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源】那年花开月正圆（41）//我心疼了
第四十一章
隔天下午我回巴蜀取准考证，走在学校里似乎所有的人都对我议论纷纷，我懒得搭理他们，取完准考证就回家了
会考很顺利，碰巧最后一科结束是周末，和几个好朋友一起吃了顿饭，又在重庆逛了一天，周日才飞回北京
回到北京后，柳周舟对我一通阴阳怪气，甚至有时班主任都看不下去，不过我倒是没太当回事，全当她是空气
班会课临近下课，班主任让出个节目去学校的元旦联欢晚会，这种活动要是在巴蜀，我肯定会被推上去，但在北京没人知道我曾经的艺术生身份，正巧我也想当一次观众，就没报名
班里一片寂静
“咱班这么多人，真的不能出个节目的吗？”班主任在讲台上扫视着所有人
“老师，嘉楠可以，她唱歌好听”
我都不用看，听这声音就能判断这是柳周舟
“柳周舟，我现在让自荐，没让推荐”班主任说完合上了常年带在身边的记事本，“下课吧，嘉楠来我办公室一趟”
班主任坐在工位上看着我，“嘉楠，我不强求，你可以吗？”
我笑着点点头，“当然”
“好，那我就把你报上去了，柳周舟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老是针对你，你别往心里去，抽空我和她谈谈，看看是什么原因”
我摇摇头，“没事儿的老师，她说的话我都没放在心上”
出了办公室，方慧如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你可以吗？要不我陪你一起吧”
我拍拍慧如的背，边笑边摇头，“瞧好吧你，记得给我录像”
汇演当天是在校外的一个礼堂，不过跟巴蜀比起来，还是有些区别的，我简单画了个妆，穿了条白色的连衣裙
下一个就是我的节目，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对着台侧的镜子照了照，确保可以把最完美的状态呈现出来
我这次选了一首《雪落下的声音》，大抵是觉得和冬天相配，而且这歌之前唱过，不用怎么练就能上台，所以最后敲定了它
柳周舟几乎全程都在玩手机，直至听到主持报了我的名字才来了精神，准备好手机录下我的黑历史
而坐在前排的方慧如也准备好给我录个“百万直拍”
或许是这种活动参与多了，上台也没有很紧张
我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一手扶麦，一手扶麦架，音乐缓缓响起……
“轻轻 落在我掌心”
一句唱完，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静静 在掌中结冰”
我望着台下，看到了班主任，她正激动的鼓着掌，并到处炫耀，“这是我的学生，怎么样，唱的好听吧”
一曲唱完，台下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笑笑走下台
本来是想低调一把的
倒成了炫技
柳周舟，这次可就怨不得我喽
活动结束，我在后台收到方慧如录的“百万直拍”，我看了一段便直接发给了若兮
楠瓜🎃：【没想到吧，姐妹儿在北京也要表演节目】
AAA.小兮：【我就知道我的楠楠最牛掰】
寒暄了几句，若兮转手把视频发给了张真源
碰巧张真源这边也刚刚结束活动彩排拿到手机
兮：【不用谢/玫瑰/】
张真源：【这是？】
兮：【阿楠在北京的表演视频】
张真源：【这我可得好好看看】
张真源回到休息室拿着手机仔细的看着，旁边的宋亚轩看张真源看得如此入迷便凑过来一看究竟
“这是之前体育场的那个女生吗？”
“嗯”张真源的手指揉揉自己的嘴唇
“唱的很好诶”
“那当然”张真源像是自家小孩儿被表扬了一样，很是自豪
“行吧你慢慢看，我走了”宋亚轩披着羽绒服拿上杯子出了休息室的门
本是打算正式放寒假就回重庆的，但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我和母亲只好留在北京过年，无法和家人团聚
年三十本想着母亲能休息一天，却还是没吃完晚饭就被叫走了
“楠楠，妈妈去公司一趟”
没等我反应过来，只是听见“咣”的一声
屋内只剩我一个
“哦，去吧”我继续吃着饭
母亲的厨艺很好，但因为工作的忙碌不常下厨
我看着手机，班级群里的消息一直刷屏，我没什么心情加入他们
想给若兮打视频，却想着这个时候所有人应该都在吃团圆饭，没空搭理我
我看着窗外，从未有过如此的孤独
“叮”我看着手机
张真源：【新春快乐】
我快速的回复
楠瓜🎃：【新春快乐】
张真源：【在做什么？】
楠瓜🎃：【赏月】
张真源：【？】
楠瓜🎃：【没什么】
