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烟绯/长篇同人】梦

时常会跌入一个梦,微偏珊瑚色的、带着夕阳的气息。
梦中,总有一个人倚坐在旁,粉发如瀑,肌肤胜雪。
身于云海之巅,一同欣赏着日落的绝景,尽管彼此间缄默无言,却不觉尴尬。
相连的手心,汩汩流动的温度,已经代表了二人的心声。
绝云间云雾缭绕,欲落未落的微阳顽强地吐出所剩无几的阳芒,惹得云海间一片岑黄。
恍若被压抑的梦幻,氤氲着既现实又非现实的奇妙氛围。
掌心的温度愈发虚幻,也曾握紧五指,尝试挽留,却仍无法减缓这份温存的消弭。
良久,夕阳还是没能抵挡住蜂拥而至的黑墨,任由其涂满苍穹。
女孩也融入了这片岑寂。
冰冷迅速爬上身躯。
梦醒时分。

周围人对我的评价是沉默寡言,甚至有些缺乏温度,我对此并无异议。
我的名字正如我的性格一般冰冷——空。
我的父亲是一名游历四方的冒险家,他亲自用双脚,丈量了整片提瓦特大陆,这是他值得为之燃烧生命的事业。然而,他的热忱却永远地熄灭在了烬寂海中,无风,无息。风的诗篇,也没能奏响他生命的高歌。
我的母亲则是一名商人,为了生计不断奔走,却死于难产。彼时甚至没有大夫,只有一名接生婆在忙前忙后。我的呱呱坠地,她却上了天堂。听说,母亲在看到我的时候,是笑着的。
抚养我的是轻策庄的一位婆婆,她见我孤苦伶仃,便心生怜惜,收养了我。
每天都有可口的饭菜,婆婆甚至向村长若心提出了要送我去上学的想法。
自然,我相当感激爱戴着这位婆婆。
不久,我便背起了书包,来到了璃月港上学。
“小空,在学校记得要听话。”
离开了婆婆的照料,当夜幕来临,独自一人躺在宿舍时,名为孤独的情感混杂着模糊的记忆便趁虚而入。
清冷的夜里,总会忆起我的父母。
我不敢承认我是孤儿。
他们的爱情发光发热,在众人的祝祷下彼此相拥。
两颗火热的心,却为何赋予了我黯淡的生命?
我不明白。
也不想去尝试明白。

学校里,大家自然是结伴玩耍。下课后的校园是彩色的,绽放着属于童年的色彩。
我很难融入这股欢快的氛围中。
对于孩童之间的打闹,我并无太大兴趣,大家在开怀大笑时,我只是微微扬起嘴角,以证明自己的存在。
也许是天生的缘故,我并不擅长开心。
心脏的跳动永远都是那么平稳。
开学一个月后,我渐渐注意到了一名女孩。
与其说是渐渐注意到,倒不妨说是不得不注意到。
因为她表现实在很活泼,和班上的同学迅速打成一片,下课后同学们几乎都是找着跟她玩。
孩子们当然会选择更活泼的小太阳,而不是我这样冷冰冰、不苟言笑的冰雕。
坐在树荫下的我,静静地看着在阳光下和大家玩耍的她。
虽说阳芒是大自然最棒的染料,果然尽情撒欢才是其中最好的点缀。
我不由得伸出了手。
真耀眼啊。
我想。

有一天,老师带回来了一枚石头,黑色外表岩层脱落了不少,露出了石头内部幽幽的绛蓝色。
窗帘一拉,灯光一熄,这枚石头在黑暗中竟闪着幽幽的光。
老师跟我们解释道,这石头名为夜泊石,是天地间奔流的元素在异变中凝聚而成的珍奇宝石。
我们每个人依次上前触摸了一下。
当轮到那个女孩了之后,夜泊石在她的触摸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丝毫不亚于海灯节时的大红灯笼。
光芒溢满了整间教室,我这时才注意到她脑袋上有一对小小的角,这对角也在微微的闪着光。
老师讶异地看着她,一时间,周围吵吵嚷嚷的同学们也安静了下来。
她双眸轻阖,小小的右手掌轻轻抚摸石头,左手放于胸前,似乎与这块石头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倘若岩石有记忆,想必她可以一窥璃月过往之堂奥吧。
那天以后,总能听见璃月港里的长老们讨论,这孩子要签订“契约”云云。
自古以来,璃月便是契约的国度,人人在帝君的庇佑下,以契约为线,交织成了繁荣昌盛的璃月港。
然而对于彼时的我来说,“契约”这一概念尚不明晰。
我也不能理解,这个女孩和我们年龄相仿,却为何要早早地承担起“契约”的重量?
从那时起,我便明白,这个女孩和我,并不一样。

