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游六桥记

雨后游六桥记 明·袁宏道《袁宏道集笺注》 【原文】 寒食后雨，予曰此雨为西湖洗红，当急与桃花作别，勿滞也。 午霁，偕诸友至第三桥，落花积地寸余，游人少，翻以为快。 忽骑者白纨而过，光晃衣，鲜丽倍常，诸友白其内者皆去表。 少倦，卧地上饮，以面受花，多者浮，少者歌，以为乐。 偶艇子出花间，呼之，乃寺僧载茶来者。 各啜一杯，荡舟浩歌而返。 【今译】 寒食节后，下了一场雨（寒食后雨），我认为这场雨（予曰此雨），是专门为西湖洗去春天的鲜红之色的（为西湖洗红，春雨打落桃花），因此，必须赶快趁桃花未落之前与桃花做一个告别（当急与桃花作别），一刻也不能耽搁了（勿滞也）。 这天午后，雨后初晴（午霁），我邀了几个好朋友一起来到了苏堤第三桥处（偕诸友至第三桥），看见满地的落花（落花积地），已有一寸多厚（寸余），游人已十分稀少（游人少），我们反而因此十分畅快（翻以为快）。 忽然，又有骑马穿绸者驰过（忽骑者白纨而过），绸衣上的白光晃动（光晃衣），更增添了光鲜亮丽，令人目眩（鲜丽倍常）。 于是我们一行来的众友都脱下了杂色的外衫，露出白内衣来（诸友白其内者皆去表）。 过了一会儿，都疲倦了（少倦），我和朋友们就往地上一躺，并且喝酒、游戏（卧地上饮）。 用自己的脸颊来接落下的桃花（以面受花），任由桃花雨落在脸上，脸上的落花多的人，令其喝酒，就满饮一杯酒（多者浮），脸上落花少的人，罚其唱一首歌（少者歌），大家都自得其乐（以为乐）。 等到兴尽，偶有便艇从花丛花海中划出（偶艇子出花间），就招呼过来（呼之），叫近一看，原来艇上是寺院里的僧人和尚送茶的（乃寺僧载茶来者）。我和朋友们每人都各小饮了一杯茶（各啜一杯），就一齐放声浩歌，高声唱着歌，荡舟泛湖而归（荡舟浩歌而返）。 【赏析】 本文《雨后游六桥记》，记西湖赏花，最后，一路放歌，荡舟泛湖而归，情趣风流潇洒。语言跳荡迸跃，看似不经意间横生妙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