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通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又打了一遍打给母亲的电话——仍旧是没人接听。

她躺在躺椅上，仰看天上的星星。天那么黑，她的心也很迷茫。

四年前，她19岁时家里添了小弟弟，平时对她关爱至极的母亲突然对她也冷淡了。但她不在乎——她爱弟弟，爱自己的家人，甚至每天把手泡在水里洗衣做饭也愿意。

可是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从洗衣间取出衣服晾时，一脚踩在了弟弟的玩具上——她滑倒了，脑袋撞在石板上了，失去了知觉。

听邻居说，她昏迷的这些年，妈妈和爸爸掏尽家产为自己看病。可是仅一年后，妈妈为迎合婆婆的闹，把她舍弃在康复所，带着一家子搬到另一个城市，从此杳无音讯。可谁知，她会醒来，会健健康康的活下来。

她想起邻居的话，就会痛哭好几回。她从康复所出来，只能回到自己曾为父母租的那个破房子里，而且年租金也要到期了。父母为弟弟买的新房子早已卖掉了；给父亲打的电话是空号；给母亲打的电话又打不通。

她叹了叹气，又试着打给母亲。不一会，清脆而又冷漠的声音传来了——“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吃过一碗带着哈喇子味儿的方便面，在大街上闲逛。街上有许多店铺正在招聘。看着“招聘”的大字，她心里更是难过一番——昨天她明显发现自己常放身份证的地方被人翻了一空——真奇怪，父母为什么要把她身份证等一系列证件都拿走呢？

“叮！”手机亮了一下屏，提醒她还剩20%的电。她犹犹豫豫打给了大学时刚认识的男友。男友接了电话，很诧异，说听过她的故事了，但没想到她能醒来。原来男友刚毕了业，找了一个新女友，两人正商量着结婚呢。

她听后，一阵苦笑，听着男友一声声地“对不起”，她干涩地说祝你们幸福，便挂了电话。

几天后，男友又打来电话，但只是听到他那边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的遗体在河下游被发现了——大概是溺死的。

她不知道，男友和新女友分手了；她也不知道，在离这个城市1000公里的地方的家里摆着她的遗像，四岁的弟弟在遗像前放了一束花......

作者：许习

创作于：2023/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