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洛狄卡小说】第九章 自北的委托
“多玛”似乎稍微理解了眼前的人在说什么，它瞬间陷入了慌乱之中，莉薇娅两步走到它面前：“这个十字架看着不太舒服。”随后便伸出手捏住十字架旋转，将其变回了正常的十字架。
“多玛”顿时两眼一闭，瘫坐在地上。
片刻后，克丽尔睁开眼，那对羊角化作黑泥消失了，眼睛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喂！克丽尔！快远离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很恐怖！！！！”刚刚失去意识前的声音此刻在自己脑海里大声喊叫着，但片刻后便弱化直到消失。
那是谁？
随后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在她嘴里扩散。
克丽尔先是低头看到了手里被啃了一半的羊头，恶心感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吐了出来，似乎意识到了刚刚自己吃了什么。
“克丽尔？克丽尔？”莉薇娅上前拍拍人的背，许久后克丽尔才缓过神来：“诶？莉薇娅……？”克丽尔抬起头，才发现面前的莉薇娅。
“克丽尔，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你知道多玛是谁吗？”
莉薇娅蹲在克丽尔面前问道。
克丽尔搜寻自己的记忆。
当时自己走到地道内部，看到了这个祭坛，摸了一下羊羔的头颅，就失去了意识。
「多玛」？完全没有印象。
克丽尔摇摇头：“什么都想不起来……这里是哪里……？”
“哎呀，算了，这都是次要的，走，咱们回去。”莉薇娅牵起克丽尔的拉着她离开了这个地洞。
回到营地，克丽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莉薇娅则是坐在她旁边拿出一块面包：“吃吗？”
“……不了……我有点恶心”克丽尔摆摆手，在一片头痛和嘴里血腥味的侵袭下感到头晕目眩，很快便倒地睡去。
梦里，克丽尔继续漫步在黑暗的走道中，迷迷糊糊，摇摇晃晃。
“醒醒，亲爱的，你该想起来了。”
克丽尔闻声抬头，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其中闪着什么金黄色的微弱光芒。
克丽尔伸手想去触碰，那些光点却渐行渐远，留黑暗将她吞噬，克丽尔感到浑身无力，最后只觉得一只手抚上自己脸庞，克丽尔忍不住的闭上眼睛，虽然黑暗无异。
“克丽尔----！起床啦！！！”迷迷糊糊中，克丽尔再一次听见莉薇娅的呼唤声，睁开眼睛，太阳已经高高挂在空中。莉薇娅正跪在自己旁边用手摇晃着自己。
“啊啊啊啊！快醒醒------！”莉薇娅仰头一副无奈的样子：“你未免太能睡了点吧！！”
看见人醒来，莉薇娅长吁了一口气：“呼……可算是！”她站起身来抹了把汗。“你以后再这么能睡我可要丢下你赶路了！”说罢莉薇娅便跳上马背，俯视着还有些发懵的克丽尔。
“对对对不起，对不起……”克丽尔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连忙跟着莉薇娅上了马。
路上，克丽尔看着莉薇娅的背影，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莉薇娅小姐，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嗯？那个啊，可能是你梦游了吧。”莉薇娅头也不回的驾着马。
克丽尔轻声叹气，莉薇娅好像总是知道些什么东西，但又从来不说。而自己也只能在疑惑不解的沙地里越陷越深。
在马上待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望见了卡尔卡夫国的南国门。许多重甲骑士立在城墙周围把守。
这里是个寒冷的国家，据说即便在夏季走在外面也有几分凉意，根据路上莉薇娅告诉自己的，这次的委托是由卡尔卡夫著名的钢琴家奥里·雅斯特兰发布的。听说他的琴技出神入化，每个听过的人都会被其俘获。他有家庭，最小的女儿好像也已经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
临近城门，来到登记处登记。
“来干什么的？有许可吗？”身披铠甲的审查员询问，透过叠的厚厚的各种书信文件打量着两人。卡尔卡夫疆域辽阔，审查据说非常严格。外邦人要进入必须有卡尔卡夫公民亲笔书写的邀请函或者许可信。
“古神猎人，来接委托的。”莉薇娅眯起眼睛笑了笑将一个小钱袋放在桌子往前推了推，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审查员打开布袋，拿出一枚钱币检查了一下，随后环顾四周将小钱袋收入囊下：“姓名？”
莉薇娅露出计划得逞的笑容：“莉薇娅·阿托卡蕾娜。”
“进去吧。”审查员示意骑士让开道路，两人就这么进了城。
不远处，安亚牵着马等待着两人，微微鞠上一躬：“您来了，莉薇娅大人。”
