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三同人旅行迷迭篇第四章〔神明戏剧〕

我曾经试着追着她的足迹不断奔跑着。
甚至一直都没有试着回过头去看看,直到后来才发现,前路早就没有了她的身影。
我懊悔不已,以为是自己错失了她。
但在这时回过头,准备退缩至自己失落时就会身处的角落才发现。
她站在自己身后的远处,迷茫着四处张望,然后看向了自己伸出了手,无声的低语着什么,然后渐渐的消散。
即使再努力驱使双腿跑向她也来不及了。
最后跪倒在了她消失的地方。
然后…
在绝望之际,抬头仰望天空。
看到了,那一幕。
纯黑的天空降下了黑色的羽毛,巨大的剑插入地面,锁链破地贯天,锁住了天地。
而羽毛,大剑,锁链,这三样异物散发的赤色光辉就像是末世的余晖。
也是我唯一的希望。

1.1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躺在她的大腿上梦见的。
呃,这个柔软度…虽然我现在身体正躺着的床触感也很柔软,但是论及这个,要选肯定是抱住前者。
咳,不要误会,这只是凭借侦探的观察力和医生的职业习惯小小的深入分析了下我脑袋的触感,硬要说那就是有感而发。
“艾琳?”
平常如果我在街上这样喊她名字说不定她会立刻从我身后出现…什么的,但是她现在正躺在我的身边,睡得很熟。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知何时回到了221B公寓,记忆只停留在了为她庆祝生日的那时。
…总之,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多余的问题吧。
这有些别扭的睡姿,恐怕是回来后她把大腿枕在我头下,但自己也睡着了吧,为了不吵醒我只好尽量不动腿,就这样扭动的躺了下来。
我站起身,她身上没了压力,低声呻吟了一声,摆正了腿,侧卧在床上。
但很快又微微皱起了眉头蜷缩起身子,手臂胡乱的动了几下寻找着什么。
我也只好从旁边那起一个枕头小心的塞到她手旁边,她一碰到枕头就很快的抱紧,半边脸埋在了枕头里。
“除去那份狡猾的性格,是个完美的女性呢,或者说,那份狡猾也是完美的一部分吧。”
装作握起她的手一样抓住空气,象征性地亲吻了下不存在的手背,然后褪去绅士的矜持,轻轻的撩开遮住她前额和面容的长发。
走出房间,准备用清水洗洗脸清醒下。
“医生,你醒了?”
“咳咳,嗯,我们是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华冷不防的从身后走出来,让我吓了一跳。
“并没有多晚,看你睡着了也就互相庆祝了下回来了,艾琳小姐呢?”
“哦...让她睡会吧,我去做早餐。”
华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手把上,稍作犹豫后收回了手。
大致听华说了,怪盗和艾琳换了身份,由怪盗扮演她住回那边,而艾琳现在留在这里,等风波过去再看情况处理。
幸好哈德森太太的公寓还有空房,打扫下就能住人。
“昨晚我睡着了吗?在宴会上?”
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出口后,看到华表示肯定的点头同时递食材过来,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熟练的做起了早饭。
“好香。”哈德森太太走入厨房,看到我在做饭很明显的表示出了惊讶。
“道尔你在做早饭吗?上次不是因为成品太差发誓不再做饭来着,现在看来进步了很多啊。”
我...早饭?
呆愣着把视线从哈德森太太那里移回手上,鸡蛋处理的很完美,下意识的切去了面包边,甚至自己差点脱口而出一句“看的多了就会了”。
“咚咚咚——”
有些粗鲁的敲门声让我得以回过神,借着这个时机放下锅子让华接手下楼去开门。
“来了。”
打开门,是一个不认识的信使,他递出信然后慢悠悠的离开了,这是他今天工作任务的最后一封信。
我拆开信封,将刚刚的疑惑甩到身后,注意力放在了信纸上。
细细的摩挲,纸质很不错。
写在信封上的字流畅有力,笔墨色泽纯正,好笔,也是好墨。
...是男性而且生活讲究,也许是贵族。
“多少该让我转移下注意力了,我们有事做了,华。”

1.2
即使到了下午也有不错的阳光照耀,配上这车外的美景更是一绝。
“平常可看不到这样的景色。”
柯南·道尔拉开马车车窗,外面沿路都是精心照料的玫瑰花丛,这一片区域都是美艳的红玫瑰花,马车走到路途的中途还会减速慢行,在这样慢速的行进中还能看到玫瑰花瓣上水珠,时不时还能看到蜜蜂在花丛中穿行。
“这里全是由庄园主人和他的妻子一起栽培的。”
“只靠两个人吗?”
华忍不住脱口询问,马车夫看到她惊讶的样子更加自豪的承认,“当然,这里可都是本先生和伊丽莎白小姐每天亲自照顾的。”
这次的委托大概就是那位本先生的吧。
不过,这么大的庄园却不请园丁吗。
道尔只在心里发问,马车里坐在他对面的艾琳则专心看着车外的风景,一阵微风卷起细碎的花瓣飘舞在空中时她还发出了轻微的惊叹声,她伸出手去抓那些花瓣,速度很快,一下就抓住其中一片握在了手中。
“艾琳,头上沾到了。”
注意到她灰金色长发上沾到的玫瑰花瓣,道尔先她一步摘下。
“蓝色?”
正疑惑时,马车穿过一道用绿草装饰的门,眼前是和刚刚红玫瑰花海截然不同的光景,白色玫瑰,蓝玫瑰,黑色的玫瑰,各色玫瑰分布在四周,这是一个玫瑰花的世界。
比起刚刚全是红色的一片,这样五颜六色的海洋更具冲击力,就像是藏在山中的宝库,不轻易放在外面示人,仅以高山的远景敷衍外人,自享真正美丽神秘的山中溶洞。
“真是...壮观。”
道尔,华和艾琳再一次感叹,马车夫也看差不多了,笑着加快了马鞭。
“好漂亮...”
艾琳趴在窗口附近,她一向喜欢花。
快要走到尽头时,豪华的别墅出现在眼前,门前甚至还修筑了两个全身的人形石像,右边是一位女性,左边则是一位手持长枪的男性。
“屹立在玫瑰花从中的女性,不...是女神阿芙洛狄忒吗?那么那边的手握长枪的神便是工匠神赫菲斯托斯了。”
“不愧是柯南·道尔先生,居然都知道啊。”
马车夫还未开口就被道尔说出,华不懂这些,向道尔发问,“这有什么讲究吗?”
“传说中,美神阿芙洛狄忒脚边会常伴玫瑰,而她的丈夫是工匠的神明赫菲斯托斯,那把色泽有些异常的长枪应该是一种区分吧,银色的金属长枪区别石质的神像。”
虽然说找这对来做祝福有点不大吉利就是了,这两位神祗虽为夫妻,但并没有夫妻的感情,单纯是被主神宙斯安排在了一起罢了。
道尔闭上眼睛在见客户前最后休整下情绪。
马车停下,别墅前的台阶上站着似曾相识的两个人。
“...好久不见,居然还没被抓起来吗?”
“算是运气比较好吧。”
列车事件的老熟人,「无礼的先生」和「嫉妒的女士」。
面对道尔的嘲讽,他苦笑着摘下帽子表示礼仪。
“再一次向上次的事件赔罪,柯南·道尔先生,我是向您发起委托并寄出邀请信的约翰,欢迎你们的到来。”

