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散满天
“这样看，我们俩的工作貌似相比起其他人来还是要稍微简单一些啊。”5号一边走一边对着身边的6号说。
“还是老哥你的任务比较轻松。虽然我这边的太阳花田和你负责的无名之丘都只有一名敌人，但这实际差距也太大了吧。”6号显得有些无奈，“据情报资料来看，我这边的对手还真是有些离谱……”
“安啦安啦，等我搞定这边会来帮你的，毕竟离得这么近，当初任务分配的时候应该也有出于这方面的考量。”5号拍了拍身旁这个年轻小伙子的肩膀，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行，就等老哥你这句话呢。”善意地笑笑，6号冲着5号伸出了手，“那么，预祝合作愉快~”
“一定要坚持到我来啊。”后者点了点头，笑着与青年碰了碰拳。
与6号分开，这位身形健硕的中年大叔看看眼前铃兰花绽放开来的无名之丘，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防毒面具带上，接着检查了下背在身后的手提式轻机枪便迈开稳健的步伐走去。少女的嗓音随风飘入了耳中，循着那歌声小心向前，5号很快就发现了铃兰丛中那抱着人偶轻盈起舞的小小身影。虽然不免有些微妙感，但他还是咽咽口水大踏步走了过去。
天籁戛然而止，梅蒂欣·梅兰可欣一脸惊讶地回过了头。眼见是位披着从未见过装束的人类男子，她的脸上不禁显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哎呀哎呀？没想到还会有人类胆敢拜访无名之丘呢。造访此地究竟有何贵干？难不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想就这样永眠于铃兰花的香气之中么？”
“啊，抱歉。我只是个觉得这铃兰花很美才过来欣赏的路人而已。”
“真有眼光呢，可若是过度陶醉于铃兰的花香中，但凡人类都是会死的哟。”
“死？那又怎么样。”
“为什么这样说？失去了生命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注视着面前样貌奇异的男人，梅蒂欣显得有些吃惊。
“呵，有些时候死亡还是有它存在的价值。尤其是对于我这样因相貌而一直被视为异类的家伙而言。”男人抬手轻抚脸上佩戴的防毒面具，隐于其下的神情微微扭曲。
“手足相残，随意遗弃失去价值的物事。人类，真是恶毒而扭曲的种族啊。”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你，也和我一样厌恶人类呢。”听到5号的话，脸上现出一抹笑容的梅蒂欣十分高兴。
“是啊。不过，比起人类，其实我还有着更加讨厌的东西。”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梅蒂欣一眼，没有选择继续自己的话语。
“下次这种事要早说嘛，刚才我可是差一点就要动手了哦。”
回过身继续着天真烂漫的歌唱，少女感受着风中的花香心情极佳，全然不在意背后漫步于花丛间离自己堪堪几步之遥的5号。并不打算使用机枪转而拔出插在腰间的军刺，男人注视着它与其后梅蒂欣失焦的模糊身影默默开口：
“再见了，人偶小妹妹。”
仅是犹豫了一瞬，那锋锐刀刃便没入了女孩的后心。铃兰花枯萎凋零，在她身畔陪伴至今的小人偶也化为尘埃消散在地。直至死亡，她都没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啊，超乎想象的纯真无邪。果然如同情报里说的一样好对付。”5号摘下防毒面具，把机枪扛回肩上的同时点了根烟，“那么轻易便听信了陌生人的话语，说到底还是一只新生的妖怪。被遗弃的可怜人偶，这或许便是与你相称的最好结局吧。”
“不过，细看居然和我女儿有几分相像……”
“算了，好歹也是出任务途中，不想那么多！嗯！搞定无名之丘，也是时候去给6号帮忙了，小伙子一个人想对付那四季的鲜花之主确实不容易。”
随口吐了个烟圈，收拾完行装的5号刚想朝太阳花田方向出发，身后传来的清脆脚步声却引起了他的警觉。急忙回过头，吃惊的眼神中倒映的，是自己曾在资料中见到标注了极高危险级的红发少女。脚踏一双厚底木屐，身着华丽长裙的她肩上扛着把尺寸夸张的巨镰，毫不掩饰的出众身材尤为夺目，举手投足间威严之意尽现。毫无疑问，那正是本不该出现于此的三途川上摆渡人——小野冢小町。
虽然少女的突然出现让5号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很快明白当下状况的他并没有慌张。迅速冷静下来开始思索应对之策：若此时自己与小町展开正面交锋，先不说自己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另外一边6号的战斗毫无疑问也会变得更为艰难。对方的目光已落在自己身上的现今，选择逃跑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想逃出拥有自由操控距离能力的小町手心更是不可能。事已至此，看来唯一的办法只剩……
