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与现实中的唐古拉山乡,吉日乡,玛曲乡(长江,我的长江004)

长江,我的长江004:
传说与现实中的唐古拉山乡,吉日乡,玛曲乡
@真实探索税晓洁 摄影 视频并文

起念徒步长江十年以后,2006年夏天,我才终于到达了姜古迪如冰川。
1996年我们是开着两台十堰生产的东风140大卡车进入各拉丹东的。
一路上,我一直疑心这两台车子上,有没有我在二汽61厂工作时生产的标准件?

那一次遇到了暴风雪,天昏地暗,我们迷路了,一直没有找到达尔吉大哥念念叨叨的吉日乡,那是一个重要地标,从此拐弯,才能绕到姜古迪如。
后来天气转好后,我们才发现已经到了另一条冰川。

2006年,我们开着两台越野车从青藏公路雁石坪附近一个加油站旁,沿一条沙石公路向西,走几十公里,尽头是一个叫玛曲乡的地方。

路上,一个藏族小伙子招手搭车,聊了几句,叫次仁扎西,和达尔吉大哥一样,粗通汉话,便成了我们的向导。



在玛曲乡,我又看到了东风140卡车,还在发挥作用。


在扎西的带领下,第二天夜里我们就到了一直觉得很神秘的,总只闻其名未见其踪的吉日乡旧址。


8月26日,车灯里面出现了几排这一带藏区常见土房子和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在群犬狂吠声中,几位闻声出现的藏胞,引领我们在其中一间安营扎寨。村子里一片漆黑,我们一直没有看见灯光。
进屋手电筒照着,点上蜡烛,我才发现这竟然是一间有木地板的屋子,四处打量,墙上的黑板上面还有藏汉文的语句,门框旁还贴着课程表,显然,这是废弃的教室。

1996年,我在岗加曲巴冰川访问时,其中一家的男主人泽玛,就是西藏安多县吉日乡第四村村长。那时侯,便很奇怪,在各种各样的地图和资料上,都是以唐古拉山为界,北边这一带属于青海格尔木市唐古拉山乡,怎么会有西藏的的居民和建制?
这次,算是终于找到了正确答案。





这次来格拉丹东之前,我们刚漂流了长江南源当曲,沿途在唐古拉山以北几十公里的当曲岸边,看到了两块国务院2004年竖立的“西藏实际使用管理线”水泥大碑。该地在地图上属于青海玉树州杂多县,而实际上生息着西藏那曲地区巴青县的牧民,为巴青县所实际管辖。
各拉丹东这一带的情况,也基本类似。在权威的中国地图出版社2005年出版的《西藏地图册》中,有关安多、聂荣、巴青等县的介绍中,对此已经有详细的说明:“其中的某某乡某某行政村均在青海省境内”等等之类。现在,百度上有了以下资料:安多2006年全县辖4镇、9乡:扎仁镇、雁石坪镇、强玛镇、帕那镇、措玛乡、滩堆乡、扎曲乡、岗尼乡、玛曲乡、色务乡、玛荣乡、多玛乡、帮爱乡,共有79个行政村。县政府驻帕那镇。(注:雁石坪镇及其所辖的8个行政村、多玛乡及其所辖的7个行政村、玛荣乡及其所辖的4个行政村、玛曲乡及其所辖的12个行政村、色务乡及其所辖的3个行政村均在青海省境内)。
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全县总人口32843人,其中,玛曲乡1595人,吉日乡1589人。
据此,可以推算出在格拉丹东地区生活的西藏牧民,至少在3000人以上。



现在的各拉丹东地区,实际上分属西藏安多县的雁石坪镇和玛曲乡管理。“大致以姜埂曲和各拉丹东主峰为界。”玛曲乡党委占堆书记对我说,“原来的吉日乡已经在前两年被撤销,目前的姜古迪如冰川一带,是我们玛曲乡的第六村,有200多人,村长叫格道”。
这个玛曲乡的第六村现在应该就是长江源头第一村。村长格道一家,现在就居住在我们深夜进入的吉日乡旧址。夜里钻近冰冷的睡袋,我却思绪纷飞浮想联翩:西藏文联副主席塔热·次仁玉珍女士曾任那曲地区行署副专员,她曾率队考察过格拉丹东一带,她形容格拉丹东“远望去其形状就像一位身披洁白袈裟,向东方禅定修行的巨佛”,当地人告诉她,早期,在没有人烟时,格拉丹东既没有也不可能有名字。在距今三百多年前,第一个居民是安多多玛部落的祖先——冬巴·果切。
当时,为了开发无人的唐古拉以北地区,冬巴·果切带上家眷,赶着牛羊,跋山涉水从唐南来到唐北。在银瓶般的雪山下,在平坦如镜的大滩上安家落后,并将安家之地命名为吉日——中山。由此崛起了富有强盛的安多多玛部落。此后,他从安多买玛部落请来了一个法力无边的活佛专门为这座美丽的雪山开光,并将此山命名为噶尔·格拉丹东,在当地方言里的意思为哈达质的矛型佛像,从此成为藏北群山首领之一,安多多玛部落的神山。
这个传说中的时间很有意思,与中科院寒旱所的研究资料似乎有某些巧合:恰在一般所称的小冰期时,即15-19世纪,气候变冷导致冰川前进,盛时纳钦曲、尕尔曲的冰川比现代冰川长0.5至2.0km,冰川面积大10%至12%;



而在更早的新冰期,在全新世高温期以后,气候冷暖变化颇繁,冰川发生多次进退变化,姜古迪如冰川南北两支冰流曾汇合一起成复式山谷冰川;他们对纳钦曲、尕尔曲新冰期的冰川进行重建结果表明,当时冰川比现代冰川长3.0至5.0公里,冰川面积大40%至70%。
气候恒变,大自然的是否还有着我们所不了解的秩序,如同现在人们已知的一年四季交替般的,更大的大季节一般的规律?人类尚所知甚少。天气变暖,似乎正是人类进入这一地区的前提条件。水草丰美了,自然有游牧的牧人前来。
冰川进进退退,似乎也影响着更为久远的人类活动,塔热·次仁玉珍女士率领的考察队,还在格拉丹东以西深处,发现了一座高约6米,直径8米的土塔残体,四周还有上百座高矮不一,大小不等的土墙残体。其中一堵墙体高约20米,长约40米,厚达11米。
她在书中不由联想道:“现在这早已荒芜人迹的地方,多少年前,不是无人区,也不是生命禁区,可能曾经是繁华的都市、神秘的王宫。只是,一切都淹没在高原默默无语的烟云中了……”而在长江源地区,多次发现石器时代的人类活动遗迹,早已不是新闻。人类的历史,远远比我们所知的要复杂,有趣。


《长江,我的徒步长江》前序: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