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方二十,感怀...


20岁了,恭喜恭喜,李小子,何其有幸啊。
我算个命大的人,小时候孤僻,总是一个人玩,命运给我这样孤独且好奇的孩子,总是会多些磨难的,至少我个人看来,大概是屡次和死亡擦肩。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不容易。
挺好笑的,虽然都是些差点没命的事情,我倒觉得有点幽默——我的黑历史罢了,至少年过二十,姑且算是没疯没啥,无病无灾,还活着,那往事就都是谈资,而不是拿谁人的血泪作文章,是可以大方谈论的往事,只要自己放的开,倒真无所谓。
感谢在我情绪低落时能找我聊两句的家人与朋友,其实那些坎,也没那么容易迈过去,自己一个人当然也能过,但是多个谈心的人,总归是步履间有点暖气的。

儿时的年关,我在老家的堰塘边上耍,去炸入冬翻出来的淤泥,一边走着,一边把鞭插那个烂泥地里。到最后,我的一只脚比鞭炮先扎进去,浸了一鞋子泥水。
堰塘越冬时候,翻出来的都是拿来养鱼的泥,滋润了整年,甚是肥沃,抓一把都是煤黑色的,我印象深刻。但是重点应该是,麻蛋,我的小半只腿,已经没在泥下的塘子里去了。
狗啃泥般半扶半趴,我居然硬是爬了出来,找个小溪随便洗了洗,倒也很自然地跑回去换鞋子,我妈见了,也当我是瞎玩弄脏的,好歹是糊弄过去了,我自然也不敢说。母亲说过,溺尸会肿胀得和气球一样,我也是长大些才见过,还好那时候没给阎王爷点兵点将的机会,不然我如今横竖也得当个反面教材。
事情还没完呢,过了几日,爬树插鞭炮玩,插到一个带新芽的小树洞洞时候,树杈子给我踩断了,我去,那真不是倒霉,单纯是过年吃好了,忘记了身材保养。
人大概就,打高地方落下来,姿势估计很不雅观,也肯定不够信仰。滚到干柴堆里。那堆拿来烧锅灶越冬的柴,什么模样的都有,很艺术,但是艺术归艺术,没啥实用性。换句话说,比起身上的棉衣,不够实用,总归是救不了我的命的。
柴刀砍出的断口,还挺锋利。事后想想,居然就只戳破了衣服,算幸运了,没戳掉哪块肉,或是扎废了眼睛,如今倒是脑子真不太好使,确实和木头一个尿性,兴许那时候确实摔得不轻,不过和二傻子较什么劲呢,按下不表,且看下文。
乡野归来,那不得不谈谈,那小学路上,有个工地。大卡拖进拖出,不知道何时撞掉了个啥,似乎是个废弃的铁皮桩子,拦路用的。桩头翘掉之后呢,豁出来了一个很结实的角,堪堪一个拳头大,也刚刚好小孩子一只脚的宽度,断口的造型也很艺术。但艺术归艺术呢,还是没啥实用性。换句话说,除了给我造成麻烦以外,真没什么用。
为啥非说是一只脚的宽度呢,因为有一天下午,我放学回家的时候,快速跑过去,好巧不巧,正踢在那坚实的铁皮上,勾住了,踢球急停打门,可都没这么准过,真巧啊,可惜真不是啥好事。
当时原地转体几周半呢,世界天旋地转后,也爬起来,大半边身子都是水泥路面上那种土灰,倒也拍拍屁股走人了,只是嫌丢人。
日后,我也见过那工地的废料钢筋划穿过某个少年的腿,有两个巴掌长;见过被脚手架上的抛物,砸倒在地不省人事的老人。而我,在那安全意识极低的工地彻底烂尾前后,居然两次与死神打了个照面。
另一次是啥呢,下面说的就是了。那工地里,好死不死,有个废弃的机井,废了有段日子了。井底填了砂石,但没完全填平,刚好一个五六年级孩子,垫垫脚能爬出来的高度,算是仁慈,光吸引好奇心重的娃,合着吃小孩是吧。
我和二哥,一共两个孩子,比赛在那里推大石头。那大石头,有我那时腰一般高,鹅卵石裹着混凝土,很沉。印象里,应该是两个人合力才能推进去。但是事后我又好胜,自己偷偷跑去,挑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滚到井边上,奋力一推,好家伙,人和石头一起下去了。
这次总算是挂彩了,还有点麻烦,手掌心和膝盖,至今留了几个有点明显的疤,当然我身上疤痕多了去了,兴许这几个也不是那时候留的,仅仅是记错了呢。
总之,躺了有个十来分钟,晃晃脚踝,也是一声不吭爬上去了,哭没哭不知道,应该是不会哭的,甚至没想过呼救。无助吗,无助,能自己解决吗,嘿,自己还真爬出来了。

思来想去,我人生里每次经历大变故的时候,我都是沉默着,一个人,面对着,那些事情,然后解决掉。大小伤病,忧喜事故,都难走父母耳朵,倒逼自己,活似个孤儿模样。也不是疏远或是厌恶家人,他们对我很好,单纯是性子太倔,也太假,对"大人"说真话,面子上可是难过的,结果也是难堪的,直到现在也是这样。
生死,离别,分合,漂泊,一个人。如今又是二十岁,连过去的记录都不愿意再看了,怕想起什么事情来又停住了不再往前,倒不如轻松走走看看。
人生挺短,百年恰如碑铭一篆;人生挺长,朝露堪比长梦未央。把自己的故事写下来,作为一种美化的记录,又算是什么呢?往后的年岁里,再捡起来看看,又是个什么看法?也罢,留给未来的我去感慨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