“诶呦，安亚，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叫我莉薇娅就好啦！”莉薇娅坐在马上笑着拍拍安亚的头。
“是，莉薇娅大人……”安亚还是脱口而出，回过神来有些慌乱：“抱、抱歉，大人……”
莉薇娅无奈的叹了口气，笑了笑：“让安亚来带路吧，我们去找那个什么传奇钢琴家。”
“是。”
马蹄踏入城市，寒风吹的克丽尔有些头痛。街上正有传教士和教徒们大张旗鼓的歌颂着永恒之神，诵读着永恒圣书的内容。
【年轻人，请将誓约刻入心中，永恒光芒当为汝之奖赏。
人生而带有原罪，必将为赎罪而受尽苦难。
高尚的、慈悲的救世主庇佑我们。
傲慢无礼者、暴虐无道者、贪欲无尽者、荒淫无信者为亵渎，当受神罚。】
他们每个人都捧着圣书，一字一顿的念着，而过路的人也会停下脚步，手握永恒符文祈祷那么一会儿，今年这里的寒冬格外漫长，人们都期盼着希望伟大的救世主降下神迹，让农作物好早些播种发芽。
目的地是一座豪华的宅邸，硕大的庄园包裹着它。莉薇娅伸手敲了敲门，不一会一名有着雪般纯白的长发与双眸的女仆打开了门：“请问诸位是……？”
安亚拿出在猎人公会顺到的邀请函：“应征你们老爷委托的猎人。”
女仆拿过邀请函仔细检查，将半掩的门推开：“请进吧，各位猎人。”
跟着女仆一路向内走去，到了大厅，这里有不少沙发和座椅，顶部挂着巨大的吊灯，蜡烛燃烧着，火光照在几人的脸上，周围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画像。这里坐着不少服装各异来自各地的猎人，其中一个叼着烟斗的老猎人看着莉薇娅有些惊诧：“怎么还有小孩子啊？这看着估计毛都没长齐！”
这话属实是有些失礼了，克丽尔尴尬的看向莉薇娅，她只是啃着苹果，而一旁的安亚倒是紧锁着眉头，恶狠狠的盯着那老猎人，那猎人看安亚这幅模样，便撇过头去没有再说什么。
克丽尔看见接待厅北部的墙上挂着一个几十厘米高的金制永恒符文，显得格外庄严，有女仆正在擦拭着它。
在接待厅呆了一两个小时，吃了点女仆送来的茶点，这里天黑的很早，克丽尔向窗外望去，一片漆黑。
终于，一位打扮得体的男性开门走到了接待厅，跟众人打招呼：“欢迎各位”他鞠躬道“我就是奥里·雅斯特兰，你们的委托人。”
奥里身形瘦削，有一头红棕色的长发在后脑盘成一个发髻，一缕头发垂在脸旁，他那略微带着一点眼袋下的灰色眼眸所现的目光快速的在每个猎人身上游走。
“您、您您好，雅斯特兰先生……”克丽尔连忙提起裙子行礼，莉薇娅和安亚也鞠上一躬。
“很感谢你们能远道而来，都请坐吧。”奥里等所有人坐好才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那么客套话就不多讲了……接下来我们就来谈谈委托的内容……”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克丽尔不禁打量着周围，所有人都认真的看向奥里，气氛此刻如此严肃，自己也不禁咽了咽口水，心也跳的更剧烈了。
“这次的委托……想必各位也听说过，是关于我的小女儿，伊万娜莎·雅斯特兰。”白发的女仆牵着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女孩过来，她不作声，向几人行礼
“是这样的，本来她就要出嫁了，但是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她突然在深夜起来……发狂，嘶吼，砸坏家里的东西，还想要破坏家里摆着的永恒符文……”奥里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微微皱眉叹了口气：“接下来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是这样，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么一折腾更虚弱了，我们找了很多医生都没用，后来找了牧师，牧师说她身上有诅咒的气息，但是不找到诅咒的根源没有办法根治，牧师告诉我猎人很擅长关于诅咒的领域，于是我才发了委托。”
一旁的女孩低头不语，就只是呆愣愣的站着，克丽尔的目光被她吸引：她有一头漂亮的棕发，用了白色的丝带扎起，一身白色睡裙，紫罗兰的眼睛中翻着青蓝光芒，头上带着两朵纱制的白色假花，那假花的原型被称为「永恒花」，古语中发音与那伟大的主一样，为“芙洛狄卡”，据说有古语中名字发音为【FRED】和【RIKA】的【白花】和【黑花】两种花。永恒花被永恒教会视为「圣花」，北方有说法，佩戴白色的永恒花可以驱散不幸与疾病与诅咒等等，但这种花只在神之乡耶撒生长，所以如果孩子身体不好，家人都会做一朵假花给孩子带上，这是大陆北部一直以来的习俗，克丽尔想起自己小时候发高烧时，姐姐也给她做了一朵：“小姐的身体……是不太好吗？”她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
“……是的，我女儿自出生起就体弱多病……能坚强的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奥里叹了口气“所以我的委托内容是，希望各位能帮我找出诅咒我女儿的真凶，她还有两周就要出嫁了……真的非常紧急。至于报酬，只要能治好她，我会支付40万路尼、不，40万路尼以上的报酬！”
