相径庭，但他的内心深处，始终都在告诉自己，他现在这副模样的重要性。

所以千百年来，他几乎没有变换过除了本体和现在这幅样子以外的外貌，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恍惚之间认为，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维持这幅形体需要生命力，他便去猎杀其他的种族，人类，兽人，甚至是龙族，一切生灵在他眼里都一视同仁。

整个世界都曾畏惧这他，他又有何必要强压着自己的力量，对魔能的操控已是整个世界的顶尖水准，除了凝渊以外，放眼这个世界，目前来说，还不存在能够对他造成实质威胁的个体。

魔王就是有着这般近乎自负般的信心。

所以看着躺在他脚底，不住颤抖着的两只魔族，魔王心底并不会有太多关于他们之间实力差距的概念，因为这是早已在他心底种下的认知。

他就是比所有人都要强。

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不可能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弱小”，是除开他本身，对其他所有生物的统一概念。

他就是在靠着这种心理暗示，逃避凝渊所说的那些话对他内心深处所造成的抨击。

我已经这般强大，能够得到我所想要的一切，而且我会比凝渊先一步，找到它想要的那个“他”，然后在“他”的面前，彻底击败凝渊。

而被捆绑的两只魔族此刻内心里仿佛有一万头泥草马奔腾而过，仅一息之间，他们就在这头强大魔族的手下败下阵来，而法米恩此刻恨不得一脚踹死身旁的大乌鸦。

这只蠢鸟！光看到这头白色狼兽在鬼木丛林活动，却没有发现对方的身旁潜藏着实力如此恐怖的家伙。

对方是否会看在他们同为魔族的身份上，放过他们一马？

法米恩对此几乎不抱有任何希望，魔族之间本就社交甚少，根本也没有对同族怜悯一说，甚至有的强大魔族，就光靠着掠夺其他魔族的魔能提升实力。

小鬃狼想哭的心都有了，他只是听说“遗忘神殿”的管理者会庇佑替他干活的那些弱小魔族，所以拉着普雷格过来试试运气，结果这只蠢鸟反手就把他给带进了坑里。

普雷格实力比他强不少，但是脑子不够用，本来以为这只白色狼兽是个好欺负的，没想到却是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而普雷格那边只是一味的发抖，发出低沉的嘎嘎叫，几乎没有任何心理活动。

不怪这两只魔族认不出魔王，在法米恩诞生直至现在的这段时间中的大部分，魔王都一只在自己的魔宫之中沉睡，法米恩也只在几个见过几面的魔族谈话时听见过有这么一位魔王的存在。

而大乌鸦普雷格就更不用说，他记性不好，即便曾经见过魔王的真面目，如今让他过来指认，随随便便就能把路边的一块石头给指认成魔王。

而眼前的这头魔族，半个身子潜藏在阴影之中，龙兽人的面相，头顶上的黑色尖角粗长，特别是他脚底虚化的阴影，散发的恐怖气息仿佛令他全身的骨骼冻结住了一般，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他要是提早知道他们现在的遭遇，打死自己也不会跟着这只蠢鸟前来送死。

法米恩还在心底痛批好友，这边白沃却并没有什么别的打算。

【怎么处置他们？】

魔王询问白沃的意见，要是小蠢狼不想留下活口，下一秒这两只魔族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白沃显然并不会这么做。

“还能怎么处置？走在大街上，突然就把一旁的几个路人给绑了起来，你准备杀了人家不成？”

【他们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商业机密，说话声音也不小了，让别人听见还是别人的错了？”

白沃撇了撇嘴，一套完美逻辑堵得魔王再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也将一旁的法米恩听得目瞪口呆。

这只霜狼兽人不要命了，这样堵这位大人的嘴，是真的不怕死吗？

然而下一秒，法米恩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将他死死困住的魔能锁链瞬间崩碎，他们竟然被那位大人给丢了回来！

还是他与普雷格偷窥的那棵树，法米恩愣了好一会儿，却再没有担子朝那个方向看一眼了，抓起不知所措的大乌鸦拔腿就跑，现在不溜，更待何时？

魔族动身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他们便消失在了一阵黑色的旋风之中，再没留下任何痕迹。

察觉到那两只魔族的气息消失了，魔王鼻孔出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玩味儿的看着蹲在不远处树下的小蠢狼。

【在其他魔族面前跟本王顶嘴。】

【可真是不给本王面子。】

白沃眼神飘向别处，生硬地转移话题，准备装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饿了。”

“今天晚上吃什么？”

有微弱的光从他上方的树冠缝隙中打下来，小白狼沐浴在魔域少有的阳光之中，一时有些睁不开眼，他头顶带着的冒险者兜甲微微倾斜，仿佛下一秒就要掉落下来，身上这套从大狮子哪里抢来的冒险者制服，到底还是不合身。

白沃抬手，想要扶一扶，却碰触到了魔王的鳞甲。

对方已经不知不觉，出现在了他身后的阴影之中。

狼爪被龙爪抓在手心，仔细揉捏着，好比对待一件易碎的藏品，怕一用力，就会失去他的美丽。

【本王也饿了。】

【吃你怎么样？】

啪—回复他的是一只带着粉嫩肉垫的狼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