与她说话已是两个月后的事。
一日,兴致使然,偶然漫步至绝云间山腰,惊觉她正坐于一凉亭下,两腿前后摆动着,双臂后撑,仰望着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温和的阳光恰到好处地撒在她白皙的脸上,齐肩的珊瑚色头发也被照耀的有些发亮,她从头发间冒出来的角象征着她的特殊。
一位不食人间烟火气的小仙女。
我也顺着她的目光向上望去,纤云飘飘,阳光满山。
这方土地,究竟经历了几度春秋,几多岁月,才能将人声鼎沸的归离原化为残垣荼瞳,才能将一马平川的珉林变得高耸入云。
纤云之上是仙人之洞府,再往上呢?想必是神明的居所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我沉浸于这绝景之时,一道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空同学,对吧?”
我侧身看向了她,她的脸上没有如平日一般阳光的笑容,翡绿色的眼眸略带讶异。
“嗯。烟绯同学。”
我予以淡淡的回应。
但内心不然,平时处于阳光下的她竟记住了习惯了阴翳中的我,还是很惊讶的。
烟绯同学眼睑略垂,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但马上又换上了平日阳光的笑容。
“没想到空同学也会来这里呀。你也是来看山的吗?”
尽管烟绯同学是笑着的,但她的小动作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常年的独处,将我的情感磨砺地更为敏锐,对他人细小的情感波动也能精准地感知。
不过孤独者的自我防御罢了。
“是。转转悠悠,就到这了。”我小心翼翼的措辞,随后一问,“烟绯同学,你…很累吗?”
烟绯同学没有回答,眼眸突然一睁,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退,随后又换上了和先前一样的姿势,继续仰望山峰。
寂静。
须臾,烟绯同学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道:
“抱歉,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只是…想要安静一会。”
她的双手放在腿上,手指不停的掰弄着,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原因。
我缓缓地坐在凉亭下,大概离她一米远的距离。
“一起看会儿山吧。”
烟绯同学听罢,再一次笑了。
不同于先前阳光的、略带刻意的笑,而是嘴角微微上扬,发自内心的笑。
我也看着她,莫名地笑了。
再一次,无言。
不同的是,一股不知何以缘起的共鸣感,在心底渐渐升起。
而后,每当周末或者功课少的时候,我们会一同在这座凉亭下放空自我。不知何时,这成了我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烟绯同学依旧是班上的明星,而我还是那个只会在树荫下看着大家玩耍的“怪人”。
可谁又能想到,看似两条平行线的我们,也存在着某种奇妙的缘分。
一条莫名其妙的红线,将我们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

数年后,某天黄昏,烟绯这样问我。
“空,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嗯……”
尽管我们之间不再有什么隔阂与避讳了,我还是沉默了很久。
盛夏的阳光总是活泼的,即便是绝云间的云朵也挡不住它们的热情,无奈地让出一条道路,橙黄色的染料趁势倾泻而下,染黄了这方土地。
“大概是因为,这片山峰,很美,能让我感觉到难得的安宁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呢。”烟绯笑道。
“或许,我们所想的是一样的吧。”
……
告诉烟绯我是个孤儿这件事实,又过了一个月。
我在脑海里模拟了很多遍对话,甚至她从此看不起我的可能都设想到了。
搞得像壮士临行前的诀别一般。
因此当烟绯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甚至于对我报以微笑的时候,我竟有些恍惚。
烟绯可以理解我,真的可以。
她也缓缓地向我道出了一个事实:
“其实,我并不是普通人。我是凡人与仙人的后代。”
事实上,这件事情我早有所察觉。
我选择了静静地听下去。
“依据璃月的规矩,流淌着仙人之血液的人,就要与帝君签订契约,此生辅佐玉京台……”
我的脸部有些抽搐。我最不希望的设想,还是出现了。
“可我不想就这么决定了我的道路,我想自由地活下去!”
尽管烟绯脸上没有表情,但她紧握的双拳,已表明她内心的不甘。
我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仅仅是把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
清风携着琉璃带的芳香,轻柔地抚摸着我们的脸颊,竟薰得我有些飘飘然。
我们一直呆到山间的路灯亮起,才动身返程。我们默默地并肩行走,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流转其中,却也未曾料想,两个灵魂的相遇,竟可以互相拯救。

