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BLUE TIME

💙其二
在一节无聊的课上,我坐在最后一排,打开了书,按照梅的星盘描述按图索骥地寻找相关的内容。当我看到第6宫与12宫的相关描述时,“从属地位”,“无意义”,“空虚”,“自我的死亡”等等的词汇,精神像一个石膏像一样冷漠的我突然下巴开始颤抖起来,视线模糊,开始流泪。那一刻,我一直在心里问自己,人到底是什么?
在很多很多很多个夜晚里,我都在想如今的我的样子是否全部都是受某种看不到的超自然的力量影响着。就像中国的八字算命与西方的占星,一个人在出生的那一刻,便收获了独属于他自己的生命蓝图,比如相伴人出生的天然的性情色彩。我时常和自己说,或许一切都是业力,如今我这个样子,一定是我过去做了不好的事情。顶果钦哲仁波切说,如何知道你过去世是什么样子呢?你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如何知道你未来世是什么样子呢?那你就看看这一世你在干什么。我又时常告诉自己,如果这一世全部都是自己选择的人生课题,你自己的灵魂本身确实是想经历这些的,是来提高经验的,只是你现在在这个物质身体里体会不到罢了。所以你只需要坚持走下去就好了。在精神已有的基础上得到革新,慢慢释放的旧疾,宽恕自己,疗愈自己。这以上大抵也就是我在白日里一遍又一遍想着死亡、拖着如同沉重的肉身禹禹独行时,却还是坚持活下去的原因。
根据星盘内容,梅已经接触到了占星,大可将精力转入神秘学,去追寻ling.xing.体验。完成精神上的重建。不过最终她却没有抵挡过压附在身上的业力,选择了物质身体的死亡。
或许在梅看来,死亡就注定是她的命运中不可逃脱的底色,如同黑暗的潮水一遍一遍地将她淹没,抵抗过,但终究是疲惫了。于是让四肢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漂浮着。终于月圆之刻来临,她被彻底的淹没。
我想,一个人就算将生活搅动的翻天地覆也不要去z.s.。因为死了,才是什么都没了。但是,又如同那个受到父亲长期家暴的选择死去的姑娘,她大可潇潇洒洒地放下一切,离开一切,可是,过去的阴影却如同一条黑狗一样咬着人的脚踝,不肯放口。人很难有绝对的勇气去面对他人的否定将生活叛离的彻彻底底。总是有那么多的不忍与牵挂。四肢都被缠上了密密麻麻的线。超脱很难。唯一的办法也好像只是shasi自己。
在这样平和、衣食无忧的生活里,明明应该好好享受轻松的学生时代,可我却一次又一次崩溃,抑郁、焦虑与狂躁像旋转轮盘一样转到我的面前,一言不发、说个不停与压抑着内心暴躁举动相互交替。而我却无法控制自己——那些疯狂飞梭的情绪。
我不止一次一个人在厕所哭着对妈妈说,我说我好累,好想好想si去。单单是活着便已经耗费了我所有的力气。如果不相信轮回,我可能早就选择死亡。离开这让我疲惫的游戏。
妈妈在听了我的话也开始抱怨,说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并试图用家人来挽留我。可提起家庭,我的心里就会升起更加的难以忍受的情绪。恨不得马上一死了之。我在心中曾经一遍一遍地对他们说,放我走吧,当我走吧,求求你们放我走吧。这一点也是我异常理解梅的地方。包括在他们过年动手吵架时说要彻底分道扬镳时,我突然觉得世界亮起来了,我没有找到自我,却有了一个去找到自我的机会。而不会再活在这个被编排的剧本里。不管是贫穷还是艰辛,最重要的是,我要走了。我想结束这一切。
不过,生活终归揭底像堆起颤巍巍的积木,晃动了便用胶水粘一粘,没有人想去摧毁它,重建它,也没有想过要换一换新的积木。年复一年地被困在阴暗潮湿的泥泞里,用各种刺激感官的外物去沉溺与麻痹,你连着我,我坠着你,谁都出不去。
昨天夜里,淹在落寞的情绪里,和朋友视频通话,语言急促地说了好多好多,真实的不加掩饰的,平日里面对面从不曾说出的。她说,她是什么?她有些想哭。我说,不知道。将掩饰的好的一面作为掩饰来面对对方,来掩盖那些溃烂的腐败的自我。我们都是如此。或许只能如此。所以才觉得这样的虚假与做作。但是除去这些,我们就像分别站在两个深渊里,相互凝视着,却别无出路。唯有命运流下的雨水是一样冰冷真实的。
末了,结束,她发文字给我,说,最后不知道说些什么了。经过剖析后你会发现很无力。
我说,我也是。
思绪变得狂躁,好像生活变得没有任何的掌控感。没有答案。大问题与小问题混杂在一处,一些想烂了却还是深受形象的往事。我突然想把眼前一切的东西砸的粉碎。强迫自己冷静地站在阳台上,呼吸着,观察着脑中暴躁地想法,想着要怎么回去背后的宿舍,怎么去融入那个充满笑声的宿舍。
是的,她说,有些事情你听我说过去了过去了,但是它们确实还是在的。在某些时刻会冒出来,不一定是深夜……
我说,是,以为自己能处理好日常生活中的事物时,它们会突然出现,你发现它们已经在你的身体中生根发芽,无形中给予着你影响。强力地把你拽进那个黑洞里。有些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却还是忘不掉……
烦躁。
或许说,一切都还是智慧不够?