1.3
并不是本,而是约翰吗?
道尔有些疑惑的和他握手表示友好,华也没有直接表示出什么,但还是保持着警惕。
“那位列车长就这么放过你们了?”
“算是吧,姑且道歉了。”
差点被杀还能放过他们吗…
道尔皱起眉头,跟着两人走进近墅大门,开门前,约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再多嘴一句。
“您的委托…我想您已经在信中充分理解了。”
“嗯。”
在这次作客之旅中作为扮演客人的演员随行。
这样的委托几乎没有见过,相似的只听说过扮演未婚夫或者其他需要临时应付他人的角色,有些意义不明。
“那就好。”
他话音刚落,又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停在了他们马车旁,没等马车停稳,一只脚就踢开车门,一个壮汉随意的跳下车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个子比较矮小的男人。
而约翰则非常明显的对来者露出了十分不满的表情。
“有点印象,前段时间登过新闻,继承了资本家父亲的巨大遗产,当代的幸运儿,名字叫大卫。”
“巨大遗产?”
“独生子,加上母亲早年过世,几乎所有产业都收下了吧。”
确实。
身上的衣着相当名贵,道尔习惯性的观察起走过来的大卫,华配合他,站在他的身前。
较为瘦小的体型,眼神会习惯性的躲闪别人的视线,一直用一只淡黄色的手帕捂着口鼻,但好像还是很难受的样子,该不是花粉过敏吧?
花粉过敏的人来花园,真是一绝。
另一边的壮汉…道尔从脚开始往上观察,越观察脸色变得越难看,与旁边的大卫不同,他的穿着并没有什么讲究,不如说大相径庭。
强壮的肌肉,衣袖上有着奇怪的裂口却没有更换或者缝补,而且还有一些奇怪的污渍。
珍惜的话不可能会放任着这样,应该是无所谓或者习以为常了吗。
注意到道尔的脸色不大好,艾琳有些担心的走近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扯着护在身后。
“暴力倾向很严重,吸食过药呢。”
“戾气很重。”
下意识的,道尔和华担心起这个委托的安全性,毕竟有列车事件的前车之鉴,即使有华在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呼...玛格丽特,你先带他们进去。”
就在道尔三人警惕时,约翰发话,「嫉妒的女士」被他叫到名字,虽然与印象中在列车上听到的名字好像不同,不过现状的发展更令他在意。
走进别墅,直面的是超大的大厅,正中央摆放着长条的白色木质茶几,还有相对摆放的加宽沙发,一位和玛格丽特有着相同金发的贵妇人坐在沙发上,似乎等候已久。
“你们好,我是这座庄园的主人之一,伊丽莎白,你们就是约翰请来的客人吧...很开心再次见到你,艾琳。”
“我也是,伊丽莎白小姐。”
“明明说过叫我伊丽莎白就可以了,真拿你没办法呢。”
她侧过头来,友好的欢迎客人,看样子她和艾琳原本就认识。
“您好,伊丽莎白小姐,外面的玫瑰花园十分美丽。”道尔也没忘委托的约定,顺着客人的身份说话。
“感谢夸奖了。”
不过,伊丽莎白吗,当初列车事件时这位玛格丽特就自称“伊丽莎白”来着,而且这相似的金发...玛格丽特注意到道尔一直在看着她们俩,瞪了他一眼,示意少多嘴。
真凶啊。
道尔收回视线,接着艾琳直接坐到了他身旁,以一种另外意义上的和善的眼神看着他。
“怎...怎么了吗?”
“...没什么。”
感觉她好像有些不高兴,道尔疑惑的再次看向华,华也只好摇头并叹气。
“那,这个庄园的另一个主人就是...”
“嗯,是我的丈夫,本。”
道尔找到话题打破尴尬,伊丽莎白正好起身去准备茶水。
艾琳也跟上她,玛格丽特倒是站在原地不打算掺和,华听到外面似有似无的吵声传进来,有些担心的开口道,“我去那边了。”
说完环顾了一眼四周加快脚步跟上了艾琳她们。
道尔和玛格丽特看着华离开,前脚刚走,从二楼便走下一个男人,与伊丽莎白同样的气质,道尔站起身向他问好,“本先生,对吧。”
“您的助手真是相当敏锐啊,柯南·道尔先生,久仰大名。”
他和玛格丽特换班,她出去帮约翰吵架,本则留下来和道尔对话。
“你才是委托人吧。”
既然只有两个人那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为什么这么说?”
“在列车上,其实我见过那位约翰先生的字,和信封上的并不一样,还有信纸和笔墨,他是军人而不是贵族,他只是送信的人。”
“其实也不是为了欺骗您,只是我们自己这边其实也有不方便明说的缘由。”
他苦笑着表示歉意,道尔也干脆的接受。
“那么委托是什么?”
“...这个,其实也和信上说的差不多,但我希望您所做的,是能在最后的最后,做出您的判断。”
“我的判断?”
道尔想继续追问,但本却摇头拒绝,只是一个劲的打谜语,“可以的话,您可以理解为,这是一场交易,不过在交易之前,请好好享受眼前的美景和风光吧。”
话刚说完,约翰推开了门,把门外的两个人放了进来,进来后不和谐的气氛很快就传到了道尔这里,本无奈的耸肩,道尔也只好识趣的离开。
道尔前脚刚走,约翰和本低声交流道。
“你确定了吗?”
“嗯,谢谢了。”
约翰和本低声交流。
“...伊丽莎白不会开心的。”
“我知道,抱歉了,要你做我的帮凶。”
本无奈的笑着,但很快又坚定了眼神,“不过我一定会成功的,这场赌博我必须赢。”

