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诗的指尖 | 樱子小姐的脚下埋着秘密 第七卷第一骨 ~ 赤染情人节(2/9)

贰
单纯的工作,总会让我思考问题。在丙烯酸树脂表面,再次用砂纸打磨的同时,我闲着想今居的事。终究,今居也是今居,明明赶快告白就好了;鸿上也是的,真的想她快点注意到今居的感情,虽然连推卸责任的想法也浮现出来了,但我自己也有反省过。就那样我动手和想东西也开始疲劳了,休息后我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当作转换气氛我弄了点护肤霜。多亏她刚刚帮我涂了,让我知道适量是多少。在香甜气息中,莫名让我想起鸿上。
「啊,真好啊——,欧舒丹。」
「请不要这样,是鸿上给的。」连我那样的复杂的大人的内心也不懂,矶崎老师强行夺走我的护肤霜。
「这个时期,果然保湿很重要啊。」老师比我更熟练的用手涂护肤霜。老师虽然手大,但手指很细长感觉比樱子小姐更纤细。指甲形状也很美。
「老师,难道指甲。。」
「指甲?嗯。有在磨的。」那怎么了?好像这样般,老师若无其事的回答。
「。。。」
「什么?」
「没有。。」虽然老师有着去男士美容院、还有很多很多传闻。。多半,全部都是真的吧。我看着老师漂亮的椭圆形指甲边想着。肯定在花和自己以外,真的完全没有任何兴趣吧。
「。。话说,有时间在磨自己的指甲,不如标本也磨点吧。」
「手会弄粗糙的不要。」
「那样的理由!?」
「我不喜欢疼,也很讨厌单纯工作,如果粉粘在衣服上,那就足够我一整天失去动力了,在用这个砂纸磨的时候会发出臭味也很讨厌呢。」我如果没问理由就好了。老师陆续列举出理由。好像真的很讨厌般。我感觉到头疼了。
即便那样说,狼的那件事真的受老师照顾了。她不见的那天也一起去找了。甚至答谢的语言也不够般,要好好的感谢老师。我在那之后大概两小时,在理科准备室工作了。终于到了黄昏六点左右,那天终于结束了。当然,标本们还有大量等着我,所以工作还得继续延续。但是因为今天晚上雪量好像很多,明天放学后的工作就早点做完,去九条家帮忙铲雪吧。虽然不是什么紧急的事,但这样子工作什么时候能做完,真的难以估计了。看来这会变成长期项目。嘛算了,反正冬季的放学后要外出的事也减少了——想着那些事,我结束了当天。晚上,当樱子小姐来电时也,并没有想什么。今居的事也,在晚上开始觉得不是那么严重的事。如果今居真的在生气,只要说明清楚是误会就好。
但是我的日常,在翌日翻天覆地了。
恶意向我逐渐逼近,我那时还不知道。
跟昨天一样回校的我,我如既往般穿上鞋子,在那我初次感觉到异常了。
「。。啊。」鞋子的,鞋带双双被剪掉了。并不是,断掉了。那很明显是被尖锐物给切断的。若自然的断掉的话,两只鞋子的鞋带同时断掉的偶然也太巧合了吧。我身体有一股冷气走过。看着周围的鞋箱。还是很早,回校中的学生也并没有那么多。在空空如也的鞋箱之中,突然,对角顶部的架子映入眼中。
我看到了今居的雪地鞋——今居他,已经回学校了。应该是有网球部的晨练吧。最近今居因为手臂疼痛,所以应该已经没上学会的身体锻炼了。在这个寒冷的时期里,早上他们会在学校周边跑步,和在体育馆锻炼身体。看了其他学生的鞋柜后,其他已经回校的学生很少。在我内心,流过一道强烈的不安。
「。。。」不想想象的画面在我脑海里闪过。不对,不可能那样的。。今居他不是那样的人。那是我自己最为清楚的。但是在我脑海里,回想起了昨天的情景。盯着我的那双愤怒的眼睛。
「。。今居。」我说出口的瞬间,轻微的晕眩向我袭来。今居会做出这样的事既难以相信,也不想相信。如果是平常的话,绝对不会想这种事的。但我无法驱赶在我脑袋里浮现的最差情形。操控人心的,夺走蝶骨的杀人狂——花房。连樱子小姐也差点被他所控制。