张真源：【心情不好？】
楠瓜🎃：【也不算，就是觉得，平常就算了，大过年的也是我一个人】
张真源：【自己过年？阿姨呢？】
楠瓜🎃：【公司有事叫走了】
我没看他再发的信息，只是回到房间翻看着这几天还没做完的练习册
母亲又给我制定了一系列的学习计划，似乎她总是想让我按照她的想法一步一步向前走
至于为什么要用“又”这个字……她从小学开始，每个假期都会制定，考的好就少点，考的差就多点
有过反抗的，但时间久了就木了
自上了初中，父亲就被调到上海工作，我一直跟随母亲在重庆，母亲对我进行了一系列的操控，直至高中，母亲的工作越来越忙，她没时间操控我，我渐渐开始偏离她规划的未来，所以每次她回家对我都是打压以及冷眼相待
还是一样，考的好就对我好点儿，考的差就骂一顿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高一暑假我被迫转学，先前只是被通知了一声，美其名曰照顾，实则想重新操控
高一学年末就体现出来了
我合上这本，又翻看了那本还未做过的
竟然有想把它撕了的冲动
我倒是也承认，高二上学期过得还可以，母亲对我也没那么严苛，大抵还是因为工作忙
这个错觉让我一度以为一直待在她身边也是挺不错的选择
“我回来了”母亲的开门声惊动了楼道的照明灯
“这么快？”我出房间准备给母亲热热饭菜
“公司说目前居家办公，我就把资料都拿回来了”
我点点头，“您先吃饭吧”
噩梦从居家办公的那天，开始了……
大年三十晚上，在一个阖家欢乐的日子里，母亲坐在我旁边，边改自己的材料，边监督我写练习册
“妈……写完了，可以休息一下吗？”
母亲拿过练习册和手里的答案对了对
“数学做完了正好换换脑子做英语，二十道错五道还想休息？”
我叹了口气，只好继续写
往年有父亲和其他长辈在，假期我还可以轻松一点
今天的要求达到时已是十二点五分，我疲惫的回到房间看了眼手机，全是群发的拜年信息
我没精力一一回复，只好同样群发了一条
【新年快乐】
便歇下了
似乎这个年过不过，没什么区别
短暂的寒假过后，迎来了线上开学
每天六点半母亲叫我起床吃饭，吃完饭上一天的课，晚上写好作业，再熬夜完成母亲布置的练习册，周末也不例外
这一切都来源于她想让我上个好大学的医学院，以我现在的成绩可能够不到她心中所想，所以挤掉了本该属于我自己的时间
我没有时间做自己的事
没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没有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半夜总是偷偷哭，像是被关进了一间密不透风的小屋，在那里像是有着无形的压力，我喘不过气
再到后来，我一直失眠，没办法集中注意力，老师说的重点根本记不住
糟糕的是，那段时间进行了月考
不出所料，我考了有史以来最差的分数
这个学校的考试成绩是直接由班主任发到家长手机的，母亲拿着成绩单质问
“怎么回事？补习那么长时间全都白补了，越考越差”
我没什心情辩解，只想让她快点说完快点离开
见我没说话，“嘉楠，我在和你讲话，你这是什么态度？”母亲抓着我的衣领把我从椅子上拽起来
我看着眼前暴躁的人，没什么心理活动，只想着她开心就好
月考考完，老师给我打电话询问原因，我不知道说什么就主动挂了
我知道，我即将面对新的“暴风雨”
果然如我所料，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
“骂完了？那我走了”我身子僵硬，回了房间
我的世界
似乎坍塌了
我好像
病了
这座城市复工了，母亲又开始忙碌起来，她不再像看贼一样看着我，我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上网课，本应是件高兴的事，但那天我打开网课，听着老师的声音我发现喘不过气，那种感觉是我无法控制的
待我缓过来时，我已经关上了电脑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因为之前母亲在旁边盯着，只好忍耐
我躺到床上大口的喘着气，全身冒了冷汗，捂着自己的胸口
好巧不巧，母亲进门想要检查我是否好好听课，她皱着眉头刚要开口便接到电话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我也不在意，我只想自己待着
电话接完，母亲给我关上门
我什么都不想管，只想睡觉
可我睡不着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我被母亲带去了医院的精神科，在进诊室前
“是妈对不起你”母亲眼含泪光
