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imetale 8
周围的空气似乎一瞬间压抑了下来,尽管怪物们仍在把酒寻欢,但头上的阴郁始终挥之不去,所见过的都藐视着这个渺小而又可恨的人类。
一股冲人的酒意在离开饭店后才挥发开来,才茫然地知道,辛辣的酒刺痛着喉咙,同时流入全身,说什么喝酒暖身?满头的虚汗就够他受的了,心跳动得有些麻木,屋檐下向外望去,只有无尽的黑夜和噬人的大雪!
他已经认清现实,现在脑海里只有衫斯说的话。让他无助地徘徊与生死之间的,是是否走出屋檐,顶着大雪,抓住渺茫的希望。
他貌似又回想起了什么,向左胳膊上的伤口看,紧紧地攥拳,用力到要把骨头捏碎。
Flower紧皱着眉,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伸出自己的藤蔓,缠绕着Silent的左胳膊,然后紧紧握住他的手,沉默了许久,Silent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僵硬地说出口:“没事了。”
*面向死亡,心中涌动着是无尽的沉默.
Flower见他脸色稍好了些,“嗯..旁边就是他们的房子,”Silent听不懂了他说的'他们'是指的谁,Flower又补充了一句,“弗里斯克,衫斯和他的亲兄弟。”
住在一起?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也没再多想,转头向他们的房子看过去,是两层的,就像人类的小别墅,是够他们住的了。
Silent继续向前探索,映衬着黑夜,能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他眯了眯眼,咔哒咔哒地踩着有整只脚厚的雪地,那个黑影似乎也是注意到了他,见这个只有自己一半身高的少年,到了自己的眼前,也是毫不惊讶。
这个人是个骷髅,一身正装,黑色燕尾服气派而又庄严,脖子上戴着暗红的领结,紧致的黑西服裤子衬着他修长的腿,锃亮的黑皮鞋就像刚刚打磨过,如果不说,还以为是要参加晚宴去的,真是无可挑剔的气质!
但如果非要说,那就是眼窝处狰狞的划痕,就像是野兽的证明,给这本就看起来严厉的人,无端地添了些狠戾。这恐怕就是衫斯的亲兄弟。
也许是他正式的装扮,Silent一手背过去,一手折在腹前,深深地,尊敬地鞠了一个躬,才收回了礼,也不敢抬头看他的神情,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他心里有了一丝慌乱。
只听见几声爽朗的笑声,一只宽大的手抚上了他的肩,Silent惊地抬起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深深的眼窝看不出情绪来,“你倒是有礼。”
这个骷髅见他有些颤抖,便放下了搭在他肩上的手,挑着眉骨,“你怕我?”Silent也是从心(怂),摇了摇头。但那骷髅却没信,转念一想事情不对劲,就拉着Silent的手向屋子里走。
虽然心理上是抗拒的,但也是有些放心了下来,至少从他的行为上来看,他并不讨厌人类?嗯,暂且这么认为。
骷髅带着Silent走进了他的家,而又狠狠地关上门,屋里是宽敞的,有电视,有沙发,有厨房,还有楼上的三间房子。骷髅而后冲着二楼大喊了一声,“衫斯!!!”
一间散发着奇异色彩的房间,突然没了光彩,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老朋友,他好像是光着脚的,脚骨与地板发出碰撞的声音,他慢吞吞地下了楼,走进来看,他在人类耳朵的地方,粘了一个入耳式的耳机。
手上还带着白手套,“唔..有什么事,帕派瑞斯。”衫斯抬头看向帕派瑞斯,眼神又轻瞥了Silent一眼,眼中的意味不明。
“哦,衫斯!你又光着脚走了!穿上你的拖鞋!”帕派瑞斯指着一旁的黑白鸳鸯色兔子形的拖鞋,这就是Silent今天见到他穿的,衫斯无奈地摇了摇头,“客人都到家了,我穿这种拖鞋,岂不是丢了我的形象?”
“胡说!你外出一整天都是穿的这个,你那双皮鞋今天压根没带出去!”帕派瑞斯确定地说,“而且我问你,衫斯。”
“嗯?”
“你是不是又恐吓人类了?”帕派瑞斯弯下腰,直勾勾地瞪着他,“难道弗里斯克不够你折腾的吗?”
