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之歌Part.Ⅰ No.1

雨天，阴天，晴天。
春冬夏秋。
世界总是在重复着同一个单元，在诞生中赋予生命，在成长中赋予过程，在结局中赋予死亡。
不同，相似，吻合。
每一个世界都有不同的自己，不同的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不同的世界。
在万千世界之中徘徊，于时间之初诞生。世界的故事，由此展开。
这个世界的故事，是从男人在那个世界碰到另一个男人开始的。
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很起眼的角色，就好像是在人群之中穿梭，都不会有人会回头看一眼的那种类型，平凡而又普通。
但这个金发的男人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你有什么事吗？”不起眼的男人转过身来，一双漆黑如棋子般的双眼看着他。
“不，没什么，只是我有一点小小的请求，不知……您是否能赏光。”金发男人带着戏谑的语气微微鞠躬。
“我们，并不认识吧。”男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
“对，确实如此，但……我知道你在寻找什么，很巧的是，我这里正好也有你想要的东西。”金发男人面带着微笑，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没趣地准备离开。
“好歹，我在这个世界也算是呼风唤雨的人物，难道你就不好奇吗？毕竟……这么多年了，你还差这么一点时间吗？”金发男人并没有着急，相反，他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男人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他，那张无趣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好像黑色海洋之中的深渊，幽邃而又平静，却又令人胆寒恐惧。
“好吧，你要我做什么？”良久，男人才闭上眼睛开口问道。
“呵……也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名为奥托的男人，开始了他计划的第一步……
数年后
极东支部 圣芙蕾雅
巨大的战舰停靠在圣芙蕾雅学院的穹顶之上，这是名为休伯利安的天命最强战列舰，数年之前，休伯利安迎来了她的第一位舰长。但这么多年以来，休伯利安号的行踪一直是天命的机密，而且由于休伯利安的行事诡秘，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的本体。而这一次，由于天命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的派遣，休伯利安号第一次来到了圣芙蕾雅。
巨大战舰的驾驶舱内，只有一个男人的身影。他微微眯着眼睛，俯视着下方学院内刚刚执行完任务回来的三位女武神们，她们你推我搡地嬉闹着——不过在圣芙蕾雅学院，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景象。
吱呀！
身后的自动门开了，男人轻轻地回头瞟了一眼，迎面走来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仆，修剪整齐的短发，黑色的女仆装，即使不看她的容貌，也知道她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舰长大人，您的茶泡好了，您今天没有睡午觉，所以丽塔擅作主张为您沏了锡兰高地红茶，按照您的口味加了1/4砂糖。”丽塔把手中的红茶递给了男人，温柔的语调和微笑的服务，让人有种虚假的幸福感。
“有劳了。”虽然丽塔无论从什么地方来看，都是无可挑剔的，但这个女人过于危险，他几乎无法从她的任何举动中看透她的内心，所以他并不打算和这个女人有太过多的接触。
“您喜欢就好。”丽塔微微点头，然后又接着补充道，“舰长大人也不要忘记下午的女武神考核哦。”
“不知道奥托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男人皱着眉头呢喃着，在他看来，这种小打小闹的行动，还不至于让他动手，而且他对他们爷孙女俩的恩怨一点都不感兴趣。
“不过，这也是舰长大人自己的决定不是吗？主教大人可是说‘如果不想去的话也不必勉强’了的。”丽塔把手轻轻放在嘴边，朱红色的唇瓣弯成了一轮浅浅的新月。
“毕竟整天呆在舰桥上也没什么事做，而且……”男人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他并不想过多讨论这个话题，“要这么说，那你呢？总不可能是幽兰黛尔指派你来监视我的吧？”
“准确而言，确实也有这一部分的因素，幽兰黛尔大人还是不太放心您的做事风格呢。”
“我就知道……都多少年了，她怎么还惦记着那些陈年往事？”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但也并没有露出厌恶的神色。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挺像幽兰黛尔大人的做事风格呢。”
“好了，我明白了，我会去的，通知她们准备准备吧。”男人轻轻地摆摆手，但他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丝毫变化，“你也先退下吧，我想再在这里待一会儿。”
“是，舰长大人。”丽塔微微鞠躬后转身离开，只留下男人一个人坐在驾驶室里面。
男人仅仅只是看了看那三个女武神远去的背影，便将目光转向了其他地方……
学院内
“大姨妈！我们回来了！”琪亚娜蹦跳着朝正在和姬子谈话的德丽莎跑去。
“说了多少遍了，琪亚娜，在学院里要叫我学院长！”德丽莎转过身来一把拦住她一边严厉地批评道。
“哦……对不起啦，大姨……学院长。”琪亚娜撇着嘴，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唉，算了……对了琪亚娜，你这次考试又不及格！”德丽莎甩着手里的成绩单在琪亚娜面前晃来晃去。
“有什么嘛，论天赋，本小姐肯定是第一！”