“哦？居然会有人类跑到这无名之丘来，你这家伙是想徒增我的负担吗。”
“你是？死神？”
“没错。知道害怕的话就好好离开这里……等等，这是，那个叫梅蒂欣的小人偶妹妹？”目光下移的小町看到躺在铃兰花丛间失去生息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即刻一变。
“请帮帮我的朋友，她不知被谁捅伤，现在已经快要不行了！”
闻言，消失于不远处的红发死神只瞬间便出现在了蹲坐在地的男人面前。摇了摇头，放下扛在肩上的镰刀，她的脸上显现一抹惋惜的神情：“很遗憾，她已经……”
“我明白了……”听到小町的话，男人垂下头陷入了沉默。又一阵风卷起了铃兰的怡人芳香，凋零的叶片自天空中缓缓飘落。半人大的巨镰划破这苍蓝天空骤然落下，无形的压迫感强横荡开，那裁决生命的冷漠锋芒距离男人的脖颈不过毫厘之差。
“为什么对死神撒谎。”
“……”
“连她这样的可怜女孩都不放过，你这家伙，简直比死亡还要无情啊。”身上的铜钱串摇晃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大大咧咧的话语却让面前的男人感受到了彻骨寒意，“让我猜猜，你不是幻想乡内的人类吧？”
“呀，不说话可就当你默认了。非为幻想乡内人却知晓我的存在，总不能是我的大名已经传到外界了吧？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很高兴的。”少女挑了挑眉，握住镰刀的右手当着男人的面收拢一分，“告诉我吧，为什么要杀害梅蒂欣，又究竟是从何处得知我等的存在。”
“现在不说的话，待会儿被我从船上扔下去之时可就没办法开口了哦。”
“好可怕的洞察力，真不愧是阅人无数的职业死神啊。”事已至此，5号也收起了避战的心。无视颈边随时可能割开自己脖子的镰刀，大方地站起身，他挺起胸膛向前半步与小野冢小町正面相对，一时间竟没有被对方强大的威摄力压制太多，“那种东西等打完了再说怎么样？见惯各种妖异的我可不会拒绝你这样美貌的女孩哦。”
“好啊。虽然比起肌肉大叔还是英俊有为的少年更符合我的口味一些，但如果是客人的话，那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语毕，小野冢小町抡动手中的大镰一挥而下，5号以刀格挡试图防下这无比凌厉的攻击。叮一声脆响，刀身处传来无法抗衡的巨力令后者心头一颤，连忙弃置手中断成两半的军刀狼狈滚倒。拉开数步距离站起想要获取喘息的空间，然而男人摇摆不定视线中的少女身影再次闪烁在了自己的身前：“想要逃出我的手掌心？不是有句老话这么说嘛：”
“死神三更至门前，岂容五更留世间。”
无法脱离那自由操纵距离的可怖能力，漫不经心的话语间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威势，看似大开大合的攻击却恰到好处地步步将对手逼上绝路。光是躲避就已尽了全力，不存在任何反击的可能，脑海中快速思索可能的应对方案却无法做到，男人咬咬牙，想取下机枪却被压制得几乎不能抬手。
“看样子，你身后背着的那东西就是唯一可以反击的武器吧。与其思索对付我，这边的建议还是考虑下怎么用花言巧语让我不至于直接把你丢进河里。虽然我觉得像你这样手上沾满鲜血的家伙应该也不会有人祭以足够摆渡的船费就是。”
话音刚落，不远处突然爆发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对峙中的二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滚滚浓烟中一道绿色的光柱带着浩荡声势直冲天际。一个身影紧随其后自烟雾中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了5号身边。
“喂喂，不是吧……”明白了那光炮释放的缘由，小野冢小町耸了耸肩。
趁着小町没搞清状况的机会终于取下了身后的机枪，5号连忙将几乎摔蒙了的6号扶起：“还好吗，发生什么了？”
晃晃脑袋，眼见是5号将自己扶起，6号仿佛找到了救星般紧抓住了前者的衣袖：“打不过，完全打不过！真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老哥快救救我！”
“不，就算这么说我也……”