“你这话就不对了,”衫斯眼神一转,慈祥地看向Silent,“说的我好像对人类不怀好意似的。”
“哼,那就让他在家里休息会儿。”帕派瑞斯瞪了衫斯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他卧室。衫斯目送帕派瑞斯离开,然后又看向了Silent。
他歪着头,满脸笑意,就像一个孩子,Silent被盯得心里发毛,见空气一直安静着,衫斯转过头,Silent的视线被带到客厅的桌子上,那有准备的两杯冒着热气浓郁的咖啡。衫斯向那里走,Silent也乖乖地跟上,想着衫斯又会做什么,衫斯用魔法端起乘着两个咖啡的托盘,Silent明白他的意思,伸出双手,托盘就稳稳地放在他的手心中。
“这是我亲自弄的咖啡,弗里斯克那小子想找你聊聊天,我也只能尽地主之谊,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咖啡,反正那傻小子喜欢。”衫斯语气一顿,眼神瞟向了Flower,Flower猛地一打颤,紧紧地抱住了Silent,没等Silent怀疑衫斯要做什么,衫斯就徒手把Flower粗暴地扯了下来。
“你..?!”Silent身体跟着一颤,紧接着又想要回被衫斯提在手中,垂着头半死不活的Flower,衫斯又说:“至于这个,我先替你保管,毕竟这只是你和弗里斯克之间的谈话。”
“瞧你这副样子,我只是把他种在土里,和我的宠物石头做伴,也没必要欺负他寻开心。”衫斯就给Silent一个'赶紧去'的眼神,就没再理Silent。
Silent也只好担忧地看了一眼Flower,可怜的Flower还在垂死挣扎。Silent默默地端着咖啡上了楼,见到一个敞开的房门,安静地走了进去。
进去后,木门就缓缓地关上,嗯,也许是风在作怪,Silent想着弗里斯克也不会魔法。房屋里一进来便是复古的味道,一切仿佛回到了旧时光,曲卷焦黄的卷轴平躺在一双温润的手里。那金色的眼睛又架着一副黑褐色的眼镜,昏黄的灯映照得人舒适。
这美好宁静的画面令人不忍打破,心中也不由地想着,复古的颜色,应该是弗里斯克喜爱的颜色,比如咖啡。
弗里斯克把眼镜托了托,轻轻地把卷轴放置一旁,卷轴上所写,不过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还有令人费解的文字?弗里斯克示意Silent把咖啡放在圆桌上,然后便彬彬有礼地说道:“没什么东西可以招待的,如果你不嫌弃,就请坐在床边。”
也确实不怪弗里斯克,他屋子里确实是没有像样的凳子之类的,老旧的桌子上,也叠满了纸和一根钢笔,上面还有几张绘图,嗯..还未完工,貌似充满魔力的样子。
弗里斯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Silent也不管喜不喜欢喝,就也尝了一口,味道确实是不错,嗯,如果是衫斯做的话,那就一般般吧!
弗里斯克笑着,“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是很喜欢衫斯做的咖啡。”
这话确实不假,衫斯也是这么说的。
“Silent,这是咱们第二次见面,”弗里斯克瞄了一眼Silent脖子上挂着的吊坠,“还记得我送你的吊坠吗?”
Silent立刻低头,一手捧起吊坠来看,默不作声,弗里斯克道:“他就像你的心,你的心是什么样的,他就会是什么颜色的。”
“我不了解你...”隐藏着什么秘密,后半句没说出口,Silent也只是默默地听着,“我并不觉得黑灰色会代表什么,也许我们本质上终究是同类。”
弗里斯克说的话十分隐晦,Silent听了仍旧面色不改,但心底也想着,如果Flower在,说不定他能说出弗里斯克具体的意思,可惜不行。
弗里斯克轻叹了一口气,“嗯,Flower是你新的伙伴,对吧?”
Silent眼睛终于紧紧盯着弗里斯克了,弗里斯克继续说:“他,我曾经的伙伴,你问不出什么的,不用白费力气,嗯,我和衫斯保持同一个意见,这些问题不是我告诉你,而是你自己去探索。”
Silent听明白了,他就是不告诉他到底有什么秘密,但这对于Silent来说,也许也是无所谓的。听弗里斯克说了这么多,想对他说的应该就这些了,起身想要告别。
突然Silent双手被紧紧握住,眼前的人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就不会有什么好事,但嘴上的笑意又不禁让人软了下来。Silent也就服了这个软,听着弗里斯克又要说些什么。
“Silent,你是女孩吗?”