第二天,我的桌子上多出来了一份礼物。
礼物盒用包装纸精致地裹着,上面的一个蝴蝶结显得很是俏皮。
盒子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的收件人是空,署名烟绯。
“祝你开心”
纸上只写了这四个字,我仿佛能透过这娟秀的字体,窥见她灿烂的笑容。
班上的同学顿时炸锅了,争相过来询问我怎么回事。
“空呀,你是怎么和烟绯同学好上的啊!”
“不是吧,平时这么阴沉的家伙居然能追到烟绯女神!”
习惯了孤独的我,今天竟有这么多人围在我旁边。
吵吵嚷嚷的杂音,穿过空气,不断地震动着我的耳膜。
有些厌烦。
出于自我保护意识,我自然地把头扭向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对同学们的追问不予理会。
就这样,八卦也不知不觉传开了。
我有些担心。
并不是担心我自己,我对谣传向不敏感。我担心的是烟绯,她会不会因为流言蜚语,而责怪我。
我对产生了这一想法的自己感到惊讶。
回宿舍后,我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块小石子大小的蓝宝石,仔细一看,这竟是那天老师展示过的夜泊石的内核。
我关上灯,拉上窗帘,整个宿舍陷入了黑暗。
桌上的宝石散发出幽幽的光芒,静谧,微弱。
我学着烟绯将手掌覆于其上,紧接着,宝石仿佛受到了感应,绽放出耀眼的光,从我的手下发散出来。
想必是烟绯将仙力注入了其中的缘故吧。
我将宝石握在手里,两手置于胸前,坐在桌前,低着头。
并不是在思考什么,单纯地想要放空自己。
这是被关心了吗?
我真的,能如烟绯所祝福的那样快乐吗?
蓦地,有种想哭的冲动。

没想过要给烟绯回赠些什么。
我们一如既往地看看山,聊聊天。
我跟她讲了我的爸爸妈妈的事情。
烟绯只是静静的听着。
“烟绯,你……应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吧。”
积攒在心头的疑问,终归还是问了出来。
烟绯看着我,缓慢地点了下头。
“我老爹是仙兽,我老妈是一名商人。从小,我爸妈就希望我快乐地生活,我也算是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吧。”
烟绯说罢,便赶紧抬起头看着我,似乎是在担心会不会冒犯到我。
我的心智早已不比当年,如此,自然不会轻易受刺激。
我默默地看着她,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然而最近,京上的大人们似乎想要我迅速签约,似乎是希望我履行仙人血脉的职责…”
“我老爹远游去了,老妈忙于生意也很难照料到我。”
“我真的很想如爸妈所希望的快乐下去,但凭我一个人,我不敢……忤逆大人们的意思……”
数年前的场景再次浮出脑海,当时我只是以自己的方式,轻轻地安慰了烟绯。
“我会与你一同度过难关的。”
不知从哪借来的勇气,我一字一字,缓慢却清晰地,说了出来。
明显地看了出来,烟绯的肩膀抖动了一下,翡绿色的眼眸看着我,她的手向我伸了过来,却在半途又缩了回去。
她将身子向我这边移了过来,阳光从一个奇妙的角度照了过来,我们的影子,也渐渐地交融在了一起。
“谢谢你,空……”
我们之间,何时变得如此亲昵了呢?
“空。你还记得……我送你的那块小石头吗?”
“记得呀,我一直带在身上呢。”
说罢,我便要从袋子里拿出来。
“不……不用了……”烟绯红着脸支吾着,“你知道吗?这块石头,是以前老爹给我的。我一直珍藏着,只有我觉得很重要的人,我才会送出去。”
那一年,我们都是十五岁。
聒噪的蝉鸣停息了下来,阳光也温柔地恰到好处。
烟绯的眸子闪烁着,我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真的……我很感谢你能这样陪我发呆,听我的唠叨。”
我假装没听懂。
“那个……怎么说呢……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止这些,空。你让我感觉到了……至少还有人能陪伴我,理解我……”
我想回应她的心声,却如鲠在喉。

我婆婆每隔一段时间会来看我一次。
彼时学校里,我和烟绯的谣言已经屡见不鲜,似乎大家都将我们视作一对了。
我们也不以为意。
这消息,自然也逃不出婆婆的耳朵。
“小空呀……你是不是……跟一个叫烟绯的女孩好上了呀……”有一天,婆婆笑眯眯地如此问我。
“唔……算是,有好感吧。”
“这孩子呀,据说是半仙之兽呢,这得要与帝君签订契约呀,不然,伤风败俗呀。”婆婆摸了摸下巴,缓缓说道。
什么?
半仙之兽?
契约?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仙人的后裔,就非得要履行所谓的契约不可呢?
我不想明白。
在我看来,除了头上的仙角,身上少有的鳞片,烟绯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孩子。
“婆婆……你觉得……烟绯她也一定要签订契约吗?”
“是呀……帝君为了守护璃月,与仙人们约法三章。这习俗流传了数千年,每代仙人都履行着这样的责任呢……”
空气,滞重而沉闷。
眼前的事物似乎出现了重影。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企图告诉自己,这是幻觉。
直到婆婆的手轻抚我的脑袋,我才意识到,这不过是我可笑的妄想罢了。
我猛地甩开婆婆的手。
“你们……你们真的一点都不关注她的感受!什么契约……什么仙人……她只是想平平凡凡地活下去,有什么错!”我歇斯底里地大吼道。
感觉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我不由分说地扭头跑开了,沿着山路无目的地猛冲,直到筋疲力尽,倒在了一处草坪上。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璃月众人之间平等相处,没有所谓的契约,甚至仙凡的界限也模糊了。
人们生来平等,活得自由。
烟绯作为一名普通的女孩,笑得如此灿烂,尽情地奔跑在阳光下。
我露出了笑容,发自内心地。

