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明唐】启明(五)
【不保证没有错别字、病句。哼。】
随着夜深了，万籁俱静，蒂亚姆开始困了，一路远道而来，即便蒂亚姆正当盛年，也有些熬不住。
当他从瞌睡猛然惊醒发现差点以头拱地的时候，他看向床上沉沉而眠的唐念。
呵，睡得倒香。究竟有没有想起我。
他小心地将唐念抱到床里侧，和衣在床外侧躺下来。唐念对这一切毫无所觉，呼吸细微沉静，夜色朦胧，烛火摇曳，两人躺在一起，想到自己多年前的夙愿成真，蒂亚姆有些情动。他用指尖隔空描摹了唐念的眉眼和薄唇，终是没有忍住，一把握住唐念微凉的手。青年的手不是很大，软软的，长期练习投掷飞镖暗器，指尖有薄薄的茧子，摸上去略显粗糙。
蒂亚姆借着烛光打量他，怎么几个月不见，就瘦了好多。不过不要紧，我可以做烤肉给你吃，你以前好像还说过我做的烤肉很好吃……只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你还喜不喜欢。
这样想着，蒂亚姆很快陷入睡梦中。梦里蓝色眸子的少年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少年说：蒂亚，我要回唐门去了。
蒂亚姆奔过去轻轻抓住少年衣襟：小哥哥，不走行吗？
少年学着师父的样子伸手摸摸蒂亚姆毛茸茸的脑袋：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蒂亚姆想了想：也好，你回去多学点武功，到时候我们一起打坏蛋。
少年被他的话逗乐了，阴郁的神情一扫而空：好，学好武功一起打坏蛋。
蒂亚姆仍不放心，唐门与大漠相隔万水千山，对于从来没有远行过的他来说，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遥远，他跟在少年身侧再三叮嘱：小哥哥，不要忘了我啊。
当蒂亚姆睡得开始打呼噜，一旁的唐念也做了个梦，梦里有师父，有师叔，有师弟，一切恍若从前。似乎还有个小孩子，在执着的对他说着什么。
醒来的时候，唐念恍惚了一瞬，随即猛然惊觉身旁有人，翻身而起，便看到蒂亚姆仰面朝天睡成一个“大”字，占了床的一多半，把他也挤在一旁。
唐念盯着那张美艳的睡颜半晌，才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这人……罢了。
唐念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打发走了趴在园中棋桌上呼呼大睡的唐果，洗漱完毕，又浇了花，练了字，总之该做的都做的差不多了的时候，蒂亚姆睡醒了。
晨光这时候才透过茂密的竹叶照到蒂亚姆所处的下层居所。
唐念师父的这处宅子很别致，上层与其他建筑齐平，下层竹屋与小院深陷地底，屋子四周遍植草木，置身其中很幽静。
蒂亚姆抬头看向上层，唐念斜坐在露台栏杆上，愣愣地看着被风吹落的花瓣。蒂亚姆飞身而上，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走过去。有些蔫蔫的青年见他来了，飞身从栏杆上跃下，不等说什么，蒂亚姆便伸手揽住他的细腰，将人拽到了面前。
唐念指尖微微收紧，脸上不动声色，看这人想要做什么。蒂亚姆却不管他怎么想，很是自来熟的将昨天寻回的面具戴在唐念脸上。
唐念愣了一瞬。师父的面具……他抬头凝视蒂亚姆的双眼，这人也在凝视他，金色的眸子在晨光里很是耀眼，有一种暖暖的，让人想要靠近的错觉，唐念告诫自己不要陷进去，可是自己的心此刻似乎，不怎么听话……他搂着自己腰的手也暖极了，被这样搂着、看着，只片刻，便觉得心也要跟着暖起来。
蒂亚姆很享受与唐念贴贴的感觉，既然这家伙愣着，那就干脆多抱一会儿，反正，啧，腰真细。
唐念却不愿意与他过多接触，只贴了一会儿就抽身而去，貌似还挺忙的。
蒂亚姆施施然回到属于自己的客房，唤来迦南。他慵懒地靠在床上，从怀里又掏出一个面具，却是唐念遗失在玉门关的那个。指尖在金属面具上来回摩挲，光滑的触感，惹人遐想。蒂喵出了一会儿神，方对迦南吩咐道：去查一下，他当年，返回唐门之后发生了何事。
迦南点头，刚要起身。
蒂亚姆又道：再一件，查查唐门里有没有人欺负他。
迦南道：是。起身离去。
蒂亚姆握着面具出了神。几回接触，他已然发觉唐念性情大变，与小时候完全不同了。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青年，与当年那个可爱小哥哥完全对不上号啊！蒂喵不明白。
等到迦南查清楚了当年唐念经历的事情以及这些年唐念在唐门的经历，蒂亚姆不冷静了。他喵的，难怪唐念再也没去大漠找过自己！
蒂亚姆父母早亡，所谓的亲情早已记不得了，也不觉得跟谁特别感情深厚。他自小在大漠里摸爬滚打，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也没什么必须遵守是非对错的观念。
但是唐念不一样，从来就没有，与曾经有过却失去了的感受，必然不同。况且唐门这种家规森严的世家，唐念背负着师门叛变的罪名，孤身一人抚养幼弟，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蒂亚姆不愿细想。甚至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如果当年没有与少年的相遇，可能如今的他，并不会去思考这些问题。
骨头折断时候的脆响，唤回了他的理智。黑发金眸的蒂亚姆居高临下，盯着地上扭曲惨叫的唐杰，像一只黑豹盯着将死的猎物，其实蒂亚姆的官话很好，就好比现在，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这种玩意儿，老子一向是直接打死。”
唐杰汗如雨下，不知是疼得还是吓得，被猫瞳盯着的感觉，他一个月前刚经历过，这是造了什么孽，伤腿还没好，另一条腿又被打断了，抖着抖着，唐杰觉得胯下一热，裤子居然湿了。
