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光幕之夏 第105章 黑咖啡
第105章 黑咖啡
“所以她在那里坐了两天了？没挪过地方？”
艾瑞卡看着咖啡机一点一点将纯黑色的温热液体注入她的保温杯中，过去四十八个小时一直在高强度的思考和分析中的少女已经进入了没有咖啡因就没办法活下去的状态。
但上面那句话却并不是艾瑞卡说的，说话的少女将自己白色的头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坐在厢型指挥车一侧的椅子上，看着车子中间的地图桌，双手平抱着那把AR15突击步枪，看着监视器同步过来的画面，画面中盈若缺跷着腿，放松地坐在露天咖啡的软垫金属椅上，拿手机飞快地刷着短视频，时不时露出傻子一样的笑容，以至于洛云在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这个白痴真的是她们精心准备要刺杀的目标吗？
转头看向举起保温杯正在摄入过量咖啡因的艾瑞卡，洛云觉得更心疼了。
就为了这么个傻子，不值得，真的。
“当然挪地方了。”艾瑞卡咂了咂嘴，点了点手指，“她每天要喝十多杯饮料奶茶，当然要上厕所。”
“你的笑话还是这么冷。”洛云无奈地摇摇头，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抱着步枪而有些僵硬酸疼的肩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知道没办法狙击，但我们不能用无人机吊个什么东西，炸药或者枪械之类的把这个傻子的脑袋打爆吗？”
洛云说着，镜头里的盈若缺突然看着手机又傻笑起来，以至于洛云都不自觉地仔细看了看她手机里的画面，是一只土拨鼠在啃芒果，有什么好笑的？
“我规划了几次，但都不太行，没办法在不惊动伪装者的前提下使用大型无人机，但小型无人机又不能保证击杀，爆炸物就更不行了。”
艾瑞卡走到地图桌前，一边思考着，一边用左手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地图桌，思忖了一下，然后伸手拍了拍洛云的肩膀，“怎么，不相信我的判断？”
“那倒没有。”洛云坚决地，用力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然后转头看向艾瑞卡，“在计划开始前，你要不要休息下？”
盈若缺没有死这件事两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而风筝之所以决定拆了堇青石，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既然守密人都杀不了你，那就先让你意识到我的存在，让你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时刻需要警惕我这个比你还熟悉石墨烯系统的叛徒，那么你迟早会露出破绽。
然后两人就看到了盈若缺给出的回答——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闹市区，看不出任何目的地坐在人群之中喝咖啡。
“盈若缺可能是个傻子，但绝对不是个蠢货。”
又思考了一下，艾瑞卡没有回应洛云的关心，而是回答了洛云之前的问题，“事实上，如果我是她，我也会这么做。”
“我可不认为她能和你相提并论。”洛云半开玩笑地说。
“但在这件事情上，这样的应对是正确的，如果她真的想对抗光幕，那就必须解决掉我，而想要解决掉我，这就是最好的方式。”
艾瑞卡伸出食指，戳在镜头另一边忘情地看着给柴犬梳毛的盈若缺的脸上，“用自己做诱饵，和我一决胜负。”
“但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必须干掉她。”洛云点点头，说出了艾瑞卡没有说出来的话，“她可以用生命做赌注，那就意味着她不会被劝服。”
“我们之间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艾瑞卡点点头，她看向洛云，这个动作持续了数秒，让洛云有些疑惑。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被盯着的洛云发问。
“去化个妆吧。”艾瑞卡突然笑了，“我不是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漂漂亮亮的吗？”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们一期石墨烯的传统。”洛云无奈地笑笑，放下了突击步枪，“怎么说来着，‘每一次出发都是最后一次作为青春少女活着’，是吧。”
“不，我只是喜欢漂亮的你。”艾瑞卡伸手刮了一下洛云的鼻梁，然后端起咖啡杯，抬手关掉了地图桌。
“喝完这杯咖啡，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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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时无线电检查完成，没有异常。”
