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孤注一掷（节译十五）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LAST DITCH》，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十五章
当那些可怕的身影在我们前方的洞穴里跳越前进时，跟在我身后的同伴本能地停在了原地。尽管在这种情况下我不是特别愿意给出一份精确的数量统计，但它们至少有一打之多。满是尖牙的嘴里伸出了又长又弯的舌头，四条手臂上生着的爪子闪烁着邪恶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它们发现了我们，但幸运的是，事实证明它们的注意力并不在我们身上。似乎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它们就越过了被水淹没的地面，这座水培室的状况并不比我们之前发现的那个好上多少。怪物们生有利爪的脚踩在浅浅的积水上溅起了水沫，它们很快就消失在了洞穴连接着的另一条隧道之中。
“真走运。”尤根说道，他的语气就好像我们刚刚只是躲过了一场阵雨。“我们差点儿就正好撞上它们。”
“没错。”我只希望自己的声音不要也像身体的其它部分一样颤抖个不停。它们现身的隧道正是我想要藉以返回粮食仓库的路线。这提醒了我……“卢斯提希。基因盗取者刚刚出现在你们的位置与示意图上九号洞穴之间的通道之中。现在那里面可能已经安全了，但你们前进时不要放松警惕。”
“明白。”卢斯提希的声音听上去较之先前更加吃惊。“它们去哪里了？”
“通向十六号洞穴的那个出口。”格里芬皱着眉头查看自己的数据板。【注：如果这不是凯恩自己的行为，那么可能就是卡斯廷把凯恩要求的信息同样也发送给了这位班长。】“而且它们行进的速度很快。也许是被你们惊吓到了。”
我摇了摇头。“情况并不像是你说的那样。基因盗取者是不会感到恐慌的。它们是朝着什么东西那里赶了过去，而并非是在逃跑。”之前注意到的那些微弱的回波仍在微型通讯器里响个不停，我这才恍然大悟。如果不是卢斯提希的排正在遭受敌人的围攻，那……“那一定是努斯库阿姆人。虫巢意志正在召集援军。”
“请再重复一遍，长官。”卢斯提希请求道。显然他此时所处的位置过于遥远，接收不到那微弱的往来通讯信号。
对这之后谈话走向心知肚明的我咬紧牙关。“我们在防卫军的频率上接收到了一些微弱的通讯信号，既然不是你们，那就只能是努斯库阿姆团的残余部队。他们一定是被围困在了十六号洞穴或是那彼端的某个地方。”就在我讲话的同时，脑中那张始终可靠的心像地图为我补完了答案——那里是另一个通往地面的出口。他们大概是想要从那边杀出一条血路返回到剩余的奇美拉那里。
“二班、三班和五班正赶去进行支援。”卢斯提希的话漂亮地扼杀了我妄图把英勇的救援任务甩给其他人的尝试。“你们能为他们先过去侦查一下那边的情况吗？”
“我们这就出发。”就在我能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拒绝这次任务或是至少也要等待另外三十名士兵过来与我们会和之前，格里芬擅自应承下了差事。
“也要对我们经过的路线保持警惕。”我心里再清楚不过，若是再出现其它赶去增援的泰伦，我们就会被夹在它们与虫群主力之间。在未来的几分钟里，唯一能让我们生还的机会就在于要完全避开虫巢意志的注意，即便是在诸事顺遂的时候，这也是个很有风险的任务。不过我之前曾经成功地玩弄过几次这样的把戏，【注：通常是尤根的陪伴下，他那能使灵能现象无效的能力似乎可以同样有效地破坏虫群中各式各样生物体之间的突触连接。】所以我知道我们能够做到这一点。