不对。。但是,不可能那样的。
「连我。。也不相信的话怎么可以。」我自言自语,然后振作起来然后穿上鞋子。因为拔走了鞋带,走路有点困难,但没办法。即使是鞋带,也有断的一天哪。我抱着难以言喻的不安,直直的走向矶崎老师那里。
「鞋带?。。像是这个?」我说鞋带断了,老师苦恼了一会后,给了我粉红色的胶鞋带。
「啥也可以的,只用这一天而已。」在白色的鞋子上配粉红色的鞋带。。虽然也不是没有想法,但没办法。比没有鞋带好一点。
「鞋带断了之类的,看来今天运气会不好啊。」
「。。那样的日子,也是有的。」我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了,所以直接开始打磨标本的工作。太过胡思乱想也很讨厌。然后一天过去了,我跟平常一样跟今居谈话,跟平常一样,今居也是不太愉快般,不太友好。对谁也是那样,从前就没变过。
但是那,真的不是只有我被讨厌着吗?像那样,也连带着不安感。是只有我当他是好基友嘛,这样想着。像那样想着各种事的我,才是跟平常不同吧。
「你。。咋了?」我在回去前被问道。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所以只是暧昧的笑着应付过去了。那单纯的问候也,让我想了很多背后的意思——我后悔着思考着那些的自己。
放学后我去了樱子小姐家。并不是要逃走。是为了铲雪。但是如果去了这里,至少威胁我的东西就会没了。
「等你好久了,少年!」

「诶?」
「没,我捡到灰鹭的尸骸了。原本是打算等你来了才开始的,但抱歉,我已经等不及开始了啊!」我撤回前言。
「并不是。。我只是来铲雪和带赫克托去散步而已的。」
「不用客气。来,帮手吧。」很开心的带我到客厅的樱子小姐,使我直接痛苦面具。在旁边跟樱子小姐般,赫克托笑眯眯的。开心的理由,多半是在客厅的腐臭味,煮动物尸骸时特有的恶臭遍布着。
「在家里弄的吗?」
「因为外面冷。这个时期只能取出可以在盒式炉搞定的体型细小的动物真是可惜啊。」那样说着,樱子小姐把我带到在客厅台上,放在盒式炉上的汤锅那里。是时候该像泽先生那样,在水箱弄就好了啊。我想起了泽先生教我的,在调整好温度的水箱里,加入空气放置几天的,完全不需要麻烦并且连味道也不会飘出来的,最近的新型取骨方式。
但是那个是樱子小姐。不可能不知道的。而且对她来说最好的做法,果然还是沸腾的煮这样吧。但是在迎接我的尸臭味的冲击下,我完全被消灭了热情,甚至是连打算说出今天的事的心情也没了。帮我泡了红茶的嫲嫲也是面带苦涩的,在鼻子下涂了薄荷油,打算拼命的掩盖恶臭。
最后我也一点一滴的帮忙取骨的工作了。是把在骨头上粘着的肉,用牙刷仔细的清除掉的工作。于明治时期建的九条家,在寒冷的冬天中被冰冻住般屹立不倒。在宅子里,在石头暖炉中被红红的燃烧着的焦炭温暖着,甚至穿着长袖也有点热。在窗户玻璃被热气熏得白蒙蒙的客厅里,樱子小姐在汤锅那里煮着动物。就像是在料理着,穿上了白色的围裙。但是当然,那并不是料理,而且极度恶臭。至少如果是一年前的我,认为绝对不可能像这样。看来我多少,已经习惯了腐臭味了。
我一直也以不被周围责骂为目标。如果用那样的意味来说,我肯定是个狡猾的小孩。在注意着大人的目光中被养育成人。那样的我在中学为止也是普通,中等程度,与其说是被期待着,更像是埋没自身度过每天。像是无法不那样做那样,我认为我有着强迫性思想。契机多半是小二的那段时期左右,和奶奶出去看电影的时候的事。我看了最喜欢的英雄电影,很开心,兴奋着,比平常更难以平静下来。看到那样的我,被刚好经过的奶奶的熟人,说「就像是这样,所谓,穷人不把三分之一收入来教育孩子,他们就无法生活」这样嘲笑了。
