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始之源头，终之化身（三）
浩荡的灾劫蔓延近二十年，在这片人类的故土上已经无法寻得一处净地，无论多么荒无人烟的地方都无法例外。炽烈的阳光炙烤着无尽的黄沙，充斥着逼退无数生灵的燥热，却无法祛除天地间游荡的帕弥什，可现在，一场骤起骤散的白雾将高温与帕弥什吞噬一空。
自半月前主动暴露行踪，千羽夜寒便没有再关注空中花园的动静，一方面他没有获得任何情报，另一方面他也不在乎空中花园的态度，说难听些……空中花园或许是最晚知晓他的势力。炙烤大地的高温试图侵入踏足沙漠之人的躯体，又立刻被翻涌的冰寒碾碎。
“他应该不会答应吧”
“放心，我不会逼迫他们做任何事，更不会害他们”
落羲悬云遥望着某个方向，将他们即将要见的人的性格与他们的目的略做比对，最终由空明平静的话语吐露结果。再度前来沙漠自然不是为了闲逛，而是向一方合作者提供利益。一大一小的身影在黄沙上留下两串转瞬即逝的脚印，寻觅这沙漠中，一块幸存者们的“净地”。
“下次来，可以提前知会一声”
“我没有通讯手段”
“……这次来是干什么”
在沙漠中罕见的清凉绿地边缘，千羽夜寒与身旁的灰发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交流着，少女则是在绿洲中游走。这里，是遗忘者的根据地，也算是在地面最受毫无依托之人向往的地方，只不过千羽夜寒来的时机不算好，没能知道某人出去巡查而在此等候了一个下午。
“有一个请求、一则通知和一份礼物，想先知道哪个？”
“你很少用这么富有感情色彩的话，心情不错？”
“确实不错，所以先知道哪个？”
“……请求是什么”
此刻的渡边对千羽夜寒的不善言谈产生了一点改观，尔后又重回原位。无论哪次见面，千羽夜寒都很少展露情绪，寥寥数次的调侃话语很快又被其他结尾式的话音埋没。当然，不拐弯抹角确实很对他的口味，这样的人一向直白诚信，是合作对象中的优选，而且对方也因信任而透露了无数……隐秘。
千羽夜寒诡异地将手穿过白衣，从内掏出一件闪烁着璀璨微光的物什，深邃如渊的寒冷冰瞳在其上投注了一瞬的追忆，随后递交给生前之人。
“一枚徽章？嗯……制式跟我所知道的略有出入”
渡边打量片刻手中的金属徽章，从大致不变的形体判断出其源头，却无法参透千羽夜寒的想法。
“如果以后碰到灰鸦小队的人，请将它交给他们的指挥官”
“这可是关乎你真实身份的东西，还是说……你不想藏下去了”
尽管这个身份或许已从漫长的时光中化作尘烟，但这仍是直指千羽夜寒过往的证物之一。冰瞳的沉静回应着渡边的担忧，无声表明既定的想法，即使他曾熟识的人凭此知晓他的身份，他也不会收回成命。
“……好吧，那么通知是什么”
对身前“年轻人”一往无前的坚定有着充分的认识，渡边只得无奈接受这不情不愿的请求，而后立刻将话题划向他处。千羽夜寒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隐藏着谢意和更加隐晦的……对过往的少许追忆。
“一个月后，会有我的一名同伴来这里，是个可以信任的存在，性格上……跟你挺像”
“你的同伴？'本源'的存在吗？”
渡边不假思索便得出了将来之人的身份，毕竟以千羽夜寒的存在，能被他当做同伴的多半是“同族”。青年并未予以否定，兀自凝视将落的烈日，脱离阳光的遮掩，点点星光落入天穹。在渡边不解的神情下，三对天使般的羽翼缓缓展开，白色光纹在六只羽翼上交织出截然不同的形貌，但毫无神圣的感觉，反而涨落着噬人身心的寒意和深不可测的力量。
“最后，是礼物”
右侧中间的羽翼上，纹路交错成一只鸟雀的形貌，白华流转，一根如雪之羽自其上脱落。明明无风，却直飘入渡边手中，入手若无物，即便略微握拢也仿佛没有物质存在。渡边很清楚此物的意义，看着这根与一般兽羽毫无区别的羽毛，联想到曾经千羽夜寒分享给他的……关于“本源”的信息。
“可真是份厚礼，悬云的'羽'吗？”
“不接受也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对'升格'没有兴趣，但'羽'你必须留下”
“……唉，那我就笑纳了”
其实……“羽”所代表的从来不止“升格”，它的力量，也未必是用于赋予，千羽夜寒并未向渡边说明“羽”的本质，亦不想在此刻揭露。背后突然一沉，少女白皙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耳畔，青蓝似翡翠的眼瞳抱有一丝非比寻常的不满与埋怨。
“抱歉啊悬云，我还不想成为你们的一员”
“不开心，但是是渡边，就算了”
千羽夜寒微微一笑，随后将目光投向绿洲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拾荒者靠在矮树下，享受傍晚的清凉；孩子在湖边玩耍，一旁的老人在闲适地欢谈中消磨时间；遗忘者的士兵交谈着近期的战果，偶尔碰拳击掌……
“渡边，你知道……你们在我眼中是什么怎样吗？”
“嗯？”
两人的视线骤然交汇，渡边自他眼中看到了许多。冰冷如极地，深邃过渊海，浩渺若苍穹，平静似湖泊……倒映着的，是人类，是生灵，是帕弥什，还是……那异界之海。只是下一刻，这些都消失了，只剩一团火。
“遗忘背叛与欺骗，铭记绝望与悲伤……如果有人能找回人类过去的生活，我认为遗忘者的可能性很大”
白雾涌现，话音渐去，渡边仰头看向无尽的星空，回味着他一路以来所经历的、认识的、淡忘的，面对千羽夜寒的称赞终究付之一笑。
“不负所望，[慕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