尽管我们知道接下来的行动依然需要小心行事，但当我们开始追踪那些基因盗取者时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希望虫群依然把注意力集中在它们想要消灭的努斯库阿姆人身上，而非自己的身后。诚然，这是在冒险，但却经过深思熟虑，如果当真还有人活着等待救援，那对于正要赶过去干预的我们来说，这样的结果不可避免。
不久后，我耳中原本的窃窃低语就变成了模糊不清的讲话声，而且变得愈发清晰。完全不出所料，我能从中清楚地分辨出福里斯那急促而又自信满满的腔调。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幸存者仍在战斗，但我敢打赌此时剩下的人数少之又少，而且根据我听到的声音推断，他们进入了一种奇怪的心理状态——明白等待自己的是不久之后必死的命运之后，他们变得无所畏惧。（在自己那动荡不安的生活中时常会体验到这种感觉的我立即就识别出了这种心理状态。）从某一角度来看，这样非常好，丧失自我保护意识有时能让绝望的人完成些非凡的壮举，但如果我被迫要再度扮演英雄的角色，我希望有人能活下来对我表示感谢。
“凯恩政委呼叫努斯库阿姆部队。”我很清楚援军即将抵达的消息会给被围困的幸存者们带去新的希望。“我们正带人赶过去增援。我需要一份sitrep ASAP。”【注：sitrep ASAP（Situation report, as soon as possible），这是军队疯狂使用缩写的一个特别显著的范例。（译注：即尽快发送军情报告。）】这一阶段我们最不希望见到的就是在有机会取得一些成果之前便一头闯入焦灼的战场，被敌人歼灭。
完全不出我的意料，福里斯回应了我的呼叫。起码从声音上判断，她坚决不肯表现出自己对这次意想不到的“缓刑”所抱有的惊讶之情。“我们被敌人团团围住了，”她回应道。“我们躲到了维护步道上面，但它们还是穷追不舍。”
“你们已经撤退到地面上的碉堡了？”我问道。我仍清楚地记得屋顶上那条维护步道。撇开别的不说，她的顽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在农业洞穴里。”福里斯纠正道。她用一声爆弹手枪刺耳的咆哮中断了自己的报告，我本就猜到她会选择那玩意儿来作为自己的防身武器。爆弹手枪声音响亮，引人注目，而且还会给目标造成惊人的伤害，许多政委钟情于它更是在于认为这玩意更能唬人。【注：这自然也是大批兽人认为这种武器颇具吸引力的原因，不过我认为政委会的成员中极少会有人喜欢在这方面被拿来与兽人相提并论。】不过我认为坚实可靠的激光手枪远比它更适合在战场上服役。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在早已打光了抛射类武器的实体弹药之后给自己的激光手枪更换过多少次能量包。“这里有一小段用于维护入水口的步道。”
“我们会找到那里的。”我向她保证道。事实上，我们之前穿过那些洞穴时，我并未注意到这样的布置，我对头顶上管道唯一兴趣在于想要知道那里面有没有潜伏着准备发动偷袭的基因盗取者。
“这就是那些基因盗取者急急忙忙赶往战场的原因，”尤根不失时机地指出了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大多数泰伦都不会爬高。”这种说法并不完全正确，但那些家伙充其量只能用笨拙的方式，依靠双脚和中间的肢臂来完成这项工作，它们与武器融为一体的前肢在这种情况下只会碍手碍脚。而从另一角度来说，基因盗取者完美适合执行攀爬垂直面的任务，而如果福里斯和她的人依靠爬高来寻求庇护，虫巢意志就会召集大量这样的生物来使他们希望落空。
