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与子

“所以，”晨霖说，“才五岁？真的？”

翩飞叹了口气，“是的。我刚遇见你的时候的确才五岁。拜托别用小马的标准衡量我的年龄了。”

这小俩口正在无尽之森里穿行，试图找到其他小马留下的向标牌。虽然翩飞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他巢穴的位置，但在原路返回这回事上可没法用“轻而易举”来形容。他们被层层密密的树叶遮盖，只能按照他们以为的奔马镇的方向摸索前进了。

晨霖摇摇头，“我还是觉得，我都快四十岁了，而你竟然才二十五！比起我的年龄，你似乎更接近蓝图的。”

“这很值得烦恼吗？”翩飞问。

“嗯，也不是啦。”晨霖回答，“只是……想想就觉得怪怪的。”

翩飞笑了声，“那就别想吧。”

晨霖耸耸肩，扭头看向前路。看起来他们终于要走出无尽之森了。

“那么……我们是在哪儿呢？”翩飞问。

她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看见了远处的苹果园。“那儿是甜苹果园。我们刚刚从小马镇后边出来了。”

翩飞微笑了起来，“太好了！如果我们沿着森林边缘走的话，我们就能找到去奔马镇的路了。”

* * *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翩飞问。

他们造访奔马镇的日子真是选得不能再糟糕了。赶集日。一周里唯一一个一整个下午都满大街是小马的日子，他们都放下了室内干的活，上街赶集。翩飞和晨霖正从附近的小山上眺望整个城镇。而翩飞不知为何藏到了一棵树后面。

“你可以变个形。”晨霖翻了个白眼，说着。

“然后走进这么一个镇子里？”翩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不行。你看，这也就是说，首先，我不得不变成一个可能镇子里每只小马都认识的小马的样子。其次，他们会看见这只‘小马’和他平常根本不会有交集的雌驹走在一起。我更希望平平安安的见到我儿子，而不是闹出满城风雨的八卦丑闻或是别的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那么……要不要变成我的样子？”她问。

翩飞眨眨眼，“……啥？”

“你可以变成雌驹的，对吧？”

“呃，能，但是——”

“那就简单多了嘛！到时候就只有两个我而已了。”

翩飞摇摇头，“听着，先不提要我变成你的样子会让我感觉多不舒服……我没记错的话，你并没有孪生姐妹。”

“不是，你听我说……我会飞到城镇的另一边去，确保没有任何小马看见我。你就从这边走，我从那边走，我们都假装是我，从两边去蓝图的家。如果我们动作够快的话，甚至不会有小马注意到我们同时出现在了集市上。”

翩飞抱怨了起来，“这计划怎么看都是一场灾难。我们前几次来的时候，很可能就有其他小马记住了我们的样子。那如果他们和我说话呢？”

晨霖撇嘴笑了起来，“那就聊个几句然后脱身咯。难道你是想说，和我结婚二十年了，你还没法模仿我吗？”

“哦，好吧。”翩飞看着晨霖的眼睛，说，“但这话我还是得说……我讨厌这个计划。”

“我记下了。但我也不觉得你能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行吧行吧。”翩飞沮丧地说。

然后空气就安静了下来。

“嗯哼？”晨霖歪过头，问，“现在就开始吧。”

“霖儿，亲爱的……你绝对想象不出我到底有多不自在。我以前从没有变成雌驹过。”

“这我也记下了。”她又撇嘴笑了起来，“现在快变吧，我们时间可不多。”

翩飞叹了口气，一阵绿色的火苗吞没了他的身体。等火苗消散后，一只粉色鬃毛的薄荷绿天马雌驹站在了翩飞原本的位置。

“哦，哇哦。”晨霖说，“你看起来真的很像是我的孪生姐妹诶。”

“晨霖”的眼角抽搐了起来，“……你绝对不知道我到底有多不舒服。”

