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林中空地
高璟将战舰停泊在地月之间的拉格朗日点上，随即熄灭了推进器。
能够找回自己的旗舰无疑是个意外之喜，但是明天还有事情要做，重新启动领航星号的各大系统花去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差不多该十点了。必须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有个约。那个藤原妹红，说过要带自己进入迷途竹林去采点时令的鲜果。
正好拿它们做个水果软糖。
不过，在走之前，要不要利用领航星号上的扫描阵列，好好观察一下周遭的环境呢?
将能量调度到扫描阵列中，探测范围和精度调节到最大，高璟清楚的感知到了大结界的存在。正如他自己的推测，所谓的博丽大结界的本质，其实并不是覆盖在幻想乡天顶的“玻璃罩子”，而是幻想与现实之间，本来就存在的境界。
古代时期，当妖怪和英雄还行走在人间的时候，这境界的存在感相当稀薄，而随着人类不断进步，科技水平提升，妖怪渐渐变成了睡前故事当中的传说，幻想和现实就慢慢剥离开来了。一百多年前，大结界张开的那一刻，幻想正式与现实分道扬镳，从此对于外界的人类而言，世间再无妖怪，传说真的就永远是传说了。
也正因为大结界的这一性质，幻想乡头顶的太空，实质上也是“幻想侧世界”的一部分，要是大结界真是扣在幻想乡天上的盖子，高璟就无法直接传送到领航星号的舰桥上了。
“估计是上上个世界，尝试在亚空间中撕开幻想与现实的境界时，次元主炮在大结界上轰开了个大窟窿，才让八云紫对外来者那么敏感吧。”
“不过要是这个窟窿没开出来，不光领航星号过不来，恐怕我也会流落到某一个新的世界，继续毫无尽头的战争了。误会归误会，不愉快归不愉快，最后我不还是在幻想乡住了下来?结果好一切都好就是了。”
高璟继续胡思乱想着，任由沉思者阵列指挥光学设备和雷达天线快速工作。很快，这些设备便测绘出了一份幻想乡地表的高精度3D地形图。如果没有超现实的力量进行干扰，这张米级分辨率的地形图，将让高璟在幻想乡永远不会迷路。至于地下的情况，虽然可以进行穿透扫描，但是需要的时间太多，高璟还得早点回去睡觉呢。
“回去就不用灵能法术了，试试领航星号传送厅的功能吧。”
从指挥王座上起身，取下头戴式设备，断开了与机魂的链接，高璟瞬间感到脚下一阵虚浮，差点重新坐回去。此前与战舰链接在一起的感知和神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人类之身当中，从神到人的巨大落差感，让无尽的疲倦和沮丧向高璟袭来。
不过，高璟毕竟已经多次与战舰机魂链接，清楚的知道这些疲倦和沮丧都只是一时的错觉，使用灵能暗示将其驱散之后，他重新戴上军帽，从指挥王座侧面的挂钩上摘下佩剑和手枪套挂回腰带上，乘坐舰桥中的直达电梯，不一会就到达了传送甲板。
虽然名字叫“传送厅”，但是整整一层传送甲板，却丝毫没有大厅应有的宽阔空旷感，这里的空间已经被数百个个或大或小的圆柱形传送隔舱填满。所谓的“传送厅”，只不过是个约定俗成的称呼而已。最大的隔舱，可以容纳一整支团级规模的部队，内部空间大如露天广场，而最小的隔舱，仅能容纳一人。只需要进入这些隔舱当中，输入目的地的坐标，进入隔舱的人或物就会在一阵霹雳闪电之中瞬间到达目的地。但是如果坐标计算有误，目的地出现偏差，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被传送的跳帮部队可能就不会正好出现在敌方战舰的心脏地带，而是半截身子进入了目标舱室，而另外半截则被卡在气密墙的内部，和墙体融为一体。正是因为害怕传送事故导致过大的非战斗损失，传送打击的使用一般都会非常谨慎。
高璟进入了一间单人使用的传送隔间，输入了自己卧室在新鲜出炉的地形图上的坐标，电光一闪，下一秒，他已经从隔舱中被传送到了自己的床前。离开之前他没有点燃桌上的油灯，房间里有些黑。
“传送精度一如既往的高。”高璟嘴角露出笑意，“睡觉。”
第二天。
按照往常的生活节奏，高璟六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和经过窗前，准备下地干活的邻居们打过招呼，高璟开始收拾自己。准备刷牙洗脸吃早饭。
洗脸好办，毛巾作为一种日常使用的生活物资，灵能储物空间当中和军用毛毯一起储备了不少，随便拿一条出来就行了，昨天洗澡时，高璟的洗澡毛巾就是储物空间中的存货，现在正和换下来的脏衣服一起堆在储物空间中的某个角落里。