一切都是蒙蔽自己的无明?
生活将我的时间切割成了不同的块状物,我像一个小白鼠一样从这里跑到这里,身体停下来,思绪却还惦念着外界里有多少目标没有达成、有多少人对我抱有着期待。连周末都让我觉得疲惫。因为这些我抗拒的却不得不去面对的东西,我变得越加的烦躁,但又必须在社会中学会构建自己的可见的价值框架,以免被这个世界所遗弃,流落在灰扑扑的角落里。可偏偏又是这些将我分裂成了两个部分。一个隐匿在身后的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一半,一个是半死不活的在现实中熬着的一半。
朋友王二那天说,如果我们能够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没准会好一点。
我说,我觉得如果我们就算取得世俗上的成功也得是通过属于自己的方式,如果不是,就算“成功”了也很难有满足感。
到了晚上,她又回复我说,我同意你的观点 因为今天我确实在一个小小的领域,仿照别人的方式,取得了小小的成功,不要说满足感… 我都感到羞耻。*
后来我想,在自我的精神与现实中间应该有一个维持平衡的天平⚖️。在没有能力用自己想要的方式维持生活前,那个平衡,能让我们不被现实生活吞掉,也不会因精神追求而使自己在世俗无立足之地。就像弗吉尼亚·伍尔夫所说的:如果一个女人想要写小说的话,她必须要有钱,还有有一间自己的房间。这个“钱”与“房间”的前提也可以是阅历、知识、学历等包裹自己外界因素,也可以是隐居与离群索居。
时时刻刻,每时每刻,都在深深地感受到自己在精神方面的匮乏,或许,如果真的有了大智慧,那么我现在的一切困境都不是问题。太阳与金星落在白羊座、第11宫的我,可能很长时间内都会有一颗战士的进取而奋进的心。我希望我能在合适的领域打一个正确的仗。二十年来束缚在我身上的价值观也可能是不值一提的轻云,我的痛苦、我的抑郁也不过是帮助我走的更高的垫脚石,我可以成为一个一无所有、随便睡在路边都可以是很幸福的人。
小林一茶说,我知道这世界 如露水般短暂 然而然而。
s.w.随时随地都在发生,人在不断地生长,却也在不断地死去。看似朝露的生命里,却也应该在有限的一生里追求着那些无限的永恒的东西。
“就像水在流,鸟在飞,树在生长,我在画画,我在顺应着自己的本性,不画画我也会死。”
思想局限,能说出来的也只是这些,但也希望能在未来的某处,自己能像树枝与花朵般,顺应着自然本身的规律,随着春天的到来而自然生发,安心地专注于当下,平静平和,云淡风轻。被世界赋予了太多东西,应该丢掉一些东西,找回一些东西,在心中珍惜地保留一些东西。
曾经和一个人说起过精神起起伏伏的状况,描述为一个流落在大海中的人。
海浪起伏,一次又一次的压过他,他的身体慢慢地下沉,口中吐出气泡,看着因月光变得迷离的水面,想着这一次是不是真的触碰到了s.w。可是,当他醒来,他又浮在了海面上。
她对我说过,又继续迎接下一次不是吗?
当时相顾无言,但现在却想说的是,只有别沉得彻彻底底就好了。
或许真的就有一天,自己已经被冲到了岸边,拖拉着湿湿的衣服,一屁股坐在海滩上,看着月光皎皎、繁星闪闪,听着浪涛阵阵,突然发现,和广瀚的宇宙比起来,海也不是这样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