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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蓝档案/群星】第四天灾成为了老师 ep.8-3 吾恶人也

2023-04-22 19:52 作者:ジャングルの王張折枝  | 我要投稿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断地复述着这一点,所以我的行径也不是所谓的圣人因该有的普渡众生的慈善,我能做到最好的也就是以暴制暴了。如果我是一个完美的救世主,这个世界一定会引来它应有的好结局,而可恨的是,我接受的工作是来成为孩子们的引导者,可我自己完全没有能力给予孩子们真正她们想要的,我最多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陪伴和安慰了,剩余的全部都是死板的科学知识和冷酷的战争经验。不得不感叹宇宙这个混沌系统的造化弄人,让我这样一个战争疯子变成了一位不会育人的老师,如果是一位真正的老师代替我行使这样的权力,我坚信永远不会出现当下这个必须有人弄脏了手的局面了。

       我将要为了孩子们,为了所有被残忍地杀害了的阿里乌斯学生们,亲手将这禽兽不如的可憎外星生物手刃,我不能放过她,一刻也不能再等下去了,让她活了这么久已经是我最大限度的宽容了。于是,我抛下了正在为了复兴校园而艰苦奋斗的孩子们,独自一人往废墟里走去,阿里乌斯自治区被一层异常认知屏障包裹着,但是我也拿到了数秘术专门争对其而开发的屏蔽器让我可以安然通过那层风暴而不迷失在其中。我的武器系统全部上线,自动支援系统也全部启用,我的账本上已经挤满了死去的生命了,我不在乎再加一笔。

       如果是以前的我的话,大抵会把这家伙的母星直接轰炸至小行星带吧,然后再把她并入电网,让其遭受永世的灭顶苦难,鉴于现在没有这个机会,那么也请让我其他方法代替。

       我躲藏于暗影之中安然无恙地从外围潜入了阿里乌斯自治区,多亏了圣三一本部对阿里乌斯的突袭,现在所有的目光都已经被聚焦到了灼热的战争当中,也不知何时花子等人会将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地下墓穴迷宫破解,那时阿里乌斯将失去一切优势。阴暗的石质回廊中响彻动力装甲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除此之外一片静谧,我动力装甲的探照灯照在这些墙壁的浮雕以及破损的窗花玻璃之上,它们无不向我低声歌吟来自中世纪的美轮美奂。我扫视它们,却没有对它们产生犹豫,它们不会理解人世间的困难,难道还指望它们立刻从墙壁上落下给我这个不速之客一个惊喜吗?

       随着我的步伐不紧不慢地深入,原本隐藏于圣三一废墟带的活体水晶也开始显露出它们的獠牙,它们蔓延到了阿里乌斯内部来,尽管只是处于零散的晶簇那样的水平而已,我还是启动了装甲内部的空气过滤系统,再加上我加装的简易灵能屏蔽层,这些水晶无法危害我的精神世界和肉体健康。我追随我的记忆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在残缺的窗棂上,不知何时洒下了皎洁的月光,在幽暗的夜色之下同仇敌一决生死在某些故事里确实是一种受人尊敬的做法,无论结果如何都会以某种方式夺得读者的欢心,不过我并不打算营造那样的热血氛围,我必须活着回去,孩子们还在等着。这个被亵渎的神圣之地就是被她们称之为“阿里乌斯·巴西利卡”的圣所,这里面有一个特殊的灵能场,不同于包裹着阿里乌斯的那个大型的灵能场,这个灵能场就是用来协助贝阿朵莉切献祭无辜的生命以此来向着一切物质生命的敌人——潜藏于星空的晦暗之间的星之彩——广播基沃托斯的坐标。

     我的心脏疯狂地驱动我的血液把我的神经激素传播到全身上下的组织,我的头脑徐徐发热发烫,我的肌肉组织不受控制地抽动,它们无一例外向我展示它们的干劲,我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是重复我曾经做过的,再一次准备好了。