Silent脸一下黑了下来,“不是!”毫不犹豫地起身又要走,弗里斯克笑容一僵,又拉住了他,“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
“像你这样精致还帅气的男孩,我没见过几个,呃,就是好奇!但你真的是男孩吗?”弗里斯克眼睛仿佛要放出了光。
见Silent不为所动,又笑脸盈盈地说:“因为早就觉得你好看了,还给你准备了一些衣服!”说着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条黑色长身的礼裙,上面绣着灰色的花纹,质感润滑,大小正是为Silent量身定制。若是个美人穿上去,一定会美极了!但Silent的话...
“你放开我!”不怎么说话的Silent怒斥道。
楼下的衫斯幸灾乐祸地笑着,手中逗弄着Flower,“唉,恐怕那小子只知道他温婉的样子,可惜他才明白什么叫变态。”衫斯望了望他的那双拖鞋,弗里斯克真是按耐不住做各种东西的心。
自己身上的衣服也都是量身定做的,但那家伙真是不知矜持,那小子颜值很高,长得帅,想来也是被盯上了,可怜的小伙子——
“你..!”Silent急得跺脚,也说不出几句话,弗里斯克笑着,“如果你能证明你不是是女孩?不然,今天的裙子你穿定了!”
Silent当即脱掉上衣,露出的身体虽然健壮,但难掩他的干瘦,弗里斯克的目光又瞟向了他身上的伤,从弗里斯克的眼里来看,那伤口处都能嗅着魔法的气息,这是对Silent进一步的了解,他曾经和怪物有联系,或者说是冲突。
弗里斯克本来也没觉得Silent是女孩,也就逗逗他,结果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Silent哼了一声,就利索地重新穿上了衣服,想立刻又出门,但弗里斯克又叫住了他,Silent也不想再听了。
Silent又被被扯住了,心中一恼,刚想说几句,就拽掉了衫斯给他的外套,而飞来一件黑色白绒的棉服,“衫斯给你的衣服我有一用,衫斯会同意的,有事记得找我!”说完就把Silent推出房门,砰地关上了门。
Silent呆呆地站在门口,今天也是对弗里斯克大开眼界,可惜了这么看起来温和的人,多了一张嘴。为了不冷,也就套上了这个棉服,刚刚好,很舒适,做工也很精细,穿上颇有Silent冷漠的味道。
想着比他高了一头的弗里斯克,竟这样的幼稚,也不禁感叹——
也许是个好人吧。
向瘫在沙发上的衫斯一望,衫斯还在笑,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从进到家门来,衫斯为什么笑得这么慈祥。
直到Silent走到沙发前,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绿,真是罕见的让Silent有这样的表情。衫斯正想笑话Silent什么,便看到衫斯盯着他的新衣服愣住,“你小子,我给你的衣服呢?”
“他说有用。”
衫斯脸一僵,本来用来嘲讽Silent的话都咽了回去,无奈地长叹了一声。等脸色平复了些,才让Silent跟着一起坐下,衫斯问道,“小子,你觉得弗里斯克是个什么人?”
Silent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了望他紧闭的房门,摇摇头,又点点头。
弗里斯克这个人正不正常先不说,他最开始与Silent说的话,和后来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后的反应来说,他是个好人,未知,搞怪的人,也同样是个聪明人,但对于目前他来说,他对Silent是有帮助的,这点毋庸置疑。
衫斯也点了点头,“也许模棱两可的回答,是对他最好的形容。”
“你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吗?”衫斯突然问道。
“?”Silent不明白衫斯是什么意思。
“呵,你见过我的兄弟了吧?”衫斯说,“他现在是皇家守卫军队长。”
“还有一个人你不认识,她叫安黛因,自从国王死后,她就从大队长的位置推选到了国王,而你最开始见到的怪物,就是前国王的妻子,托丽尔。”衫斯解释着。
“而怪物们对人类的态度,你应该清楚,国王对人类也是嫉恶如仇,尤其是弗里斯克,而托丽尔因为前国王的逝世,还有其他原因,已经有些精神失常,可怜了我的知音。”衫斯惋惜地说。
“其他原因?”Silent问道。
“嗯..关于弗里斯克,”衫斯挑了挑眉骨,这句话引起了Silent的注意,他接着说,“他是托丽尔第七个孩子,捡到的孩子,也是唯一存活的孩子。”
听到这话Silent就微微地皱眉,什么叫做唯一存活,那前面的六个孩子都死了?那弗里斯克是有什么能力,才活了下来?想到这就让Silent提起了兴趣。
而且如果按照正常人类的想法,不应该是走出结界吗?而现在国王逝世,听Flower的说法,自弗里斯克之后,地底世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怪物的性情更可怖,但弗里斯克还能混迹在怪物中,很多怪物却依旧看不顺眼他,那这一切也许是归功于弗里斯克。
得出这个答案后,心里对弗里斯克的认识又多了几分,再想想弗里斯克当时对他说过的话,“也许我们本质上终究是同类。”
嗯,什么意思?