* * *

不管什么舒服不舒服了，至少穿越小镇的过程还算是挺顺利的。翩飞在原地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好让晨霖有时间飞到镇子的另一头去，这样他们就能差不多同时到达蓝图的家，混过拥挤的赶集马群了。而且幸运的是，他们儿子的屋子正好就在镇子正中间。

“晨霖！”翩飞听见他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是你吗？我们有几年没见过了！”

翩飞小声抱怨了一句，然后扭头看向那只年轻的雌驹。至少他认得她是谁，“嗨，日光！”他用晨霖的声音开心地说着，“我过来是想见见我儿子。”

那雌驹点点头，“嗯嗯，我也差不多猜到了，”她脸上露出了友好的微笑，“你有听说过中心城那场可怕的袭击吗？”

“是-是啊……我们刚好就被卷进去了。真是太可怕了。还好银甲闪闪把他们都给赶出去了，哈？”他一边维持着自己最和善的微笑，一边说着，“事情完了以后我们就离开了。”

“哦！”雌驹说，“那么迅星也在这里咯？”

翩飞在脑袋里给了自己一蹄子。

“哦没，”他说，“他绕道去了小马镇。我们，呃……”即兴发挥，快！“……我们想给蓝图一个惊喜，所以他决定去看看萍琪派在不在，也许能请她帮个忙什么的。不过我是觉得不行啦，因为所有谐律元素都去参加婚礼了，不过，你也知道，迅星有时候就是这么固执。”

* * *

与此同时，镇子的另一边，晨霖也遇到了类似的麻烦。

“哦没，迅星没事。他只是不想错过婚礼。”

“所以，你就自个儿过来啦？”棕色的雄性陆马说道。他看起来被震撼到了，“那些幻形灵肯定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咱现在都不敢自己出门了！”

晨霖看上去有点不自在。这只雄驹好像是蓝图的一个好哥们，但她和他并不太熟。她记得他以前还帮蓝图把东西搬进了他的新家，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呵呵，哦，没关系的。我还一只都没有见到过呢！”

“这才是关键啊，晨霖，你分辨不出他们！你看见的小马都有可能是！”

“哦，没必要这么疑神疑鬼的。”她说。她得想办法赶紧结束对话，而她对此有一个不错的点子，“要不然的话，你就可以说某只小马是幻形灵变的，因为你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们了。”

那雄驹眨眨眼，“哦！”他叫了起来，“咱不是这个意思！咱很抱歉，晨霖。”

“嗯，不过我现在真的得去找蓝图了。”

“咱送你过去！”雄驹微笑着说道。

晨霖抬起眉毛，“我知道我儿子住哪儿的。”她冲着雄驹鞍包里露出的一小片纸片点了点头，说，“你还是赶在散会以前把要买的东西买上吧。我有些……非常严肃的事情要和蓝图谈谈，行吗？比较私密的事情。”

“哦。行，明白了。”雄驹庄重地点点头，“祝你好运，女士。”

晨霖也对他礼貌地点点头，然后走开了。

* * *

结果是翩飞首先到达了蓝图的家。他心里说着mmp，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说，尤其是还是以晨霖的样子出现时。虽然如此，但他也没得选。他得赶在晨霖到达之前离开街区。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敲了敲门。作为一只幻形灵，即使他儿子还没来应门，他也能感觉到门另一边传来的他儿子的强烈好奇心。

蓝图打开了门，他的脸立马就亮了起来，“老妈！”他说，“多么美妙的惊喜啊！我还以为你现在肯定在婚礼派对上呢！”

“哦，没有，那里太——太热闹了。”翩飞说着，走进了屋子，关上了门，“派对的噪音啊什么的。所以我们就决定过来啦！”他注意到他自己紧张得念叨了起来，但他就是忍不住。

蓝图担心地看着“她”，“你没事吧？”他似乎没注意到翩飞有一次说了“我们”。

翩飞叹了口气，“还是别问了。这一路真是压力山大。”至少旅程的最后一部分是这样的，他暗自腹诽。

门上又响起的一阵敲门声让他整只马都绷紧了。他最害怕的那一刻来了。蓝图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立马拉开了门，在确认了门外的确是晨霖之后，他飞快地把她拉进了屋里，然后用力把门甩上。