       “真是有趣……”我回忆那外星渣滓的恶言恶语,不由得冷笑,“学生会会长、主宰、支配者、智者……全部都混为一谈……‘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人的一切劳碌带来什么益处呢?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基督教、圣经、传道书……憎恨、杀意、虚无、杀人犯……受尊敬者、受追随者、圣者、先知……编的一手好故事啊,多目……讲道理,能蒙骗这些孩子的话,估计还是靠血腥镇压任何一个不服从者的吧……所以说啊,我们这个种族,可以说是最讨厌极端唯心主义了,真是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神棍罢了……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可笑,说到底这低等外星生命也就这点能耐罢了。”

       言毕,我借着动力装甲的强大马力单脚将这渎神之地的大门粉碎,不待木屑、碎石落地,我拨开那飘零的碎屑往里面走去。

       “看起来……我的领域里进了老鼠,大概也能猜到是那几个不自量力的懦弱的家伙做的……”卑鄙而腐臭的尖细嗓音跨过我的动力装甲传入我的耳膜进一步被大脑接收,那一刻已经来临了,属于我的复仇来到了高潮。

       我毫无感情地回复:“你的计划失败了,你无法得到亚津子的复制能力。”

       “啊,初次见面啊,我的敌人,或者应该称呼你的称号?夏莱的老师?啊……拥有高深莫测的情报能力的你,也一定知道我的身份吧。”我看见她傲慢的身姿站在讲台上与她的那些宗教道具一起,而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看向我,我也怒视以回敬。她丑恶卑劣的上百只眼球嵌在她头部的无数羽翼上包裹成为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肉瘤,而那红皮肤更是像失去了皮肤那般蠕动着,用人类的视角来评论这样的生物,唯有“怪物”一词来描述。

       “现在我的身份不是夏莱的老师……你或许可以叫我……‘第四天灾’。”

       “那是什么,像是过家家一般的戏称?”

       “你还不够资格知道它的真正含义,在我面对的敌人里……你太渺小了。”

       “哈哈哈哈哈!真是狂妄,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讲出这样的暴言,无妨,反正你一会也会变成一具尸体了,剩下的孩子那时再去想着如何解决就好了。你该不会觉得……我的身边没有那些复制,我就会像那三个弱不禁风的弱者那样一触就碎吗?”她大笑。

       “你的能耐不过是用一些粗俗的谎言和一些恰当的负面感情欺负那些孩子,你还能做到什么呢?就是个满口谎言的贪婪的神棍罢了……我无所谓你那所谓的对他人、乐园、弱肉强食的社会达尔文主义,但是……说明白点,你就是个只会欺负小屁孩的窝囊废罢了,留着你活着就只会搁着徒增这个宇宙里的熵而已。”

       “是什么样子让你有这样的胆子直面我并且做出挑衅?你以为你阻止了我获得复制的方法就可以战胜我?可笑!真正让我完成我的伟业的方法又不止那一条路,这些神秘的神圣水晶的降临让我明白了,它们才是让我上升到更高维度的关键。这些上天赐予我的神圣水晶蕴含了近乎无穷无尽的能量,与它们接触之后,我便感受到了我自身的升华。”我的思想罕见地波动了分毫,我没有想过这种危害严重的外来威胁竟然也是一种能量源,或许是它们蕴含的灵能,贝阿朵莉切将那些被污染的灵能据为己有了。

       “那有什么用呢?我们曾经也只离成为神明一步之遥啊……只要开启了以太相引擎,我们就羽化登仙了,但,那有什么意义呢?在虚境无穷无尽的能量里泡烂吗?”

       “你懂什么,我们真是一点共同点也不存在呢,通往‘崇高’的路径就在于此。你不是一直都在崇尚拯救学生的道理吗?为什么你会无法理解呢?”