几天之后,我才发现,我的行为是多么幼稚且不可理喻。
人们神情肃穆,往生堂的倌仪主持着葬礼。
时值暴雨,我呆立在雨中,任凭风雨拍打在我的脸庞上。
似乎有一把伞出现在了我头顶。
“空。”
烟绯在叫我。
“烟绯……你,没去学校吗?”
“没……看到你在这里,感觉你……很受打击的样子……”
“我真的……真的是个假小人……说婆婆不懂关心他人的感受,我自己却……却连她生了病都没察觉出来……”
我蹲下身,头埋在臂弯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大风呜呜,雨水飘摇,如泣如诉,凄凄沥沥。
突然间,冰冷的感觉消失了,身后传来了一股温暖。
扭头一看,烟绯的身后漂浮着几个菱形的火印,她的手上出现了一本厚厚的书,书徐徐地飘在她的手心上方,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量。
“烟绯,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这么容易地……接二连三离开我……”我的脸颊已然麻木,甚至连悲伤的表情也做不出来了。
忽然,感觉到一对温暖的手臂环住了我的脖子,烟绯将下巴轻轻的抵在我的脑袋上。
“生命本就脆弱,倘若你真心爱她,就不必为她的离去感到自责。”
我的头埋在烟绯的手里,低声抽泣着。她轻轻地拭去我眼角旁的泪水。
“这个世上,一定还会有爱你的人。以前,现在,未来。”
我们始终保持这个姿势,很久,很久。
我不记得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只知道,很暖。
身体表面,还有内心深处。

我经常会做梦,同一个梦。
梦里,有个女孩坐在我身边,手心相连,一同眺望远处。
云海,巉岩,琉璃袋的芬芳,想必是绝云间之巅吧。
粗糙的硬质感,水一般的凉意,摇摆的时间,扭曲的连续性,颤抖的重力。恍惚间,我竟有些出神。
意识再次搭线时,女孩早已消失。
掌心的温度,也没能留下半分。
每当此时,我便会从梦中惊醒。
凉意顺着脊髓爬上全身,我的嘴角微微抽搐着。
伸手一摸,却是两行清泪。

几天过后,是烟绯的生日。
她邀请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到家里来庆生,自然也包括我。
烟绯家里不算大,但很整洁。窗明几净,书架上摆满了关于璃月法典的书。
最引起我注意的,还是卧室正前摆放的一把秤杆。这把秤闪烁着金属光泽,杆的两侧各悬着一个盘子,看得出来,尽管这是个老古董,但它的主人还是非常爱惜它。
“这是我老爹交给我的秤,据说这可是帝君钦赐的宝物,可以用摩拉掂量出万物的价值呢!”
烟绯的朋友们也送上了各自的礼物和祝福,烟绯也不客气地收下并报以感谢。
我最后呈上了自己的礼物,是一只星螺。
“烟绯,生日快乐。”
语气很平淡,但内心还是相当紧张的。
这只星螺是我从跟随了出海打渔的渔夫,去到孤云阁的沙滩上,挑了又挑,才选出来的。
此时烟绯的态度显然变了许多,她的语气不再平稳,白净的脸微微染上了红色,支吾道:“谢……谢谢”
旁边的同学也坐不住了,纷纷打趣。
“哦哟哦哟,小绯子,这就跟你的小男朋友发起狗粮来了。”
“要不阿绯和空空当场kiss一个如何呀?”
“真是青春呀……”
烟绯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她摆着手,支吾道。
“不……我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也害羞地将脸别了过去。
几年前的我绝不会为这样的打趣而害羞,倘若看到这番景象,想必会难以置信吧。
热闹的聚会终有散场之时,烟绯的朋友们兴尽后,也作鸟兽散。
正当我也准备告辞时,烟绯拉住了我的手。
“空,要不……你留下来一宿。”
我惊讶地回身看着烟绯,她的神情并没有原先的羞涩,只有坚定。
想到回家之后,婆婆也不在了,徒留一屋岑寂,不由得悲从中来。
“嗯……”
“空……你感觉好点了吗?”
将不能诉诸的言语埋在心里,是对逝者的尊重。
“大概……吧。”
无言。
堂内的摆钟声,显得格外刺耳。
我的内心有些焦急,意识到不能让气氛就这么冰冷下去。
“烟绯,我送你的星螺……你觉得,好看吗?”
我随口问道。
“好看呀,你真的用心了呢。”
烟绯微笑着,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也没法在上面附上仙力什么的……总感觉,这远不如你给我的小宝石吧。”
“怎能这么说!”
烟绯按住了我的肩膀,双颊鼓起,不满地看着我。
初识时,我们的身高还相差无几,经过了几年后,她要稍稍踮起脚才能与我平视。
微妙的身高差,昏暗的房间,烟绯身上传来的幽香,捣得我有些紧张。
“对了!你不是对这杆秤感兴趣吗?不如掂量一下这枚星螺的价值吧。”
烟绯将秤挂在钩子上,左边放星螺,右边则不断地放入摩拉。
一枚。
两枚。

