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蜂：遗忘（十八）
“出去再吃吧，先去买食材。”
身体中的糖分已经升至最高，再继续摄入，他就该跨越人类承受极限了。
“嗯。”食蜂欣然答应，轻盈转身的刹那仿佛有洁白的花瓣伴随着香甜的微风飞舞。
上条快走两步和食蜂并肩，只要不经意地微微侧头就能望到玉脂般白皙的脸颊，真希望前方的道路不会有尽头，可以一直看着她。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终于察觉到他们快要到角落里的食蜂抬头问上条。
虽然之前有点发现食蜂没仔细想要来超市买什么，不过刚刚大脑根本没在正常工作的上条早就遗忘了不重要的思考结论。
“大概……往那边吧。”
上条仰头寻找区域指示牌，凭借经验感觉食材的方向。
食蜂对上条迟疑的语气毫不怀疑，大步流星地往手指的方向走过去。反而是上条这边有些担心——没有男孩子希望在心仪的女孩子面前出丑。
途中上条又修正了几次方向，两人总算是抵达了卖菜的区域，貌似是高峰期刚过去，零星的顾客在冷气机的背景音效下显得有些萧肃。
“啊，鸡蛋。”
冷清的场景遇到兴致盎然的女孩，霎时泛起原本生机勃勃的色彩，与超市的其他区域不同，还没有成为成品的食材拥有和生命力呼应的力量。
食蜂应该没有挑选辨别鸡蛋好坏的经验，尽管努力的看着，手指却一直投鼠忌器般无法伸向目标。
好可爱。
上条站在一旁看着食蜂苦恼的模样，右手下意识摸向手机，想要把眼前的一幕拍下来，不过在他付诸行动之前，食蜂忽然抬头，向他发出求救的眼神。
或许是对刚刚不太尊敬的行为感到内疚，上条赶忙上前，不过平时只会瞄着能买到就不错的特价鸡蛋的他其实对挑选也没有心得。
“你晚上准备炒蛋吗？”上条一边一起陷入苦恼，一边提出疑问。
食蜂摇摇头，似乎看到了一颗不错的鸡蛋，小心翼翼地举起对着明亮的日光灯观看色泽。
“我想做煎蛋。”
“煎蛋……很少在晚饭里见到呢。”
上条不太了解贵族餐桌上礼仪和食品，总之电影里面华美摆式上面铺成的食物他大多都接触不到。
“不是，我打算做早餐。”
“哦……”
看来是想多了……上条拿起一袋红色网兜装好的鸡蛋，“煎蛋就不用那么讲究了吧。”
“是吗？我以为挑选鸡蛋很重要呢。”食蜂诧异地询问，上条其实也不能肯定的回答，不过相对于他们俩的手艺，原料优劣的占比其实无足轻重。
“先试试吧，回头再到其他地方买来对比一下。”
食蜂稍微思考了一下，接着点头赞同，她认为上条的建议很有道理。
“那我们晚饭吃什么？”
“呃……”
虽然上条很想吐槽食蜂说要做晚饭的事情，但是面对那副天真无邪的脸蛋，他实在不忍开口。
“简单炒点吃的吧。”
上条扫视四周的货架，在脑袋里排列菜单，随后又赶忙进行删减。两个人吃的不会太多，毕竟不是人人有茵蒂克丝那么好的胃口。
“汉堡肉怎么样？”上条将主菜报出，询问食蜂的意见。
“可以。”
“好，那我们买肉去吧。”
上条当然不是随随便便决定主菜，如果按照他的习惯，大概会尽可能地选择简单的料理，考虑还有食蜂在，他也许会发挥一下，将独自悟出的料理的独特一面展现出来。不过上条马上就否认了这项符合效率的做法，他不觉得食蜂忘记了早上说过的话，只是担心不能展现出好的一面而故意闭口不提。既然食蜂不愿意掌勺，上条自然不能赶鸭子上架——时间有的是，他可以慢慢等，在此之前由他来担任做饭的角色未尝不可，但是就这样装作不记得，食蜂一定会失落，所以就算是很简单的事也好，让她参与进来是最好的。考虑到这些，家政课上的固定课程第一时间浮现在脑海里。
确定主菜之后，在上条主导下，两人很快买好各种食材，顺着脚下的指示标志往出口处走去。
“啊，抱歉，我忘记买咖啡了。”
快到结账的柜台前，上条陡然停下脚步。高中时代总是被各种事情缠身的他每次都要到最后时刻才能补作业，因此不知不觉间就迷恋上了罐装咖啡，现在他总是要在冰箱里备上几罐。
正当上条准备返回，食蜂却诧异地抓住他的手腕。
“咖啡我昨天已经买过了。”
“是吗？”上条抓抓后脑，一笑置之，“抱歉，我忘记了。”
食蜂抓着上条手腕的力道缓缓加重，欲言又止。上条看出了一丝寂寞，却无法感知那一抹凉意来自何处。
食材的钱是食蜂出的，虽然上条极力想要付钱，收银员却好像看不见他似的，根本不理会。说起来食蜂是精神系的能力者来着……上条的思绪往遥远的天空飘了飘，很快被食蜂抓着线牵回来。
“要吃泡芙吗？”食蜂还记着上条先前的话，再次问道。上条这次没理由再拒绝，于是点头答应。“少吃点吧，一会儿还要吃完饭。”不过他误以为是食蜂很想要吃甜点，只是以给他吃作为合理的开场。
食蜂笑眯眯地从透明的袋子里拿起一颗松软的淡黄色泡芙，上条双手都拿着装食材的塑料袋，正准备改为一只手提着，腾出一只手接过泡芙，食蜂却已经将一口大小的泡芙递到他嘴边。不知道是奶油，还是指尖的香气轻轻搔动鼻尖。
上条之前在超市里想做的事情现在以相反的模式呈现，虽然一瞬间他被慌乱所包裹，但是很快一阵更加强烈的坚定稳住身形，摧枯拉朽地将他胆怯的一面驱散——来自本能的欲望正控制着他的身体。
嘴唇比手指更加柔软，感知力更加丰富。上条张开嘴巴一口将泡芙咬住，从未打算对舌头的味蕾进行僭越的嘴唇突然被委以重任，全身的感知能力一刹那全部提供给嘴唇……与那青葱手指接触。
好吃……甜味的蓬松一口气在牙齿内侧爆开，然而嘴唇上停留的温软触感却让奶油融化的细滑索然无味。沾上些许白色奶油手指从视线中远离的过程被无限拉长，意犹未尽的嘴唇在舌头的触碰下短暂回忆起自诞生以来最梦幻的经历。
上条还没来得及将辛苦扑捉到的感觉烙在记忆上，精神系统就受到猛烈的打击——食蜂自然而然地将触碰上条嘴唇的手指伸到自己花瓣样娇嫩的嘴唇边，粉红色的舌尖灵巧地舔舐染上体温的奶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