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分享三首悲伤的BGM,写了三首诗


00:00 你好啊,这期其实我只是为了放三首歌,所以单独录了这期视频。有时候我们看一个电影啊,或者玩一个游戏啊,会听到一些突然就很喜欢的歌儿,然后顺着这这首歌儿,然后找到了这个专辑,然后发现专辑里的每一首歌都很喜欢。我本来这期只是想纯粹的放三首歌的,但是如果我坐在这里发呆的话,好像显得不太礼貌,所以为了这三首歌,我又花了一点时间给他配了三首诗。那接下来我们听歌吧。第一首歌儿很遥远,又有一点悲伤,所以我配的是童年的想象。穿过密密的芦苇,皎洁的月光,纱幔轻柔的河流,蜷缩在童年睡去的夜晚,青的是水草,绿的是曾祖母的忧伤。松林结出仇恨,投靠响彻天边的闪电,吞吐火光。
01:15 火光烧掉真实的幻想,留下童年的原样。时间消失。曾祖母静止,带着痛彻的轰鸣同远去的唢呐埋进深处的泥里。鹳鸟在消失的早晨随葬,萤火虫跟油灯交换了夜晚。打谷产的机器连接着遥远的昏黄。祖父在河底变成金色背鳍的昂颡,是川水的边缘。
01:39 我醒来时朝着月亮下的太阳叫喊,惨白的贝壳钻出乌黑的地面,河流把曾祖母的头骨打穿。鱼鳞一的怪响。时间在丑陋的记忆尽头行走,冬天在裹尸布的腐烂里伸展,河流在狭窄处布满芦苇,暗无天日,老旧的风等在时代的墙里起死回生。乳瓜一样硕大的河蛙贴在乔木上吞下同伴。荚蒾一样鲜红眼珠的蝾螈在夜里闪光,夜行虫以为是月亮在召唤月亮,在他走向死亡,河流穿过旷野的心脏,狭长灿亮,朝着太阳开始的地方游荡。
02:34 村庄和它的原野迟钝不安,濒死的月光搅拌着水面,像曾祖母葬礼上的挽带。挽带流到天上,那些掉进河里肚皮滚圆的动物,尸体和珍珠一样发亮,镶嵌在挽带上。鳗鱼钻进腐烂的眼窝里,快乐的纠缠,河流被远去的太阳拽住,它挣脱像发了疯了的羊,冒着蒸汽的巨大鸟笼开动,美丽的凤尾兰伸出触手,割开城市的衣裳。机器里溢出的颜色彩幻了一个又一个世纪,红的是血,白的是风干的桅杆,绿的是森林的新娘,黑的是石油的悲伤,青的是石头分娩的楼房,蓝的是海洋留下的哀怨。陆地从海上回来,牛群舔了粗盐,地面展出螺壳。矮牵牛在鲸鱼的粪堆里生出根的墙,山核桃摔在河床,枝杈在他头上,拽着风呼喊,荨麻同珊瑚绞在身上,争夺海底下死去虫蛹留下的能量。八爪鱼绕着刺槐永无止境的伸长,山麻雀在春的海胆里交欢,红水蛇勒死它们,静静带走欲望,失去疼痛的羽毛躺在魔鬼鱼经过的水上。
03:41 巨鲶吞下渡鸦沉重的哭喊。水母撑开伞,菖蒲飞到岸上,萝藦割开肚皮,飞鱼向天空倒流。夹竹桃杀死电鳗,翻车鱼开始旋转。曼陀罗召唤死亡,鬼虾发出鳞光油麻变成女巫,刺豚引爆海床,龙舌兰飞向城墙。藤壶潜入心脏。鲸鲨围成战壕,大丽花在空中开放,只有地底下的骨头安详。
04:05 海从海的故乡回来,我从童年起床,远去的,带着一个时代的肆虐,从洪流从永不伸展的垦荒地,从挖掘出的世世代代的头骨,把开始就是结束讲的清清楚楚。河流从地底被截断,经过死亡和眼眶的水流干,原野在原野的尽头,一片昏黄。昏黄是我的色彩斑斓。乘着细瘦的风,我摸着回家的方向,太阳烤裂的脚印,祖父失去的希望,分不清颜色的手在莴苣的地里洗着沙砾。
04:39 安静的光卷起龟裂的粉末,关节被敲碎。手把夜晚的门关上,关上的还有黑暗。直到春耕,人们才第一次舔到生的希望,懒惰无关。接下来是第二首,第二首是另外一种感觉,所以我配的是年轻的想象。当白天停止,盔甲人睡去,垃圾桶看着没有倒影的街道,流浪的蒸汽熨斗提着酒瓶。一九八四年的洗衣机从垃圾处理厂打开头颅,远古的海底光缆重新爬上顶楼,迷你的太阳能灯发出暗号,破碎的宫廷吊灯抬起头,一百岁的留声机在仓库苏醒,四个断臂的风箱搀扶着起身,五十个显示器在通道检票,一个年轻的电路板被挡在门口,压路机上的涡轮开始试音,酒店丢弃的蒸箱喷出水汽,修理站的车灯射出激光,电子显像管提示废物们进场。迷幻的机器迪斯科即将在爆破前的顶楼狂欢。周游世界的渡轮马达是主唱。
06:16 放荡的布谷鸟闹钟拉响琴箱,液压机弹着和弦,冲床踩着鼓顶,巨大的传送带运着人类文明的过期食品。狡猾的电子表在舞台下兜售二极管,数码相机到处拍照,寻找老乡。鼓风机对每个吸尘器说一遍自己的事迹。砂石搅拌机对榨汁机眉来眼去,真空压缩器对霓虹灯吹着牛皮,无线基站的发射器对拨号电台呼来喝去,漂亮的酒店机器人在角落勾引打字机。嗯嗯,城市在荒凉里涌动,向着疲惫的海洋流亡。经过无数的荒漠沙滩,经过无人的集地,经过永恒的大洋,经过机器把守的中转站,经过檀香山,经过太平洋,经过亚丁,经过贝鲁特,经过雅典,经过奥斯路,经过雅加达,经过开普敦,经过乌兰巴托。