蓝图看着自己的两个老妈，然后眨了眨眼。

“拜托，一定要冷静！”翩飞几乎是在对他吼了。他看了眼晨霖，“哦上天啊，这看起来肯定诡异得要命。”

蓝图慢慢后退了几步，“你们是幻形灵。我在报纸上读到过。中心城——”

晨霖摇摇头，“拜托，事情没这么简单。”

翩飞叹了口气，“我就说了吧。灾难。完全就是灾难。”

晨霖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至少我们安全到家了，不是吗？”她吼道，“反正你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

“我们至少可以等到集市散场再说！”翩飞怼了回去。

“哇那可真是太感谢了！”晨霖咆哮，“这条建议在半小时前会很有用的！”

“你总是草率行事，”翩飞叹了口气，说，“如果对你来说都无所谓的话，我自己是真的不想被小马举着草叉子火把子赶到镇子外面去。”

蓝图站住了，皱起了眉。这对话突然来了个令他感觉非常熟悉的转折。

“这里甚至都不是什么农业小镇！”晨霖翻着白眼，说，“我强烈怀疑这里连一根草叉都没有。”

“啊，你又来了！不要去争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了，就承认你错了吧！”

蓝图看向翩飞，脸上写满了惊讶，“……老爸？”只不过，两只口战正酣的晨霖完全没有注意他就是了。

“我才没错！”真正的晨霖说道，“你怎么能以为所有村庄都是一样的呢！真的！好像尾巴草镇是你去过的唯一一个村子一样——”

晨霖突然闭上了嘴，眨了眨眼，她突然想到，除了他们以前住的那个村子以外，翩飞好像真的没有去过其他的村子。他没有迅星以前旅行时的记忆，而且他自从搬到中心城后也很少出门旅行。

“哦，对，”她说，“还真是。”

而接下来她注意到的事情是，她好像完全忘掉了蓝图的存在，而蓝图正满脸厌烦地看着他们俩。

“这就是我要搬出去的理由了，”蓝图面无表情地说，“现在能不能拜托你们解释一下，为什么我老爸看起来跟个雌驹似的？”

翩飞和晨霖互相交换了一个担心的眼神，然后扭头看向蓝图。

“好吧，”翩飞说，“长话短说，中心城的乱子严重搅乱了我们的生活。我，的确是，一只幻形灵，而且我已经在中心城生活了二十年。而现在，我的伪装丢了。”

他看了晨霖一眼，叹了口气，然后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在一阵绿光之后，翩飞再一次回到了他原本的幻形灵模样。

蓝图皱起了眉，“这是不是你们用星璇级别的变形咒来整我的恶作剧？”

“说得好像我用的出那种级别的咒语似的。”翩飞咕哝。

晨霖摇摇头，“恐怕不是。你爸的确是一只幻形灵，蓝图。”

这条最新消息终于进入了蓝图的脑瓜，他的眼睛都瞪大了，“但，但是这怎么……”

翩飞看着他说，“简单来说，某个不负责任的家伙睡了你的妈妈，结果自己死在了野地里，而从那以后我就一直以他的身份生活了。”

“你知道，其实什么都没变，”晨霖说，“他还是你爸。”

“嗯，除了，不是亲生的。”翩飞说。

不知为何，蓝图似乎接受得还不错，也许是因为他在翩飞还在变形时就认出他来了。他只是伸出蹄子揉了揉额头。

“所以等一下，”他说，“那么你不是迅星。”

翩飞摇摇头，“不是。他在你出生前就死了。你根本就没见过他。”