1.4
上二楼的楼梯下有两条路,左边是艾琳她们去厨房的路,右边则是通往花园的后门。
想着不打扰她们,道尔走向右边的后门。
走到后门门口,才看见这里还有一条连通那边厨房的路。
不过自己也不用去那边,他就这样半只脚踏出后门,观赏起这片花园,不仅仅是在前面看到的红玫瑰和白玫瑰,蔷薇花一类的也有种植,同样包括各种颜色。
“交易...”
那个男人,看似对现在某些事情无能为力且十分无奈的样子,实际上更像是一种自信,自信于我们的交易结果一定会朝着他所想的方向发展,自信于马上就会发生的事情的结果会如他所料。
“猜猜我是谁?”
“...不知道呢。”
“故意装作猜不出来还真是看不起我呢,先生。”
遮住眼睛的双手松开,他反而有些留恋,这双有些冰凉的手的触感让他感觉大脑轻松了些。
她习惯性的站到他身边的位置,仿佛是内定的一般,不容他人的占用。
“伊丽莎白小姐她们呢?”
“刚刚有事离开了,说是去拿库存的点心。”
“华她...”
“她在练习沏茶。”
声音戛然而止,她是在等待他的问候吗,他迟疑后准备开口,却被她抢先一步。
“陪我跳一曲吧。”她突然邀请的牵住他的手,道尔自然也没有回绝的想法。
“这可以算是生日宴会睡着的赔礼吗?”
“那就不止是一曲了哦。”
她坏笑着临时加价,道尔多少记得一点她在舞剧中的舞姿,学着样子把手搭在她的腰间,原本把注意力放在脚下,怕踩到她,但把握好节奏...被她带着把握好节奏后,渐渐不用去在意这些了,也许只要是和她一起共舞就是能如此优美流畅。
我意外的如此想到,以至于一曲结束后还真的想和她在跳一会。
松开手,她坐到后门旁专门用来休息和赏花的长椅上,叹出一口长气。
“那么,为什么先生要到这里来?”
“当然因为是委托啊。”
她问出了一个有点奇怪的问题啊。
“没有别的原因吗?”
“……”道尔摊出手,思考了会也想不到她问问题的理由和答案,“因为,好奇?”
“真的只是因为委托?”
她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道尔看到了疑惑和犹豫,担忧还有不安。
这份复杂的情绪也有些影响他,因此不禁发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盒子您带着吧?”
“当然,一直随身携带着。”
他从口袋里拿出盒子,完好无损的静躺在他的手心中。
“记得门口的雕像吗?”
“美神阿芙洛狄忒吗。”
“不是,是工匠神赫菲斯托斯,您真是的…”
她稍稍鼓起微红的脸颊对他故意表示出的不正经生气,但还是很快恢复正经讲事的表情。
“那不仅仅是夫妻的祝福,工匠神之名是名副其实的,那位本先生。”
“难不成这个盒子也是他…”
艾琳苦笑着看向恍然大悟的道尔,她还在判断,让道尔自己直接去接触盒子和密码到底是可以选择的捷径,还是早已被命运预料到并阻拦的死路。
“……所以呢?”
“诶?”
“我并不会有去问答案的打算呢,艾琳。”道尔收起盒子,一副看开的样子。
“侦探当然是要自己解决谜题的,靠别人告诉我答案也就失去了知道其中奥秘和意义的机会。”
“即使事关我的荣誉和钱包......除非涉及我在意关心的人。”
艾琳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仿佛能看到什么别的东西一样,听到他犹豫后补充的话,终于放松下来,回以温柔的微笑,接着追问。
“那我是您关心在意的人吗?”
微笑保持不住几秒,她再次露出捉弄的坏笑。
“这个嘛…”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说什么呢?”
道尔单膝跪地,捧起她的左手,一脸诚挚的盯着她的眼睛。
本以为这是一步反击的好棋,但她只是略微惊讶的张开了一下嘴唇,甚至反而出乎他的预料。
她绯樱色的脸颊,微微抿起嘴唇,以及这温柔的眼神。
“如果是的话,我会很开心。”
就好像,她那副美丽的容颜正在述说着这样一句话。
「您还不懂我的心意吗?」
“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道尔的喊叫,也不是他眼前的艾琳,而是不远处的一声悲鸣。
受惊者的鸣叫打断了两人,但道尔和艾琳还是及时反应过来,奔跑向声音的源头方向。

2.1
站到正面察看这有些惊悚的死状。
“这是刚刚的那个人?”
华姗姗来迟,道尔已经开始观察尸体了。
“嗯,那个叫大卫的人。”
整个人仰面朝天倒在花丛里,正面没有明显的外伤,用手抬起身体可以看到身体裸露出的皮肤被花刺扎出了血,但应该不至于死亡。
再观察脸部,表情狰狞,死前他看到了什么吗?逐步往下探索,财物手表项链没有丢失,他又看了一眼大卫的鞋子,确认了附近的脚印痕迹。
“发生什么了?”
本,约翰,玛格丽特,那个壮汉全都围了过来,所幸道尔和艾琳刚刚离这里近,需要的线索都差不多看到了,“很不幸,大卫先生离世了。”
“什......”
伊丽莎白和华一起赶过来的,发出了一声悲鸣,本和约翰则有些淡定,本看向道尔,露出了令人不解的笑意,以及愈加坚定的眼神。
道尔和他对视了几秒,不过现在还是优先命案。
“华,你现在去报警,”道尔临时指挥现场,让其他人远离这里,“报完警再打电话给哈德森太太,你知道这个时候我需要什么。”
现在就是静等警探的到来了,附近应该是雷斯垂德的管辖区,他出警的速度还是算不错的。
“先生怎么确定这是命案的?”
“嗯?”
艾琳还站在自己的身后,她小心的踩在自己走过的地方,尽量不妨碍道尔的工作,道尔也就直说,“看死状,大概是窒息死。”
脖子有抓挠过的痕迹,看样子是自己在挣扎时弄的。
他翻动大卫的口袋,除了钱包以外只有一张纸条,但在大卫下马车进门时,道尔看的很清楚,大卫为了来这里特意一直掩着口鼻的手帕不见了。
“一个花粉过敏严重的人失去了手帕这种最基本的防护后,会因为什么走到花园里呢?”
“不清楚。”
接着打开纸条,上面用红色的颜料写下了一个名字。
「赫尔墨斯」。
如道尔所预料的,雷斯垂德很快赶到现场,死因大致和他想的一样,应该是花粉过敏导致的窒息。
“这……因为过敏死了?”
“大概吧。”道尔看他带来的几个人,疑惑的发问,“怎么就这点人?”
“这不你在吗?”雷斯垂德拍拍他的肩膀信任的说道。
“搞的我像打白工的一样......现在只能大致推断他死亡的过程。”道尔从靠向前门的那边开始演示,“从这开始,脚步一开始还比较正常,但随着不断前进,失去手帕的他开始呼吸困难。”
“到这里,开始需要扶持,在这里碰到了一旁的草丛植物。”
他指着身旁被什么东西狠狠甩过一下的高大草丛柱子。
“他的脚步愈加混乱,在这里坚持不住时,被某人推了一把倒在花丛里,被花刺刺伤,在这里越挣扎伤口会越多,而大卫已经失去了直接起身的气力,反而因为疼痛扰乱了混乱的呼吸,直接在这里一直挣扎直到窒息死去。”
“求救,看样子那时也做不到了吧。”
听着道尔讲解的雷斯垂德有些被他的描述吓到了。
“你一般十分痛苦时会怎么倒下?”
“径直蹲下吧...是吗,倒在这边是因为还有一个人在场推了他一把就是这个原因吗。”
“而且这里脚印很明显的侧滑了一下。”
道尔又把手帕和纸条的事也和雷斯垂德说了一遍,华在雷斯垂德身后不远处摆摆手,看也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了雷斯垂德。
“如何?”
“让孤儿院的孩子们去翻了你收集的资料,多少知道了些东西。”
华拿出笔记本,方便交流,“大卫先生是继承了父亲的家产,那位壮汉是他一直以来的好友,名字叫西蒙,而且调查后知道,这里的五个人,全部来自同一所大学。”
难怪互相都认识,还能这么自然的吵起来。
“找医生证实过了,大卫确实有严重的花粉过敏症状。
现在知道死者死因是窒息致死,随身携带的手帕丢失了,现场有第二人在场,还有一张奇怪的纸条上写的名字。
“……拿走手帕的人肯定不会把手帕留在自己手上,但即使现在找到手帕也很难给凶手定罪。”
找不到决定性的证据那也就只能作为意外收尾了。
道尔死死盯着在场其他人的脸,试图看出些什么,但都是无用功,因为每个人都表现的十分淡定。
“发现尸体的人是谁?”
“是玛格丽特小姐。”
“……华你再去拜托哈德森太太她们查一下这些人的关系,过去的履历。”
至少从基本做起。
道尔叹出沉重的一口气,艾琳则站在一旁,静静的观望着他。

