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现实向)心病 第十三章 熬鹰(下)
“说吧,说出十条,今儿我不打你。”
十、十条?张云雷破罐子破摔:“你打死我算了!”
招手让张云雷过来,杨九郎扇了他两耳光:“张云雷,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张云雷哭都不敢哭了。
不是情侣,不让叫爸,那唯一攀得上的,就只剩师生关系。
可是,九郎要他这个学生干什么?
张云雷活了二十年,二十年的人生给他最大的教训就是:人活着,要有用。小时候能唱能登台,他就能留,嗓子倒了不能唱了,他就得走。
后来九郎肯收留他,因为他能让九郎高兴。
慢慢的,张云雷觉得自己和九郎是情侣,可是现在回过头想想,九郎从来没说过,要和他过一辈子。
是不是自己表现得不好,九郎腻了?
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现在好像是九郎让他反省,说十条?哪、哪有那么多?
靠说话吃饭的人,到了九郎这,舌头打了结。
干嘛这么难为他?把他抓到四队也是逼着他说说说,在家也是逼着他说说说,他已经认打了!
“张云雷,我给你提了要求,有没有做好是能力问题,做没做是态度问题。现在,我考核的是你的态度,听懂了吗?”
似懂非懂,张云雷看着杨九郎发呆。
杨九郎来气:“问你话,你要答!懂就说懂,不懂就说不懂!”
不懂自己到底懂还是不懂,要答话是听懂了,张云雷懵懵懂懂地说了个“哦”。
“过过过过过来!”给张云雷这个“哦”气到结巴,杨九郎把张云雷薅过来,在屁股上又揍了几巴掌。
旧伤叠新伤,张云雷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杨九郎不耐烦:“憋着!”
张云雷硬生生地把眼泪又憋了回去。
“说吧,说够十条饶了你,说不够,少一条十下。”
灵光乍现,张云雷抓住了重点:“能不能直接打?一、一百……”
杨九郎气乐了:“直接打也行,翻倍!”
刚憋回去的眼泪又都争先恐后滚了下来,张云雷抽抽搭搭:“行,翻倍行。”
杨九郎:为什么剧情是这个走向?
实在是看不过张云雷这个要用眼泪淹死自己的劲头,杨九郎抓两张纸巾给他擦脸,没想到眼泪越擦越多,最后干脆变成了嚎啕大哭。
“你还委屈了你?”
“不、不是……”
“不是你哭什么?”
“我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为什么委屈?”
“说不出来十条……”
张云雷答不上来论述题,杨九郎不忍看张云雷泪流成河,只好把主观题改成选择判断。
——错了没?
——错了。
——以后要不要听话?
——要。
——该不该打?
——该。
——下次还敢不敢?
——敢。
——什么?
——不敢了不敢了!
……
这就容易得多了。九郎问什么,顺着答就行了,又打不过,又跑不了,人在屋檐下自然要低头,这道理,张云雷懂。
看张云雷还算乖巧,杨九郎的脸色渐渐放晴。
“让你好好吃饭,吃了吗?”杨九郎问。
咔嚓,一道惊雷在张云雷头顶上炸开。
“忘、忘了……不是,我专心反省来着!所以才忘了!”
哆哆嗦嗦挪过来准备继续挨打,九郎却让他穿衣服:“出去吃!”
穿衣服?就他这个屁股,现在还提得上裤子吗?
提一下裤子,吸一口冷气,看一眼九郎,九郎无动于衷。
张云雷小声央求:“我能不能穿你的裤子?”
九郎没说话。
张云雷只好低头接着和裤子拼命。
九郎看不下去了:“自己拿去。”
挑一条九郎穿过的裤子穿上,张云雷对着镜子扭扭看看,想起自己有一次穿着九郎的衣服,九郎看了他半天憋出来一句“你倒比先越发出挑了”。
当时,张云雷还以为九郎是夸他长高了长好看了,后来他才发现那是《红楼梦》里一句词,下一句是“倒像我的儿子”。
那次他发现自己被九郎抄了便宜,跳九郎身上就挠,结果没挠几下就被九郎拽下来打了屁股。
唉,那时候他还以为九郎打他就是闹着玩,没想到今天,九郎居然能把他打到提不上裤子……
张云雷一步三挪,杨九郎全当看不见,只是凶:“快点!”
屁股刚挨凳子,张云雷倒吸了一口冷气,可怜巴巴地看着九郎。
杨九郎:“坐好!”
好吧,那就只能坐好。这破凳子上面怎么还有花纹,还这么硬!
这一顿饭吃到嘴里是什么味儿,张云雷已经感觉不到了。
杨九郎叨咕:“对付猛禽就是不能软。”
张云雷瞪他,谁是猛禽?谁是猛禽?你熬鹰呢?
杨九郎看他:“不服?顶嘴?”
张云雷秒接:“服!”嘴巴闭上,心里接着嘀咕:你才是猛禽,你是大老虎,你是大灰狼,你是大熊,你又胖又白,你大北极熊!
杨九郎扫一眼就知道他在忙活什么:“吃饱了吗?吃饱了回家接着打!”
张云雷:“为什么?”
杨九郎:“你刚才说我什么?”
张云雷:“大北极熊!”
杨九郎:“还要我告你为什么吗?”
张云雷撇嘴:“不用了。”
回家的路上,张云雷含情脉脉看着杨九郎,唱了一路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