       “你以为我是什么高尚的人?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以前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假惺惺的正义而毁灭一切阻碍的恶人。只是现在我想要陪伴我的学生们,劣等生物,你挡着我的路了。”我一步步紧逼。我的冷静让我自己也啧啧称奇,在此刻我不再被愤怒和憎恶所左右,对贝阿朵莉切的杀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在我踏进这座建筑的那一刻,仿佛就已经遇见了最终的结束寄语,来自过去的记忆萦绕于我的脑海中,让我预想到那不可避免的必然结局。

       “哈哈哈!哈哈哈!我花费了这么久,最终也没有得到纯粹的憎恶,而最终我却在你这个‘大人’的身上看见了,那么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憎恨吧!”贝阿朵莉切仰天长啸,她的两足立刻化为无数的腐烂根须插入地面之间的裂缝当中,而这些根须也变得越发臃肿,最后化为一颗硕大的肉瘤;她的躯体不受控制地扭曲着增长,狂暴的灵能涡流遍布那可恨身躯的每一处并将这座典雅端庄的亵渎圣所点亮;她双臂也变得修长,甚至在末端演化出血红的生长着诡异水晶的巨爪;而她的背后的组织是最不受控制的,无数的活体水晶生根发芽,与那些臃肿丑陋的烂肉一起编织,最后塑造出一双殷弘的翅膀。而她的背后,急速而渐进地显现出一个宽厚的赤红色光环,连带着同心的无数光晕像骤雨一样将红色的疯狂之光辐射到这个房间的每一处。最后她那畸形的不定形的头颅萎缩成为一个花托,那些生长着抽搐的眼球的羽翼在它之上绽开形成一朵代表着疯狂和死亡的鲜花。她狂笑着咆哮道:“这是我原本的姿态!伟大的——‘大人’的姿态!来吧,好好地将我的高位神格铭刻在你的双眼之中!也让我看看那几个弱者颇为忌惮的‘大人的卡片’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

       “无聊。”我只回答了一个简短的词语,并从动力装甲的侧边夹层里抽出一把镶嵌着可以滚动的锯齿的利剑,我将它之上的发动机开启,尖利的锯齿也即刻飞速转动,“很抱歉,我是不会用那个东西的。即使不如单分子刃和振动剑什么的……链锯剑也够了,肢解你。”

       她向我伸出两只面目全非的利爪,赤红色的发着寒光的灵能能量球从那些尖端处产生,无情地向我飞来,誓要粉碎我的愤怒。为了回应,我单手拿起手中的链锯剑,启动喷气背包高高跃起从那些狂暴的能量球旁边掠过,直冲贝阿朵莉切的方向。见状,她立刻从已经融化的口器当中喷射出一串猛烈的灵能风暴,这时我空余的那只手给动力装甲发出了进攻命令,顷刻间从动力装甲上立即发射出眼花缭乱的炮火,从激光束、高温等离子、中子束到穿甲弹、内爆弹、破片弹无奇不有,这些激烈的轰炸在那灵能风暴瞄准并席卷我之前全数倾泻在了贝阿朵莉切的那朵疯狂之花上。

       “呃啊!”她惨叫一声,灵能风暴向我的上方偏转,将这座建筑的屋顶掀起。意识到我已经近在咫尺之后,她立即变动策略在身旁聚集起灵能妄图制造一个足够将整个战斗场地包围的灵能冲击,但是为时已晚,我双手持剑飞跃到她的右上方,在这时我操控喷气背包向下喷气。我紧握着这柄链锯剑,不遗余力且毫不犹豫地朝着眼前这位仇敌的主要肢体上砍去,鲜血在我的利剑劈砍进入她那腐朽的肉体之后喷涌而出,将我的面罩掩盖,而我此时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我的双臂上直到我的双脚落地。“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身上装备的自动武器系统并未关闭,在我准备下一次斩击的时候,它们继续将过剩的火力狂风暴雨般对着贝阿朵莉切发泄。我又用尽全力地横向劈砍了一剑,血肉横飞、骨骼碎裂的血腥响声应势而起,更多的异形血液喷涌到我的动力装甲之上。贝阿朵莉切继续嚎叫着,并且几乎是发出来树木被砍倒时支离破碎的悲鸣,沉重的倒地声在我持续的炮火轰击之下突入我的耳膜。

       “呜啊啊啊啊啊!如此野蛮——”正当我擦拭我面罩让沾满的异形血液,贝阿朵莉切的嚎叫再次震耳欲聋地响起,“就凭你这样的人……”

       “我已经欠了十三位数的人命了,加上你一个会有区别吗?”