2.2
“真是抱歉,明明有客人却发生这种事…”
“这不是夫人您的错,请不要太在意。”
警探尽数撤回,雷斯垂德作为道尔的朋友也被本一同邀请留下做客,也算是一层保险。
“今天已经很晚了,还请留下来住宿一晚。”
伊丽莎白和本热烈的邀请,道尔也不推脱,一口答应下来,见都安排好了,伊丽莎白继续回厨房准备今天的晚宴。
艾琳自然也去了,两位热爱料理的人聊的很开心。
华似乎也有些想法,但刚抬起一半的手,思考了一下后还是不甘心的放下了手。
玛格丽特也是这样,还被约翰无情大笑了一番,但道尔也准备学一下而看向华时,被她用眯上的眼睛和作响的拳头警告了。
“那么,道尔先生来和我一起挑下等下要饮用的红酒吧,相信您的看法也是十分有趣的吧。”
本开口邀请,道尔也正好借此逃避华的死亡凝视,跟着他走出用餐的房间。
没有放在地窖,而是现成的几瓶红酒摆在橱柜里。
本伸手让道尔先挑一瓶,自己再挑选一瓶。
“是他杀呢。”
本开口挑明,道尔也没有表示出惊讶,这让本多少少了一些兴致。
“如果能告诉我凶手是谁就更好了呢。”
“是我哦。”
转头看去,本的表情毫无变化,淡然的说着。
“不,你没有让他能跟着你走到花园的资本吧。”
“当然有,就是这座庄园。”他扭开红酒瓶盖,拿出两个高脚杯倒入半杯的红酒。
“他们来就是为了买下这座庄园,然后毁掉我和伊丽莎白的心血,他们一直是这样,不断的毁掉我们所敬重的,夺取我所珍爱的,甚至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罪恶和愚蠢。”
“所以我和玛格丽特找到了真正拥有这座庄园的拥有权的那位列车长。”
约翰也从房间出来加入了话题,讲起了道尔一直好奇的列车事件的后续。
“这座庄园实际上是列车长租借给本的,毕竟本找到最后只有这样一个地方有着适宜的地形和气候种植这些花。”
“但是后来我得知了那两个混蛋正打算买下这座庄园,而且列车长的儿子还有出售给他们的打算,所以搞到最后决定刺杀列车长,然后嫁祸给他的那个傲慢的儿子。”
“结果被我们阻止了。”
道尔摇晃酒杯,没料想不仅有艾琳的设局,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不,你们把列车搞成那样多少也给了他们一些害怕的心理,后面的正式商讨顺利了很多。”
约翰不喝红酒,而是接过了本早已准备好的啤酒,还多出的一听啤酒留给这里剩下的唯一一个独行者。
“西蒙先生居然还不走吗?”
“是啊,不过留下来了就是客人。”
本通过厨房和大厅之间的走廊找到正坐在大厅沙发上的西蒙,好心的把啤酒递给他,不过西蒙拒绝了一起用餐的邀请。
“没什么意思,倒不如说他们都相当讨厌我呢,我也就不自找没趣了。”
倒是有自知之明啊,道尔默默评价,约翰则是不屑的咂嘴。
“赫尔墨斯,您知道吗?”
甩开不正经的样子,约翰向道尔搭话,道尔想起那张纸条上的名字,接他的话说道,“赫尔墨斯...加上前面的阿芙洛狄忒,这两个神祗的故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嗯,神话中众神的使者赫尔墨斯向女神求爱不成,最后主神宙斯设局,偷走女神的重要之物,一步一步将女神引给使者,实在是卑劣的行为。”
“你是想说...”
“不,那只是个故事,现实虽然不会是神话的故事,但也不比那个故事好多少。”他仰起头灌酒,但实际上只剩下几滴了,“我知道本和你说了什么,也知道这件事的缘由,所以也知道我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但人就是这样,总是会试图做些什么,为了自己所珍视的事物,努力维持自己和平的日常才是最重要的,先生。”
“但是啊,那个日常若是少了自己,那还算是日常吗?”
约翰转身回餐桌那边,啤酒已经喝完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

2.3
“这酒不错,哈哈。”
雷斯垂德开始还有些拘谨,喝上几杯后就和约翰聊了起来,两个人一个是警长一个是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聊上的,希望雷斯垂德至少记得自己作为警探在这里的作用。
不管怎么说,要是继续找不到证据的话就得作为意外结案了。
“咳,那么,看来到晚饭之前还有一段时间,就让我先到处走一走吧。”
“那么我也去。”
绕道后门走进花园,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的花园,道尔开口问华。
“华,你还记得那条手帕是什么颜色吗?”
“淡黄色的。”
树藏于林,在这里最好的隐藏手帕的地方,就是这片花园。
如果按照约翰提示的那个神话故事来说,赫尔墨斯死在这边就很合理了,因为靠这边的雕像正好是阿芙洛狄忒,也就是说这是女神的复仇。
“那个时候确实,伊丽莎白小姐先一步离开了厨房,隔了一会后艾琳小姐也离开了。”
道尔按着花园的小道深入了一些,在拐角处看了一眼接下来的路,往里走了几分钟又回到了没有动的华这里。
“错综复杂的道路,这样的话,只有对这里非常熟悉的人能直接找到最省时的路径,引诱大卫死在半路然后回到花园另一边而不被怀疑。”
只是引诱的筹码是什么呢?
“是庄园吗...”
「毁掉我们所敬重的,夺走我所珍爱的。」
“......这样就变得合理了。”
“这是我调查的笔记。”
华翻开电话时记下的笔记,递给道尔。
1.三年前,大卫父亲逝世,大卫继承所有财产。
2.一年后,大卫辞退企业原负责人,职位交给了西蒙。
3.现在,企业经营不善,连年赤字。
“这可真是信任。”
道尔嘲讽道,大卫一直照顾西蒙这点有些奇怪,不过抛去这点不管,西蒙确实不应该会坑害大卫,那么手帕到底会是谁拿走的?除了西蒙是亲近的人,本虽然有庄园做筹码......
这样啊。
果然还是她。
“先找到手帕吧,我们去那边找,大卫在这边死去,大概率手帕会丢在那边的花丛里。”
花园内部的路错综复杂,两人分开行动,虽然可能会迷路但至少搜寻的效率会快很多。
但如果我推理没有错,那么她的动机是什么呢?
这五个人唯一有关联的只有大学时期的时间。
“华,你的笔记先给我看会。”
印象中哈德森太太有认识那个大学的人,细心的她应该也把相关的事情告诉了华。
现在先把注意力放在寻找手帕上,只要能找到手帕就能去掉一些人的嫌疑。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原因后,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就是真相。」
但这样一来,本提出的的交易的目的也就很明显了。
预料了所有的一切吗,那个男人。
两人探索着靠厨房这边也就是大卫死去地方的另一边,但并不熟悉花园的路,最后还是少看了很多地方,直到走出花园到了前门大门也依然没有什么收获。
“不知道让本他们来带路可能吗,不,虽然觉得他们会答应但还是会有些别的问题吧。”
道尔叹气,有些失望的走出花园,拍去身上沾到的叶子花瓣。
“......医生,我们的问题已经不止那些了。”
先一步出来的华站在大门口,呆站在那里,道尔正疑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对应大卫死去那边的女神像,这边是工匠神赫菲斯托斯,他手上的神枪紧紧的握在手中,雕像表情严肃,就像是随时准备好用手中的长枪刺穿敌人一样。
而现在,他的长枪已经刺穿了罪人的身躯。
西蒙死了。

