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圈养游戏 01
第一章 夜色里的屠杀
他苍老的手抚摸着他年轻脆弱的身体，看着宛如洁白花瓣上血色的伤痕，从喉底发出一声介于嗜血者和造物者之间的轻叹。
一层一层剥开凡俗的遮掩，他轻笑起来，他立于上位者与支配者的位置，他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错觉。
真正让他的愉悦达到巅峰的，是当手掐住身底年轻身体脆弱的脖子，眼睁睁地看他一秒一秒因为空气的流失失去生命力。
从温到冷。
太美妙了，他心想。
老者起身，他拿起床头柜上早已备下的做工精致，价值不菲的手帕，擦了擦苍老起皱的手。站在房门口目睹全程的身穿笔挺西装的秘书立刻上前，颤抖着双手接下手帕。
“真美，对吧。”老者微笑着看着床上的仍有温度的尸体。年轻、美好，半分钟之前，连呼吸都是有生命力的。
此时，骨骼扭曲，一身伤痕，几乎快看不出人的样子。
说这样的场景“美”，秘书实在是不敢苟同，即便这样的场景他看到了好多次，这样的尸体也处理了好多次，可他仍旧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见眼前的中年男人没有说话，老者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崔秘书，你跟了我十几年，知道我太多秘密了。”他的声音低沉，没有太多情绪的起伏，如毒蛇一样侵蚀着崔秘书的心脏，“我不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因为知道我秘密的，除了这些死掉的孤儿，只有你一个人。”
“你说，他们被我领养的那一刻，心里在想什么呢？”老者紧盯着崔秘书的眼睛，“是终于可以结束这贫苦的生活，享受荣华富贵，还是终于可以拥有亲情，享受所谓家庭的温暖？”
“这些我都给了，所以，他们也该给我点回报不是吗？崔秘书，你说呢？”
双腿再也支撑不住体重，崔秘书吓出一身的冷汗，没能站稳，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好了，”老者慈祥地笑了笑，俯身扶崔秘书起来，理了理他的西装，“快去帮我找下一个孩子。”
老者离开了布满罪恶的房间，崔秘书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半晌才从极端的恐惧中回过神来，他颤抖着手处理床上的尸体。那孩子才十三四岁的样子，在孤儿院里是最漂亮懂事的男孩，老者一眼就看上了他。
崔秘书永远记得当时的场景，他站在老者身后，在老者看不到的地方，用口型对孩子说：“快逃。”那个男孩没懂，他沉浸在即将拥有的一切的幻想中。眼前的老者是那么慈爱，会如神灵一般出现，拯救他的人生。在走出孤儿院门的那一刻，崔秘书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男孩的结局。
埋葬好男孩的尸体，他无力地摘下眼镜，坐在泥土里。他抬头看着被树林遮掩的模糊的夜色。这个世界不能看的太清楚，藏在秩序和道德之下的东西，往往腐臭肮脏到了极点。
两年后。
北滨市好多年都没下这么大的雨。闪电几乎要劈开山路，雷声传来的时候连着山路都是震动的。夜色朦胧不清，雨水倾泄的时候连雨刮器都派不上用场。
曲折的盘山公路上只有一辆车在行驶。十爷已经把车速控到最慢，但还是抵不上这雨，他实在看不清眼前的路。
副驾驶座的须担忧地看向山壁，这么大的雨，搞不好就是山体滑坡，车停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是得开。
“别为了快竞标的地，把我们自己搭上了。”车载广播发出卡带的声音，代表着这里连信号都没有了，须叹了口气，“你也真是的，非得挑这个时间。”
十爷握着方向盘，目光冷静地落在前方，语气平淡：“商战里时机就是金钱，时间就是时机，吃国际财团的亏吃的还少吗？”只是也没想到下了这么大的雨。
“有时候你太像个商人，有时候你不像个商人。”须撑着下巴，看着车窗上如瀑布般倾泄而下的雨水，“商人一般御风而行，与强者合作，吞下弱者的骨血。你倒好，这么多年一直和国际财团作对，这其中的损失可不计其数。”
十爷不明所以地笑了笑：“谁说向来如此的，就应该是这样。”
“小心！”车灯在夜色里晃得人眼慌，一瞬间扫过前方某个不明物，光线反射过来，须认出那好像是个人，大喊出声，十爷赶紧踩下刹车，车轮和马路发生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须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多了。这个点除了鬼，谁会在盘山公路上晃悠。十爷打着伞下车查看情况，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倒在车前，浑身都湿透了，乌黑的头发垂在眼前，脸色白得吓人，看不清他的脸。他身上的衣服甚至算得上名贵，可是却残破不堪，露出流着血的新鲜伤痕。
车没有撞到他，应该是被吓到的。十爷问了少年几个问题，少年看上去神志不清，一句话也不说，浑身抖个不停。
须须下了车：“什么情况？”
“不知道，不过不能把人留在这儿。”十爷把伞给须，看了眼天色，“先回老宅。”
盘山公路上的车再次启动，在漫漫雨幕里渺小前行。车后座的少年微微抬眸，透过被雨水浸湿的头发，露出一双冷漠的双眸。
少年被带回老宅的时候，老宅里的所有人都很吃惊。这个少年看起来很瘦很脆弱，几乎是风一吹就要倒下了。十爷拿着毛巾擦着自己被雨水淋湿的脸，又递给朱姨一条新毛巾，眼眸朝少年的方向移去。
“麻烦给他洗个热水澡，别冻坏了。”
看着少年冻紫的嘴唇，朱姨心领神会，拿着毛巾带少年去浴室。
少年没有反抗，没有说话，也没有说感谢的话。须坐在客厅里喝着热牛奶暖身子，心想这真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奇怪的人。
搞不好压根不是人，是什么索命的鬼。
“十爷，你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儿吧。”须须放下杯子，有些害怕地“委婉”地问道。
十爷连眼神都不愿意给这个脑洞大开的人，自顾自地翻着工作文件，头也没抬一下：“上个月找由头扣了你五百块奖金，算吗？”
“……”果然，是商人会干出来的事儿。
没过多久朱姨带着少年出来了，少年的脸色虽然还是很白，但已经好了很多，头发还没完全干，额前碎发间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须看了他好几秒才回过神，凑到十爷边上：“应该不是鬼，他有脚。”
十爷无语地看了须一会。
朱姨：“小十，这孩子哪里来的，怎么办？”
十爷走到小孩面前，斟酌了几秒，他蹲下身子，问：“要不要送你回家？”
少年漂亮的眼眸紧紧盯着他，似乎想洞察什么。在名利场里，十爷看到过类似的眼神，观察者喜欢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如猎人看猎物一样，紧紧地盯着，盘算着猎物能为自己带来哪些利处。
但又不完全一样。
他说不上来。
半晌，少年才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用送他回家。
“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