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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我不再爱这个世界了(番外)(芭芭拉)

2023-05-15 06:14 作者:不知道啊也不晓得  | 我要投稿


忏悔。

我请求,忏悔。

忏悔我的罪孽,忏悔我的背叛。

可以么?

向我并不信仰的神明。

忏悔。

“……当然。”

西风骑士团,是人性的,是明智的,是慷慨的。

对于罪恶之人的合理请求,应当满足。

虽不知道他如何得知蒙德历史上已然被封存良久的旧习,但既然他提出了。

那便是了。

琴望向他。

他仿佛真的认罪了。

仿佛。

他毕竟无罪,有什么好认的。

但此刻他的眼中是单纯的释然。

他甚至在笑。

明明往后的日子可能都是在黑暗中的挣扎和苦痛,他却突然笑了出来。

一切反抗和申诉在某一刻突然消弭,他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突然接受了命运对他的嘲弄。

“我会安排……”

“安排谁,你知道的,对吗,琴团长?”

自己当然知道。

就像自己知道他为何会直截的认罪一样。

他看向自己眼神里的澄澈里,分明有了一丝哀求了。

“好。”

“我会安排蒙德最好的修女,对你进行洗礼。”

他成全了自己,成全了蒙德。

他最后的愿望。

是……

再见她一面。

……

……

“芭芭拉小姐。”

“我想,你应当记录下他的忏悔和认罪,这样方便我们对民众舆论的压制。”

“记住,保护好你自己。”

“按照传统,应当有一名骑士同你随行,但既然你严词拒绝,我们也不好强求。”

“记住,你始终是蒙德的修女。”

“愿风神庇佑你。”

敬了个礼,顶着头盔的西风骑士离去。

阴暗的礼拜室和光鲜美貌的修女丝毫不相称。

毕竟是临时启用的。

芭芭拉几乎要将门望穿。

两手空空。

她没有带任何忏悔或祈祷所需要的器具,亦没有携上记录能证明他罪证的纸笔。

她知道他需要什么。

所以她只身到来。

该,敲敲门么?

……呵。

真,可笑啊。

是自己在探访亲密无间的心上人时需要敲门比较可笑,还是自己作为给予临终关怀的修女要向邪恶的罪犯致意比较奇怪呢?

她的指尖触在门上。

历史的风尘浓厚,让她有些失意。

推开门,似乎是件需要无上勇气的事。

缓缓打开。

空间并不大,甚至说有些拥挤而封闭。

感觉空气都不甚流通。

至少芭芭拉一进来,便感到一阵窒息感涌上头脑。

里面没什么布置。

堪堪能坐的台子,和面前遮笼的幕布。

铁栏阻隔了很多。

它本用来保护修女遭受罪犯的袭击。

但如今。

冰冷又隔绝了些什么?

她坐下。

空气很粘稠。

黏腻地让人有些恶心。

她不知该不该开口。

好在幕布后面的罪徒已经等待良久,且集中精神等待着。

“芭芭拉,是你么。”

熟悉的语调和声音。

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不堪。

他很平静。

哪怕他被困于囹圄,受尽折磨。

他的声音仍然清明。

“空,我来了。”

不对,这不对。

这没按流程来。

修女,你应当问。

请问这位先生,您想忏悔些什么?

我悉数聆听。

“啊……”

“看来琴还是很守信用的。”

“能再听一听你的声音……”

你甚至听不出什么失意。

你完全不能想象这略带轻松的言语是由一位饱经折磨的少年道出。

仿佛……

仿佛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空,你还好吗,他们……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就算做了什么,又能怎么样呢。”

芭芭拉止了言语。

自己,的确什么都做不到。

自己……

自己对他所遭受,所要面对的一切,无能为力。

嗓子口仿佛堵噎了什么。

此刻。

芭芭拉多想听到他的责备,他的愤怒,他的指责。

他要能对自己恶言相向,该多好。

但无论是自己的记忆中,还是他与自己相爱的过程里。

他甚至都没和自己说过什么重话。

他说——

他哪舍得啊。

隔着这片幕布,芭芭拉不能看到他的神情,不能眼见他的行径。

只有那毫无波澜的声音。

“芭芭拉?”

“……我在,空。”

“空,可以把手,给我吗……”

铁栏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空位,供幕布两侧交互。

芭芭拉主动把手伸去。

上方铁栏点点积攒的灰尘散落,

并没有回应。

手指轻巧颤动着,索取着。

情侣之间,仅仅是牵手也是甜蜜而幸福的。

“芭芭拉,对不起……”

“我现在,手很脏……,身子,也很脏……”

“对不起……”

“空……我不在乎,我只是想碰碰你……”

脏么……

监狱里,风尘中……

确实会脏的吧……

他很爱干净的。

因为自己爱干净。

他总是顺从自己。

幕布那边的人似乎踌躇了许久。

随后。

芭芭拉能感到一阵……

湿润?

在这么一片干燥而尘土飞扬的地方?

水……?

不……

太稠,太滑……

是……

是血……

空的……血?

