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你【黑琴】（二十五）

白井黑子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以多欺少的几个不良就近拷在一起，巷道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能作为隐藏行为的掩护，但是在逃跑的时候却会很受限制，加上对手是一定程度上能无视距离和障碍的白井，别说是逃走，连发出惨叫的时间都不够。

把受伤的学生送去医院，白井返回事发地点，联络的警备员还没有来。惆怅着是不是该僭越义务，盘问一下这些人的目的时，天气阴沉下来，潮湿冰凉的风从巷道深处拂面而来，对事件灵敏的嗅觉让白井眯细双眼，她感觉自己接触到的只是事件边缘，再往前不远便是中心。而且，她现在很需要工作填满空洞地，只会胡思乱想的心。

白井黑子没有跟联络好，接下来要交接的警备员交代情况，也没有联系耳机那头的初春饰利，以她的经验，无论哪一边都不会赞成她擅自行动，现在上报不过是浪费口舌，反正怎样她都不打算回去。

踏在浸入潮湿空气，颜色变深的水泥道路上，白井有种将要走向海底的预感，温润的湛蓝海水逐渐淹过小腿，漫过腰际，吞没胸口，侵占整个视线。然而灵魂却仍旧感觉不够，非得将痛苦的身体逼近极限，使得最后一丝气力融化在绵软的海浪中，像生命始于，并终结于此的鱼儿们一样。

就在白井快要被想象中的海水夺取呼吸时，眼前消失的道路让她回归到现实。连接巷道深处的路口被道路施工时使用的简易路墩和各种建筑废料填满，只留下一条勉强够单人同行的开口，还设上有白井小腿高的路障。白井叹口气，她不是第一次见到面前这样的障碍，盘踞在废弃设施中的不良团体似乎永远都只会用同样的方式来阻止外人侵入他们的地盘，简直就是进化缓慢的猴子。

可是白井又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确实管用。在治安管理人员稀缺的学园都市，每天在道路上忙碌的清扫机器人，和警备机器人才是维护安全的主力军。在入口处设上简单暴力的障碍阻挡，对统一设置成圆筒外形的机器人相当管用，而且就算警备员和风纪委员派人来清理，蛰伏在其中的不良团体也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将其复原，需要的人力物力还远小于清理。

将这里堆积成这样，也就是声明他们的大本营就在这里，白井瞧瞧两边没人过来，抬腿迈过障碍，比乌云更加阴暗的空间仿佛正发出呼噜噜的吞噬声——用塑料布连接大楼之间遮挡住地面也是简便但有效的常规措施，据说可以有效削减卫星拍摄的效果。

大概是许多东西腐烂以后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漂浮在空气中，白井蹙起眉毛，这里自动清扫机器人进不来，更不能指望成天惹事的不良们还有时间和心思打扫，像白井这样嗅觉灵敏的不速之客只能饱受其苦，真想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生活的。白井一边想着，继续深入，在生活垃圾增多的前方，她总算发觉少许人类生存的痕迹。身侧的墙壁上装着锈迹斑斑的空调外机，像是要断裂的刺耳声响将运转的声音淹没其中，紧紧挤在一起的眉毛快要在留下永久的痕迹。

比半吊子还不如的配电箱似乎在挂在墙上时就已经合不上盖子，更甚乡间小路错综复杂的电线都让人害怕线路们会自己打起来。白井恨得牙痒痒，很想一把将各色电线扯下来，不过在她付诸行动之前，这里有人生活的最有力证明让她放弃动作。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从大概原来时库房的建筑物里走出来，准备放尿的男子问道，随即扫到白井短袖上“风纪委员”的臂章。嗤笑一声：“风纪委员？”

白井懒得解释，在心里无奈，不，也许她已经把无奈表现在脸上了。

瞧见白井鄙夷的眼神，男子不爽的同时察觉出白井的另一重身份，意识到不妙。常盘台中学的学生都是level3以上的超能力者这样的常识他多少还是有的，还有他不可能单枪匹马打赢能力者的自觉也是。

一边悄摸着退后，男子一边招呼房间里正在庆祝的伙伴，等到大约十数人不耐烦地走出来，他脸上的紧张慌乱才渐渐恢复成傲慢。

白井没有阻止他搬救兵的行为，一脚摧毁蚂蚁的巢穴可比碾死单个的蚂蚁有效得多。

在白井的耐性消耗殆尽之前，一群散漫的人终于不再增加，先前的男子退到后方，代替站到中间的是一个高大的男性，魁梧的身体将衬衫撑的鼓鼓囊囊，缝合处清晰可现，几乎要撕裂，不过这样的人居然会穿着校服很让人意外，说他是年过二十成年人，白井一点也不会惊讶。

“你是迷路了吗？大小姐风纪委员。”男子脱离身后的群体向白井靠近过来，利用近大远小的原理，使得白井眼中的他更加具有威慑力。

“不是，我是循着你们的恶臭特意赶来清扫。”白井没抬头，厌恶的口吻传到被酒精迷失判断的人群里，讨厌的浓郁高涨起来。

“嚯，口气不小嘛。”男子停在白井身前一步距离，尽管两人体型差距很大，但是白井丝毫不惧男子，从他咧开嘴巴的焦黄牙齿就能看出来，这具身体早就被烟酒熏坏，根本就是外强中干，白井不用能力就能把他撂倒在地上。

“我要已扰乱治安罪逮捕你们。”说着，白井没等面前的大汉反应，一个扫堂腿将他扳倒。

男子沉重倒地，以他的身体和现在的精神状态，只凭借自身的力量爬起来，还要费些时间。白井当然不会继续浪费时间，她会最大程度的把擅自行动写检讨的风险压倒最低。身后一群人看到男子倒地，不由得慌乱起来，白井一个闪身出现在他们后头，以虎入羊群之势侵入一盘散沙之中，三下两下就将半数的不良捕获。

剩下的人差不多都酒醒了，一边看到主心骨的老大还在哼哧哼哧地挣扎起身，一边从后面袭来的白井正大杀特杀，恐惧压倒判断能力的他们进退不得，只得如同瓮中之鳖，任由白井收割。

作为统领的老大见状，也来不及站起来就冲着还站着的人们大喊，“快去启动‘那个’！”

尽管慌张，还是有几个人心领神会，往库房里冲去。

白井一慌，心中猛然显现过去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