另一边，在同样距离中心广场不远的一间民居内，银日集团负责和堇青石对接的乔万娜也不断地在脑内分析着整个局势，她坐在桌前，双腿交叠，右手玩弄着额前那一撮绿色的挑染。
乔万娜并不擅长指挥和布局谋划，不论是过去的银日还是现在的银日，核心的工作都是配合石墨烯的战斗，而在这种情况下，绝大多数时候制定计划和发号施令的都是石墨烯。
虽然这次，整个行动计划依然是琳茜这个石墨烯和方相，盈若缺一起确定的，但在盈若缺的要求下琳茜这个计划的制定者却不在场，指挥的重担就落在了乔万娜的手中。
这其实是很有问题的，因为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按照计划去应对”就能够解决的问题，战场形式瞬息万变，任何一个犹豫，疏忽和失误都可能让盈若缺的脑袋被打爆。
更何况，对手是有“石墨烯智囊”之称的艾瑞卡·叶格。
乔万娜盯着地图，努力地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银日的人是偏向教团式的组织结构，他们信仰石墨烯这些外域来的救世主，尽管乔万娜这样的高层依然保有理性，但要对抗一位“堕天使”更加加剧了她的心理负担。
好吧，计划如下。乔万娜站起身，这个动作引来了旁边的长发女仆艾茵的侧目，但乔万娜没有注意到她，而是决定再次回顾一下计划。
最外围有10多个观察哨，任何西塞罗的大规模调动都没办法逃过全方位的观测，在附近的四栋居民楼里，有八个6人突击小组，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会在必要的时候直接突入场内，把盈若缺暴力救出来。
最内层的，也是最核心的安保是盈若缺所在的咖啡厅，四名工作人员全都被换成了银日的人，来来往往的客人中也有七八个人是银日的特工，乔万娜曾经提议要不要把所有人都换成银日的人，但是被琳茜否决了——那样太假了。
除了这样三层防御之外，周围还有五辆改装过的厢型车，这些外观与普通民用车别无二致的厢型车经过特殊的改造，和美国总统的专车“野兽”类似，能够抵御20mm口径以下的所有武器和大部分轻型爆炸物，考虑到西塞罗大概率不会使用大型反坦克武器，因此只要盈若缺进入车内就安全了。
不过琳茜还是完善了计划——西塞罗或许不会使用大型反坦克武器，但艾瑞卡会，因为尚且不知道守密人会不会把两个叛徒当成友军，但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也就是说艾瑞卡如果不在乎招来守密人的话，那么再来几发无后坐力炮也不是什么难事。
因此安排的车从三辆改成了五辆，其中两辆藏在周围的停车场里，只要有可能，银日就应该采取行动迷惑追击者，让他们不能确定盈若缺在哪辆车里。
毫无疑问，这完全已经是超越美国总统级别的安保规格了——任何危险分子都会被观察哨提前发现，在发动袭击前特遣队就可以在盈若缺周围建立防御网，最后由紫葳和其他隐藏特工将盈若缺送上五辆厢型车之一，通过附近的隧道逃走。
至于护送过程中的防狙击手，乔万娜也拿出了银日的最新科技，能保证盈若缺不被爆头——
“月轮，驼鹿3号叫。”
无线电毫无征兆地响起，打断了乔万娜的思绪，月轮是乔万娜，也就是行动指挥部的代号，而驼鹿是疏散用的厢型车的代号。
所有的焦躁和不安都化作紧张在乔万娜的心头炸开，但她还是稳定了一下情绪，拿起桌上的对讲机。
“月轮收到，讲。”
“有几辆警车开过来了，是光幕市特警，等等——他们冲我们来了！”
“暂时不要发生交火，先用证件周旋，别让他们检查车厢！”
乔万娜几乎是下意识地下达了命令，然后松开无线电对讲按钮，看向了艾茵。
艾茵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了几下，然后转头看向乔万娜，“是光幕市警方的人，五分钟前光幕市警局在附近的位置接到了炸弹威胁，威胁者表示是厢型车炸弹，因此光幕市特警队全部出动，在这附近开始搜索厢型车。”
“月轮，驼鹿1号也遭遇了光幕市警察。”
“驼鹿2号也是。”
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无线电中此起彼伏地传来了报告的声音。
“我是月轮，驼鹿小组注意，凭借假身份与警方周旋，务必不要让警方检查，我会联络警局上级。”乔万娜先下达了命令，然后看向艾茵，“让公关组马上联络光幕市警局，不要检查我们的车辆。”
艾茵点点头，立即开始联络公关组，西塞罗可能利用光幕市官方力量这一点也在预计之中，但银日出于地位和实力，不能像西塞罗那样直接赶走光幕市警察，所以也事先准备了公关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无线电逐渐安静了下来，十多分钟过去了，再也没有人向乔万娜报告。
看似问题好像是解决了？
但下一秒，乔万娜和艾茵就不约而同地听到了一阵可怕的声音。
那是从门口传来的，两个人都无比熟悉的c4破门炸药贴上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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