当我们来到事发洞穴时，努斯库阿姆人的位置就像那位新人政委所说的一样一目了然。大批泰伦挤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来回摇摆的巨大金字塔。在那上面就是那条看起来很是脆弱的维护步道，十几名意志坚定的幸存者拼命坚守在那里，向下方那一大堆“沸腾”的血肉之躯倾泻着光枪的火力。到此时泰伦们已经堆叠出了大约三米高的虫塔，而且高度仍在不可阻挡地向上增长，已经超过了目标高度的一半位置。
“使用单发射击！”福里斯喊道。“注意挑选你们的目标！”为了保持言行一致，她开枪击中了一只站在塔尖上不住摇晃的枪虫，那家伙正以值得称赞的精准度举起了钻肉枪，准备瞄准目标。即便是在这样可怕的困境下注意节约，他们也将很快把手中的弹药消耗罄尽。过了一会儿，一名努斯库阿姆士兵加深了我的这种印象，他放弃瞄准下面那大群的怪物，开始为光枪安装刺刀。
“我没弹药了。”通讯器里他那有些嘶哑的嗓音证实了我的推断。
“看那上面。”尤根说道。我顺着他满是污垢的手指望去，能够发现我们头顶上的钟乳石之间有什么细微的动静。
“好眼力。”我称赞了他一句，随即激活了通讯器。“福里斯，你们头上有正在接近的基因盗取者。敌人共有三组，分别是一点、五点和九点钟方向。”
努斯库阿姆人立即调转枪口对付这新登场的敌人，有两只生着利爪的可怕怪物被光弹击中从洞顶上掉了下来，就像是熟透了的烂水果一样在地面和水培槽上摔得稀烂，强大的冲击力还掀起了一道混合着内脏的水花。无数扭曲的身体一拥齐上，把同伴的尸体撕成了碎片，只顾贪婪吞食仍在颤抖的残躯。
“撕裂虫。”见到这一幕后，受恐惧影响的沃西斯直接说出了那些长着剃刀般锋利尖牙的生物的名字，他厌恶地打了个寒颤。放眼望去，被水淹没的地面上到处都爬满了这种邪恶的怪物。
“准备好火焰喷射器。”我联系了正赶来增援的士兵们。“越多越好。整个洞穴里到处都是虫子。”如果我们能跟在他们后面进行推进，再辅以密集的光枪弹幕，也许能在虫群中杀出一条血路，与努斯库阿姆人会合，然后赶在泰伦重新夺回主动权之前把幸存者们带离险地。或许这样能行。只要我们能将这份“惊喜”顺利保留到援军到齐准备发起进攻之前就好。
“我们这个角度打不到基因盗取者。”福里斯不带感情色彩地对我们说道。“钟乳石挡住了火线。你们得从地面上把它们干掉。”
“我们那么做，就会在虫巢意志面前暴露。”我指出道。“等我们做好准备，就能救你们……”我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基因盗取者就如履平地般地爬了过去，再多耽搁几秒，它们便会登上摇摆不定的维护步道，像是闯入肉类冷藏室的克鲁特一样在努斯库阿姆人中杀出一条血路。“该死！开火！”
我周围士兵们手中的光枪噼啪作响，尤根也击发手中的热熔枪，这突如其来的火力给依附在洞顶上的基因盗取者造成了极大的杀伤。有更多的怪物被光枪打成了筛子或是被热熔枪烤焦，最终这些冒着热气的家伙要么直接摔在地面上，要么就是坠入到了满溢的水槽之中。并不是所有被击中的怪物都跌落致死，有几个家伙还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特别是有一个家伙尽管失去了一条肢臂，甲壳上被开出了一条深深的裂缝，伤口中渗出了一些腥臭难闻的液体，但它还是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旁边的水槽，自行站了起来。怪物缓缓地转过头来，寻找这意外干扰的源头，最终双眼似乎定格在了我的身上。它动作迟缓地冲了上来，一瘸一拐地朝着我们的方向前进了几步，紧接着它周围的积水就像是沸腾了一般——那些蛇一般扭曲的食腐虫靠了过来。那家伙就像自己的其它同类一样在几秒钟内被撕成碎片，吞食殆尽。