奥里语气更加严肃起来，自己的双手十指相扣着，看着众人
“嚯，大手笔啊。”刚刚的老猎人笑了笑：“具体展开说说？总得多给点线索吧？比如说你们有没有跟什么古神恶魔之类的扯上关系？”
“不会的，我们一直都是永恒教虔诚的信徒……您可以看到那里摆着的永恒符文，那是我们花重金从教会求来的。”
“我有问题！”莉薇娅举起手：“小姐在出现症状前有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或者说家里有没有来过什么奇怪的客人？”
“也没有……我们一般不让她随意离开宅邸。最近一段时间也几乎没有客人到访”
“小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些症状的？”安亚问道
“一个月之前的晚上，在此之前一切都很正常。包括给她订婚的时候。”
“您介意我们向您女儿询问一些问题吗？”老猎人叼着烟道，捋了捋自己花白的头发，带上一顶皮质的帽子。
“没问题，她稍微有些怕生，她回答不了的问题各位可以询问她的贴身女仆兼女仆长瑞可。”奥里指了指刚刚开门的白发的女仆，看了一下表：“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忙，有什么问题请随意问我的女儿和仆人。还有……”奥里瞥了一眼老猎人：“我的夫人有肺病，请不要在接待厅以外的地方吸烟。”说罢他又鞠了一躬，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留下一厅的猎人，空气安静了片刻，莉薇娅率先走到那名为伊万娜莎的小姐面前打破了沉寂。“您对自己的未婚夫有什么看法吗小姐？他是什么样子的人？”莉薇娅眯眼露出微笑，自然的牵起伊万娜莎的手，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伊万娜莎沉默半晌，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缓缓开口：“他…是一个庄园的领主，快50岁了吧……很有钱，也有权。父亲很需要这样的人。”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显得有些木然。
“唔，小姐想要嫁给他吗？”莉薇娅如孩童一般露出充满好奇的目光，虽然她确实是一个孩子……当古神猎人的孩子。
伊万娜莎再度陷入沉默，没有再回答一言一语，只是垂眸呆呆的盯着地面。
老猎人带着他的人上前转移了这个尴尬的话题：“小姐，最近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每天睡醒了就发现身上多了伤，还很累……”伊万娜莎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雪白手臂上左一块右一块的淤青。
“三小姐每天晚上都闹的很厉害，需要我们帮忙摁住才行……”女仆长瑞可轻轻的为小姐把袖子整理好。
“【三小姐】？也就是说还有大小姐和二小姐……？”克丽尔心里念着，可是这家里似乎除了女仆就只能见到雅斯特兰父女。
“嗯……”莉薇娅捋着下巴思考了片刻：“三小姐介意我们今晚守在您门外吗？我们需要多了解一下情况。”
伊万娜莎摇了摇头：“我都没问题。”
女仆长看了看时钟：“现在也到了三小姐需要休息的时候了。各位请跟我来吧。”说罢，女仆长便带着几个猎人朝楼上走去。
“三小姐有哥哥姐姐之类的吗？没见到呢……”莉薇娅一边跟着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装饰物。
“……”伊万娜莎不做声
“小姐曾经有过一名哥哥，两名姐姐，一名弟弟，但很不幸，大少爷和二小姐都意外去世了，大小姐嫁出去后就没再联系过，小少爷也因为疾病不到一岁就夭折了，夫人因为过度伤心，肺病复发现在只能卧床。而老爷工作很忙，也很少有时间能陪伴三小姐。”女仆长边走边说。
“恕我冒昧，请问夫人现在身体还好吗？”老猎人习惯性的拿起烟，想起宅邸主人的告诫又不情愿的把烟收了回去。
“夫人状况不是很乐观，请了很多医生都要求静养，如若要见夫人，请告诉我，我会转达消息给夫人。夫人不大喜欢被其他人打扰，但如果是为了小姐应该是可以的。”女仆长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缓缓推开门，带着三小姐走进去，片刻后自己出来：“一般晚上我听到异常的声响都会赶过来，如果还有什么事，请摇晃走廊边摆放的铃铛。”她提起裙子行礼，转身离去。
“额……我这种大老爷们还是不要守在人家小姑娘的房间门口了，哈哈哈哈哈……走，去庭院蹲守看看。”老猎人哈哈着招呼与他同行的几个人朝着外面走去。
夜深了，克丽尔几人一直守在门外，克丽尔感到昏昏欲睡，眼皮此刻仿佛有千斤重。
莉薇娅用手帕擦拭着自己的火铳枪，安亚的手则一直放在腰间剑柄上。
突然，房间内一声闷响划破了夜的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