       我甩了甩链锯剑上散发着腐臭的粘稠的血液,将它奉还给它的主人,随后我沿着被拦腰斩断并几乎从侧边劈成两半的贝阿朵莉切的身体走到她的面前。贝阿朵莉切挣扎着用尽灵能在两只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手的肢体上朝我聚集狂暴的灵能力量,我见到之后便再度挥起链锯剑将她仅剩的手臂从中间截断,失控的灵能立刻将她分离出去的手臂炸得粉碎。

       “只有一个回合。因为最少也就是一个回合。”我面无表情,连愤怒和憎恨也散去,留下的只有虚空,什么情感波动也没有。

       “你……真的是‘老师’……开什么玩笑……这种人……”大势已去的贝阿朵莉切无力地瘫倒在地面上不受控制地抽搐,她失去了四肢,唯一能移动的只有背后那两扇如同枯木一般的翅膀,她那上百只眼睛怒火中烧而魂飞魄散地聚焦在我的身上。

       “闭嘴,外星渣滓。”我把链锯剑放回侧边的容器当中,蹲下来用右手捏住她的大概是脖颈的位置将其残破的身躯提起,其后用左手拧住几瓣镶嵌着她的眼睛的羽翼。

       “为了小梓。”“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左手奋力一扯,那几瓣丑恶的异形肉块立刻从这恶毒的女人的被成为脸的结构上脱离,喷洒而出的血液液滴飞溅倒装甲的各个部位和数米远的地面上,丢下了这些令人恶心鄙夷的肉块,我再次拧住几瓣新鲜的。

       “为了未花、为了纱织、为了日和、为了美咲、为了亚津子、为了圣娅。”几个名字从我口中流出,这几个词汇即便携带着沉重的意义,它们却以刺骨寒风一样的形态在这座经历了短暂战斗而完全坍塌的古建筑里盘旋,说完,我毫无情感波动地又将我紧握着的左手朝远处拉去,那些我手中的有机组织被我捏出了脓水浆液,而贝阿朵莉切再一次失去了数颗眼球。鲜血再一次飞溅,甚至创下了新的记录。

       “为了阿里乌斯的所有人——”我将这歹毒的生物的脖颈提起,升到我的双眼的水平高度上,我的左手紧握成拳头,液压杆的蓄力发出悦耳动听的鸣叫。在这一刹那,我的燃烧着来自宇宙空间最深处的仇恨的幽深瞳孔毫无约束地吸收着这个可悲而可恨的外星生命的生命残烛所散发的最后的光芒。就算她是不定形生物,即使失去了肢体之后也能恢复如初,现今她已经被沿着脊椎劈砍造成了致命的损伤,失去了如此多的身躯组成结构和惊人的组织液之后,她已经是一具不可逆的尸体了。

       “以及为了整个基沃托斯——”我将抬起的左臂后摇蓄势待发,这就是真正的我,一个从无尽的战争中蹒跚前行,最终什么没有学到的无药可救的毁灭者。

       “老师!已经够了!”我的左拳最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禁锢住了,我无言地向着右手当中提着的面目全非的生物挥出左拳,但是整个动力系统被一个无法抵抗的力量阻挡住了。这个声音是哪位学生的?我已经确认过所有的阿里乌斯学生都无法在有效时间内赶来救援,我也已经确认了没有学生尾随着我,无论是那几个喜欢长时间追随我的脚步的孩子还是那几个喜欢暗中观察我的孩子,她们都不知我在此处,居住于随身携带约柜内的阿罗娜也眼见我多次实行这样的暴行而习以为常,我没有头绪这声音的主人能够是谁,单从声音的频率构成来看,那是我方才第一个喊出名字的学生,是我的幻想导致精神分裂了吗?

