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毛泽东选集》第三卷 愚公移山 对日寇的最后一战 评赫尔利政策的危险
目录
第三卷
抗日战争时期(下)
27、愚公移山
28、论军队生产自给,兼论整风和生产两大运动的重要性
29、赫尔利和蒋介石的双簧已经破产
30、评赫尔利政策的危险
31、给福斯特同志的电报
32、对日寇的最后一战
27、愚公移山
(一九四五年六月十一日)
* 这是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闭幕词。
我们开了一个很好的大会。我们做了三件事:第一,决定了党的路线,这就是放手发动群众,壮大人民力量,在我党的领导下,打败日本侵略者,解放全国人民,建立一个新民主主义的中国。第二,通过了新的党章。第三,选举了党的领导机关——中央委员会。今后的任务就是领导全党实现党的路线。我们开了一个胜利的大会,一个团结的大会。代表们对三个报告[1]发表了很好的意见。许多同志作了自我批评,从团结的目标出发,经过自我批评,达到了团结。这次大会是团结的模范,是自我批评的模范,又是党内民主的模范。
大会闭幕以后,很多同志将要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将要分赴各个战场。同志们到各地去,要宣传大会的路线,并经过全党同志向人民作广泛的解释。
我们宣传大会的路线,就是要使全党和全国人民建立起一个信心,即革命一定要胜利。首先要使先锋队觉悟,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但这还不够,还必须使全国广大人民群众觉悟,甘心情愿和我们一起奋斗,去争取胜利。要使全国人民有这样的信心:中国是中国人民的,不是反动派的。中国古代有个寓言,叫做“愚公移山”。说的是古代有一位老人,住在华北,名叫北山愚公。他的家门南面有两座大山挡住他家的出路,一座叫做太行山,一座叫做王屋山。愚公下决心率领他的儿子们要用锄头挖去这两座大山。有个老头子名叫智叟的看了发笑,说是你们这样干未免太愚蠢了,你们父子数人要挖掉这样两座大山是完全不可能的。愚公回答说:我死了以后有我的儿子,儿子死了,又有孙子,子子孙孙是没有穷尽的。这两座山虽然很高,却是不会再增高了,挖一点就会少一点,为什么挖不平呢?愚公批驳了智叟的错误思想,毫不动摇,每天挖山不止。这件事感动了上帝,他就派了两个神仙下凡,把两座山背走了[2]。现在也有两座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大山,一座叫做帝国主义,一座叫做封建主义。中国共产党早就下了决心,要挖掉这两座山。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不断地工作,我们也会感动上帝的。这个上帝不是别人,就是全中国的人民大众。全国人民大众一齐起来和我们一道挖这两座山,有什么挖不平呢?
昨天有两个美国人要回美国去,我对他们讲了,美国政府要破坏我们,这是不允许的。我们反对美国政府扶蒋反共的政策。但是我们第一要把美国人民和他们的政府相区别,第二要把美国政府中决定政策的人们和下面的普通工作人员相区别。我对这两个美国人说:告诉你们美国政府中决定政策的人们,我们解放区禁止你们到那里去,因为你们的政策是扶蒋反共,我们不放心。假如你们是为了打日本,要到解放区是可以去的,但要订一个条约。倘若你们偷偷摸摸到处乱跑,那是不许可的。赫尔利已经公开宣言不同中国共产党合作[3],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到我们解放区去乱跑呢?