“呀，你是，风见幽香？”小野冢小町望了眼从浓雾中缓缓走出的另一道身影开口。花海的领主手握阳伞，眼中闪过一丝厉光：“那个家伙躲到哪儿去了！竟然敢放火烧我的花田。不要把他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对，你好像拥有任意操控距离的能力。有你在的话，那人也跑不掉了吧。”幽香将目光移向了手握镰刀的小野冢小町，却一眼看到了她身旁的梅蒂欣的尸体，脸上的寒意当即加深了一分。
“梅蒂欣？这是……”
“你我都来晚了一步。她，已经离世了。”小野冢小町摇了摇头，话语中尽是遗憾。
“呵呵，呵呵，哈哈哈！”掩面大笑，放下手，风见幽香瞳孔中的愤怒令另一边的二人同时感到了不妙，“不可饶恕！下地狱什么的还是太仁慈了！绝对，绝对会让你们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5号无奈地苦笑道。
“老哥，你咋不来帮我啊！”6号苦笑了一下，“要不是我躲闪及时，被那种威力的魔炮正面轰中怕不是当场就要被死神带走了。”
“你说我怎么来帮你？看那边，死神就在你眼前呢。”5号的嘴角抽了抽。闻声望去，这才意识到对手不止幽香的6号大吃一惊：“那是，小野冢小町？！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很想知道啊！刚解决完那个毒人偶这家伙就冒了出来。况且人家已经在面前半天了你都没发现吗。”
“这下玩完了。有死神在，我们岂不是连跑路都做不到……”
5号从口袋里掏出了根烟，叼在嘴里点燃：“是啊，那什么控制距离的能力，确实有点棘手。”
“都生死关头了还有心情抽烟吗大哥！。”
“嗨。都到这份上了，急也没用，反正怎么样都打不过那不如走得体面些！”5号大吼一声，手中的机枪吐着火舌袭向小野冢小町和风见幽香。6号刚想拔出枪与二人殊死一搏，5号却借着机枪开火的光芒与巨响以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道：
“正面作战，仅凭我们绝不可能战胜她俩的。”
“唯一可能逃出生天的机会，就只有使小野冢小町丧失战斗力。至于具体怎么做，能不能做到，全部取决于你。”
先是一愣，显得有些为难的6号还是点了点头：“老哥你也真看得起我。那好吧，我会尽全力的……”
“幻想[花鸟风月、啸风弄月]！”
直径惊人的绿色光芒登时照亮了5号与6号的视野。冲击将临，察觉到的瞬间便迅速分别向两边侧闪，即便如此二人也躲避得颇为惊险。风见幽香并不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仅仅几次呼吸之间，那标志性魔炮再蓄势待发。身为四季的鲜花之主，她无疑拥有着放眼整个幻想乡也罕有敌手的恐怖实力。与小野冢小町无法靠近无可逃离的心理重压不同，风见幽香的压迫感源于她那纯粹的极致暴力。光束再临直指6号，然而这一次，闪光于视野内出现的那刻，澎湃的魔力在瞬间便毁灭了他所站的整片区域。将镰刀横在身前帮助自己与幽香挡下5号的子弹，小野冢小町抬手望向6号的方向：“真是可怕的破坏力。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下，普通人类完全没可能幸存嘛。”
“想问为什么看到的瞬间魔炮就已到达了？‘距离’一概念还是挺宽泛的啦，不仅是实际意义上的距离，哪怕视距这种抽象的存在我也可以随意操纵，所谓能力，就是要这么用才有意思。”
“6，6号！”抽不出空看向同伴的方向，但听闻小町话语的5号心已是凉了半截。果然，要同时应付这俩强得离谱的怪物，仅凭人类怎么可能做得到……
“老哥我没事！比起这个，请快把防毒面具带上！”
略显青涩的呼喊声同时传入了三人耳中，尽管惊异于6号能从那瞬发魔炮下逃脱，但没有时间思索这些的5号还是按照他的话立即戴上了之前收起的防毒面具。五彩色的雾自6号的方向飘散开来，借着风在极短的时间内便笼罩了整片无名之丘。一眼看穿其本质的小野冢小町转过头看着并肩而立的风见幽香笑笑：“已经是第三次从你的魔炮下活着溜走了，看来那青年并非表面上的一般存在啊。要是只我一人或许还能通过拒绝周身的空气来防下这招，但这种特殊的操作会影响我能力对目不可及事物的控制。怎么办幽香小姐，再不想点办法他们俩可要跑了哟。”
“雕虫小技。”闻言，风见幽香不屑地冷哼一声。莹莹光芒点亮了她与小野冢小町的周身，飘入这淡绿色结界的毒雾都被净化成了含着花香的空气，“虽然毒没法造成威胁，但这雾，太碍事了！”
魔炮再起，出乎幽香意料，自己制造的大范围冲击波对这层层卷起雾气并没能产生多少效果。视野内的一切几乎被完全遮挡，她只得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死神。后者将镰刀抱在胸前慢悠悠地回应道：“小问题，就算看不见对方，只要我站在这里，就绝对没有东西能脱离这方圆百米区域。但凡活着的物事与我们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近，剩下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虽然我可能会有些虚弱，不过有你在身边还是很安心的，嗯。”