3.1
收工后刚吃完饭的警探们再次驱车来到这里。
道尔在他们之前经过雷斯垂德的同意后先放下了尸体,先一步进行观察。
死因不需要多说了,口袋里同样有张纸条。
宙斯。
“连起来了,华。”
赫尔墨斯,宙斯,阿芙洛狄忒,这三位神祗连在一起那个神话就完整了,唯一多出来的就是赫菲斯托斯对主神施下了断罪。
如果说代表「赫尔墨斯」的大卫受到了来自女神「阿芙洛狄忒」的复仇,那么为什么代表「宙斯」的西蒙会死在「赫菲斯托斯」的枪上?
一个空的啤酒杯滚落在雕像旁边,正上方的是二楼书房的窗口,就像大卫死于严重过敏导致的窒息,这就像是喝醉酒以后不甚跌落正好摔在这上面的意外。
哪来的那么多正好。
在他和华外出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雷斯垂德,你喝了多少啊...”
即使去醒酒了的雷斯垂德,现在走过来道尔还是能从他身上问到酒味,雷斯垂德也不好意思的道歉,“抱歉,喝酒没注意,结果现在...”
“算了,西蒙一直在厨房外边,你也确实管不到那里。”
不过真是大胆啊,即使警探在这里也敢再杀一个人,道尔上楼察看书房。
地毯被什么弄湿了,这气味应该是那瓶啤酒。
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
门窗大开,从这里往下看正好就是长枪的尖尖,只要从这掉下去几乎就必定是会落在那上面了,除了这些道尔望向更远的地方,站定在原地看了一会。
快步走出书房,再次赶到门口雕像处,顾不上照顾花丛,道尔直接踩到了花丛中,幸好伊丽莎白和本不在,不然一定会心疼的感叹几句。
这个雕像...道尔仔细观察了下雕像的不同部位,身体和长枪,虽然是不同材质但是也有可以讲究的地方。
“这个石头材质相比金属长枪要旧很多,枪是新装的。”
再观察雕像底座,意外的发现了他不小心踩坏的花朵幼苗,被外面已经长成的花遮挡住了。
这样吗...果然不是什么正好。
刚刚在二楼看到了大致的花园不同颜色花的分布,道尔再一次走进花园,按照颜色同色谱的渐进,很快就找到了淡黄色的玫瑰花从,但他并没有急于翻找手帕,而是确定了下这一片在花园里的大致位置。
“毕竟大概率找不到的吧。”
时间过去这么久,不如说自己的行动其实还在对方的掌控之中,从发现大卫开始,紧接着探索花园,他故意给了我一次机会去找,但是没成功,于是加快了速度杀掉西蒙,再趁我们被案件吸引的时间拿走手帕。
而拿走手帕的人就是和西蒙合作的人。
这一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
这到现在已经不能称作一次委托或者案件了。
这是一场编剧已经安排好了结局的,荒诞无理的——神明的戏剧。

3.2
夜晚已经渐深。
道尔在本准备的房间里休息,虽然没有桌子但是有一张比较大的沙发,姑且还是能让他做一些推算书写的工作。
整理好几张纸叠在一起,这些是他明天准备推理时提前预备的细节梳理,以防明天出现什么意外或者失误。
“拜托了华,把这些拿去烧掉吧。”
“好,我需要提前看看吗?”
“......不,等下,我还是再梳理下。”
道尔考虑了下还是决定保存这些草稿,华看时间也不早了,两人互相说了晚安后华离开了道尔的房间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她刚走没多久,房门又被敲响,道尔还没开口示意就已经被人推开。
“艾琳,还没睡吗?”
出于时间考虑,道尔没有参加多久晚宴,而且注意到本满意的表情也让他有些不大舒服,艾琳则还得陪伊丽莎白聊天叙旧,多留了一会。
推理到现在,几乎也不用更多采访其他人的说法了。
正如他之前所想的,这只是早已准备好的剧本,说到底,这里六个人,只有两个人是一起的,这两个人还可能内部不合,这剩下的四个问了也几乎是白问。
没有回答道尔的问题,艾琳脚步有些摇晃的走近沙发,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坐过来,而是胡乱的脱下高跟鞋,砸在地上发出有些大的响声。
她眼神迷离的凑过来,卷缩着身子躺到了沙发上,脸色绯红,嘴里还模糊的说着什么。
随即她翻过身体,仰面看着正在纸上抄写的道尔。
放下纸笔,道尔叹着气用手臂挽起她四处洒下的长,撑起她的后背垫在下面压住。
她抱住沙发上的方形抱枕,难得什么都不做的乖巧的待在一旁。
道尔正准备继续写草稿,看到她的裙摆又飘下露出光滑的长腿只好再一次起身,毫不忌讳的拉起她的裙摆用抱枕压好。
“艾琳,你喝醉了,会感冒的。”
“不要...叫我艾琳了......”
她扯住道尔大衣的衣角,原本抱着的抱枕也落在了地上。
道尔一愣,纸笔放下,伸出手回应她的手,她抓住他的手,扯到自己胸口前,温暖的体温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手指透过互相手指间的间隙扣住她的手掌。
“不高兴了吗?”
“嗯。”
“那,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谁也没有做错。”
她停顿了下,再次开口时,声音多出了一种无助的坚强感。
“只是,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看着先生你,总觉得现在这样也许也不错,但是...总会有些忍不住,想要,独占您。”
“那确实是有些强求的愿望呢。”
道尔苦笑着安慰她,酒的味道散去,他又闻到了好闻的玫瑰花香,和本他们种植的玫瑰有些差别,但他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哪里令他如此喜欢。
“但您就是我的哦,先生是我的先生。”
她轻轻咬住道尔的手,低声倾诉着。
“我是独一无二的人吗?”
“嗯,对我来说,独一无二的最重要的人。”
“那,我也很开心,能成为你的先生。”
回想起花园里他们未完的话题,道尔回应她的话语。
好像看到了什么。
新婚的夫妻坐在床边,盖着厚厚的被子,但可爱的妻子还是着凉了,睡不着的二人就这样,顺着房间窗帘间的间隙看着那晚的圆月,互相述说着爱意。
「今夜月色真美。」
虽然是有些俗套的话语,但是在那个时刻来说,却是无比的浪漫吧。
「我爱你,丽塔。」
「我也是哦,舰长大人。」
为什么会看到这些呢?是残余吗?还是说,这是绝对无法忘记的,内心的挣扎吗...
道尔睁开眼,太阳已经升起,白色的光照进房间被窗帘遮挡照在艾琳身上。
不知何时睡着的,也不知是谁为两人身上盖好了毛毯。
拍拍有些疼痛的后脑勺,道尔拿起放在一旁的草稿,但一摸却是一张硬纸片。
「是时候开始我们的交易了,道尔先生。」