刷牙倒是有点麻烦，幻想乡里没有外界司空见惯的牙膏和牙刷，高璟也没有存货，最后不得不用手指蘸了点盐，在牙齿上随便抹一抹，才终于敷衍了过去。
胡子还没到要刮的时候，暂且不去管。
整理完个人卫生，高璟开始准备做早饭，最简单的白粥加酱菜。
吃完早饭，将锅碗瓢盆清洗干净，整理停当，有人敲门呢。
将从不离身的两件武器固定停当，高璟提上篮子，前去开门。
来者还是藤原妹红，似乎是昨晚没睡好觉，她整个人的精神显得没有昨天那么好，看上去有些萎靡。她的衣服裤子也变得有些破烂，上面出现了不少破洞和灼烧的痕迹，蝴蝶结也像是被炮弹擦过一样，缺了一个角，伤痕边缘带着些许焦黑。
“跟我来。”
“藤原小姐您的衣服……这是怎么回事?”高璟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昨天和一个讨厌的家伙打了一架，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就算贴了避火符，衣服还是免不了被烫坏。”依旧是与昨天一般无二的冷漠语气好像在说的事情与自己根本无关。
“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么，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没有回答。
“额……好像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对不起啊。”高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带路的少女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东溪村所在的位置，已经处于人间之里的边缘，距离妖怪出没的幻想乡深处已经不远，走到迷途竹林，也不过就是半个小时的脚程。进入竹林之后，脚下的小路就开始不断的分岔，而眼前除了千篇一律的茫茫竹海，根本没有其他的参照物。普通人如果误入此处，必然会迷失方向，最终无法离开，被困死在里面。不过，得益于在轨道上测绘的高清地形图，高璟倒是不怕迷路。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一片空地，这里没有竹子，取而代之的则是十几棵枝繁叶茂的果树。
“到地方了。我要休息一会，你自己去摘果子吧。要走了叫我一声，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离开。迷途竹林里有妖怪出没，再加上容易迷路，你一个人不安全。”说罢，也不在意一旁的高璟的眼神，藤原妹红便席地而坐，倚靠在一棵粗大的竹子上，闭目休息。
将两件武器挂在一棵竹子上，高璟走到树下，开始打量树上的果子。
该说不愧是幻想乡吗。这几棵树虽然看上去像是橘子树，叶子的形状，树干的高度都符合橘子树的特征，但是这几棵果树上挂着的果子，却不仅仅只有橘子，甚至还有苹果，梨，葡萄和一些其他高璟叫不出名字的水果。实际上，光是果树春天还在挂果这一点，就已经属于非常识的范畴了。
高璟摘下一个橘子，剥掉橘子皮，掰下一瓣放入口中。
没有核，酸甜适中，轻薄如纸的橘络入口即化，完全没有对口感造成任何的影响，果肉的水分很足，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酸酸甜甜的橘子汁。是上好的橘子呢，可以拿来做橘子软糖。
将手中的橘子吃完，把一棵树上的橘子全部摘下放入篮子里，高璟转向了下一棵树上的橘子。当他把十几棵树上的橘子全都装进了篮子，堆的快要溢出来的时候，他惊奇的发现，第一棵树上，又长出了青皮半生的小橘子。小橘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长大，不一会儿，就长到了和篮子中的橘子一般大小，只是皮还是青色的。
“这几棵果树真是神了，以后我只要来这里，做糖果和甜点的水果就不用担心了。”默默感谢幻想乡神奇的馈赠，高璟看向旁边休息的藤原妹红。
“咱们该走了。”
“……”没有反应。
“我摘完果子了，现在我要回家了。”
“……”还是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睡着了?”高璟凑上前去观察。
“还真是睡着了。”
不同于清醒时一副生人勿近，惜字如金的冰山美人做派，藤原妹红的睡颜显得意外的柔弱可爱，让人生出一股保护欲。就算身怀不死鸟之焰，等闲妖怪都不敢接近，在外表上，她依然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而在被重重封锁的内心深处，也依然留存了一份只属于少女的情愫。睡着之后，原本被压抑的，身为少女的藤原妹红无意识之间显露了出来。