从事修女多年,精通治疗的芭芭拉几乎瞬间就明悉了空此刻地处境。

难以置信与恐惧迫使她抽回了手来确认。

铁锈般的腥味。

已然失了血色,肮脏而龌龊。

不知在封闭的空间内安置了多久。

瞳孔因恐惧无限放大。

芭芭拉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干净的另一只手瞬间伸去,企图挽回些什么。

但……

但什么都没触到。

“空,空?”

“把手给我,空!”

他,他一定生气了……

自己刚才……

松手了……

“算了,芭芭拉……我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了……”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空!”

为什么会有那种成色的血液!

他们……

他们对他……

手臂尽力地往里探伸,仿佛触及着绝望的深渊。

一无所获。

芭芭拉的一颗心忐忑不安。

在自己爱人最需要抚慰的时候,自己,抽手而去了……

该死该死该死!

“空,把手给我,好吗……求你……”

自己几乎要听到那咛咛的哭咽了……

他什么都不畏惧,也从不堕泪……

除非……

除非自己,不爱他……

“亲爱的,求你……”

“我们,在风神像下约定过的……会永远爱着彼此的……”

“把手给我,好吗……”

是什么打动了他呢?

是那熟悉的爱称,还是想起自家女友对风神的虔诚信仰呢?

触感再一次附着上来。

那边只是想指尖轻触,但芭芭拉直接一把将整个手掌挽过。

指背的烂疮和掌心的灼痕在这位修女的心上划过了狠狠的一道疤。

剧烈的呼吸从幕布后传来。

伴随着锁链的拖拽声。

“空,别怕,别怕……”

“我在……”

他,一定很害怕吧,被这样对待,被如此折磨……

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

他一定,会恨自己吧……

他……

“我不怕,芭芭拉……”

“我什么,都不怕,我都习惯了……”

“我唯一畏惧的,就是,死前,见不到你一面了……”

“幸好啊……”

“幸好。”

“如今,见到你啦,听到你的声音了,我已经没什么念想啦……”

“就,不让你和琴难做了,你们代表着蒙德,不是么……”

“不!空,你不能死……只有风神才代表蒙德!”

蒙德人,想让空去死么……

可自己,绝不可能答应。

“风神,么……”

“他,也不愿意救我吧……”

“究竟是谁在掣肘谁呢……”

一阵释然的喘息。

芭芭拉能感到本和自己紧握的手指慢慢地失了气力。

一点点瘫软。

“空……”

“空,我会救你的!”

“这里年久失修,肯定很不结实了,只要我们一起——”

这里的一切,包括幕布后的那位少年,全都在摇摇欲坠!

芭芭拉从未用过自己的能力来毁坏些什么。

但现在,她下定了决心。

激荡的水元素正准备洗涤这间屋。

“芭芭拉,不行。”

又被握紧。

芭芭拉一怔。

“救了我,先不说能不能成功,你们,谁都不会好过的……”

“如今,让我安安静静或者声势浩大的死去,是全蒙德的意志吧……”

“蒙德的,也就是,风神,巴巴托斯的意志……”

“你不该,违背自己的信仰,也不该,背叛蒙德……”

自己,不过浮尘。

空想的很明白。

或许外界究竟如何在想自己并不知晓,但那些人对自己身躯每一寸的所作所为都在把自己推向深渊。

自己承受了那么久酷刑和逼供,却抵挡不了想见她一面的心思。

最后的认罪,不过是为了会一终面的筹码罢了。

够了,够了。

让她,继续在蒙德盛开吧……

自己,再恨这个世界……

又怎么舍得,去恨,属于蒙德的她呢……

“空,我不答应!”

“蒙德,风神……我不在乎!他们算什么啊,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活着,空!”

“不行!”

他松了手。

他第一次对自己这般语气。

“别……”

“别背叛自己的信仰。”

“最忠诚的修女。”

“我不过一介旅者。”

我只不过,走过了一个不爱我的世界罢了。

就当我咎由自取吧。

“芭芭拉……”

“看到你旁边的铃铛了么?”

“看到了……怎么了?”

台上的铃铛蒙上了层层厚实的尘灰,已然看不太出形状。

“请奏响它,为我祈祷吧。”

请为我。

鸣钟……?

芭芭拉听着空近乎恳求的语气。

颤颤巍巍地摸上那铃铛。

并不清脆。

甚是。

刺耳。

“修女小姐!”

大门被轰然踹开。

持枪拎戟的卫士瞬息间赶来。

年轻的修女不知道响铃意味着什么。

罪犯始终是需要防卫的。

“你们——!”

“修女小姐,请跟我们离开!”

虽然里面并未有预想的情景,但守卫属于蒙德的,最纯洁的修女的安全始终是首要任务。

枪尖对准了幕布。

滑稽中带了一分悲情。

防备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倘若真想毁了蒙德,也不会伤了她的呀。

面目上唯有惊怖。

芭芭拉只能伸出手。

到最后,也没有再见他一面。

身子被架起,一点点向明媚而柔和的阳光挪去。

远离黑暗,远离尘灰。

远离罪恶,远离苦痛。

或许我们终究只能是殊途?