想了半天,Silent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接下来你面对的是我的兄弟,他专门抓捕不听话的怪物,当然包括人类,”衫斯凑近Silent的脸,“你能做那个乖乖听话的人类吗?”
“听话?”Silent用疑惑的语气问。
“嗯..你可以在这里住上一两天,不久后有场怪物们的舞会,庆祝安黛因上任一周年,我需要你参加,并与安黛因取得联系,否则,你现在前进也没有任何意义。”衫斯说。
“与安黛因取得联系?为什么?”Silent又问。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自然会知道我这样做对你的好处。”衫斯不留反驳的空间,Silent也没再过问,想着做一些防备也好。
“那舞会的舞伴呢?”Silent问,“应该没有男人给男人做舞伴吧?”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给你安排个女伴?其他人都有邀约了,”衫斯拒绝,又说,“你可以从我们三个中挑选一个。”
Silent看着实在没办法,只能选择了。想了想弗里斯克,但想到他今天怪异的行为,摇了摇头,帕派瑞斯的身高是他的两倍,自己总不能踩着高跷跳舞吧?而最后的选择是衫斯。
可他对衫斯并不放心,对他没办法完全信任,但这计划是他出的,说不定会在舞会上对他提醒,更方便他进行行动。
经过一番思考,便开口说:“你做我的女伴吧。”
“嗯?”衫斯愣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也没有过多追究,“注意措辞。”
“当天要听我给你的命令,必须服从,我有我做的道理,听懂了吗?”衫斯这时面上严肃了下来,Silent当然明白这是件重要的事,也是郑重地点点头。
衫斯满意地点点头,“果然很听话,如果你一直这样,我兄弟应该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了,他最喜欢乖巧的小孩。”
该聊的都聊完了,重要的事都交代完了,随后就显露出片刻的安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想不出什么话聊。
“滴滴,滴滴”几声机器的闹铃声响了起来,Silent抬头看了看发出声音的地方,“现在是什么时候?”
“半夜12点整。”
“困了。”Silent确实是整整走了一天没怎么休息,确实是疲倦了。
“嗯,你睡沙发。”说着衫斯就瞬移回了房间,不用说,他肯定是躺床上就睡了,Silent是这么认为的。
他忿忿地哼了一声,沙发确实是柔软,但没有被子,今天怕不是要冻死,他看了一眼待在花盆里的Flower,它早就闭着眼睛,睡死过去了。
唉,这待客态度不尽人意!
其实本来就没想有什么招待的,甚至没想到会让他住在这里,这个结果也是比较满意的。然后他就翻过身,弯着腰,曲着腿入了睡。他觉得这样睡觉很舒服。
夜晚,唯有雪独自哭泣,呜呜地呼喊着,温暖,只是对于幸福的人而言,而他便是幸福的人中的一个,至少没有露宿街头。没了本来想象的寒冷,一整天睡得香甜温暖。
除了,梦到了一个人,一个模糊不清的人,有些熟悉却又不太一样。
早晨醒来,果然天是亮了起来,他感觉自己被包裹着,暖洋洋的,根本不想离开被窝,反而把头埋得更深,呼呼地睡着。嗯?突然感觉不太对劲,Silent唰地弹了起来,头发乱蓬蓬的,一堆一堆地向上翘,眼睛睁得一大一小,少了昨天的强势,多了几分呆萌。
他攥了攥身上的棉被,心中又免不了疑惑,他揉了揉还朦胧的眼睛,旁边就多了一个人,“早安。”
说不吓人是假的,应该是他没注意,可能弗里斯克一直站在旁边,Silent盯着被子,又看了看弗里斯克,就以为是他给的被子,弗里斯克好像猜到他想的,说:“不是我给的,衫斯半夜起来给你盖的..其实我也想给你拿的,但没想到他比我动作还快。”
Silent晕乎乎地点点头,心中也是对衫斯有了些认可。弗里斯克这时坐在他的身旁,眯着眼笑着问:“昨天舞会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衫斯没和弗里斯克说?这是Silent第一个想法,至于为什么不告诉弗里斯克,应该是不想让他干扰他的计划。Silent也就摇了摇头,“没选好。”
“哦,那真是可怜的家伙——”弗里斯克垂眸叹息着。
可怜?
