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一片雪花有几条命?

这是我第四次击毙同一个人了。
迸发着火焰的子弹第四次穿过同一个人的头颅,第四次爆出同样的血花。那头颅就像豆腐一样,由内而外炸裂,甩出红的白的生物组织。
而这血腥的场景对我来说却比烟花还要赏心悦目,邪眼带来的痛苦似乎也因此减轻几分。透过倍镜,我看着无头尸体暮地倒在雪地上,颤抖着的持枪的手第四次归于平静。
荒原万里,白雪皑皑,群起连绵的刺眼雪地上,远方突兀的显出一片参天巨树林。那黑棕色的巨型树干有几十米高,好似一座城堡高耸的城墙。而树木之间的道道缝隙就好比城门,自里向外一路延伸出几小棵可爱的白色小树苗,看起来就像哪种幼兽在雪地上踩下的一路脚印。
趴在地势高处,我目不转睛地通过倍镜盯着那几棵小树,不禁自言自语道:“啊呀,其实仔细观察的话,那几棵树苗,也实在不小了。只可惜一旁的树太大了,才显得它们幼稚得可笑......嘿,她又来了。”
视野里,小白树苗间突然疏疏然闪过几色红光,有一个雪白色的人影冲出城堡,用尽全力地向外奔跑。可惜厚重的雪层毫不费力地吞没了她的双腿,拖得她的动作傻乎乎的,迟缓的要命,也确实要命。
像这样移动的靶子在新兵训练时我打了不少了,所以很容易地就瞄上了她的头。更绝的是,她的脖颈上套了一圈鲜红色的围脖。这在上下一白的旷野里近乎就是求着让我瞄准,生怕我丢失目标。
再一次,我毫不犹豫地驱动火元素。邪眼闪烁,扣动扳机,子弹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尽头处溅一朵鲜艳的红花。声响过后,那道雪花般的人影应声倒下,血液自一片茫茫空白上晕开一个创口,惊心动魄。
接着离奇的事情发生了,那片触目惊心的血迹中,竟然冉冉升起一棵银白色的小树。与之前的四棵同样的小树排成一排,分别对应了我的五次枪击。
它们连成一线,形象地标记出了那个女孩在她五条命里逃跑的路线。我的枪做过消音了,而雪地也本就很容易掩盖我微不足听的枪声,所以这条路线十分曲折——她仍旧不知道置她于死地的子弹是从哪里射来的,不知道逃跑的方向。
拉动枪栓换弹,手旁赫然躺了五颗闪着铜光的弹壳。这些弹壳历经火元素的淬炼后烫得可怕,已经在地上融了好大一个雪坑。
“五个了。她们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一旁的冰胖瘫坐在低处啃鸡腿。背靠掩体,他又说:“这么大的雪地,雪花的数量是数不尽的吧?”说完他就呵呵呵地笑起来,全然不为杀人而感到紧张。也不知道他那张面具下的脸现在是什么表情。
雪花——这是在我第二次射杀那个女孩时我们给她取的名字。这不仅是因为她全身大面积的雪白色衣装,更是因为她就像这白茫茫天地的雪花一样脆弱,一样能随手捏死,一样不停地冒出来。而雪花是近乎无穷的,随着手里的子弹越来越少,我开始怀疑起这个女孩是不是也是无穷的?
自我发现她,射杀她,并且惊讶地看到又一个她冒出来之后,我们先遣队全队就都蛰伏了起来,观察着事态变化。我仍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片区域,静候着第六个,同时也是同一个目标。
“开什么玩笑,她们肯定是同一个人。苍白头发,双腿残疾,带着无脸面具,有着略微泛白的草神之眼......能同时具有这些特征的人你觉得这世上又能有几个?在这里同时聚集五个那就更是天方夜谭——嗯,第六个了。”
“砰!”的一声,我再次开火。六棵树了,连起一条求生之路。我轻蔑地哼了一声,却听到冰胖在一旁不满的哼哼唧唧。
“但其实你要说吧,嗯,虽然可能性很小,也不能就因此完全否认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哈。啊啦,谁知道呢。反正我加入愚人众后的使命就是扣动扳机,无论她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只要我开枪就不会错。那么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她到底是谁?她怎么做到不断出现的?”
“克隆的吧,听说上头又搞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实验。”冰胖擦了擦嘴,扔下骨头,又摸出一瓶烈酒,咕嘟咕嘟地灌了起来。
确实,克隆人算是我们经久不衰的话题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愚人众内莫名其妙的掀起话题。但就同其它形形色色的流言一样,它们本质上都是高层的各种可怕实验被人们道听途说后加以改编的产物。就真假而言,实在难以论说啊。
“嘿,你个榆木脑袋,难道神之眼也能克隆吗?她肯定是不断复活出现的呀。”说着话,我打了口哈欠,白雾袅袅升起。现在这么冷的天,是真的能冷死人啊!而我看那个女孩穿的并不算多,就算不被我射死,大概也会被低温冻死吧。
“所以一片雪花有几条命呢?”问题来到了冰胖那里。
“你想赌吗?哈哈哈”他打了个意犹未竟的饱嗝,嗤笑道:“十三个。”
“为什么是十三个?”“因为我的生日是十三号,你呢?”