3.3
记得以前和华讨论过这样的问题。
对犯罪的容忍程度。
比如之前药店事件,以没有委托,而且警探并没有拜托自己破案为由放过了他。
那时华并没有什么说出感想。
只是漠然的默许了那次的行为。
这一次又是怎样的呢?
“好了,道尔,快点开口吧,你把大家聚到一起不是有所收获了吗?”雷斯垂德不耐烦的催着道尔,毕竟他现在一副陷入回忆中回不来的样子。
“嗯,那么开始了。”
他从大厅沙发上站起身,雷斯垂德,华,艾琳坐在一边,本,伊丽莎白,约翰和玛格丽特则分别站在或坐在另一边。
大家都看着他,他也饶有兴趣的扫视了一眼各位心理的不同的表现,平静,淡定,紧张,犹豫,焦虑。
不错。
“那么,根据昨天一天的侦察再加上我的一些推理,我现在已经知道杀害大卫先生和西蒙先生的凶手都是谁了。”
他顿了顿,意识到自己的用词不太合适,再次改口。
“不,该说凶手是谁,是同一个人实施了犯罪。”
“等...你说同一个人......”
伊丽莎白差点激动的站起身,但本拉住了她。
“没错,同一个人。”
道尔没有在意伊丽莎白的反应,而是接过华递过来的笔记。
“首先让我们梳理下过程,大卫先生和西蒙先生结伴来到这座庄园,目的并不是看望老同学而是为了买下这座庄园,但不幸都在此遇害了。”
“本,他们是为了来...”
伊丽莎白一脸惊讶,看来本甚至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吗,道尔继续说道。
“死者大卫倒在庄园靠右边的花园,他用来遮掩口鼻预防花粉过敏的手帕不翼而飞,口袋里除了钱包只有一张写了赫尔墨斯的纸条,而庄园房屋前靠右边的雕像正是女神阿芙洛狄忒。”
“神话赫尔墨斯和阿芙洛狄忒的故事吗?”
约翰开口,眼神中有些淡然,他跳出来做这个提示人,看来也是“剧本”的一环。
“没错,这就像是再告诉我们,这就是女神的复仇,而在这座庄园被寓意为阿芙洛狄忒的人是谁呢?”
“...你想说什么?”
伊丽莎白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但是道尔倒是觉得她大概早就预料到了这点。
“不,这只是一个诱导。”
“什...”
“你们想想,一个花粉严重过敏甚至会因为这个窒息死去的男人为什么会走进花丛里呢?”
似乎没有人愿意接道尔的话,就连艾琳也尴尬的看着他脸上微微苦涩的笑着,道尔只好自己安慰自己,不再做什么效果,径直讲述推理。
“那就是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这座庄园的拥有权。”
“那为什么他们这么想要这座庄园?”
雷斯垂德疑惑的问道,道尔则看向本,本考虑了下用词,回答雷斯垂德道,“讲出来可能有些不太好,但他们确实一直在找各种机会夺取我们的努力成果,各种方面的。”
“这样...”
雷斯垂德大概已经有些懂了吧,虽然不知道是懂了什么。
“接下来,我和华寻找丢失的手帕,在这座庄园里最好藏匿东西的地方就是花丛,但是就在我和华在晚饭前最初寻找时还没找到什么走出花园,就看到了西蒙死在了雕像手握的长枪上。”
“这下反而一下清晰了,西蒙看上去和大卫窒息而死一样是意外,但其实有很多地方掺杂了人为的干扰,他口袋里的纸条写的是主神宙斯,正是女神被设局的主导者。”
“我问过了马车夫才知道,那把长枪最初是没有的,看材质也可以知道,这是新装不久的,观察石像时...先说声抱歉,咳,不小心踩坏了雕像旁的花草,但是其中雕像前沿的只有玫瑰的幼苗,但是其他玫瑰已经基本长好,说明不仅是长枪,还挪动了雕像的位置。”
所以才能在书房上掉下后精准落在长枪上。
“甚至不需要什么时间,啤酒是你递给他的,动手脚也很简单,然后假装和他商谈庄园的事引诱他来到书房,用啤酒放倒他,再把他一把推下,因为大家基本都在厨房呢,本先生。”
“你说,我是凶手吗?”
“等等,本他不可能是凶手!”
不等本多说,伊丽莎白激动的站了起来,道尔则摆手示意她坐下,“那么,请听我接着说,然后您再判断。”
“能拿走大卫手帕的人只有他亲近的人。”
“和他交易的人不能吗?”
“不会有人说什么要交易就得把你氧气罩拿下来这样的话吧,更别说是否会有照做的人了,因此只有西蒙能做到。”
“可是,西蒙不是...”
“是啊,谁能想到自己如此信任的人会害了自己呢?大卫把企业负责权力都交给了西蒙,甚至对他如亲兄弟,但是在企业经营年年倒退的近况下,他为了利益抛弃了大卫。”
一座拥有无限潜力的玫瑰庄园,不管是发展旅游还是换取一波资金都比继续待在迟早会衰败的企业好吧,大卫虽然好,但他最后也不一定能分到多少。
“因此他决定选择交易,协助杀害大卫,但最后却同样死在了他人手中,而趁我们被西蒙的死吸引的同时,你还趁机前往西蒙丢下手帕的地方回收了手帕,毕竟这座花园你再熟悉不过了,只要动作利索些轻而易举就能瞒过所有人吧。”
“认罪吧,本先生。”