不知道放了多少枚摩拉,这杆秤依旧没能平衡,烟绯的脸上也逐渐浮现了不耐烦的神情。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拿出烟绯送我的宝石,将秤上的摩拉悉数拿下,把宝石放在上面。
出乎意料的是,秤,平了。
我们望向彼此,高兴地击了个掌。
“看来……我们给彼此的礼物,是等值的呀。”
“这可不可以说明,我的礼物的心意,并不亚于你的呢?”
“哼,怎么会,肯定是我的心意更重。”
“好好……烟绯说得是。”
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至深夜。
“烟绯,没想到,你这么热爱法律呀。”
“是呀,我希望在以后,法律深入人心,每个人都可以友善、谦逊、快乐地生活着。”
“你以后想当一名律法咨询师吗?”
“嗯……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呢,值得考虑。”
我们无所不言。不同于平日的闲聊,这次,我们将生命的每一处细节都展示了出来。
窗外是清朗的夜空,心与心的距离也变得明晰。

伴随着暑假一同到来的,还有那炙人的酷热。
我和烟绯约定好,要一同登上那高耸入云的绝云间。
收拾好行囊,我和烟绯走上了那条熟悉的山道。
“这个凉亭,是我与你相遇的地方呢。”
“是呀,真庆幸我当时向你搭话了。”
“我也为自己能看出你的心思感到幸运。”
凉亭自然映入眼帘,许多回忆涌上心头,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不过今天不同的是,我们选择了继续向前。
越往上走,道路愈是狭窄,足迹也愈发罕见。原来在我们头上的浮云,不知不觉间已围绕在我们旁边。只消往下瞅一眼,就足以夺走人的心魄。
“小心!”
烟绯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往前倒去。好在我眼疾手快,将烟绯扶了起来。
“谢……谢谢……”
她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我轻抚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待她有所缓解后,我正要松手前行时,她却不肯松开。
“走吧。”
烟绯紧紧握着我的手,笑着对我说道。
我自然求之不得。
这样崎岖的山路,牵着手防止对方摔倒,也……算正常吧。
我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快看!这是琥珀耶,据说是仙人为防凡人误入仙境设下的陷阱,一口就可以把我们吞进去喔。”
“是吗?”
我仔细端详着这块橙黄色的石头,靠近仔细倾听,仿佛能听到生命力的流动。
真是奇特。
“不过我作为半仙人,前往此地觐见真君们,又有何不可呢?所以说,作为凡人的你可要抓紧我哟,可别被仙人们给逮着啦。”
“是,是。”
我苦笑道。
烟绯强硬地穿过我的指缝,由原来的相握变成了十指相扣。
我们笨拙、缓慢、却又坚毅地跨出每一步。有时我的步子偏大,烟绯便要小跑几步跟上我;有时我走得慢了,烟绯便会停下来幽怨地看着我。
也许外人看来我们显得很是滑稽,但这却是我们之间独有的默契。
“哇,好美!这就是云海之巅吗?”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然登上了顶端,纵使是自由自在的云,也只好匍匐在我们的脚底。
偶有几座不甘心的山峰,从云中探出它的脑袋。
即使是飞行的鸟儿,也怵这高度三分。
阳光温和得恰到好处,轻柔地在我们身上铺开。
倘若云层是一张柔软的棉花垫,想必我会欢快地纵身一跃,与这份柔软来个亲密接触吧。
我们坐了下来,一同静静地欣赏眼前的绝景。
彼此无言亦无妨,紧紧相连的手心,传递着我们的心声。
太阳逐渐西落,直至虫鸣四起,星缀穹野,我们方觉天色已晚。
夜色中偶有静静飞舞的萤火虫,心头涌起一缕缱绻的柔情。
“空,你说……我们以后,还能像这样一起出来玩吗?”
烟绯往我怀里挪了挪,我顺势将她小小的身躯揽住。
“以后都可以的,相信我。”
“真的吗?”
烟绯惊喜地向我转了过来,尽管夜色朦胧,我依然看得到她的眼眸在闪闪发光。
就如夏日里温和地潜入水中随之又摇曳开的闪闪光照。
若真心想看什么,即使一片漆黑,依旧澄澈如初。
“嗯。”
我笑着抚摸着烟绯的柔发,当年齐肩的头发如今也齐腰了。顺着发丝轻轻摩挲,手心传来舒适的柔软。
“口头承诺可不够,我要你做出保证才行。”
烟绯坐直身体,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头向前倾,直至我们的额头相抵。
突然缩短的距离,使我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想说的话也卡在了喉咙。
烟绯见我没有什么反应,气得脸颊也鼓了起来,进一步缩短了距离。
我们的鼻尖也碰在了一起。
心脏,在砰砰地跳动着。
她翡绿色的眼睛倒映着我的脸庞,紊乱的鼻息拍打着我的脖颈,粉嫩的娇唇微微颤抖着,我萌生了想轻咬一口的冲动。
算了,把心一横,勇敢一点吧。
我终归踏出了这一步。
我也把头往前一送,我们的嘴唇融合在了一起。
并不是像偶像剧中的法式湿吻,仅仅是唇与唇的相接。
兴许是山间的风的缘故,烟绯的嘴唇有些起皮。我用自己的湿润,将这最后一点瑕疵抹去。
风铃叮叮咚咚轻吟浅唱,鸟声啁啾,萤火幽微,空气似乎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夜空中闪烁发光的星,是人们的祈愿吗?抑或是来自远处的思念呢?
真想掐一掐自己,让我从这桃花乡中苏醒。
然这软玉在怀的真实触感,告诉我这是现实。