“为什么它们不让那家伙攻击我们，而是要把它吃掉？”尤根问道。但我们很快就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遍布洞穴的所有兵虫以及赋予它们意志的那些笨重的武士虫全都转过头来，仿佛突然意识到了我们的存在。
“因为其它虫子会替它完成这项工作。”我边说边做好了逃跑的准备。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但没有必要让我们大伙儿与努斯库阿姆人一起葬身虫腹。要是我们跑得够快，也许能够逃到援军用火焰喷射器建起的防御屏障后面。几团燃烧的钷素将会封锁整条通道，拖住这些可怕的生物，为我们返回女武神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我希望局势会像这样发展。“呼叫瓦尔哈拉部队，你们在哪儿？”
“政委，我们在九号洞穴。”“灾星”潘兰报告说道，同时通讯器里还清楚地传出了战斗的声音。“有整整一大群虫子从下层跑上来了。我们用火焰喷射器挡住了它们，但我们没办法过去与你们会合。”
“只要你们能尽可能长时间地拖住它们，别让那帮家伙袭击我们的后方就好。”说完，我暗暗咒骂了一句。看样子原本的撤退计划已经行不通了。我抬头望了一眼努斯库阿姆人那岌岌可危的“栖木”，他们正在上面与躲过我们那次突袭的两三只基因盗取者展开了一场死斗。福里斯用她的链锯剑与其中一只怪物吃力地战作一团，直到她将自己那把微型爆弹枪的枪口塞入怪物的下颌并扣动了扳机，才结束了这场苦战。而与此同时，维护步道另一端上的一名不走运的士兵几乎被基因盗取者砍成了两段，随后那跌落下去的身体刚一触地就被等在那里的虫子们撕成了碎片。看来我们同样无法从那边得到任何帮助。
“选好目标，”格里芬这话乍听起来有些像是福里斯的味道。随后中士又补充了一些更加中肯的建议。“把握好每一次向大家伙们射击的机会。【注：虽说虫巢意志并不总是通过泰伦虫群中体型最大的生物来集中控制周围的其它虫子，但这一经验法则赢得了那些从前与泰伦交战并最终幸存的士兵们的信任。】要是能够扰乱虫群，我们就可能还有机会。”
“这得建立在那些小怪物不会抢先扯掉咱们的脚趾。”玛格特盯着那些来回摆动的杀人蠕虫，她的脸因为强烈的反感而变得有些扭曲。这并不是一句没有意义的评论。在虫巢意志的影响下，它们放弃了没有吃完的尸体与农作物的残余部分（根据我观察到的极少数部分完整的植株来判断，那是某种根茎类蔬菜），簇拥在一起向我们冲了过来。而那些战斗专精的虫子开始纷纷从维护步道下面那拙劣的马戏表演中脱身出来，跟在撕裂虫的后面向我们冲来。为首的武士虫用它的死亡喷吐炮瞄准了我们，一秒钟后那家伙射出的酸球击中我身前一米开外的积水，开始腐蚀洞穴的地面。水洼剧烈翻腾冒泡，发出嘶嘶的声响。
“给我打！”我猛然想起我们握有的唯一优势便是武器的射程，而此时我们已经快要把它白白地浪费掉了。“别让那家伙再开火！”那怪物很快就被我们打成了筛子，随后倒在了地上，但是那些撕裂虫并没有停下来分食它的尸体，而是怀着邪恶的目的向我们爬了过来。“那边还有两个大家伙！”
“只剩一个了。”尤根边说边熟练地使用热熔枪将左边那一只武士虫所携带的吞噬炮烧成了一团焦肉。但那可怕的怪物稍作停顿便再次向我们冲了过来，显然它是想用镰爪把我们切碎。然而由于缺乏小型虫子以及它那躲在后面的同伴的掩护，未能如愿的它最终被我们打成了一团碎肉。
“切换全自动射击模式，赶在那些带‘枪’的家伙进入射程之前消灭它们。”格里芬命令道。之前同伴临死前的惨状令我们记忆犹新。无需多做催促，我们一边倾泻着毁灭性的火力，一边慢慢退向隧道之中。而那大批蜿蜒爬行的尖牙撕裂虫仍想要撕咬我们的靴子，它们肿胀弯曲的身体快速爬过了印有我们带水脚印的混凝土地面。