美国政府的扶蒋反共政策,说明了美国反动派的猖狂。但是一切中外反动派的阻止中国人民胜利的企图,都是注定要失败的。现在的世界潮流,民主是主流,反民主的反动只是一股逆流。目前反动的逆流企图压倒民族独立和人民民主的主流,但反动的逆流终究不会变为主流。现在依然如斯大林很早就说过的一样,旧世界有三个大矛盾:第一个是帝国主义国家中的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第二个是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矛盾,第三个是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和帝国主义宗主国之间的矛盾[4]。这三种矛盾不但依然存在,而且发展得更尖锐了,更扩大了。由于这些矛盾的存在和发展,所以虽有反苏反共反民主的逆流存在,但是这种反动逆流总有一天会要被克服下去。
现在中国正在开着两个大会,一个是国民党的第六次代表大会,一个是共产党的第七次代表大会。两个大会有完全不同的目的:一个要消灭共产党和中国民主势力,把中国引向黑暗;一个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和它的走狗中国封建势力,建设一个新民主主义的中国,把中国引向光明。这两条路线在互相斗争着。我们坚决相信,中国人民将要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之下,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大会的路线的领导之下,得到完全的胜利,而国民党的反革命路线必然要失败。
注释
[1] 指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毛泽东所作的政治报告、朱德所作的军事报告和刘少奇所作的关于修改党章的报告。
[2] 愚公移山的故事,见《列子•汤问》。原文是:“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阳之北。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惩山北之塞,出入之迂也,聚室而谋曰:吾与汝毕力平险,指通豫南,达于汉阴,可乎?杂然相许。其妻献疑曰:以君之力,曾不能损魁父之丘,如太行王屋何?且焉置土石?杂曰:投诸渤海之尾,隐土之北。遂率子孙荷担者三夫,叩石垦壤,箕畚运于渤海之尾。邻人京城氏之孀妻,有遗男,始龀,跳往助之。寒暑易节,始一反焉。河曲智叟,笑而止之,曰:甚矣,汝之不惠。以残年余力,曾不能毁山之一毛,其如土石何?北山愚公长息曰:汝心之固,固不可彻,曾不若孀妻弱子。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河曲智叟亡以应。操蛇之神闻之,惧其不已也,告之于帝。帝感其诚,命夸蛾氏二子负二山,一厝朔东,一厝雍南。自此,冀之南,汉之阴,无陇断焉。”
[3] 赫尔利(一八八三——一九六三),美国共和党人。他在一九四四年十一月底被任命为美国驻中国大使,因支持蒋介石的反共政策而受到中国人民的坚决反对,于一九四五年十一月被迫宣布离职。一九四五年四月二日他在华盛顿国务院记者招待会上的谈话中,公开宣言不同中国共产党合作。参见本卷《赫尔利和蒋介石的双簧已经破产》和《评赫尔利政策的危险》。
[4] 参见斯大林《论列宁主义基础》第一部分《列宁主义的历史根源》(《斯大林选集》上卷,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86—187页)。
28、论军队生产自给,兼论整风和生产两大运动的重要性
(一九四五年四月二十七日)
* 这是毛泽东为延安《解放日报》写的社论。
我们的军队在遭受极端物质困难的目前状况之下,在分散作战的目前状况之下,切不可将一切物质供给责任都由上面领导机关负起来,这样既束缚了下面广大人员的手足,而又不可能满足下面的要求。应该说:同志们,大家动手,克服困难吧。只要上面善于提出任务,放手让下面自力更生,问题就解决了,而且能够更加完善地解决它。如果上面不去这样作,而把一切事实上担负不起来的担子老是由自己担起来,不敢放手让下面去做,不去发动广大群众自力更生的积极性,虽然上面费尽了气力,结果将是上下交困,在目前条件下永远也不能解决问题。几年来的经验,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统一领导,分散经营”的原则,已被证明是我们解放区在目前条件下组织一切经济生活的正确的原则。
解放区的军队,已经达到了九十多万。为着打败日本侵略者,还需要扩大军队到几个九十万。但是我们还没有外援。就是假定将来有了外援,生活资料也只能由我们自己来供给,这是一点主观主义也来不得的。在不久的将来,我们需要集中必要的兵团,离开现在分散作战的地区,到一定的攻击目标上去作战。这种集中行动的大兵团,不但不能生产自给了,而且需要后方的大量的物质供给;只有被留下来的地方部队和地方兵团(其数目将还是广大的),还能照旧一面作战,一面生产。照此看来,我们全军应趁目前的时机,在不妨碍作战和训练的条件之下,一律学会完成部分的生产自给的任务,难道还有疑问吗?
军队的生产自给,在我们的条件下,形式上是落后的、倒退的,实质上是进步的,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在形式上,我们违背了分工的原则。但是,在我们的条件下——国家贫困、国家分裂(这些都是国民党主要统治集团所造成的罪恶结果)以及分散的长期的人民游击战争,我们这样做,就是进步的了。大家看,国民党的军队面黄肌瘦,解放区的军队身强力壮。大家看,我们自己,在没有生产自给的时候,何等困难,一经生产自给,何等舒服。现在,让站在我们面前的两个部队,例如说两个连,去选择两种办法中的一种:或者由上面全部供给生活资料;或者不给它或少给它,让它全部、大部、半部或小部地生产自给。哪一种结果要好些?哪一种它们愿意接受些呢?在认真地试行一年生产自给之后,一定会认为后一种办法结果要好些,愿意接受它;一定会认为前一种办法结果要差些,不愿意接受它。这是因为后者能使我们部队的一切成员改善生活;而前者,在目前的物质困难条件下,无论怎样由上面供给,也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至于因为我们采用了这种表面上“落后的”、“倒退的”办法,而使我们的军队克服了生活资料的困难,改善了生活,个个身强力壮,足以减轻同在困难中的人民的赋税负担,因而取得人民的拥护,足以支持长期战争,并足以扩大军队,因而也就能够扩大解放区,缩小沦陷区,达到最后地消灭侵略者、解放全中国的目的。这种历史意义,难道还不伟大吗?