07:33 机器把声音传到地球的中心,经过地壳,地幔,地核,地心,祖先在那里成为灰尘。无数的尘埃寻找新的生命,无数的元素等待重来。无数机器路灯把地球到月球点亮,无数新的加速器在他们中间来回起航。无数的盔甲人按时打卡上班,向一万年前的渡轮横跨大洋,向曾经的生命,在城市里寻找同伴。一种代替灵魂的力量运行着生命。他们不死也不生。他们重启秩序,重启方向,重启文明,重启生存。
08:12 一个午夜醒来的盔甲人突然被惊醒,打开感知的面罩。他问是谁在过去的时间把我唱醒?接下来是第三首,第三首配的是中年的想象。在森林的冥林洞区,一个很小的猿人,他在黑暗的地底即将走完极短的一生。他不曾见过太阳,不曾见过月光,不曾见过海洋,不曾见过冰川,不曾见过火山,不曾见过极光,不曾见过森林的顶端,不曾见过爱情的模样。他对螟蛉说,他要出去看看,螟蛉让他别这么想,但这不能阻挡他寻找爱情的幻想。在一个分不清季节和早晚的时间他背着一根松针和一粒果子离开了藤蔓,他如此的弱小小的走完一生也不能离开榕树的顶端,小到头顶的露珠就能把它砸伤,小到蚂蚁轻易就能把它咬断,小到蜥蜴路过就能把它踢翻,小到夜莺摆动就能把它撕烂,他如此的孤单。
09:19 孤单到一生也没有学会笑的伎俩,孤单到风的声响就是他的想象,孤单到滚落的坚果就是他的伙伴,孤单到自己扮了自己的形象。小小猿人走完一生的路,那段距离不过是一个光从树层的一端照到另一端,小小猿人放下背上的松针和没吃完的松果。小小猿人躺在苦苣的叶子下,慢慢闭上眼睛。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闭上,如果他还能醒来,那一定是在梦里。梦里是谁在想象,梦里他有多伟岸,梦里是多么勇敢,梦里是爱情在呼唤,小小猿人穿过梦的黑暗,穿过无数的光点,看到太阳。那是一个枫叶的形状,穿着尖尖的衣裳,冒着红红的火光。太阳跌跌转转,像是喝醉了,倒在地上。它的能量被聚集在一个球上,发着光。
10:17 小小猿人走向太阳,有一点毛茸茸的热量,它捡起太阳的能量。他想,也许那就是变大的机关。他吞下亮光,山林巨响,沼泽拔地而起,河流被带到天上,封在他脚下,不敢动弹。他看到了月亮,看到了森林顶端,看到了远处的海洋,看到山峰和极光,看到生命和欲望,看到爱情。在某个地方,小小猿人变成巨大猿人。巨大猿人越过海岛,河船,荒漠,冰川,寻找他的同伴。
10:48 在永久的黑夜里,他学会抵抗寒冷。在旷古的原野上,他学会欢呼吟唱。在更大的孤独里,他学会想象和创造。他制造出巨大的火光,制造出巨大的图案,制造出巨大的声响。他想,在某一个地方,另一个猿人是不是正在穿越丛林,越过海洋向他追赶。
11:08 他忘了太阳会醒来,来拿回能量。他在巨大的孤独里没有等到爱情的回响,而太阳正在向他走来,那是黑色的空洞,带着撕碎的怒火。巨大猿人拼命奔跑,从一个海岛跑往另一个海岛,从一个丛林逃跑另一个丛林。但无论聚到猿人走得多快,太阳的追赶,他再没有力气逃离在世界上最后一片古老丛林里,等待死亡。接下来,你将听到有史以来最长的句子,喝醉的太阳撕开古老丛林里穿着三千年榕树做的衣裳和五百里苔藓伪装出的鞋子的巨大猿人。用超越人类最奇幻的梦也无法到达的脑袋,日日夜夜与风霜雨雪为伴,制造出用孤岛弹出的音阶,像是破布做的齿轮连接着冰山,雕刻的小人旋转出火山做的口哨而奏响八音盒一般快乐歌声的宏大音乐机器因发出孤独的求爱。
12:01 到达另一个古老的丛林深处的另一个巨大猿人耳边想象他的同伴不远万里前来臣服于他时,而用力捶打的胸膛,只是巨大猿人再也无从知道,当他的爱情到达战场他已经被太阳撕烂,他们都不能证实世界上另一个同同伴的存在。森林被劈开两半,一半在燃烧,一半是爱。另一个孤独的他也走进梦里,闭上眼睛,相信另一个他就在那里,另一个他开始重新寻找,等着失望和失望和失望和绝望,摸着悲伤和悲伤和悲伤和遗忘,看着黑暗和黑暗和黑暗和气象,想着永远和永远和永远和死亡。这一期的所有的音乐都是来自于去年我很喜欢的一个游戏的背景音乐,但那个游戏的背景音乐是来自于一个纪录片。那我们这期视频就录到这里,喜欢我的视频的话点一下关注,我们中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