就在此时，我回想起了之前经过的那第一个到处都是积水的洞穴以及里面的照明塔，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迟来的灵感。“尤根！”我大喊道。“你能把洞穴里的照明装置打下来一个吗？”
“没问题。”副官一边扫视着我们身前越来越小的洞穴，一边向我保证道。“你要特别指定一个吗？”
“打那个最容易命中的就可以。”我想尽可能提高成功的几率。尤根的枪法也许已算得上出类拔萃，但他有着刻板理解我命令的习惯，如果我给出特定的目标，他便会拘泥于我的指示，即便那意味着要肃清大半的虫群来获得一个清晰的射界。
“没问题，长官。”他回应说道，那语气仿佛我的要求并不比要他弄来一杯新鲜的坦拿茶更加麻烦。当他扣动扳机时，我本能地闭上了双眼。“该死的，给我让开！抱歉，长官，我刚才那一发只擦伤了那只大家伙。”
他那一枪绝对不只是让那只武士虫受到擦伤那么简单，肯定也同时打乱了虫巢意志赋予虫群的凝聚力，证据就是在我脚边蠕动的死亡虫潮暂时停止了前进。之后，那只碍事的大家伙让开了火线，尤根再次击发了热熔枪。
照明塔上的支撑梁化为了炽热的蒸汽，周围的金属结构也被烤得软化扭曲。金属塔身猛地倾斜向了一边，并开始倒向地面。“再来一发……”但还没等我下达完命令，脆弱的塔身就屈服在重力的支配之下，漂亮地倒在了洞穴的地面上。
这一招的效果立竿见影，照明灯摔得粉碎，为其提供能源的粗大电缆在触碰到积水之后，劈啪作响。面前的浅水池开始冒泡，无数站在水里被波及到的生物痛苦地挣扎着，掀起了大片的水沫，水培槽的金属表面之间出现了锯齿状的闪电，致令那些因为幸运或是机敏而远离积水的虫子们也与它们的同伴一样难逃电刑的命运。那只幸存的武士虫就像是喝醉的兽人一般站立不稳，口中兀自发出咆哮，在射出最后一发毒液炮（幸运的是，这一炮只击中了几只即将迎来死期的刀虫）之后便一头栽倒在沸腾的浅水池里。周围突然变得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被破坏的电力系统所发出的那微弱而又可怕的嗡嗡声。
“它们不动了。”玛格特用刺刀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离自己最近的撕裂虫。那些离我们最近的虫子远离洞穴中的积水，并不会触电致死，但失去了虫巢意志的控制，它们只会失去生命，变成丑陋骇人的肉块。
“那么我们最好把努斯库阿姆人召集过来，然后离开这里。”我说道。
“最好别让我们也一起触电。”福里斯收起武器，站在那靠近洞顶的栖木上面一脸严肃地俯视着我们。“这是你那原本令人印象深刻的计谋中存在的一点小瑕疵。”
“这时候不应该说‘感谢你们没让我们变成虫子的饵料’吗？”玛格特小声抱怨道。“真是个贱货。”
“下士。”我斥责道。但老实说，我非常赞同她的见解，所以并没有直接指出她的错误。从她脸上灿烂的笑容来看，玛格特洞悉了我那“疏忽”背后的真实想法。除此之外，福里斯说得也有些道理。只要电缆还泡在水里，我们就无法再次进入洞穴，而努斯库阿姆人也同样没法从他们的栖木上下来，否则就会和虫子们一样触电而死。
“我们被迫后撤了。”就在此时，通讯器彼端的潘兰玩了一把火上浇油。“我们在虫群和你们所在的那条隧道口之间设置了一条火焰屏障，但它只能坚持几分钟。”
“收到。”我敏锐地意识到火焰一熄灭便会有另一波杀气腾腾的虫潮向我们快速袭来，而想要活下去的唯一出路便是穿越这通电的水池。要是我不能尽快想出些办法，我们自己就会沦为虫子们的饵料。
“西北侧洞壁上有一个接线箱，”站在高处的福里斯指着某个我看不清楚的东西插嘴说道。“你们放倒的照明灯上连接的电缆的另一端似乎就插在那上面。”