军队生产自给,不但改善了生活,减轻了人民负担,并因而能够扩大军队,而且立即带来了许多副产物。这些副产物就是:(一)改善官兵关系。官兵一道生产劳动,亲如兄弟了。(二)增强劳动观念。我们现行的,既不是旧式的募兵制,也不是征兵制,而是第三种兵役制——动员制。它比募兵制要好些,它不会造成那样多的二流子;但比征兵制要差些。我们目前的条件,还只许可我们采取动员制,还不能采取征兵制。动员来的兵要过长期的军队生活,将减弱他们的劳动观念,因而也会产生二流子和沾染军阀军队中的若干坏习气。生产自给以来,劳动观念加强了,二流子的习气被改造了。(三)增强纪律性。在生产中执行劳动纪律,不但不会减弱战斗纪律和军人生活纪律,反而会增强它们。(四)改善军民关系。部队有了家务,侵害老百姓财物的事就少了,或者完全没有了。在生产中,军民变工互助,更增强他们之间的友好关系。(五)军队埋怨政府的事也会少了,军政关系也好了。(六)促进人民的大生产运动。军队生产了,机关生产更显得必要,更有劲了;全体人民的普遍增产运动,当然也更显得必要,更有劲了。
一九四二和一九四三两年先后开始的带普遍性的整风运动和生产运动,曾经分别地在精神生活方面和物质生活方面起了和正在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这两个环子,如果不在适当的时机抓住它们,我们就无法抓住整个的革命链条,而我们的斗争也就不能继续前进。
大家明白,我们在一九三七年以前入党的党员,剩下的不过数万人,而我们现在的党员是一百二十多万,其中大多数是农民及其它小资产阶级出身的,他们有很可爱的革命积极性,并愿接受马克思主义的训练;但是,他们是带了他们原来的不符合或不大符合于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入党的。这种情形,就是在一九三七年以前入党的党员中也是存在着的。这是一个极其严重的矛盾,一个绝大的困难。在这种情形下,如果不进行一个普遍的马克思主义的教育运动,即整风运动,我们还能顺利地前进吗?显然是不能的。但是,我们在大量干部中解决了和正在解决着这个矛盾——党内无产阶级思想和非无产阶级思想(其中有小资产阶级、资产阶级甚至地主阶级的思想,而主要是小资产阶级的思想)之间的矛盾,即马克思主义思想和非马克思主义思想之间的矛盾,我们的党就能够在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空前统一地(不是完全统一地)大踏步地但又是稳步地前进了。在今后,我们党还会、也还应该有更大的发展,而我们是能够在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原则下更好地掌握将来的发展了。
另一个环子是生产运动。抗战八年了,我们开头还有饭吃,有衣穿。随后逐步困难起来,以至于大困难:粮食不足,油盐不足,被服不足,经费不足。这是伴随着一九四○年至一九四三年敌人大举进攻和国民党政府发动三次大规模反人民斗争(所谓“反共高潮”)[1]而来的绝大的困难,绝大的矛盾。如果不解决这个困难,不解决这个矛盾,不抓住这个环节,我们的抗日斗争还能前进吗?显然是不能的。但是我们学会了并且正在学会着生产,这样一来,我们又活跃了,我们又生气勃勃了。再有几年,我们将不怕任何敌人,我们将要压倒一切敌人了。
这样看来,整风和生产两大运动;具有何种历史重要性,是明白无疑的了。
让我们进一步地、普遍地去推广这两大运动,以为其它各项战斗任务的基础。果能如此,那末,中国人民的彻底解放,就有把握了。
目前正当春耕时节,希望一切解放区的领导同志、工作人员、人民群众,不失时机地掌握生产环节,取得比去年更大的成绩。特别是那些还没有学会生产的地区,今年应当更大地努一把力。
注释
[1] 参见本卷《评国民党十一中全会和三届二次国民参政会》一文中关于国民党发动三次反共高潮的叙述。
29、赫尔利和蒋介石的双簧已经破产
(一九四五年七月十日)
* 这是毛泽东为新华社写的评论。