“好了好了，琪亚娜，别胡闹了，我们找学院长还有正事呢。”就在琪亚娜要爆发之前，芽衣一把拦住琪亚娜，暂时制止了她的打闹。
“学院长，听说今天下午还有一场考核？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我们呢？”芽衣没有管琪亚娜，而是对德丽莎抛出了一个问题。
“嗯，天命那边派来了一个大人物，要对圣芙蕾雅的女武神进行考核审查，这也是临时决定的，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德丽莎从怀里的文件里面翻了又翻，找出来一张天命送过来的通知递给她们看。
“休伯利安的舰长？”琪亚娜皱着眉头一脸迷惑。
“休伯利安是天命最强的战列舰之一，受天命最高层直接管控，不过休伯利安自身有极高的自主权，天命高层也从来不管休伯利安的行事。原本休伯利安的创立是要专用于运输女武神行动的特殊战舰，但建成之后突然又收回了天命高层。”姬子双手抱胸对她们解释道。
“好可疑……难道和这个什么舰长有关吗？”琪亚娜看着通知，上面仅仅只有一个休伯利安舰长的称号，却没有名字，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都没有说明。
“谁知道呢，不过自从那个人接管了休伯利安后，就很少有人看见过休伯利安了，这次突然造访圣芙蕾雅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考核，那确实也挺可疑的。”姬子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所谓。
“总之，今天下午考核就会正式开始，没有做好准备的就快去准备吧。”德丽莎拍了拍手，对所有人吩咐着。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便各自散去了。
“诶，布洛妮娅，你说，这个休伯利安的舰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琪亚娜两步追上布洛妮娅，一边好奇地打听着。
“布洛妮娅也没听说过这个人，重装小兔也没能在天命的资料库里面查到这个人的任何消息，是个很神秘的人物呢。”布洛妮娅一边在虚拟屏幕上点来点去，一边回答道。
“诶……连你都查不到他的身份？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啊？”琪亚娜挠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屏幕上的雪花。
“好了，笨蛋琪亚娜，还是好好担心下午的考核吧，别到时只有你一个人不合格。”布洛妮娅收起虚拟屏幕，一边加快了前进的速度，把琪亚娜甩在了身后。
“喂！别瞧不起人啊！等着瞧吧！本小姐肯定是第一！”琪亚娜也只能生气地原地大吼大叫，看着布洛妮娅越走越远……男人跟着丽塔来到圣芙蕾雅的训练场地，这里已经准备好了考核的设备，不少学员已经赶到了这里，叽叽喳喳地闹腾着。休伯利安的舰长来访一事也早已传到她们的耳中，不少人都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都伸长脖子四处张望着，寻找这个神秘大人物的身影。
“哼，不就是个来探班的吗，有什么稀奇的。”琪亚娜甩过脑袋，做出一副一脸不屑的样子。
“快看！在那边！”不知道什么人喊了一声，人群之中顿时嘈杂了起来。
“诶？在哪儿呢？在哪儿呢？”琪亚娜一把抓住布洛妮娅的肩膀，也跟着人群四处张望着。
“笨蛋琪亚娜……”布洛妮娅无语地吐槽道。
“诶？休伯利安的舰长，还有个女秘书？”琪亚娜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身边的短发女仆。
“丽塔？她怎么也跟着来了？”德丽莎眯着眼睛，有些惊讶地喃喃道。
“咦？学院长，你认识？”
“她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啊……”德丽莎对众人解释道，“她是幽兰黛尔的副官，不灭之刃的副队长，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幽兰黛尔？就是那个天命最强女武神吗？”芽衣有些惊讶，天命连这种程度的女武神都派来了，这次考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所以，可不要给我丢脸啊，琪亚娜！”德丽莎拍了拍琪亚娜的背，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放心吧！大姨妈，我肯定能拿第一！”琪亚娜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仰着头指着自己的鼻子。
“都说了要叫我学院长！”
……
“舰长大人，您有什么高见吗？”丽塔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下的众人，轻声询问道。
“不知道。”男人用手掌撑着头，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我倒是很期待某些人的表现呢……”丽塔盯着台下，一双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一众又一众的学员都通过了测试，本来也只是普通的考核，所有人基本都可以过关。而到了琪亚娜众人的时候，更是得心应手，三下五除二便搞定了模拟的崩坏兽。
“嗯……舰长大人，请恕丽塔冒昧，在下想同那个白发的女孩儿比试一下，不知……”丽塔看了看琪亚娜，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对男人请求道。
“你要做什么自便吧，不用受我制约。”男人轻轻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是，失陪了，舰长大人。”即便如此，丽塔依旧恭敬地低了一下头才转身离开。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丽塔轻松地赢下了战斗，在巨大镰刀的华丽挥舞下，白发少女的攻击显得是那么笨拙且鲁莽。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男人根本就没有看台下的对决，只是闭着眼睛抬头看着天空。