我没理，转身进了诊室
我也想救救自己
经过医生一系列的诊断，开出了一张病情单
——焦虑症中度
我看着这张单子并没有太多的的波澜，只是旁边的母亲泣不成声
“别哭了，去取药”我拍拍母亲又递了她几张单子
“取，取，妈去给你取”
我的脑子嗡嗡响，一时间还没接受母亲180度的转变”
车子驶离医院，我望着窗外，一句话都没说
母亲把车停在小区楼下的停车位，见我没下车，她也没下，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不想回那个家”我看着挡风玻璃外的流浪狗
“那，你想住哪儿？”母亲试探性的问
“我不知道，但是不想回去”
“那这两天你能不能先凑合住，我去给你找套别的房子？”母亲顿了顿，“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是，能不能给妈妈一个改正机会”
我没说话，开了车门下车
这几天母亲对我不再有那么强的控制欲，可即使配合了治疗，却还是一直失眠，似乎睡前一片安眠药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我也不想社交，直到那天糖糖姐给我打了电话，我躲不过去
“看你把朋友圈都删了，给你发微信也没回，我和桃子担心你出什么事，就给你打电话了，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我吸吸鼻子，“就是最近有点不舒服，看了心理医生，现在在配合治疗”
对方半天没出声，大概率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可以见个面吗？”
“行，来我家吧，我家没人”
我和糖糖约好了时间，想了半天还是知会了母亲一声
“我出去找我朋友聊天”
“都是女的没有男的”
母亲只是点点头，没说别的
糖糖准备了很多东西，有蛋糕，有水果，有果茶，有小零食
我坐下来边撸她的猫边和她讲，讲了一下午
“来，先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些”糖糖递给我了一块儿草莓蛋糕，“你妈妈给你找到房子了吗？”
我摇摇头，“我觉得她没找，她不想我真正的离开她，但事实上，我自己清楚，那个家包括她都是我的噩梦，不离开我没有办法恢复正常生活”
“我这边好像有一个小区，看起来还挺不错的，我有朋友住在那里，是一个别墅区，但是他里面有平层，应该可以满足你的需求”
“在哪儿？”
“我推给你”转眼糖糖给我发了个定位，“离这儿不算远，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我点点头
晚上吃饭时，我和母亲提了这件事，母亲愣了一下，像是从没想过我如此想逃离这里，见我不肯退让，便同意了
母亲签完租房合同，帮我简单搬了家，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我点完外卖打算玩把游戏放松一下，毕竟已经有半年没有登录过了
等完更新，进入游戏大厅，发现很多朋友都在线，我挠挠头，依稀记得今天是周二，现在应该是上课的时间
我往下划了划，发现张真源也在线，正组队4/4
很久不见他竟然都打到荣耀皇冠的段位了，正打算开一局单人四排
发现他从4/4的队伍中退了出来，下一秒
【你的好友 张 ＾▽＾（张真源）邀请你加入队伍】
邀请组队倒计时结束，他又发了一遍
【你的好友 张 ＾▽＾（张真源）邀请你加入队伍】
我点了确认组队，进入他的队伍
他想都没想，直接开了游戏
我们两个默契的都没有开麦，直到最后的决赛圈，他把我救起来，我开麦问了句
“你有药吗？”
“有”他扔在地上两个
我打好药拿倍镜瞄着山顶的敌人，刚要报点
“我看到他了”他从后面绕过去打死了敌人
游戏结束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张真源迟迟没有开第二局
“我觉得你不太对劲”张真源打开麦克风
“哪里不对劲……”我噘噘嘴，有些委屈
他竟然仅凭一局游戏就发现了我不对劲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和之前不一样”张真源见我这样，他认为他的判断是对的，“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我有些哽咽，调整了一下状态，“张真源，我想救自己，可是……”我情绪逐渐崩溃，“我，救不回来”
那面没了声响
看着游戏里的他
【对方已离线】