“有你这话就已足够。比耐心，我可不会输给任何人啊。”
紧握着手中机枪，不远处那泛着淡绿色的结界虽显眼，但趴在地上的5号明白那只是吸引自己主动攻击的诱饵而已。感受到了自己正被迫向那边靠近，虽然带着防毒面具但其作用终归还是有限的。正当他苦恼对策之计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腿。猛然吓一跳瞬间抬起枪口对准身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脸无奈的青年：“大哥别紧张，都是自己人……”
“搞什么名堂！在同伴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捣乱，要是我没有及时收枪或者走火了怎么办！”强忍住骂人的冲动，5号压低声音狠狠地训斥道。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防毒面具下的双眼瞪大，他看着6号难以置信地开口，“你，你怎么……”
“这不是没办法嘛。啊，怎么啦，哦你说我为啥没带防毒面具吗？”挠了挠头，完全暴露在毒雾中的6号也压低了声音有些紧张地回应，“其实咱是改造人啦。这烟雾是我用特制的配方调制，全身上下除了皮肤都含有剧毒拥有特别抗性的我哪怕置身其中也能自由活动，甚至视线也不会受到过多阻碍。之前能够几次躲开魔炮也是托了这超出常人身体机能的福。嗯，虽然在日常生活中未免有些麻烦就是……”
“改造人，吗……原先只是听说过没想到看起来和常人完全没啥区别啊。”嘴上这么说着，5号明白现在并不是纠结6号真实身份的时候。遥望结界，沉思中的他看看手中机枪与身旁愣愣的青年，紧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
“……”
“都已经到这种时候，那些家伙再不露面可就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力了。”嘴角翘起一抹微笑却又收敛，此前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周围的幽香终于察觉了身旁之人明显减弱的气息，“喂，死神？”
“没什么，只是太久没有这么大范围地持续输出自己的能力，难免有点……”
刚想尝试着缓解小町的虚弱，猛然响起的机枪却打断了她的动作。嘴角翘起，阳伞在手，魔炮已然随着满腔杀意一同向着那方向释放而出。
“终于忍不住了么，蠢货。”
咆哮的枪声被光柱的巨响掩盖，来不及高兴的风见幽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转时，身后之人被轰鸣掩盖的破空之声已至，迅速反应过来的小野冢小町横过巨镰挡下了男人的一击：“喂喂，别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当然，毕竟，你才是我的目标。”
所执刀刃应声而断，背在身后的左手猛然甩出，飞出的军刺正中近在咫尺避无可避的小町腹部。后者微晃两步单膝跪倒，低头下看，刚被刺中的腹部已经被带有腐蚀性的剧毒染成了一片漆黑。脑海传来阵阵眩晕感，得知结局的死神脸上不由得显出一抹苦笑：“该死，大意了……”
“得手了！”几个闪身退回雾里，6号的踪迹再次消失于二人的视野中。伸出手，小野冢小町刚想引导自己的能力，鲜血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风见幽香连忙上前想要将她扶起，后者却抬起手阻止了她的行动：“别管我，他们还没跑远，趁现在！”
“那你呢……”
“……”
“我明白了。”
深吸一口气，胸中无处发泄的愤恨化为海啸般的巨型魔炮轰击向四面八方。一步步踏出毒雾的风见幽香瞳孔间闪烁着暴怒的火光，确认了毒雾外百米内无活物的她直奔着无名之丘的入口而去。
“蝼蚁们，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赌上风见幽香之名，你们，绝对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毒雾将散，呼出一口浊气，少女抬头仰望天空。烂漫的苍穹如旧，樱唇轻启，熟悉的和歌声调跨越千年时光于空荡漾。
“好花转瞬即飘零，只恨空空渡此生……”
“果然，如此的美貌绝无其他可能。”