“那么，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呢？”

翩飞紧张地看着他说，“呃，我叫……翩飞。”

“这是雌驹的名字。”蓝图抬起眉毛，说道。

“是的，不过，”翩飞抱怨着，“这名字已经跟了我好久了。我想让你知道，这是一个雄性幻形灵用的名字。”

蓝图叹了口气，“这太不公平了，”他看着他爸爸的样子，说，“这也就是说，我是我们几个中唯一一个没有翅膀的了。”

“你最担心的竟然是这个？”翩飞问。

“呃，”蓝图说，“反正对此我啥也做不了，对吧？而且其他小马是不可能模仿我爸妈的吵架风格模仿得这么像的。”

“也是，好吧，因为你妈妈刚知道的时候完全疯魔了。”翩飞说，“我只是有一点……没想到。”

晨霖翻了个白眼，“我得说一句，我们那时候正被一支幻形灵大军追着呢。”

突然，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蓝图！”门外响起一个响亮的声音，“你房子里进幻形灵了！”

“无序的山羊胡子啊！”晨霖咒骂道，“他们发现了？”

“啊。”翩飞说，“他们肯定对过账了。我应付他们的时候有点慌了神。”

蓝图对他们说，“从花园出去！”他小声说，“我来拖住他们。”

他们俩点点头，从后门跑了出去，穿过了蓝图的后花园。等他们俩溜出来后，翩飞瞥了眼聚集在蓝图门前的一大群小马。

“我说啥来着？”他对晨霖说，“草叉子！”

“赶紧跑吧！”她小声说着，继续狂奔。翩飞紧随其后。

“嘿！他们在后面！”有谁喊了起来。晨霖立马把她的脏话级别提升到了包含无序某些不可描述部位的程度，就连翩飞也忍不住为她的措辞抬起了眉毛。

“来这儿！”她大吼一声，把翩飞拽进了一条阴暗的巷子里。他们看见大多数马群都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那些小马的确举着草叉子，而且，虽然现在离傍晚的早得很，但他们的确也把火把拿出来了。

不幸的是，马群后面的那些小马跑得慢得多，于是就更能注意到一些细节上的东西。“在这儿，在巷子里！”有小马喊了起来。翩飞和晨霖听见他们身后的吵嚷声越来越大了，整个马群都挤进了这条窄小的巷子里。

巷子另一边通向一条宽敞的大路，而路的一头已经被另一些聪明点的小马给团团堵住了，他们预料到翩飞他们会从这边跑出巷子。晨霖一把抓住了翩飞的蹄子，把他拽到了另一边。

“给我停下！”翩飞大吼。他把自己的蹄子从晨霖那儿扯了出来，然后停在了路的正中央。他对晨霖说，“我已经受够了。”

暴民们突然变得非常困惑，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着他。他们本打算就这样把翩飞追出镇子，但这计划突然破产了，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翩飞朝着马群里最近的那只小马走了过去，那是一只雌性陆马，嘴里还叼着一根草叉子。

“干啥？”他问。

雌驹眨眨眼，本想说些什么，但她觉得此时最好的选择是先把嘴里的叉子吐了。“呃，”她说，“你是一只幻形灵，对吧？”

翩飞又一次希望他有眼珠子来翻白眼了，“你能注意到真是太棒了。那你想怎么样呢？”

雌驹扭头看了看她身边聚集起来的小马。他们都点了点头，鼓励她，但自己却一个字儿也没说。

“想……把你追出镇子？”雌驹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微笑。

翩飞指了指他身后的这条路，“这条路是通往亮鞍镇的，没错吧？”

雌驹眨眨眼，歪头看了看他身后的那条路，“呃，是的，我猜。”

“所以，简单来说，你们并不只是要把我赶出镇子，而是要把我赶到下一个镇子上去。现在，你觉得亮鞍镇的小马们会希望你们把一只幻形灵赶到他们那儿去吗？”

