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试炼场VI/围观】梦魇，终归虚无

“我害怕飞行。”这是少年在班上做的第一句自我介绍。也是他与全班同学最与众不同的一点。“大家都渴望着成为飞行员，可为什么就只有你那么害怕飞行啊？飞起来有那么可怕吗？”班长质问他。“我，我，我，”少年梗塞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不想让大家知道这个秘密，这个令他痛苦至今的秘密。

“小朋友，非常抱歉，但我们很努力了。”护士的话回响在他的耳边。他的父母，在他七岁那年带他出国旅行，本该是一路顺风的旅行，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化为乌有。在风暴来的前一秒，他哭着抱住自己的妈妈，他害怕死在这里，他还怕自己的生命就此终结。黑暗，随着飞机坠毁的撞击声填充了他的眼前。当他再一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他的身上缠满了绷带，一位护士看着他，面带憔悴的像其他人宣布他活下来的喜讯。“我的爸爸呢？我的妈妈呢？”他问。那一刻，整个病房陷入了沉寂。护士含着泪告诉他，他的父母，没能撑过劫难。他放声大哭，护士紧紧的抱住他，告诉他，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但依然希望他能够挺起自己的胸膛，作为一个小男子汉在这个世界上坚强的活下去。

全班同学围着他，看着这个班中的异类。有些同学不满地嘟囔：“为什么会有他这个奇怪的人在这里啊？这样会毁掉我们班啊。”“是啊，我们班都已经订好要叫‘直冲蓝天’的了。他以来我们不就不能说是想成为飞行员的班级了吗？”“就因该把这个异类赶出去。不能让他毁掉我们班。”班长看着这个备受欺凌的孩子，但他只能私下安慰他：“其实，我是个近视眼。近视眼是一辈子都当不了飞行员的。但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放弃飞行员这个梦想，因为我想和大家一起，在未来的一天开着飞机在天空中飞翔。”说这，班长将手放带他的肩膀上，“所以，请努力克服自己心中的恐惧，融入到集体里吧。”

少年在学校里第一天就收到了不好的待遇，只因为他不想成为飞行员，只因为他害怕飞行。在回家的路上家长们看着他，议论纷纷。“我听说你家明明的班里来了一个不想当飞行员的孩子啊。”“啊？这可怎么办啊？我家明明可爱飞行了，他们班好多同学也都喜欢飞行，这样一来，他们就没办法以飞行为主题去写他们班的班名了啊。”“真的是，就因该把他开除，有损害集体的人不配待在这个集体里。”少年没有理会这些言论。他也不想理会，他累了，他已经太累了。他在这片充满着苦难的大地上奔跑，他想要逃离至一片充满光明的领土上。但他始终没能到达。从双亲离世，到被班里同学排挤。他再没能尝到光明的甘甜。

风雨，总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刻到来。夜幕降临，雨水伴随着雷电降临这个世界。雷声刺激着少年，少年持久没能入睡，直到午夜，他才坠入梦境。梦中，少年奔波在这片被包裹于离别与悲怆的大地上。他飞奔着，直到体力耗尽，他摔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这一刻，仿佛有千万双眼睛盯着他，嘲笑他。这时，一双翅膀如天使的福音从他的背上长了出来，他震动双翼，直冲云霄，翱翔于天际。他笑了，笑容是如此的灿烂，阳光透过乌云，照射在他的身上。他仿佛置身于自由的国度之内。他震动双翼，自由的飞翔。美好的崩塌，往往只在那一瞬间。随意“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破天空，一架客机在雨水与狂风中坠毁于地面。少年惊恐地看这客机，一这个熟悉的面庞出现在少年的脸前。“爸爸，妈妈！”少年大喊：“快带降落伞跳出飞机啊！”但他似乎同哑了一般，没有人回应他。他也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所说出的话。飞机坠落的那一刻火光冲天，他停留在了天上，泪水悄然滑落。他第一感到看着亲人离去时的痛苦。“没有人在意你。”“为什么会有这个异类混进我们班啊？”“为什么会有他这个奇怪的人在我们这里啊？这样毁掉我们班啊。”“真的是，就因该把他开除，有损害集体的人不配待在这个集体里。”身边的人的评论再次响彻他的耳边。“不不不，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少年大喊，“不要再说了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我不喜欢飞行真的做错了什么吗？”一道闪电冲破乌云，击中了他的翅膀，那一刻，灼痛感传入了他的神经。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疼痛。他发现自己正在坠落。他想尝试再次飞起来，但是他的翅膀仿佛失去了与他的联系一般，动弹不得。他惊叫着醒来。迎接他的是黑暗的房间。雨水敲打着窗户，“滴答”、“滴答”如同流言蜚语环，萦绕于他的脑海，久久不能散去。

学校有个特殊的日子，每到六月份的第二周，他们会出国与别的学校进行学术交流。少年想要拒绝，但他的寄养父母鼓励他前往国外进行学术交流。“能与国外的孩子一同正式的学习是很难得的机会哦。别的学校的孩子很少会有这样的机会哦。”他的父母对他说。男孩最终还是决定前往。

那一天，他收拾好行囊，在寄养父母的注视下登上了学校的大巴车。机场内，他们坐在候机区，男孩隐约听到一些孩子窃窃私语：“嘿嘿，当上了飞机就等着看他笑话吧。”“他上飞机后恐怕会被吓哭吧。”“上了飞机他绝对被吓得尿裤子。”

“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闭上眼睛绝对不会害怕的。至少不会看到那么恐怖的场景。”

登机，大家在欢笑中走入机舱。男孩吸了一口气，进入机舱。他坐在座位上。努力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我不是一直想离开这个痛苦的世界吗？我不是早就想离开了吗？”

指示灯亮起，飞机在跑道上滑行，男孩闭上双眼，努力不让自己感到害怕。渐渐的，他感到脚底下逐渐有东西将他抬起，他感觉到自己的脚底下就如同空的一般。他闭着眼，静候属于他的结局。

“醒醒，该下飞机啦。”一个熟悉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正坐在机舱内，班长笑着对他说：“你看，你不是克服你的恐惧了吗？所以飞行没你想象的那么恐怖啦。”他座椅上站起，他还能感受到他所触摸到的东西。他笑着拿起书包，走下了飞机，当同学们聚到一起的时候，他大声向同学们宣告：他不再害怕飞行，他愿意和大家一样，成为飞行员。那一刻，所有人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没有人能聊到一位当年因为对飞行的恐惧而不想融入集体的男孩居然愿意加入成为飞行员的行列。“他没在开玩笑吧，我看到登机前还害怕的要死。”“这是怎么回事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同学们交头接耳。“原来是这样啊。”男孩想到：“当时因为天上下起了大雨，还打雷，不是一个适合飞行的天气。正是因为在危险的天气环境下飞行，爸爸妈妈才会离开我的吧。”随后，他和同学们走在一起，离开了机场。

其实，我并不害怕飞行。我所害怕的其实是飞行时出现的意外事故啊。我的恐惧，我的噩梦，不过是，一场虚无，一场阻止我加入大家的闹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