我从尤根手中接过望远镜，对准了那东西。她说得没错。击毁接线箱应该就能够切断输送给这个洞穴中所有照明灯的电力。我回身看了看背后的士兵们，尤根将他那支笨重的热熔枪背在了肩上，取下了光枪，期待着我的下一条命令。如果我们中有人能够命中那么小的一个目标，那我认为此人一定非他莫属，但在这种情况下，越早切断电缆越好，而且我们没有多少可供反复尝试的时间。
“谁先打中那边墙上的箱子就奖励双倍的麦芽酒。”我说完就退到了后边，准备让他们放手射击目标。
“算我一份儿。”福里斯突然冷冷地插了一句嘴，她抢在其他人扣动扳机之前，从那来回摇晃的维护步道上将一发爆弹射进了接线箱。正中目标的爆弹炸裂开来，将目标撕成了碎片，整个洞穴瞬间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我们只得凭借洞穴两端隧道口里泄露出的光亮来摆脱心中的不安。
“射得漂亮。”我说道。“不过或许你的计谋中还存在着一点小小的瑕疵。”
玛格特轻声窃笑。我们再次点亮了手电筒，开始通过积水的地面，在数不清的怪物尸体中间努力找寻着落脚点。我在绕开那些体型更大的生物——特别是那些武士虫时做好了射击的准备，很久之前我就知道杀死一只泰伦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而高压电流可能只是让它们中的一些家伙进入到了晕厥状态。
“我们得出发了。”当我们走到那悬空的维护步道附近时，我开口说道。“眼下我们虽然已经脱离了虫巢意志的视线，但它知道有人在它那神经网络上凿出一个破洞，而且位置就在交火地点左近。就像帝皇保佑世人一般千真万确，它会派出更多的泰伦过来追击我们。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赶在它们到来之前离开这里。”
“你觉得我们该怎么下去？”福里斯粗暴地问道。“我们之前用一枚破片手榴弹把梯子炸掉了。你们需要返回奇美拉那里，拿上一条绳子，把它带回来，然后……”
“然后就像被你带到这里的那些可怜的笨蛋一样，在消化池里结束自己的一生。”我出言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到达奇美拉那里就会发动引擎，开车走人。要是你们不想变成泰伦的食物，那么就给我马上下来。”
“虫子随时都有可能赶到这里。”格里芬补充道。她不安地望了一眼我们藉以进入洞穴的隧道口。
“我们没法从这上面直接跳下去。我们会被摔死的。”一名努斯库阿姆人表示反对。
“不会的。”我转动手电筒，照亮了维护步道下面的一堆泰伦尸体。尽管它的高度已不复从前，但还是能够派上一定的用场。“如果你们先行拉住同伴的手，那么只要向下掉落两米就能到达虫堆的顶部，然后你们很快就能从那上面爬下来。”那些几丁质外骨骼并不能提供舒适的缓冲作用，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远比从五米的高度直接摔在坚硬的石质地面上要好得多。
我原以为努斯库阿姆人还会继续争辩下去，但那帮家伙显然已经明白了我早已领悟到的那个道理——即便成功的机会渺茫，也远比根本没有机会要好得多。他们没有再生枝节便听从了我的建议。福里斯望了他们一会儿，随后收起武器，直接从那上面跳了下来。当她伸手去抓那堆尸体以求稳住身形时，张开的黑色大衣看起来就像是石像鬼的翅膀一样。随后年轻的政委避开了怪物们的爪子和长牙，从那上面爬了下来。“你总是能想出这些别出心裁的点子吗？”她问道。我耸了耸肩。
“有时候你不得不这样。”我说道。“手册不会面面俱到。”我望了一眼我们来时经过的隧道。根据模糊的脚步声判断，肯定又有一大群虫子马上就要从那里面涌出来。“让我们赶在虫子们的援军到达之前离开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