“那你要赶紧选好,我会期待哪个女孩是你的舞伴的。”弗里斯克笑盈盈的。
女孩?难道不是从他们三个里挑选吗?
弗里斯克见他满脸疑惑,便笑了几声,“你不会不知道可以随意在女孩里挑选吧?没有限制的。”
竟然被衫斯骗了,还说什么没有人可挑选了。唉!Silent一瞬间又觉得他太年轻了。
弗里斯克手臂搭上他的肩膀,安慰似的说:“嗯,那天国王出席,如果觉得太拘束的话,咱们两个可以单独休息休息,这样对咱们这样人类来说,应该是种放松。”
他笑得动人,暂且忘记昨天发生的事,他确实是自己感到亲切的人,“还有,不要过于相信衫斯,怪物们没有全心全意地对你好的。”弗里斯克压低了声音,在耳边轻轻道。
“嗯。”Silent听过许多人都说过,不要信任任何一个怪物,这是他始终不能忘的,但还有一个,眼前这个漂亮的少年同样不能倚靠,他拥有的秘密可能是非常可怕的,不能轻信了他。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要带你认识认识人,省的无聊,你要去吗?”弗里斯克站起来,伸出一只手。
“嗯。”Silent简单地回答了,弗里斯克虽然危险,但他无论如何,他现在是不会对他有什么危害,甚至是带来好处,在家里坐以待毙,不如多了解其他人。
Silent抓住弗里斯克的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腿还是有些麻的,踉跄了几步,才能正常地走路。在雪地里,仍在下雪,但雪势确实是小了不少,白日里的清明,给了他们几分爽朗,没了昨天的匆匆,今天就是悠闲。
风终于不再刺骨,Silent脸上扬起罕见的笑容,向往着美好,自由,为此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呼出一团白色的热气,心情畅快不已。
抬头看向弗里斯克,他长得倒是玉树临风,确实是符合他大部分时候的温柔,Silent一直把弗里斯克当作他的大哥,印象是不错的。
偶尔没意思,在路上询问几句,“哥,衫斯不是哨兵吗?他的哨所不是这个方向吧?”
“他的职业多得是。”弗里斯克丝毫不在意对他的称呼,这反而是他喜闻乐见的,回答的语气也很轻快。
“哥,衫斯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咖啡,耳机,嗯,他据称尝过各式各样的咖啡,他也有收藏耳机的爱好,他那个屋子里总有那些。”
“哥,衫斯的兄弟好相处吗?”
“......”
总之一路上好不和睦,就如同真的亲兄弟一般,可能Silent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的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是好是坏也没个评判标准。
当他们一路聊到衫斯今天工作的地方,是个不大不小的白色水泥墙筑成的,装饰不多,但大多是鲜红色的,与洁白的墙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视觉上竟有些享受。
屋子的外面几个成年的怪物刚刚从里面出来,那几个怪物自然是认识弗里斯克,所以就让了一条路让他进去。
里面更是干净,书籍,桌子,纸笔和花盆都井井有序地排列着,一身白大褂,戴着眼镜的正经骷髅坐在办公椅上,走近看,原来是在翘着腿,专心地写着报告之类的东西,看到他们的到来,衫斯也毫不在意,只是用魔法送来两把椅子,供他们坐。
直到安安静静地写完,才放下左手里的笔,抬头身体转向他们,“早——”
Silent是没想到衫斯会有这般性情,他以前所认识的衫斯,是个不拘小节,狂妄又危险的人物,今天看来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白大褂的他看起来清秀了许多,气势也是平平淡淡,白色也许适合他,让Silent第一次感受到衫斯是个人,平凡而又高洁的人。
“怎么,看痴了?”衫斯托着眼镜,貌似询问地说。
“嗯。”Silent也诚实地回答。
今天衫斯心情不错,就轻轻地笑了几声,不同于之前冷嘲热讽的笑,这个很让人舒心。
“谢谢。”Silent又说了一句。
衫斯首先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终于感受到我的好了?你之前可不是这个态度对我。”
Silent挠挠头,想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衫斯也没多说,又看向了弗里斯克,调侃道:稀客呀,平时都见不到您光临小店,多有幸会。”
“今天来看脑袋的?真是抱歉,小店提供不了服务!”衫斯随后又嗝嗝地笑了几声。而这又让Silent想起昨晚弗里斯克变态的样子,脸也跟着抽搐了几下。
“今天和你打个招呼,事先声明,他现在是我的小弟了。”弗里斯克说完就拉着Silent走出了门。
“呵,这小子收了个小弟啊..也不想想谁才是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