下一秒，微信电话拨进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对方的语气有些着急，我还没开口，“我想见你一面，行吗？”
“嗯，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晚上六点以后”
“那你找个地方吧，咱们约七点”
“你住哪儿？”
我报了小区的名字
“我去小区找你”
“好”
……
我放下手机，看着我们两个的聊天记录，最后的更新时间停留在那句新年快乐，又往上翻看，看累了就睡了，醒来已经六点半了
张真源有早到的习惯，我从窗外望望，发现了他的身影
不知怎的，见到他像是见到了自己的靠山，更委屈了
他带着黑色口罩，穿着长款黑色风衣，小半年没见，他又长高了一些
他注意到我，迎面走上去
我们两个什么话都没说，出了小区
“去哪儿？”我觉得有些尴尬便问了句
“我刚看这周边有个公园，我们进去走走”
我点点头
“你现在……怎么样”张真源瞟了眼我
我摇摇头，“总想着换个环境，逃离她，可真逃出来了吧，好像也没那么高兴”
公园里有座小山，山顶上有个小亭子，我和他说想去亭子里待一会儿
“那你现在……”
“跟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看看能不能缓过来”
我和他讲了很多，讲了新学校的事，讲了柳周舟的事，讲了过年的事，又讲了讲母亲的事
“所以说，阿姨是想让你考她母校的临床医学专业？”张真源小心试探，生怕一句话没说对让我难过，“那你呢，你想考的呢？”
除了张真源，鲜少有人问我的想法
我扣着手指甲旁的翘皮没说话
“没事儿，不想说就不说了”
他好像总是这样
不会强迫我
连勉强都不会
他就像是一束光一样
照射进那间封闭小屋
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明亮
……
他在一旁静静地听我讲完，我吸吸鼻子，一时间又陷入了安静
“要，抱抱吗？”他站起来
像是有魔力般，我主动迎了上去，撞进他怀里，他的下颌顺势落在我的右肩上
“知道你想哭”他抱紧了一些，“想哭就哭吧”
他的怀里，有种莫名的安心
起风了，他的外套没有系，任由风无规则的吹着
“干嘛穿这么长的外套……”我小声嘀咕
“打到你了？”张真源趴在我耳边
“打到了”
他整理了一下风衣，把我裹在他的外套里
“搞好了”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慵懒，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经八点半了
我突然意识到，“你是不是有门禁？那你快回去吧”
他蹭了蹭我，像是在撒娇，“门禁十点呢”
“那你早点回不是能安全一些吗……”我抱紧了一点
“担心我？”
“嗯”
……
经过这一晚上，我们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样，甚至比以前还要更进一步
送我回家后，张真源一个人走在路上，踢着石子，慢慢悠悠的，像是被我渲染，心情有些复杂
刚进宿舍便被一群人起哄
“张哥约会怎么样？进展如何？”刘耀文
张真源默默地脱下衣服换好鞋
“怎么了？”马嘉祺发现了不对劲，其他人也都放下了手机
“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张真源坐到沙发上，“她瘦了好多，也不爱笑了，没有自信了”张真源简单说了说我的事，显然其他六个有些不知所措
“我先回屋了，你们早点睡”
等张真源关好门
“我去看看他”宋亚轩起身
宋亚轩在门外轻敲后进了屋子
“小张张”
张真源正躺着想事儿，瞟了一眼门口宋亚轩
“发生这样的事，你很心疼吧”
张真源拿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嗯”了声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能做的不多，或许只有你能挽救她，有想法吗？”
张真源把被子拉开
“我和她约定好每周见面，我有空的时候也会去找她，我除了能陪陪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她的好朋友都在重庆，估计还都不知道，新学校的朋友可能关系没有那么熟吧”
宋亚轩坐在张真源旁边陪着他
“小张张，现在只有你能帮她了”
（我终于写到这个地方了😭）
（已经🐏了，这几天一直在咳嗽，最近大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