以粉饰蒋介石独裁统治为目的而召集的四届国民参政会,七月七日在重庆开会。第一次会议到会者之少,为历届参政会所未有。不但中共方面无人出席,其它方面也有很多人未出席。定数二百九十名的参政员中,出席的仅有一百八十名。蒋介石在开幕时说了一通话。蒋介石说:“政府对于国民大会召集有关的问题,拟不提出任何具体的方案,可使诸君得以充分的讨论。政府准备以最诚恳坦白的态度,聆取诸位对于这些问题的意见。”所谓今年十一月十二日召集国民大会一件公案,大概就此收场了。这件公案,也和帝国主义者赫尔利[1]有关系。原来这位帝国主义者是极力怂恿蒋介石干这一手的,蒋介石的腰这才敢于在今年元旦的演说[2]里稍稍硬了起来,至三月一日的演说[3]而大硬,说是一定要在十一月十二日“还政于民”。在蒋介石的三月一日的演说里,对于中国共产党代表中国人民的公意而提出的召开党派会议和成立联合政府一项主张,则拒之于千里之外。对于组织一个所谓有美国人参加的三人委员会来“整编”中共军队,则吹得得意忘形。蒋介石竟敢说:中共必须先将军队交给他,然后他才赏赐中共以“合法地位”。所有这一切,赫尔利老爷的撑腰起了决定的作用。四月二日,赫尔利在华盛顿发表声明,除了抹杀中共的地位,污蔑中共的活动,宣称不和中共合作等一派帝国主义的滥调而外,还极力替蒋介石的“国民大会”等项臭物捧场。如此,美国的赫尔利,中国的蒋介石,在以中国人民为牺牲品的共同目标下,一唱一和,达到了热闹的顶点。从此以后,似乎就走上了泄气的命运。反对者无论在中国人和外国人中,在国民党内和国民党外,在有党派人士和无党派人士中,到处皆是,不计其数。其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赫尔利蒋介石这一套,不管他们怎样吹得像煞有介事,总之是要牺牲中国人民的利益,进一步破坏中国人民的团结,安放下中国大规模内战的地雷,从而也破坏美国人民及其它同盟国人民的反法西斯战争和战后和平共处的共同利益。到了今天,赫尔利不知在忙些什么,总之是似乎暂时地藏起来了,却累得蒋介石在参政会上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三月一日蒋介石说:“我国情形与他国不同,在国民大会召开以前,我们便无一个可以代表人民、使政府可以咨询民意之负责团体。”既然如此,不知道我们的委员长为什么又向参政会“聆取”起“意见”来了。按照委员长的说法,中国境内是并无任何“可以咨询民意的负责团体”的,参政会不过是一个吃饭的“团体”而已,今天的“聆取”,于法无据。可是不管怎样,只要参政会说一声停开那个伪造的“国民”大会,就说违反了三月一日的圣旨,犯了王法,也算做了一回好事,积了一件功德。当然,今天来评论参政会,为时尚早,因为参政会究竟拿什么东西让委员长“聆取”,还要等几天才能看到。不过有一点是确实的:自从中国人民群起反对之后,就是热心“君主立宪”的人们也替我们的君主担忧,劝他不要套上被称为猪仔国会的那条绞索,谨防袁世凯[4]来找替死鬼。因此,我们的君主就此缩手,也未可知。然而我们的君主及其左右,是决不让人民轻易获得丝毫权力而使他们自己损失一根毫毛的。眼前的证据,就是这位君主将人民的合理批评,称之为“肆意攻击”。据说,“在战争状况之下,沦陷区域势必无法举行任何普遍的选举。因此,在两年以前,国民党中央全会乃有于战事结束一年以内召开国民大会、实行宪政的决定。若干方面,当时曾肆意攻击”,以为迟了。及至他“鉴于战事的完全结束为时容或延长,即使战事结束后各地秩序亦未必能于短时期内恢复,所以主张在战局稳定之时即行召集国民大会”,不料那些人们又“肆意攻击”。这样一来,闹得我们的君主很不好办。但是中国人民必须教训蒋介石及其一群:对于违反人民意志的任何欺骗,不管你们怎样说和怎样做,是断乎不许可的。中国人民所要的是立即实行民主改革,例如释放政治犯,取消特务,给人民以自由,给各党派以合法地位等项。对于这些,你们一件也不做,却在所谓召开“国民大会”的时间问题上耍花样,这是连三岁小孩子也欺骗不了的。没有认真的起码的民主改革,任何什么大会小会也只能被抛到毛屎坑里去。就叫做“肆意攻击”也罢,任何这类的欺骗,必须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攻击掉,决不容许保留其一丝一毫。这原因不是别的,就是因为它是欺骗。有无国民大会是一件事,有无起码的民主改革又是一件事。可以暂时没有前者,不可以不立即实施后者。蒋介石及其一群,既然愿意“提早”“还政于民”,为什么不愿意“提早”实施若干起码的民主改革?国民党的先生们,当我写这最后几行时,你们得承认,中国共产党人总算不是向你们“肆意攻击”,仅仅提出一个问题,难道也不应该吗?难道你们也可以置之不答吗?你们得答复这个问题:为什么你们愿意“还政于民”,却不愿意实行民主改革呢?