就算她是只孤傲的不死鸟，现在的她，仅仅只是个在竹林里不小心睡着了的少女呢。
“抽根烟吧，我就不打扰她休息了。”高璟将篮子放在了果树下，远离了熟睡的藤原妹红几步，以防烟味熏到她。随后，他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掏出打火机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对于前线卖命的大头兵而言，香烟是一种和武器弹药同样重要的军需物资，不管战局多么糟糕，浑身有多么疲惫，只要点上一根香烟，美美的抽上几口，什么烦恼都会被暂时忘却，随着吐出的轻烟随风而散。在尼古丁的麻醉之下，早已麻木的神经就能获得片刻的宁静和放松。高璟早已经不是蹲战壕的大头兵，但是他同样需要尼古丁的魔力。
将香烟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吐出刚刚吸进去的烟雾，高璟回头看向倚靠着竹子熟睡的藤原妹红。
不死的诅咒，千年的孤独，无尽的战斗和仇恨，这孩子倒是和过去的我很像呢。既然来到了这个幻想乡，那我就必须像以前一样，救赎我所过之处的每一个人。
我不允许，发生在我身上的痛苦，还要在别人身上重演。
一根烟抽完，高璟将烟头用灵能湮灭，取下竹子上挂着的佩剑与手枪。他将手枪挂回到腰带上，双手拄着佩剑站在藤原妹红身边。
既然她累了，那我就不要去打扰她休息了，站在这里默默的守护她就好。
一阵风吹过竹林，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终于，藤原妹红醒了。
首先映入她眼中的，是拄着佩剑，如同铁塔一般矗立在她身边的高璟。顺着剑柄和双手向上看去，她看见了高璟沉稳而坚毅的侧颜。竹林中的风吹动他的衣角，猎猎作响，几片竹叶从他的身边飘落地上。
为什么光是看到他的身影就这么的令人感到安心，就像……
就像父亲还在时，他的怀抱一样……
“我睡了多久?”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所以你就一直在那里站着等我?”
“……”
“你提一个合理的要求吧，浪费了你的时间，我必须补偿你。”
“到我家里坐坐，看我做糖果，陪我说会话。”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
“我很孤独。”高璟将佩剑也挂到了腰带上，转身面对藤原妹红。“进入这个幻想乡之前，在我身上发生过很多事情，让我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而你是第一个从我的家门口进来拜访我的人，也算是我的第一个顾客。”
“所以，有个人陪在我身边，也许能多让我找回一些活着的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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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泼打滚求间帖求吐槽!对于一个用爱发电的作者来说，知道有人在看自己的作品，那是一种莫大的快乐，吐槽一下，说说自己想看什么花不了你五分钟，但是能够让我非常开心，我保证每一条间帖都会看，没准让我心情一好就加更了是不是。
有关博丽大结界的特性，在《东方儚月抄》漫画中曾经提及，大结界并非刚性的“玻璃罩子”，而是将幻想乡包起来，保护在幻想侧中的“肥皂泡”
假如有物体打算以物理的方式从中脱出例如上升了足够的高度，大结界的形状会发生改变，始终将其包在内部，而当大结界的边缘接触到了其他地方幻想与现实的境界，就像两个肥皂泡合并一样，博丽大结界就会将准备穿过这个境界的物体“护送”过去，这就是红魔馆火箭登陆月之都的原理。而领航星号可以认为处在一个微型的“幻想世界”当中，从幻想乡传送到舰桥上，本质上与红魔馆火箭登陆月球类似。因此对于高璟的传送灵能，博丽大结界当然会选择直接放行。
下一章会连发两道食谱，一点都不浪费的把橘子做成糖果哦。顺便再发点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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