奶奶虽然也笑着,但是我知道她其实在生气。我在晚上,偷偷的问了妈妈那个意思。就是指被爷爷,奶奶养大的话,就娇生惯养,无法养成正正经经的大人的。到现在我也记得,多半是我也为这件事感到后悔吧。妈妈寂寞的表情,奶奶因愤怒而颤抖的热热的手掌触感,感觉现在我也能清楚记得。
在世上充满着偏见。对妈妈说,就是因为这样无父的家庭是,之类的,那样漫不经心的说着辱骂性语言的人也存在着。在长大的过程中,我被强制性的明白到了。如果我不好好做的话,不是我而是妈妈和奶奶她们就会被说成是坏人。所以像这样,乍看之下做着又猎奇、又异常的事,让我自己也不太相信。跟樱子小姐相遇,只不过是一年多点而已。这么短时间内人就会改变啊。。。

「果然,鸟的喙很长,很有趣呢。」看着骨肉分离的生物的骸骨,居然会感到『有趣』的。一年前的话绝对不会相信,而现在我把自己老实的想法告诉樱子小姐了。
「对啊。鸬鹚和信天翁之类也是,像这样长长的呢。它们是再有点厚度,在上面的喙尖,向下弯曲着呢。但是这个灰鹭的喙尖是直直尖锐地延长着的。当灰鹭猎食时,会用垂直的方法。所以这个直的形状,可能是为了减少水和空气的阻力。欧亚木鸡也很有趣噢。那是像发夹般的形状的。」看着像美容师的剪刀一样,有着苗条的外形的欧亚木鸡的头骨,我微笑了。最近,我感觉有点理解樱子小姐喜爱着骨头的理由了。骨头中隐藏着生物进化、生态和各种各样的秘密。至少在看见骨头之前我是不知道的。那个巨大的长颈鹿和山羊的脚骨,虽然大小不同,看形状居然是几乎一样的。
「对了!糟糕。其实这次,我打算教你如何轻松的把鸟的羽毛拔除的。虽然切了 ※肱骨(注:上臂的骨头)也行,但是在关节那切除的方法做工更美。嘛算了,下次一定要让你来弄噢。」
「哎。。其实,没所谓的那东西,不做也行。」
「其实我觉得,你也应该要记得剥皮的方法了。」
「不用了。」虽然这样说,我并没有打算要跟樱子小姐一样成为一名骨骼标本士。虽然还没有决定将来的梦想。但是至少,我认为不可能跟她走上同一条路。
——但是,即便如此,比如说十年后也,能跟她一起做标本就好了。现在我经常那样想。虽然我隐约知道,那是多半不可能的事了。
「。。有啥事了吗?」
「诶?什么?」
「看你比平常还要沉着脸。」一直帮手却没仰起头来,樱子小姐突然问道。
「。。什么也没有。最近一直也在帮矶崎老师做丙烯酸标本。每天也做一堆需要精细操作的工作。」突然的,我无法说出真正的事情。我在烦恼着的心事,我认为应该还是学校的原因。但是说被恶作剧了有点羞耻,而且那个犯人可能是我的好朋友,也令我难以启齿,也不想想象。更别说如果跟樱子小姐说了,可能犯人就会被一下子特定了。我还没有,能接受它的勇气。而且这里的樱子小姐正在奋斗着抓住花房的尾巴,自从受到来自他的电邮以来,我认为她冷静了一点了。所以,我不想令难得很高兴的说着骨头的她感到扫兴。
「丙烯酸封装吗!的确打磨的工作,意外的花时间,而且是很耗力的工作来的。」关于标本的话,被樱子小姐立刻回应了,然后就开始展开各种各样标本的制作方法的公开课了——直到我在暖和的屋子里,差点睡着为止。因为那样,结局我错过了说的机会。如果是跟花房没关系的事,我也认为没必要跟她说,说是感觉有点可耻呢,还是像是不想被她知道,执着的部分也有。但是最重要的是,可能我自己不想想这件事。使用利器的恶作剧,至少对我而言,感到有着明确的恶意。
虽然那样说,但也有可能是跟谁搞混乱了,而且也可能是恶作剧过头了而已。而且只要有那个心,更加恶劣的方法也有。不用那么深刻去想也行——在之后想起,那样的自己,虽然不觉得自己是正确的。但是那个时候,的确我是那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