注释
[1] 见本卷《愚公移山》注〔3〕。
[2] 这是指一九四五年一月一日蒋介石的广播演说。他在这个演说里,对过去一年国民党军队在日本侵略军进攻面前的溃败一字不提,反而大肆诬蔑人民,反对全国人民和各抗日党派所拥护的关于取消国民党一党专政及成立联合政府和联合统帅部的主张,坚持国民党一党专政,并且以准备召开为全国人民所唾弃的国民党御用的“国民大会”,作为反对人民的挡箭牌。
[3] 这是指一九四五年三月一日蒋介石在重庆宪政实施协进会上的演说。蒋介石除坚持“元旦演说”的反动主张之外,又提出组织有美国代表参加的三人委员会来“整编”八路军新四军,公开地要求美帝国主义者来干涉中国的内政。
[4] 见本书第一卷《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注〔1〕。
30、评赫尔利政策的危险
(一九四五年七月十二日)
* 这是毛泽东为新华社写的评论。
以美国驻华大使赫尔利[1]为代表的美国对华政策,越来越明显地造成了中国内战的危机。坚持反动政策的国民党政府,从它在十八年前成立之日起,就是以内战为生活的;仅在一九三六年西安事变[2]和一九三七年日本侵入中国本部这样的时机,才被迫暂时地放弃全国规模的内战。但从一九三九年起,局部的内战又在发动,并且没有停止过。国民党政府在其内部的动员口号是“反共第一”,抗日被放在次要的地位。目前国民党政府一切军事布置的重心,并不是放在反对日本侵略者方面,而是放在向着中国解放区“收复失地”和消灭中国共产党方面。不论是为着抗日战争的胜利,或是战后的和平建设,这种情况均须严重地估计到。罗斯福总统在世时,他是估计到了这一点的,为了美国的利益,他没有采取帮助国民党以武力进攻中国共产党的政策。一九四四年十一月,赫尔利以罗斯福私人代表的资格来到延安的时候,他曾经赞同中共方面提出的废止国民党一党专政、成立民主的联合政府的计划。但是他后来变卦了,赫尔利背叛了他在延安所说的话。这样一种变卦,露骨地表现于四月二日赫尔利在华盛顿所发表的声明。这时候,在同一个赫尔利的嘴里,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政府变成了美人,而中共则变成了魔怪;并且他率直地宣称:美国只同蒋介石合作,不同中共合作。当然这不只是赫尔利个人的意见,而是美国政府中的一群人的意见,但这是错误的而且危险的意见。就在这个时候,罗斯福去世了,赫尔利得意忘形地回到重庆的美国大使馆。这个以赫尔利为代表的美国对华政策的危险性,就在于它助长了国民党政府的反动,增大了中国内战的危机。假如赫尔利政策继续下去,美国政府便将陷在中国反动派的又臭又深的粪坑里拔不出脚来,把它自己放在已经觉醒和正在继续觉醒的几万万中国人民的敌对方面,在目前,妨碍抗日战争,在将来,妨碍世界和平。这一种必然的趋势,难道还看不清楚吗?在中国的前途这个问题上,看清楚了中国人民要求独立、自由、统一的不可阻止的势力必然要代替民族压迫和封建压迫而勃兴的美国一部分舆论界,对于赫尔利式的危险的对华政策,是感到焦急的,他们要求改变这个政策。但是,美国的政策究竟是否改变和哪一天才改变,今天我们还不能说什么。可以确定地说的,就是赞助中国反人民势力和以如此广大的中国人民为敌的这个赫尔利式的政策,如果继续不变的话,那就将给美国政府和美国人民以千钧重负和无穷祸害,这一点,必须使美国人民认识清楚。
注释
[1] 见本卷《愚公移山》注〔3〕。
[2] 参见本书第一卷《关于蒋介石声明的声明》注〔1〕。
31、给福斯特同志的电报
(一九四五年七月二十九日)