“那我赌十二个吧,因为我就剩下六颗子弹了。”我拉动枪栓,弹出冒着热气的弹壳。
“火枪,你说为什么人死后还会长坟头树啊?我们要不要上报?”雷锤趴在一旁,举着望远镜同我一起向远方眺望。
“我觉着吧,其实长不长坟头树什么的无所谓。主要是这长得也太快了吧。你觉得正常人类是这样的吗?不可能的啦。”我借着弹壳的余热点了根烟,喷了个烟圈,满不在乎地说:“所以我们现在杀她,就相当于猎狐一样。算不得什么的,不用上报。”
“啊哈,又出现咯!”我瞄着视野里拖动长发奔跃的“小白狐狸”。“死吧,死吧!”邪眼带来的痛苦激得我兴奋不已,唯有杀生的快感方能令我归于宁静。
枪声响起,那姑娘偏身一跃,居然躲过了我的狙击?!听得雷锤“嘶~”了一声,像是在嘲讽我手忙脚乱地装弹动作。这不禁令我恼羞成怒,持枪的手也抽搐不已,几乎要将枪身生生捏碎。邪眼带来的灼烧感愈发扎心,鞭策着我将子弹塞进枪膛,死命拉动枪栓,快速的完成了一次换弹动作。
就在我重新瞄准时,雷锤在一旁吹了声口哨。他淡淡道:“你太慢了。”
“你他妈说什么?”“你自己看。”
我赶忙瞄过去。只见那女孩迅速地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毅然决然地刺向自己的胸膛。没一会儿,一棵皑皑树苗又一次升起,我甚至觉得这一棵要比其它树苗来的更高,更繁茂,像是在嘲讽我的失手一样。
“你怎么射歪了?”雷锤哈着气趴在一旁问我,叫我想一枪托锤上他的脑袋去。
“滚!”我把烟捏碎,手上又多了一处烫疤,破口大骂:“这该死的畜生,为什么要躲开?为什么不能让我一枪打死?”我骂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雷锤听罢,耸了耸肩,仍是雷打不动地举着望远镜观望。
“你不觉得奇怪吗?哪有因为没被别人打死就赶快自己自杀的啊?”另一旁得风拳飘飘然道:“她有什么计谋吗?还是有什么打算呢?”
我咬着牙说:“她疯了,就是个没脑子的东西。”手中握的枪越来越冒红光,近乎要舔出火舌来。愤怒之下,我忽然意识到她确实没脑子——毕竟都给我打爆了。这么一想,我倒嘿嘿笑出了声。一旁的雷锤骂了句疯子,也不知道在骂谁。
“刚才你开了几枪?”雷锤问。
“七枪,除了他妈的最后一枪空了以外,其它的都爆头了。”
“那场上为什么有二十五棵树了?”
“啥?卧槽!”
就刚刚分神的功夫,场上赫然立了一圈树,像围墙一样对着我们这个方向竖起来。这么一来,这道屏障完完全全的堵住了我的射击轨迹,还阻挡了我的视线。原本的敌明我暗现在彻底反转了。
“怎么办,要不要转移?”风拳问我们。
“你怕了?怂货!看我用火把这堆破木头烧了去!”于是我唤起超量的火元素于枪内,这回枪身的缝隙处真的喷出火舌了。邪眼的光芒也一改往日患得患失的忽明忽暗,而是痛痛快快地愈发耀眼,像泵一样抽着我的命!我的五脏六腑都像进了油锅一样痛的发冷,疼的发烫;眼睛似乎也烧着了,视野里一片血光。
“轰!”的一声,一发榴弹抛射过去,精准无比的命中了那道白色的栅栏。大量的雪瞬间汽化,水蒸气漫天飞舞,像是一块幕布盖住了剧终后的舞台。而幕布后的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这,死了吧?”“你说谁?火枪还是雪花?”“大概都要死了吧。”众人纷纷扰扰的交谈声在我耳边萦绕,而我的身体已经垮得不成样子了。愚人众的制服下的肉体正在顺着衣服敞口处往外冒气,他们谁也说不好我捡回去还能不能恢复。
“走吧。”岩法站起身来擦拭擦拭法杖。这种事他们大抵已经见怪不怪了,全都呼应着要班师回府。风拳一把提起了我,抗在肩上就要离开。我垂下的头颅一晃一晃的,尽管早已没了精气神,依然死死盯着远处那团厚实的蒸汽。
还没等大家走下高地,动作最慢的冰胖忽然愣住了。雷锤回过头去催他,也愣住了。和雷锤有说有笑的风拳听见没了声响,也别过头去,也愣住了。一时之间,一种诡异的氛围在全队之中弥散开来。就连走得最远,一向沉着冷静的岩法回来后,也不禁直不楞登的痴站在原地,像是中了邪。而我呢?我早就回光返照般的因为震惊而痉挛起来,傻了。
向远方看去。那一圈“篱笆”,妖魔般的挥动起来,像是某种软体动物的触手般摇曳。它们扯破了雾气,狂躁的生长起来,最终组成一个花苞一样的瘤子,上面斑驳地有着许多亮蓝色的图案,闪着断断续续的光。
而这株和一旁巨树等高的花苞欣然开放,枝干组成的花瓣簇拥着花蕊中地一个巨人升起。她于花蕊连为一体,仅有上半身,手中还举着一把硕大的弓,拉满了弦。
“她,她,她就是......”“是的,她是雪崩。”
“这种大小的箭,就算我们散开跑,也没什么机会活下来。”岩法手中的法杖猝然倒地:“我们才是雪花。”
巨箭溘然发射,破空之声响彻云霄。
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