“胜负已分。”丽塔优雅地收起镰刀，狡猾地眨了眨眼。
“不……还没完呢……”琪亚娜喘着气，不服气地咬着牙。
“好了，琪亚娜，点到为止，快下来！”德丽莎也拿出了学院长的气势，对琪亚娜呵斥道。
“呃！哼！”琪亚娜碰了一鼻子灰，气呼呼地下了台，丽塔也退场回到了男人的身边。
“毫无意义的比试。”男人直言不讳地说道，“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成为天命的阶下囚不是吗？”
“舰长大人是如此认为的吗？”丽塔抚了抚耳边的头发，微笑地看着台下依旧气急败坏的琪亚娜，“我倒是很期待呢——这个名为琪亚娜·卡斯兰娜的女孩儿，会成长到什么程度。”
“卡斯兰娜？”男人似乎有些惊讶，好像听到什么秘密一般从椅子上支起身体盯着丽塔，那张平静如死水般的脸，也逐渐掀起了些许波澜。
“琪亚娜……”男人震惊地转过头，剑一样的眼光直戳向那个女孩儿，“啊……原来这就是你的计划吗？奥托……真是……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啊……”
“舰长大人？”这次倒是轮到丽塔疑惑了。
“该死的奥托……”男人低声咒骂着，一边不安地眨着眼睛。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与你无关，这件事由我处理就好。”
丽塔虽然有些不明觉厉，但还是附和着说道，“那么，您是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吗？”
“对。”
“那……请恕丽塔失陪了，主教大人命令我择日返回。您有什么话需要我带回吗？”丽塔带着遗憾的表情，朝男人微微鞠了一躬。
“没有，我会亲自找奥托谈谈的，你先回去吧。”
“是……”丽塔起身离开了现场，不过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目光游离着，像是还在思考什么东西……
……
“什么？你要和她们一起去执行任务？”德丽莎有些惊讶又有点不放心地说道，眼前这个男人，竟然突发奇想要和琪亚娜她们一起去执行任务。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异常的谨慎。
“怎么样，我和她们一起去执行任务的话，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你要知道，有休伯利安的支援，任务的危险度可是能大大降低哦。”男人摆了摆手说道，“怎么？你难道担心我会对她们不利吗？”
“这……”德丽莎也不好明说，虽然自己对他也没什么好感，但就目前来看他并没有恶意，况且他说的还有道理，如果有天命最强战舰的支援，这次的任务说不定真的会很轻松。
“别担心了，我只有一个人，休伯利安上也只有我一个人，她们可是女武神啊，我怎么可能害得了她们？”男人继续诱导着。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和她们去就行了，这样满意了吧？”德丽莎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说辞，只好答应道，但她并不相信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过，前提是，你必须保证她们的安全！”
“好，我保证。”男人嘴角挂着一抹捉摸不透的笑容，转身向休伯利安的方向走去。
……
“哦？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休伯利安号啊，挺不错的嘛！”琪亚娜一上舰，就像个好奇宝宝一般到处动手动脚的。
“琪亚娜，不要到处乱跑啦……对不起舰长，琪亚娜她一直都这样，习惯就好。”芽衣一边拉住琪亚娜一边朝男人道歉道。
“不用那么拘谨，这里也没什么重要的设备，不必多礼。”男人伸出手来摇了摇，不过语气中没有什么感情，反而让人感觉十分有距离感。
“哦……明白了。”芽衣似乎也感觉到了男人身上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便不多嘴拉着琪亚娜不紧不慢地跟在男人后面。
“我说过不必拘谨，要喝点什么吗？”男人从一旁的冷藏柜中拿出一罐啤酒，又指了指里面的一堆饮料说道。
“我要喝这个！”琪亚娜两眼放光似的冲了上来。
“那就谢谢舰长了。”芽衣也顺手拿了一瓶果茶。
“舰长，休伯利安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在驾驶吗？”布洛妮娅也跟了上来，顺带抛出了一个问题。
“是，别看休伯利安这么大，但实际操作起来非常方便，驾驶室里面只有我一个人都能搞定，而且我也不喜欢有其他人呆在我的舰桥上，所以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维持着休伯利安的运行。”男人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那休伯利安从运输女武神的战舰变成你的个人工具也是这个原因吗？”布洛妮娅继续问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最终的决定权在天命主教奥托的手中——让我驾驶休伯利安，这也是他的决定。”
“我没有问题了。”布洛妮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们在说什么呀？”琪亚娜凑到芽衣的耳边，没头没脑地问道。
“唉，琪亚娜……你呀……”芽衣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琪亚娜。
“我怎么了……”琪亚娜无辜地瞪着眼睛。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准备前往目的地吧。”男人转过身来，对三人吩咐着。
“是！”
“唔……呃！”琪亚娜捂着头，发出轻轻的呻吟。
“琪亚娜，怎么了？不舒服吗？”芽衣敏锐地察觉到了琪亚娜的异常，关切地拍着她的背。
“没……没有，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啦……”琪亚娜赶紧摇了摇手否认道，但她的心中依

旧充满了疑惑——

那个梦里的声音，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