       “停下吧!求您了……请停下来……”我移动我的头颅和眼球往我的左臂看去,一双纤细的手不顾那肮脏的鲜血拉扯在动力装甲的装甲板上,即使动力强大的动力装甲也很难拥有超越基沃托斯学生们肌肉的驱动力,在我漫长的人生当中,第一次遇见这样荒唐的场景。

       我深长地吐出一口在胸腔中积压了许久的二氧化碳,随后将已经几乎血肉模糊倒无法辨识的贝阿朵莉切随意地抛掷于地,我将武器系统全部关闭,蓄势待发的左手也别无他法地放下,最后,心灰意冷地提问:“你来了啊……你也是来找她复仇的吗?抱歉,我抢先了。”

       “我……是的……老师……为什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个怪物就是……‘夫人’吗……”小梓明显是匆忙地赶到这里,这时才审视惨不忍睹的现场。

       “事已至此,我也不打算解释什么,你可以选择说出去我做了什么,你也可以在这里向我开枪,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有怨言的。你害怕吗?你看见了真正的我。”我背对着小梓,我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也许她恐惧,也许她愤怒,也许她悲痛。

       “老师……我……我想我彻底明白了,这些所有的事情,为什么您这个毫无关系的大人会想到帮助我们……您就是从我们将要误入的歧途里走来的,您经历过所有的厌恶、仇恨、绝望、愤怒、悲哀……所以老师不希望我们走到同样的道路上去……”

       “是吗?即使我和以前的虚假外表相去甚远,你依然决定相信我吗?你为什么不担心我造成的毁灭会降临到你们的身上呢?”我转身看向小梓,这才发现她原本纯洁的羽翼和校服上沾满了刚才阻止我下杀手时手臂上滴落的鲜血,我玷污了她。

       “不!不是那样的!老师一直相信着我们,也请您一定要多相信自己!如果没有老师的撮合,我一定不可能会遇见日富美、小春和花子,我也不会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美好的一面,让我知道我的抗争是有用的……您也拯救了纱织和其他阿里乌斯的学生们,可是为什么,您唯独忘记了拯救您自己呢……”

       我忘记了拯救自己?这还是第一次从其他人口中听见这样让我犹豫不决的语句。“我?”我再也说不出第二个词,我惊讶地发现自己陷入了无话可说的窘迫境地。往往最能发人深省的话语正是处于孩子之口,她们虽然年轻,但是她们却跟容易抓住在事物本质之后隐藏的秘密,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一语中的,我作为老师却成为了被教育者。循环了无数个轮回,杀死过数十次贝阿朵莉切之后,终于在这一次,变故发生了,我最终没有挥动屠刀。

       “老师一直在告诉我们,杀人犯只是被扣上的帽子,憎恨也是子虚乌有……我不知道老师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知道我认识的那个老师是一个仁慈、宽容、和蔼、无私的老师,回来吧,那样的您,回来吧……至少对我们来说,那样的您才是真实的您……”

       “我施行了如此恐怖的暴力……为什么呢?”

       “杀人是不对的……老师一直这么说……不要去憎恨……老师也总是这么说……是的,这是不可原谅的,但是现在还可以回头,这也是您说的,回头是岸,为时不晚……请那个温柔的老师回来吧。就算这一切最终都是徒劳,但是请至少试着去抗争这股憎恨……大家,还在等着呢……”

       是啊,到底一开始是谁说了“大家还在等着”啊,在这里迷失之后,我也就失去了回去的资格了吧,因为我作为一个大人,却最终连自己口中诉说的都无法实行,作为教师无法以身作则成为学生的榜样,我怔怔地屹立着,迟迟无法再说出下一句话。我又想起来了我的身份,我是这个宇宙里最成功的成功者,也同时是最失败的失败者,一边拥有亲自定义何为成功的强大力量,一边又在不断地悲惨地失败着。诧异、惊奇、哀恸淹没我的五官,我的思想在凝固的空间当中遨游,过去的在群星之间发生过的悲惨回忆,在冤冤相报之中,我们这个种族最后也成为了我们踏入星海之初所恐惧的模样。或许她们才是人类最纯真的模样,即使和人类只有基因之间的相同之处,但是她们没有被永恒的争斗填满她们的心灵,我在她们的身上看见了人类最初的愿景,可是我们在星海之中奋斗了多年之后那种初心已成为了无人问津的坟墓,我们的人性安葬于其中。悲哀,真正的悲哀。