思绪逐渐停止。

烟绯的脸泛起阵阵红晕。
“烟绯,我喜欢你。”
“傻瓜,你不说……我也知道……”
“那我就当你是默许了喔。”
烟绯将脑袋埋在我的胸膛前,双手轻轻地环着我。
她的两只仙角也成熟了,似麋鹿的犄角一般。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烟绯突然猛地直起身,护住那对角,轻轻说道。
“不……不能摸……很敏感的……”
我没有理会烟绯。双手轻轻摩挲,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一般。
见状,烟绯没有再阻止我,头埋在我的胸前,脸色潮红,微微喘息着。
“我,以后想当一名冒险家。”
“欸?”
“我想追随我父亲的脚步,亲眼见证这片大陆上的每一处风景。”
烟绯把我抱得更紧了。
“烟绯不是想当一位律法咨询师吗?以后我惹了什么事,还得靠你捞我一把呀。”
我笑着打趣道。
“你要是敢沾花惹草,我第一个把你亲手送进去!”
烟绯咬牙切齿道。
“不敢不敢,我可没那么大胆子敢做惹女友大人生气的事儿。”
我们释然,一同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声,渐渐地混杂了一些低泣。
“空……你说,你当了冒险家,会不会以后就见不着我了……”
“怎么会呢……”
“答应我,要回来看我。”
不着边际的闲聊,每一步却迈得恰到好处。
我们两个彼此依偎着,倦意染上身躯,渐渐沉入了梦乡。

我又做了一个梦。
与之前的梦相同,但内心告诉我,这一次,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尽力压下那股扰人的不适,将女孩轻轻搂了过来。
本逐渐模糊的触感变得明晰起来,女孩先是惊讶地看着我,随后便绽放出了甜美的笑容。
我想,这是我并不算长的人生中,做出的为数不多的正确抉择。