福斯特同志和美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
欣悉美国共产主义政治协会特别会议决定抛弃白劳德的修正主义的即投降主义的路线[1],重新确立马克思主义的领导,并已恢复了美国共产党。我们对于美国工人阶级和马克思主义运动的这个伟大的胜利,谨致热烈的祝贺。白劳德的整个修正主义——投降主义路线(这条路线充分表现于白劳德所著《德黑兰》一书中),本质上是反映了美国反动资本集团在美国工人运动中的影响。这个反动资本集团现在也正在力图扩大其影响于中国,赞助中国国民党内反动集团的反民族反人民的错误政策,使中国人民面临着严重的内战危机,危害中美两大国人民的利益。美国工人阶级及其先锋队美国共产党反对白劳德修正主义——投降主义的胜利,对于中美两国人民目前所进行的反日战争和战后建设和平民主世界的伟大事业,无疑地将有重大的贡献。
注释
[1] 白劳德(一八九一——一九七三),曾任美国共产党总书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共产党内以白劳德为代表的右倾思想,曾经形成反马克思主义的修正主义——投降主义路线,并于一九四四年四月出版了作为他的纲领性的著作《德黑兰:我们在战争与和平中的道路》一书。白劳德“修正”了列宁主义关于帝国主义是垄断的、腐朽的和垂死的资本主义的基本理论,否认美国资本主义的帝国主义性质,认为它还“保持着青年的资本主义制度的一些特点”,认为美国无产阶级和大资产阶级之间有“共同利害”,主张保护托拉斯制度,经过“阶级调和”来避免美国资本主义所不可避免的危机。白劳德于一九四四年五月,主持解散了美国无产阶级的政党——美国共产党,而另行组织非党的美国共产主义政治协会。白劳德的这一错误路线一开始就遭到以福斯特为首的许多美国共产党员的反对。一九四五年六月,在福斯特领导下,美国共产主义政治协会通过了批判白劳德路线的决议。同年七月,又举行美国共产主义政治协会特别代表大会,决定重建美国共产党。白劳德后来仍然坚持其错误主张,公开拥护杜鲁门政府的帝国主义政策,并进行反党的派别活动,因此在一九四六年二月被开除出党。
32、对日寇的最后一战
(一九四五年八月九日)
* 这是毛泽东就苏联对日宣战发表的声明。
八月八日,苏联政府宣布对日作战,中国人民表示热烈的欢迎。由于苏联这一行动,对日战争的时间将大大缩短。对日战争已处在最后阶段,最后地战胜日本侵略者及其一切走狗的时间已经到来了。在这种情况下,中国人民的一切抗日力量应举行全国规模的反攻,密切而有效力地配合苏联及其它同盟国作战。八路军、新四军及其它人民军队,应在一切可能条件下,对于一切不愿投降的侵略者及其走狗实行广泛的进攻,歼灭这些敌人的力量,夺取其武器和资财,猛烈地扩大解放区,缩小沦陷区。必须放手组织武装工作队,成百队成千队地深入敌后之敌后,组织人民,破击敌人的交通线,配合正规军作战。必须放手发动沦陷区的千百万群众,立即组织地下军,准备武装起义,配合从外部进攻的军队,消灭敌人。解放区的巩固工作仍应注意。今冬明春,应在现有一万万人民和一切新解放区的人民中,普遍地实行减租减息,发展生产,组织人民政权和人民武装,加强民兵工作,加强军队的纪律,坚持各界人民的统一战线,防止浪费人力物力。凡此一切,都是为着加强我军对敌人的进攻。全国人民必须注意制止内战危险,努力促成民主联合政府的建立。中国民族解放战争的新阶段已经到来了,全国人民应该加强团结,为夺取最后胜利而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