哪怕……

你不情,我不愿。

我的祈祷为世人而奏,我的嚎哭,又有谁会聆听?

谁?

谁。

谁……

……

……

神明在聆听。

夜幕啊。

每个人的夜幕都是不一样的色彩。

你能从那片黑暗中品出如何的美好呢?

还是它只向你展示了无边的黑暗。

微缩的风神像被芭芭拉握紧在手里。

棱角分明。

神明,神明。

蒙德的神明。

我听闻你的故事,我铭记你的传说。

我为你祈愿,我为你传颂。

我是你最虔诚的信徒。

我传播最高尚的信仰。

我……

我得到了什么……

我得到了什么!

我是修女。

曾经是!

掷那神像于地!

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不能让他死在蒙德,这里不配葬他!

芭芭拉的泪溢在月光里。

窗口是飘悠的风声。

“你抛弃了你的信仰?”

轻佻的声音里带了份无奈。

芭芭拉扭头看去。

窗口。

是,那个……

酒鬼……

“你……”

“是啊,我抛弃了。”

“现在,我和你一样了。”

将经文烧尽吧。

自己该念诵的,只该是他的名字。

窗口的少年苦笑一番。

随后又释然。

“啊……”

“也是。”

“风神不过一个自大又胆小的家伙。”

“他什么都不明白,除了藏在暗处躲避他人的祈祷什么都做不到。”

“因为他也分不清。”

从窗口跳下,走到那碎裂的风神像旁。

“或许,他也想了很久吧。”

“他所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或许所谓蒙德,是他心头最深的一块血肉。”

“但他忘了……”

“他的心,是谁赋予的。”

“友人呐……还是说,要换个名词?”

“失去,又一次失去……”

“或许,他早该想通了。”

他转头。

望向这个自己曾经颇欣赏也颇无颜面见的修女。

正撇清与自己的关系。

她此刻的决意比她往昔的祈祷来的更要强烈。

“你……”

“你究竟要干什么……”

“嘘……”

“想救他吗?”

少年没有看向修女。

风神像的碎屑被风流轻轻抬起。

修复天空之琴的技艺再一次显现。

“想!”

“你,你能救他?”

“我们,我们两个的话……”

自己曾经是如何厌恶他。

嗜酒如命,不合规章。

特别是,尤其不尊重自己的信仰,蒙德的信仰。

但此刻的他——

却宛若神明。

“救与不救,从来都不是能不能的问题。”

“是……肯不肯的问题。”

“修女小姐。”

“倘若空能获救,你会重拾你的信仰么?”

温迪从容。

从决定起的那一刻开始。

自己就了无负担了。

看向这位与自己一番心意的少女。

她向来虔诚,不是么?

“信仰么……”

“我的信仰是什么……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想,拉着他的手。”

“一起祈祷。”

是呵。

当自己能与他一起共度日夜。

我的信仰是什么,究竟重要么?

“是么。”

“那就好。”

少年勾起嘴角。

似乎满意着什么。

似乎庆幸着什么。

似乎——

似乎,有风声。

芭芭拉突然感到有一个瞬间。

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寂静?

不。

是太过喧闹!

少年的辫角高亮!

发丝飞扬。

他轻轻抬手。

整个蒙德的风都在向上涌流!

他睁着目。

世间最纯粹的风于他身上四散而泄。

残暴地冲向每一片夜色。

北风呼啸。

龙鸣高昂!

狼吼沉沉!

莫敢不回应。

他在愤怒。

盘旋于九天之上。

风如何见证了旅者的苦痛。

就将如何携着那份恨意来报复。

风会目睹,风会记忆。

风来伸张正义!

他踩着风。

将一切踏在脚底。

房屋,风车,高塔?

太低!

全都太低!

我自于天空蔑视!

携着风暴而来的巨龙环绕在身旁。

伏首待命。

镌刻着伤痕的孤狼向天高呼。

吞食月色。

他看着涌出的人群。

看着熟悉的面庞。

听着又是一阵接一阵的祷声。

听厌了,听烦了!

把他,还回来!

把自己的友人,自己失去的,自己在乎的,还回来!

我是神明。

也不止是神明!

温迪看着努力攀上龙颈的芭芭拉。

心头闪过一抹异色。

“这次……”

“我对蒙德,和我自己失望。”

“去吧,我曾经最忠诚的信徒。”

“去,接他回来。”

接他回来!

咬碎屋顶,碾碎铁栏!

永别了,牢笼!

他正进行着一如往日的夜不能寐。

却突然发现光亮照进了这间窗户都没有的屋子。

他带着已经分辨不清颜色的眼睛抬头看。

夜景,好美。

有人,向自己伸手。

干净的,洁白的一只手。

他想回应。

但锁链太沉,手臂无力。

他只能抬头。

口中喃喃。

为我。

祈祷吧。

为我——

祈祷吧。







最近真的老忙了,对不起大家。

学校事特别多。

文科就是麻烦。

还有三篇番外就可以开新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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