雌驹脸上那不自在的微笑已经变得尴尬了起来。“不希望？”

“那么，请告诉我，”翩飞说，“你们为什么要赶我？”

“因为……你是一只幻形灵？”

翩飞露出了鄙夷的表情，他说，“是，我是幻形灵。祝贺你，你想要我给你什么奖品吗？现在都给我停下，把我送到警局里去。这比聚众闹事好多了。”

“我们没有警局。”马群里响起一个声音。

“是啊，我们这里基本没有什么违法的事的。大家都相互认识的。”另一个声音说。

“警局是给，比如说，大城市的。”又一个说道。

“嗷！”翩飞恼怒地叫了起来，“那如果有小马想在你们这里被抓起来的话该怎么做！”

“呃……你并不是小马。”雌驹提醒道。

“太感谢了！我怎么都没注意呢！”翩飞愤愤地瞪着她，说道，“你们这草叉子又是哪里来的？”

“什么？”她一下没转过弯来，“我，我就在运输部门工作。我们用草叉来卸土包……呃，我是说草包。”

翩飞扭头对晨霖说，“好吧，至少有一个谜题解决了。”他对她说。

“不好意思打扰了，”晨霖在集市上碰到的那只棕色雄驹说，“但你为什么想被抓起来呢？”

翩飞干巴巴地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打扰了，但你们为什么要追我呢？显然，我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所以我更希望让小马国最高法庭来给我定罪，以及给我判刑。”

“嗯，”那只雄驹说，“呃，你变成了她的样子。”他指着晨霖说。

“这完全是她的主意！”他恼火地说，“而我告诉她这个主意太糟了！”

雄驹看了眼晨霖，“真的？”

“哦当然了，简直是糟透了。”翩飞说。

晨霖叹了口气，走到翩飞身边，“我可没想闹出这么大动静。不过看起来直接走进镇子似乎都比这要好多了。”

“但你袭击了中心城。”另一个声音说。

“不，我没有。”翩飞满脸都是厌烦。

“的确，他没有。”晨霖说道，“他一整天都跟我在一起。他唯一袭击的就只有那些入侵进来的幻形灵了。”

“不过我那明显是为了自卫。”翩飞说。

“哦是的。是他们先袭击我们的。”晨霖点着头说。

“当然了，我那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翩飞冲着马群说，“你们中应该有些小马认得作为迅星的我。”他对晨霖说，“我真的不想再解释这些了。这好像是，第四回了？”

“幻蝶女王可没需要你解释那么多。”晨霖回答。

“对，的确。”翩飞咕哝着，“那就第三回吧。不过，我再也不想解释了。”

“那么……”站在马圈前面的那只雌驹说，“现在呢？”

“现在，”蓝图的声音从马群后面响了起来，“你们别再追我老爸了，他们俩今晚都跟我住。”

马群立马让开了一条道，让蓝色的独角兽走了进来。

“大家以为如何。”蓝图严厉地说道。

已经不再是暴民的马群似乎没了聚众闹事的理由，于是一些赞成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当他们仨回家的时候，居民们都散开了。

“那么，”蓝图说，“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这恶性循环已经够久了。”翩飞说，“我是认真的。如果我再不做些什么的话，每一个镇子里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才不要。明早的第一件事，我要给自己找一家警察局，把我自己交给当权的小马。让法庭来审判我。这是唯一一劳永逸的办法了。”

蓝图摇摇头，“你知道，这附近真的没几个镇子有警局的。唯一一个还稍微搭点边的……呃，不。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什么？”翩飞问，“告诉我就是了。”

“呃……小马镇。每一只小马都知道暮光闪闪和公主走的很近。她现在应该已经从婚礼上回来了。”

翩飞站住了，眨眨眼。这个法庭可比他希望的要大上那么一点。

“哦，管他的，为什么不呢？”他说着，继续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