4.1
十几分钟前。
“真是不错的花园啊。”
后门,本等候已久的本坐在之前艾琳休息的那张长椅上。
“您的草稿我看完了,非常正确,一切都如您所料。”
“不,是你做的太明显了,就像是一场夸张的戏剧,早就安排好了剧本。”
道尔也不客气的坐在他旁边。
“你的筹码是什么呢?本先生。”
“您不先问我要做什么吗?”
“已经能猜到了,杀掉西蒙恐怕就有一半心思是为了这个吧,和西蒙合作不也是为了这个吗?”
“不不不,我不是想让您把罪推给西蒙,而是我身上。”
“......伊丽莎白小姐知道吗?”
“不,我没有告诉她,知道的只有约翰,最多就是玛格丽特了,她那个样子,看上去和她姐姐不合,但其实很关心她的。”
本弯下腰,给花浇水,翻土,收拾种子,手上的动作很熟练,很轻,像是对待挚爱一样。
“原本,我是想过,在她身边陪伴她,这样一辈子,只是神并不像看到我们好过。”
“你信神吗?”
“搞笑的是,我不信。”
哈哈,道尔跟着笑了笑,不过本倒是没有那么悠闲的想法,“我的筹码是提示,道尔先生,艾琳·艾德勒小姐的盒子密码的提示,虽然实际上,密码早就在你眼前了。”
“而我要做的就是把罪责全部推给你是吗?”
“没错。”
“那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以及背后的一切,密码是另一码事,不算在这里。”
“果然,艾琳小姐制作盒子时也说过你不会直接想要密码的。”
本无奈的耸肩,看着这片数年培育的玫瑰花园,想起了过去,人的恨和人的悔意。
曾经他们在同一所大学。
他和她都有着贵族的家庭背景,生活无忧,在学校的生活却不一样,和本不同,伊丽莎白认真学习,甚至她想脱离的影贵族身份的影响,但这份优秀使她和平庸的妹妹玛格丽特渐行渐远。
本这边也不怎么好过,约翰,西蒙和大卫,四人被安排在同一间宿舍,每天除了西蒙和大卫会交流以外基本没有交际。
但后来却因为一场意外,主课的老教授辞职,换了一位新比较年轻的老师。
一切有了改变,他主动接近本,因为他,本和约翰成为好友,伊丽莎白也因为他和玛格丽特的关系有了改变。
但是再后来,本和伊丽莎白相遇,两人相爱,毫无疑问受到了众人的祝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直到那一天。
“你说什么?这一切都是...”
一切都是伊丽莎白父亲和自己父亲的安排。
老师挑选合适的贵族身份对象,把他和伊丽莎白安排到一起,为了束缚住伊丽莎白,偶然来为老师送哮喘药的本偷听到了老师和父亲们的对话。
他想到了伊丽莎白曾经说过的,住在玫瑰花园里梦幻一般的生活,和爱的人普通的照顾花草,普通的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像其他贵族一样游乐肆意享受派对的生活。
他和老师大吵了一架。
在争吵中,他们的打闹打翻了老师的哮喘药,粉尘状的药洒在了地上,两人也就此收手,但意外发生了,刚刚打闹了一番,老师的哮喘发作。
而这时正好是即将休学放假的时候,几乎没有学生或老师经过,除了那两个人正好回去收拾东西,大卫和西蒙。
西蒙不满老师对他的管制,大卫则因为老师和他爱慕的伊丽莎白关系好而同样选择了见死不救,老师就这样在生命的最后感受着窒息至死的感觉死去了。
一切能在此时结束就好了,本曾如此想到。
但是,老师的所作所为是确实帮助了她们的,伊丽莎白所最尊敬的人就这样死去,本没能说出自己和老师的争吵,而是告诉了她西蒙和大卫的见死不救。
“一件事遗忘很容易,但是啊,在那么一瞬再记起就很难再摆脱了。”
一切就这样假装过去,大家过上了各自的生活,但是本也没想到伊丽莎白的怨恨还没有散去,直到玛格丽特告诉他姐姐的复仇计划,他才醒悟。
“一切都是因为我。”
“所以,就这样结束于我吧。”
所以伊丽莎白能引诱大卫走到花园里,而本之所以知道了这一切会发生而没有去阻止,也是因为赎罪的考量,一切都说的通了。
只是...
道尔看着身旁的这个男人,他不知道该去赞同,还是该去反驳,亦或者说些什么别的话表示他的想法,只能转换别的话题。
“那伊丽莎白小姐怎么办?”
“......玛格丽特会照顾好她的。”
他们无声的坐在长椅上,只是各自都不再开口。
“您愿意接下我的委托吗?侦探先生。”
回到现在。
剩下的工作交给雷斯垂德,我避开人群上到二楼的书房。
「答案早就出现在了你面前。」
掩上门,他拿出一直收在口袋中的盒子。
今天,现在,就要打开了。
「还不明白吗?她的名字。」
「她和你的羁绊。」
「她和你的相遇。」
「至少,我不能让别人也落得我这样的下场呢。」
她的名字我已经猜到了,当初寄信件时就一直用的名字缩写“I.A.”。
她的相遇和羁绊。
我们在列车上,是最初的相遇,也是最开始的,列车...“T”。
我们的羁绊...迷迭香的花香吗?还是...看向窗外的玫瑰花园,我想起了昨晚在她身上闻到的玫瑰花的香气,以及这次的事件,是“R”。
合起来的话。
手指搭在盒子的密码按键上,先后按下自己猜测的字母。
R—I—T—A
Rita.
锁开了。

4.2
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叠相片。
以及一枚戒指。

“这可是个好东西,少年。”
眼前女仆打扮的大姐姐举着一个相机,摆手示意相机前的男孩和女孩再靠拢一些。
虽然她努力的煽动,但女孩还是羞涩的红着脸一点一点的靠近男孩。
男孩也不怎么好过,虽然不比女孩,但同样有些害羞。
女仆小姐无奈的叹气,正准备就这样拍照时,按下快门后过了会才发觉镜头没开,开了镜头又这里出了问题,总之忙手忙脚的慌忙开始补救。
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一些,男孩和女孩又保持了一些距离。
“唉,拉格纳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啊。”
“嗯,不过拉格纳小姐马上就要走了呢。”
女孩感叹,男孩本想避开这个话题,但听见女孩提起,还是没办法的收起了准备开玩笑转移话题的想法。
“......丽塔,今天还有玫瑰花吗?”
“给你留的还在哦。”
女孩转身取花,从身后拿出那朵玫瑰花递给男孩。
拉格纳差不多准备好了,看到男孩接过玫瑰并开始挑刺,心中有了想法,等待时机。
“来,丽塔。”
他将玫瑰花戴在女孩头上,像她眼睛的颜色,很好看。
也就趁着这一瞬,拉格纳按下快门,拍下了照片。