       “你们……两个……在我面前还抒情……真是……可恨至极……不可原谅……你……是阿里乌斯的叛徒……为什么……如今却来为我求情……你在讽刺我吗……”贝阿朵莉切颤抖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沉思,我的精神再度集中到她的存在上。

       “你没有资格对她说话,如果不是她的劝阻,你已经死了。”我撂下一句冷漠的审判。

       “咕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咳……哈……咳……咳……已经结束了,已经结束了……如果无法签订降临仪式的话……至少让我……拖你们下水……”她一边说着,地板上的鲜血一边逐渐变得炽热,它发出耀眼的不洁之光,并且朝着特定的方向流动。见状,我立刻拉着小梓往相反的方向跑去,直到我们在一个角落当中再也看不见疯狂地涌动的粘稠血液之后,我放下小梓的手并转身看向贝阿朵莉切的方向,然而她却并没有如我期望的那样重新聚集她的力量来同我再次开战,我看见的是另一幅可怖而狰狞的风景,那些血液和碎肉连通破裂的活体水晶一起在地面上诡异地蠕动着,贝阿朵莉切的残躯也被某种不可知的力量拖拽到半空中进入悬浮状态。小梓眼见这种完全无法理解的现象之后立刻选择站在我的前面为我阻挡任何可能到来的伤害,而现实却是那些血肉在地面上刻画了一个巨大的难以言说的奇异符号,贝阿朵莉切的翅膀也被折断扭曲而最后形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庞大图案。

       来自从前轮回的记忆涌入我的神经网络,我下意识地喊道:“该死!完蛋了!”霎时由贝阿朵莉切的碎裂的躯体摆成的灵能仪式在我的眼前一帆风顺地发动了,所有的有机物质全部被未知的力量强迫着向着上方闪烁着星空的夜空当中撕扯,随之而来的是光芒万丈的品红色光柱从这仪式场的正中间向正上方扩散而去,直插云霄,射入那无尽的黑暗深空。

       “那……那是什么……她做了什么?”小梓看见之后惊恐地问我。

       “那是……仪式……广播仪式……她把基沃托斯的位置广播给色彩了……色彩要来了……”

       “色彩……是什么?”

       “我一直以来在准备着面对的终极敌人,这些地下城就是为它们而准备的,而不是为了什么小儿科战争和那个混账活体水晶……仪式已经发动了,已经不能制止了,我们必须立刻回去告诉大家这回事情,他们在远处也一定看得见这么显眼的光柱的……”

       “是不是……我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如果刚刚老师下手的话……”小梓的语气略显自责。

       “不,你做的很对!谢谢你挽回差一点就迷失的我……让我想起来我在这里应该做的事情。那不是你的问题,这是我的疏忽……我们赶紧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我往几乎坍塌的出口跑去,小梓也赶紧提上步枪紧跟着我,那不详之光在我们的背后狂妄地咆哮。

       末日来了,这是基沃托斯的末日,但这不是学生们的末日,既然每一次基沃托斯都注定会毁灭,那么就让我们主动迎接不可避免的毁灭,然后从末日过后的死寂当中死而复生。或许色彩会吞噬掉地表的一切,或许活体水晶会抢先它们一步,我都无所谓,我唯一追求的就是所有的重要的东西全数保存下来,整个地下城就是为此而建。色彩,让它们尽管来吧,我已不再怯懦,活体水晶也无所谓,不过是下一个手下败将,我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纵使这些行为会颠覆整个过去铺垫好的大地,我要向着那末日发起反击,向死而生。

       我终于明白了在基沃托斯的旅途中致我迷惑多时的疑问,我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到底如何对待曾经的我,我是否应该抛弃我的过去。答案既是肯定的也是否定的,当我在孩子们的面前担任引导着的时候,我是她们的老师;而当我不得不挺身而出从外星异族的威胁之下守护这群纯真的孩子们的时候,我是第四天灾——当初,我也是因为相似的理由被现实所迫不得不加冕为战争的主宰者。

       “第四天灾”意为前三个天灾后新产生的天灾,即“天灾的天灾”,我将回归我的王座,给这些自诩为世界的毁灭者的不自量力者降下天罚,这便是我最初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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