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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里戏外皆人生】见到了周信芳(杨柏年)

2023-03-25 07:00 作者:秋思听戏  | 我要投稿


【秋思按】杨柏年老师,浙江镇海人,1933年出生于上海,2014年8月去世,享年81岁。1954年毕业于华东政法学院后,到上海市公安局政治部工作。1960年调市局消防处后任防火监督员,高级工程师,多年从事消防文艺宣传和消防影视片创作和摄制工作。1994年退休于上海市消防局。2003年,转为上海市浦东新区军队离退休干部服务管理中心军休干部。


杨老师生平热爱文艺、戏剧。系上海戏剧家协会会员、上海市科普作家协会会员、周信芳艺术研究会理事:并担任上海国际京剧票房副理事长和上海春秋京剧票友社总干事等社会职务。


杨老师生前将自己多年积累的文字集结成书《戏里戏外皆人生》,通过文字杨老师把自己毕生所学,对京剧麒派艺术的感悟,以及在票界多年的所见所闻做了很好的梳理与记录,是一份不可多得的上海票界活动史料。因为是杨先生自费出版,印量不多,从今天开始,我们将精选其中的一部分内容,在公众号展示,通过这些文字老戏迷们能回忆当年的过往,新戏迷们则能领略当年老先生的风采。


图片
杨柏年先生


1949年5月25日,上海解放,父亲继续留用在中华书局工作。局势渐渐好转,制度也逐渐改变。上级领导新派来的干部当家,对有技术的人才慢慢地重视起来,薪水随之增长,生活水平就有了提高。


我家第二年就迁居到西康路(近康定路)的永安新村,对面就是华通开关厂。为了迎接上海解放后的第一个春节,当时上海各界都在积极准备各种文艺节目和娱乐活动。华通开关厂俱乐部已成立了京剧组,厂里有不少京剧爱好者,汇集在一起,先是拉拉唱唱,后来也排戏演出。因为要扩大阵容,就相互介绍一些有京剧爱好的亲友,一起来参加活动。我家住在二楼,在阳台上就能看到华通的俱乐部。随着生活好转,我也恢复了吊嗓拉琴。他们随着琴声找上门来,彼此相识,我参加了他们的京剧组活动,经费均由工厂的工会福利开支,根本不需要缴纳会费。后来,大约是1950年初,我又得悉附近常德路近胶州路上有个沪西工人俱乐部,隶属于沪西区工会,也成立了京剧组。这是上海解放后第一个业余京剧组织。京剧组初期常搞些“京剧大家唱”活动,慢慢地也开始排戏、演出,还深入工厂、街道参与联欢活动,经费由区的总工会支出。但对京剧爱好者的要求也随之提高,要求参加者必须经过考试,各方面条件合格后才能参加,还须缴纳一小部分的月会费。这样的俱乐部,后来在其他地区也相继成立。经人介绍,我还参加了徐汇区文化馆和曹杨文化馆的京剧组活动。这就是解放后的新式“票房”,与解放前的私人票房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不管怎么样,我参加的这些京剧组,不仅有许多水平很高的老资格票友,还聘请了一些专职教师负责指导排练,活动相当频繁。我也学演了不少戏,当然除配演外,基本上都是“麒派戏”,我也因此遇上了一位专教麒派戏的范叔年老师。


在沪西俱乐部和曹杨文化馆,我曾演出过《斩经堂》、《乌龙院》、《打渔杀家》、《四进士》等经典传统戏。在范老师和其他熟悉麒派戏的老师的精心培训下,我学派戏开始逐步深人。后来,也有一些心肠的票友,劝我父亲:“干脆,让你儿子找门路’去拜周信芳认门吧。“这下正中了我心愿,几次催父亲去找“门路”。说来也巧,父亲工作单位的某领导和戏剧界一起南下的周矶璋是战友。周先生当时在上海戏曲学校担任一个类似党总支书记的职务,由他介绍我见了仰慕已久的、当时担任上海京剧院院长的周信芳。


周信芳,麒派创始人,出身于艺人世家,自幼家境贫困,六岁学戏,七岁登台演出,曾用艺名“七龄童”,后易名“麒麟童”。他在舞台上的表演具有鲜明的线条、强烈的节奏、动人的唱做等特点。他主张演剧要有内在感情,有感情还得有准备表达感情的形式。


周信芳青少年时代受到辛亥革命、五四运动以及反帝反封建革命浪潮的思想。他痛恨日本帝国主义的侵华暴行,目睹国民党反动派的独裁统治黑暗腐败,他的爱国主义精神在舞台上纵横驰骋,以演剧来抨击当局。他的思想和表演风格,是爱国和革新,是现实主义具有民族特色的表演艺术流派。


按照现实主义原则的标准来分析周信芳先生,我们可以看到他艺术表演获得成就的几项重要内容。首先是选择和编演具有积极社会意义的优秀剧目,形成和发扬了具有时代精神的艺术风格。套句时新的话,叫“与时俱进”。其次是塑造了一系列以性格化为中心,活用程式,唱念做打并重的有光彩的人物形象。“唱念一定要有情感,表演一定要服从人物需要。”(周信芳语)最后是追求舞台的完整性。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唱好戏的运作范畴,而是作为一个艺术家散发自身光热、追求整体和谐完美的艺术境界了。


当时,周院长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周矶璋伯伯说明了我们的来意。周院长稍加思索了一番,笑着说:“很欢迎你喜欢我演的戏,可是要拜我为老师,就不必了,正在上学的孩子还是好好念书,将来有一定的技术,不一定要吃唱戏饭,你若喜欢,课余之暇来院里看看我排戏,有机会给点拨点拨就是了……”然后他又反复几遍“读书为上,读书为本……”


等后来学校放假,我独自找到了京剧院,看到周信芳院长在排戏,全神贯注,和在台上演出一样认真对待,一句台词不落,一个动作不撂,看得我直出神,越发感到自己学到的“麒派”真是连皮毛都没学会,与老师们的要求差距很大。


有一次排练间隙,他还对我说了不少要注意的地方,特别是排《打严嵩》、《四进士》两剧时谈得较多。最使我难忘的是他说过的两句话:“唱我路子的戏一定要打好谭、余的基础,演我的动作一定要有武戏的底子”,“唱念一定要有情感,表演一定要服从人物需要”。


我虽然被他拒收,但父亲和我心里总感甜滋滋的,这两句话也够 我学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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