“有必要吗,德丽莎...”
“入职第一天,拍张照也不错嘛。”
他第一次真正踏上梦想的地方,“休伯利安”舰船的甲板,正好偶遇了她。
十年不见,她有些慌张,也有些失落。
突然的重逢令她惊喜,但是他忘记了过往,她也只好接受,也许就该在这里继续她们不同的道路,但道路再次交织,又有谁会放弃机会呢。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丽塔·洛丝薇瑟,欢迎您的到来,舰长大人。”
“那正好,碰上的第一个人是丽塔,来拍张照吧!”
德丽莎准备好了相机,摆出了姿势。
她挽起他的手臂,面带善意的对不知所措的他笑了笑,随着相机的闪光,拍下了再会的照片。
“那个,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注意到她一直看着自己,不禁发问。
她收回视线,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回答道。
“不,只是一不小心...有些看得入迷了。”

视角一变,金发的男人拿出一台相机递给眼前的敌人。
“为什么要邀请我们来?”
“不就图一个热闹,毕竟这种事要么来的人只有一些要么人能来一大堆,就只好选前者了。”
接过相机的瓦尔特·杨解析了眼前的相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信不过自然也可以不来,顺便一说,邀请你们的不是我,而是那两位新人。”
奥托嘴角浮现着淡淡的笑意,虽然瓦尔特觉得那是阴谋的笑容,但实际上只是因为难得孙女拜托他帮忙,甚至开心到现在还能暗暗自喜罢了。
实际上也确实没发什么什么,难得特斯拉博士能安静下来,加上爱茵博士三人坐在比较后排的地方,方便等下帮忙拍照。
结婚吗...
差不多时候到了,他看着丽塔小姐上台,以及新郎带着戒指上台便拿起相机起身去寻找好的拍照角度。
奥托也放心其他的事项负责的人,专心自己的教父工作。
“那么,请丽塔·洛丝薇瑟小姐与舰长先生结下誓约之吻,并且以我教父奥托·阿波卡利斯的名义在此见证并祝福两位正式结为夫妻。”

老板娘走出旅馆的门口,正找那两个人,谁知道居然在门口的樱花树下睡着了。
这可真是令人羡慕的恩爱啊。
不过现在还是先不打扰她们,老板娘看时候还早,离黄昏结束到晚上热闹起来还有段时间。
也真是会挑时候啊,现在行人少,还有温暖的风,听着樱树旁河流缓缓流动的声音,身边还有挚爱的人,就这样相伴着安然入睡。
真是惬意呢。
突然她似乎想起什么,回到旅馆的柜台,翻找了一番找到一个相机。
这是去了外面的人归乡时带回来的,平常没怎么用过,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处。
悄悄的走到樱树旁拍下树下两人入睡的照片,找到一个木制的照片框架框好,就这样摆在了柜台旁,把相机重新收好后,老板娘看着照片许久,想起过去,不禁露出一副温柔的表情,感叹起晚到的感概。
“是吗,好好的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啊。”

4.3
...
......
“锁的密码,是我设的啊。”
她曾经问过我如果设密码会设什么,当时回答她不知道,但其实早就猜到了吧。
我设的密码是她的名字。
不是艾琳·艾德勒,而是丽塔·洛丝薇瑟。
而我也不是什么柯南·道尔。
盒子里的是一枚雕刻着蓝色蔷薇的戒指,是自己在婚礼上亲手为她戴上无名指的礼物。
我是,她的丈夫,深爱着我的妻子的一个男人。
我是舰长啊!
几步走出书房,正好碰上伊丽莎白小姐,我停住脚步,她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样子是从约翰那里知道了本做的一切吧。
“我希望,能借下您的花园,可以吗?”
我断然开口请求,她现在大概很难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了吧,看到我手上的戒指自然也明白了我要做的事情,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不嫌弃这片染血的花园的话,请尽情使用吧。”
我快步走过她身边,但还是回头补上了一句。
“我相信,您的丈夫,本先生,是确实爱着您的,这是一个同样爱着某位女性的我的想法。”
“...我也这样觉得,只是啊,我自己错过了。”
伊丽莎白落下忍住许久的眼泪,舰长小跑起来,快速下了二楼直奔花园。
明白了花园路线规律的舰长很快就找到了蹲在玫瑰花前的丽塔。
刚刚激动的感觉和想起一切后的失落感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放松的安心感。
“你在这,艾琳。”
“嗯?那边都结束了吗,先生?”
她捧起几朵玫瑰合成一束,用随身的发带绑住固定,凑近闻了闻,这些花还外溢着香味,她站起身转过来面向舰长,“发生什么了吗?您好像是跑步过来的。”
“不...啊,也算发生了些事情吧。”
舰长把握着戒指的手藏在身后。
“艾琳,能闭上一会眼睛吗?”
“欸,好...”
她信任的闭上眼睛,舰长握住她的左手,她便右手抓住花束松开了左手。
“那么现在睁开眼睛吧,丽塔。”
“好,等...难道,舰长大人?”
她睁开眼时久违的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念出了自己真正的名字,脸颊兴奋的泛起绯红的喜悦,舰长趁着她睁开眼睛为她再一次戴上了那枚戒指。
“我回来了,丽塔。”
“您...真是的,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抱歉抱歉,只是实在是醒不过来...”
久违的抱住了她的身躯,柔软的触感以及这温暖的体温,更加清晰的告诉了他,自己真的回到了她的身边。
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就这样无声的抱住对方,现在更需要的是这样的拥抱来安慰对方。
过了许久,她和他才松开了互相的拥抱。
“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呢?”
她微微鼓起了腮帮,忍不住撒娇说道。
“...我爱你。”
舰长吻住丽塔的嘴唇,两人的双手十指相扣,在玫瑰的花海中相吻,在浪漫的庄园倾诉爱意。
一吻结束,她涨红着脸问道,“喜欢我长发的样子吗?”
“没有不喜欢你的道理。”
他牵住了她的手,补上昨日未完的舞曲,还有错过的时日里,二人的时光。

5.1
在困于甜蜜中的人醒悟并寻求了救赎后,在迷失者找到他的方向以为回到了家之后。
“...太松懈了啊,医生。”
实际上你离不离开其实都没差,我只要完成最开始就应该做的事情就好。
“走吧。”
在一切都结束后的夜晚,华慢步走下221B公寓的楼梯,走出大门,门外有一辆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
马车夫没有问她要去的地点,她也没有多说就直接坐上了马车。
从风衣的内口袋里拿出单片眼镜戴上,马车内放置的精致木盒打开,是一把古典的手杖,马车很快驶离贝克街以至城区的范围,来到了郊区外一个废弃的教堂外。
她走下马车,马车夫恭敬的跪在地上,双手捧上一顶绅士帽,华看都不看一眼,径直拿起戴在头上。
推开教堂的大门,发出了木门摩擦的吱呀声。
“考虑的怎么样了?”
原本教父宣读教典时所站的位置有一位奇装异服的白发女性,甩着一条麻花辫,转过身来,她手提着一个烛台,另一只手给自己戴上了面具。
“晚上好,滑稽的小丑。”
“欸,这种时候还是叫下互相的艺名吧,虚伪的正义人?”
卡莲嘲笑她道,但这并没有引起华的任何情绪。
“哼,那么,怪盗卡莲小姐,我接受你的提案,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莫里亚蒂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