蒂亚姆呸了一声，撂下一句话，转身悠然而去。
“谁特么的再欺负老子的唐念，就别想再喘气，管他是谁！”
唐念这几天过得十分清净，那只波斯喵没有来缠他，堡里平时不怎么对付的几个师兄弟们见了他不仅没有指桑骂槐，反而客气了许多。
唐念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虽然他如今的地位，再也无需怕什么，但是谁生来喜欢招惹麻烦呢。
“师兄！！！老大~~~~”唐果大呼小叫着蹦过来，唐念收回视线，看向他。已经比自己还要高的大宝宝绕过码头上搬运东西的同门，挤到唐念面前，喘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听说没！之前被你打断腿的那个唐杰……前天的时候两条腿都断了！也不知道他这回得罪了谁，这没个一年半载是下不了床啦。欸你说他这究竟……”兀自碎碎念的唐果一转头，刚才还戳在旁边的那么大的一坨师兄没影了，抬头看的时候，唐念人影一闪，就像堡外唐家集飞过去。
“欸！师兄你去哪儿啊！”师兄反应这么大，此事必不简单，赶紧追上去八卦……啊不是，查看一番！
唐家集旁边山石上，蒂亚姆的红衣在月光下格外显眼。健硕的男子静静的立在那里，看着不远处唐家集上星星点点的灯烛火光。
唐念收起机关翼落在他身侧：“是你做的？”他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蒂亚姆也没有问，只是微侧了头，语带戏谑：“便宜他了。”他目光转向虚无的远方：“依着老子的性子，拧断他的脖子，下辈子小心点就是了。”
唐念对他咬牙切齿的发狠不为所动，瞬间抓住了重点：“你调查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此人初来乍到，能与从未去过西域的唐杰产生什么矛盾？而自己，一个月前刚刚因为唐杰而受到家规责罚。这人，在为他出气。
唐念身后远处的山石后面，唐果小心地探出头，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这俩人一个咬牙切齿，一个冷言冷语。剑拔弩张！看！师兄手里还拿着千机匣呢，举起来了，打起来了！哎得去拉架才行，万一把这大美人打死，自己没有嫂子了，以后谁还帮自己说好话！唐果撸胳膊挽袖子，忽觉脖子上一凉，转头又转不动，小辫子被人抓在了手里，却是迦南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揪住了他的长马尾，冰凉的刀背贴在他脖颈上慢慢摩梭，蛊惑一般在他耳侧轻语：“不要碍事。”唐果一瞬间丢盔卸甲。嘤！这小美人太涩了！真叫人受不了！
你调查我。
蒂亚姆听唐念这样说，转身走向唐念，强大的威压自他身周蔓延开来。唐念不由后退几步，背靠在一株紫竹上，无路可退。他定定神，不甘心被蒂亚姆压制住，秀眉一挑，直视蒂亚姆。
蒂亚姆沉声道：“从来我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办到。”他盯住唐念的脸，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我想要得到的人，也一定能追到！”
充满侵略又自信得如此嚣张跋扈，蒂亚姆的气势令唐念呼吸一滞，眼睛飘忽了一下，蒂亚姆却不肯放过他一刹那的松懈，紧接着逼近一步，抬手想要抚摸唐念脸颊，唐念防备地一偏头，不敢再看蒂亚姆。蒂亚姆轻轻抚上他的脸，忽地轻笑出声。唐念被他笑得只觉心头有一团火堵在那里，整个人都燥热起来。他不敢看他，不过，蒂亚姆的声音也很好听，只听声音，反而更添诱惑。
“唐念。”他喊他的名字。
“就算你忘了我，也没关系。”什么意思？忘了也没关系么……
“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我的名字是Tiam。”我知道。
“我喜欢你。”
唐念猛然抬头，蒂亚姆的金眸就这样柔柔地等着他，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那抹金色趁虚而入照进心底。
唐念张张嘴，又徒劳地闭上。心底里有个声音，好像也想要回应他，说出一句“我也是”。可是他说不出口，他的心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
蒂亚姆将他神色看在眼里，知道他并没有拒绝，就当他默认了，仍是那样柔柔的笑起来。
这样也好，唐念想。
两个人好似达成了某种共识。一连几天，蒂亚姆越过唐家堡对外客的止步线，去找唐念幽会。唐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在自己身边如影随形。
直到某一个月色皎洁的夜。
蒂亚姆在溪边找到唐念，他忙完了堡内的杂务，换了柔软丝滑的白衣，慵懒地坐在简陋的小木桥上，看着清澈见底的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蒂亚姆在他身侧坐下，将手中小心护着的东西举起来，献宝一样拿给他。
唐念随意看去，是一根晶莹剔透的糖葫芦，一看就是蒂亚姆精心挑选，山楂又大又圆。
蒂亚姆见他不伸手来接，便塞在他手里：“这东西看上去很好吃，我第一次见，卖的人说是糖，你小时候经常吃吧？”
唐念举着糖葫芦不发一言。蒂亚姆没有察觉他神情有异，仍道：“不吃吗？据说会化掉？”
唐念道：“你吃吧。”
蒂亚姆摇头：“你先吃，我再去买。”
唐念看了糖葫芦半晌，轻声道：“……好。”拿着糖葫芦的手指一松，糖葫芦直直掉在溪水中，转瞬就沉了下去。
蒂亚姆一时愣在那里，再看向唐念的时候，唐念仍是盯着糖葫芦消失的水面发呆。
蒂亚姆何等聪慧，忙去握他手。唐念收回视线，迎向蒂亚姆担忧的目光，忽地一笑：“蒂亚……你来……抱我吧。”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