次日,日出的光芒从大地的一侧升起,俏皮地拨弄着我迷糊的双眼。睁眼,发现身上披了一件外套,轻嗅,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烟绯只穿了一件T恤,抱着双膝眺望着日出。
“哎?!烟绯,快穿好外套,会着凉的。”
“不用啦,我可是有神之眼的,区区寒冷可奈何不了我。”
我低头一看,发现她的腰间别着一个红色的、发着光的晶球。
小太阳。
我的第一感觉。
“这个就是我的神之眼啦,是一种可以操纵元素力的外显器官。”
烟绯解释道。
“我把你当时送的星螺做成了它的外壳,喏,好看吧。”
我仔细地观察着,神之眼散发着汩汩热量,外壳上缀满了许多小装饰,再外面还有一层塑料保护,足以看出主人对它的重视程度。
“嗯,好看极了。”
我也不吝啬我的夸奖。
烟绯开心地笑了,脑袋向我靠了过来,微微低了下去。
倘若烟绯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那一定会是在来回摆动着,似个希望得到表扬的孩子呢。
明白了她的意思,我轻轻地抚摸着烟绯的头发。
烟绯对我的回应很是满意,轻轻地靠在了我的怀里。
“空,其实,我有个事情还没告诉你。”
“我们明年就毕业了,但璃月的长老们已经坐不住了,他们希望我现在就签订契约……我好怕,好无奈,老爹老妈都不在家,但我又不敢……”
我打断了烟绯。
“我说过,我会与你共度难关。”
“可……”
“愿意相信我吗,烟绯?”
“嗯……那就交给你了,我的白马王子大人……”
烟绯紧锁的眉头终是舒展开来,她用力向前一扑,我们二人以奇特的姿势倒在了地上。
烟绯眼眶里盈满了不知是困楚还是激动的泪水,她再一次将自己的红唇覆了上来。
“空……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开学伊始,这群麻烦的老家伙们果然找上门来了。
老师郑重其事地把烟绯叫出了教室,同学们也是一脸担忧地讨论着。
门外,是一群身着正服,体态尽显雍容华贵的老头子,想必是玉京台上的元老级人物吧。
桌上,摆着一份文书,一只羽笔。那份文书上的字在隐隐约约地发着光,似乎是仙力的象征。
烟绯脸色铁青,眉头紧锁着盯着契约,略显青筋的手看出她握力之大,却始终不肯在纸的署名栏签下名字。
“仙人守护璃月,自古如此,天经地义。小姑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学校这边我们已经帮你办好退学手续了,你只管签字就行了。”
退学?
这两个字如平地惊雷般,在我的耳膜旁炸响。
我再也坐不住了,冲到烟绯前面,一把夺走她手中的笔和桌上的纸,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烟绯,千万别签字!”
“哪来的野小子?!来人,把他给我按住!”
我如同失了控了野兽般,叫嚣着,麻木地,将试图按住我的大人们悉数反击了回去。
最终,双拳难敌四手,我还是被按在了地上,头被死死按住,双手被束缚,不得动弹。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一次次地看着重要的人从我身边离去,我却无力挽留?
我本就这么羸弱不堪吗?
仔细思索,好像确实如此。
我生来就与孤独为伴,却在阴差阳错间借来了一份名为“陪伴”的温暖。
我甚至以为,这是我命运的转折点。
该醒了。幸福将我托至高空,我本该做好双脚着地的准备,却沉迷于飘飘然,落得狼狈的下场。
这份本不属于我的精彩,终将要归还给他人。
我认命了,身体不再做挣扎。
“咳咳……出了点小差错,姑娘,来签订契约吧。”
烟绯却好似没听到,瞳孔因慌张而迅速睁大。她冲到我的旁边,确认我是否受伤后,抬起头,怒视着制服我的大人们。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他!!”
“不行,这毛孩破坏了重要的契约仪式,本该把他押去总务司听凭发落的。看在他还是学生的份上,只要你签了契约,我们或许能对他网开一面。”
烟绯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仿佛就要眦裂一般。
“我不会跟你们走,更不会签这所谓的契约。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道路,凭什么……凭什么因为我的半仙身份,你们就擅作主张?”
教室更加嘈杂了,大家都纷纷到教室外面围观。
“是啊是啊,你们不能就这么强硬地带走烟绯同学!”
“这样对待空同学也太粗鲁了吧!”
“哦哟,玉京台的元老们要强行带走未成年人了吗?这有趣的新闻,想必明天就能传遍璃月吧。”
随着同学们呼声逐渐高扬,老头子们的脸上似乎也挂不住了。
“好你个丫头,叫做烟绯是吧,胆敢与帝君作对,明天神罚就降临到你的头上!”
一个看上去为首的大官恶狠狠地看了我们一眼,丢下这样一句话,老头子们便扬长而去。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感激地看着面前的同学们。
“谢谢……谢谢你们……”
“不用谢啦,同学一场。”
“我们也觉得他们太过分了,居然这样强迫别人。”
午后的阳光也显得轻快,窗外漂浮的光粒子犹如尘埃一般珊珊漂浮,兴之所至的移行开去。
同学们的笑容荡漾开来,直搅我内心泛起层层涟漪。
不寻常的感觉从胸腔内部传来,我将手轻轻按在左胸上。
砰砰。
讶异地发现,我的心脏的跳动,伴随着我全心全意的一呼一吸,竟是如此有力。
霎那间,我的灵魂深处,仿佛有一处枷锁脱落了。
那是我小时候名为“孤独”的封印。
我与同学们的距离,从来没有如今日般这么接近、这么融洽。
如果可以,我真想坐上时光机器,轻轻抱住小时候的自己,低声安慰道。
“没关系的。以后的你呀,可是活在关怀与阳光下的哦。”