“谁知道，或许是欲盖弥彰的反义词呢，正如你们所做的一样。”并没有回头，小野冢小町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漂亮的声东击西。只需卡着控制距离的最大范围向外猛冲，就能够借着我能力所带来的反冲力迅速变换位置躲过幽香的魔炮。甚至敢就这么隐藏气息躲在这里骗过了我与那位花之暴君。万一被人家揪出来可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哦。”
“横竖是死不如放手一搏嘛。”5号淡淡地回应道。
“告诉我吧，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大概，是为了幻想乡的救赎？”6号一拍手道。不料身前的小野冢小町闻言大笑：“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救赎一词，可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味啊。”
“罢了，往后的事也不是我能看到的。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值得夸耀，就这样弃我而去吧。人之生不过须臾，我期待你们理解救赎的真意的那天。”
“见到四季大人记得帮我问声好，顺便帮我带句话——”
“就说，我很高兴再也不用听她那喋喋不休的说教咯。”
“永别了，小町。”注视着少女怀抱着镰刀的背影，5号亦是抬起了头轻声道：“想必你所回归的彼岸，此时一定飘散着连绵细雨吧。”
“对了，6号。明明拥有的能力比我更合适对付那位毒人偶，你说上头为什么把你分配去太阳花田了呢。”
“大概，是因为料到我不可能下得了手吧，毕竟抛开妖怪的身份，她只是个可怜的小女孩……”抬手合上了梅蒂欣未曾瞑目的双眼，6号缓缓站起了身，“好歹我和她某种意义上是一样的。”
怔怔地看着身旁的年轻人，5号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却终于没有开口。拍了拍他的肩，壮汉收起机枪吐出了两个字：
“走吧。”
“可恶的小町！天天擅离职守，最好别让我找到你！”一个虽然略显娇小却充满威严的身影缓步向着无名之丘走来，手握悔悟棒的四季映姬·亚玛萨那度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个长满鲜花小土丘静立的风见幽香。未及开口，察觉到气息的后者便已将头转向她，伸出手指着一个方向慢慢开口。
“她在那儿等着你。”
“谢，谢谢。”听到幽香如此平静的话语，有些意外的四季映姬愣愣地点了点头。朝着所指方向没走几步，她就看到了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此时的小野冢小町正躺在片彼岸花丛中，轻闭着眼怀抱那柄巨镰一脸悠闲。
“已经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了吗！可恶！” 上前一把拎起了小町的衣领，火冒三丈的阎魔刚想开始说教，那紧攥的手却松了开来。
“怎么会……”
“很抱歉，某种程度上，她是为我而死。”
双手捧起红发少女安然的脸颊，四季映姬将她抱在了怀中，小小的身躯因强烈的感情波动而不住地颤抖着。
“想要一直偷懒下去吗，你这家伙……”
“只要是活着的，终归都会迎来结束的那一天吧。如这风中飘摇的彼岸花般艳丽的终结。”风见幽香仰起头，望着消失于天际的飞花有些出神，“直至九天之上。”
"莫非，你面前的那个花塚？"
"嗯，这是梅蒂欣……"
三途川畔。
默默地踏前一步，四季映姬推了一把面前凿了个口子的小船，目送着它载着自己的主人漂向远方，渐渐消失在了一片弥漫的薄雾中。风见幽香扬起手，杯中之酒划过一道亮眼的弧线洒落，久无波澜的川上应声泛起无数涟漪。
“彼岸归航，为你所作的践行。”
“这，或许也是如那位歌仙所愿般的结局吧……”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看向身边面无表情的阎魔，幽香开口道。
“与你一同，去往博丽神社。”
“哦？地府那边最近不忙么？”
“比起随时都可以处理的事务，身为乐园最高的裁判长，我有用这双眼见证一切的职责。”顿了顿，四季映姬继续说道，“这，也是我所能为她做到的最后一件事。”
“……这样。”风见幽香笑笑，收起了手中张开的阳伞，“确实。事情都发展到这份上儿了，再守着花田也没什么意义。”
“这次的异变，我也要出手了。不仅仅是为了梅蒂欣，也是为了我自己……”
“那，走吧。”
“嗯。”
另一边，博丽神社的鸟居外。
“终于到了，传说中维持着整个结界平衡的存在，吗。”
“灵梦，真是个悦耳的名字。”
“都到这儿了，可别让咱失望呐。”
火红色的光芒闪过，轻笑声散仅留一抹残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