第二天,那个大官又来了学校。
“烟绯小姐,对于昨天的事情,我十分抱歉。你不必来辅佐玉京台,可以作为一名学生继续在这里学习下去了。”
说罢,对我俩轻轻地鞠了一躬。
“这是怎么回事?昨天飞扬跋扈的态势去哪了?”
“没准是突然开窍了呢?”
同学们议论纷纷,我和烟绯也难以置信。
高处,天衡山。
“帝君,感谢您对吾家小女开恩。”
“不必多礼。神治璃月的时代,终有一日,也将打上句号。”
“帝君的意思是?”
“璃月交由人们治理,方为前行的康庄大道。而作为摩拉克斯的我,也将变为历史……”

轻轻把手放入溪流,清冽的水只会从指缝中流去。
先贤们是否也是如此,才感慨时光的流逝呢?
一年的时光可以很长,长到绝云间的琉璃袋开满悬壁,长到让我的内心变得更为坚韧。
一年的时光可以很短,短到还没来得及回味,却到了不得不对当下说再见的时候。
毕业季,是我们填选志愿的时候。
“绯,你要填哪个学校?”
“我呀,当然是想去学习律法的学校啦,你呢?”
“我已经加入冒险家协会,成为正式的冒险家了,一毕业就去探险。”
“喔喔,挺酷的呀。我也听过这个协会呢,口号是‘向着星辰与深渊’吧。”
“哈哈,我可没那么伟大的目标。我只希望能平平安安,能随时回来保护你就够了。”
“讨……讨厌。你怎么这么会说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子的。”
“这我真的要感谢你,绯。是你改变了我,祛除我内心的冰冷,脉动我早已平息的心跳。”
“不不不……怎么说呢,我感觉自己啥也没做呢。倒是空理解了我的想法,和我对抗长老们,你也帮助了我很多呢。”
烟绯顺利地考入了律法学院,我也追随了父亲的步伐,当了一名自由的冒险家。
曾在龙脊雪山上,饥寒交迫中,在雪堆中找到了前人留下的食物。
曾在天云峠中,因雷暴差点失去意识,寻得雷种子得以摆脱险境。
曾在烬寂海中,陷入迷途之时寻觅到了一丝风声,得以横穿整片大漠,完成了父亲当年的夙愿。
每当我心生倦念时,就会拿出那枚烟绯予我的蓝宝石,便有了前进的动力。
智慧横溢的须弥,日新月异的枫丹,热情似火的纳塔,外冷内热的至冬……

数年后,我再次踏上了这方土地。
仙人掌管璃月的时代已然成为了历史,人们在七星的引导下,开创出了人治的未来。
天衡山上悬浮着的群玉阁,便是最好的佐证。
街道也不似当年,一种莫名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所谓的近乡情怯吗?
我握紧了挂在胸前镶嵌着蓝宝石的项链,尽管宝石已不再发光,却是我与烟绯、与这片土地相连的痕迹。
我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了一张纸,纸面因岁月悠久而泛黄,字迹因受潮而晕开,模糊不已,再难辨认。
但在我的眼中,却清晰无比。
因为这是烟绯当年送给我的礼物盒上的纸。
祝你快乐。
“绯,你的祝福,我实现了。我真的……每天都很快乐呀。”
念此,我内心也不再迷茫。
“哦?你说烟绯小姐啊。她可是璃月最出名的律法咨询师了,每当有民事纠纷,只要她出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
“上次我被一个奸商骗了,多亏烟绯小姐明察秋毫,据理力争,我才能及时止损,改天我可要好好儿谢谢她呀。”
烟绯已经成长为一名受人景仰的律法师了。
我感受到了时间的力量。
一边问路人一边前进,最后到了一间铺子前。
牌匾上印着“烟绯律法咨询事务所”。
“解读律法每条六千摩拉,随行咨询每个时辰十八万摩拉,商业案件单件七十一万摩拉起,后续具体报价和抽成视情况而定。”
推门而入,烟绯正埋头处理文案,听到有人进来也没有抬头。
“这是我全部的摩拉了,不知道够不够烟绯小姐随行我一辈子呢?”
空气,火热而又宁静。
飞鸟在窗沿稍作驻足,却又不忍打扰我们而飞开。
烟绯飞速写字的手停了下来,脑袋颤抖了一下。
滴滴答答。那是烟绯的泪水滴在桌子上的声音。
“笨蛋!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知道我这几年有多想你吗?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你要用一生来补偿我!”
烟绯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直接飞扑到我的怀里,放声嚎啕着。
我项链的蓝宝石竟久违地闪起了光,与烟绯腰间的神之眼交相辉映。
我们的心也融在了一起,似是许下了一生的誓言。
我轻轻地拥着烟绯,脑袋飞速思考着。
有多种多样的表达方式,但我的话语能有效地振动现实的空气吗?
纵使心里有千言万语,却在口边止了下来,似滔滔洪水却被地心引力牵扯一般无法上岸。
我试着在口中嘟囔了几个语句,从中选出一句最简练的。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