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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兄弟的灾祸与暖阳》第四十三章 命运的灾祸之子——祸源(2)

2022-08-22 22:55 作者:狼ma  | 我要投稿

第四十三章   命运的灾祸之子——祸源(2)

       也许是龙族天生的强横与傲慢产生的故步自封,龙族群体的生活确实具有社会性,但比起塞古瑟其他种族却更加原始。实力的强弱直接影响着个体在同一层级群体内的绝对地位,产生支配与被支配的控制关系。不过由于强悍伟大的龙族生育及繁衍能力极其低下,在这规则之中,另有两条针对幼龙的例外规则:

      1. 成年龙族不得以任何形式直接或间接伤害幼龙,若遭到幼龙攻击,应及时通知执行队。

      2. 幼龙之间的争斗不得致对方死亡。

      而龙族个体在成长到某一阶段后是否还能被认定为“幼龙”,判断边界是模糊的,本质上是年龄与履历堆叠的质与量的差异。因此龙族自古以来也有个古老的习俗——成年礼。年满300岁的巨龙必须强制参加当年举行的成年礼并经受成年试炼,无论通过与否都将被视为成年巨龙,同时将给予未通过试炼的龙族一个选择的权利——是继续呆在龙之崖,还是离开。

      没能通过试炼的巨龙大多会选择离开,因为实力不足的巨龙继续留在龙之崖,也不过是被支配的最底层存在。

      但是,拥有悠久寿命与种族历史的龙族迄今为止构架的这一切规则的基础,都建立在龙族个体出生时完全平等的前提之上。

      而历史上总会出现那么几个,在出生时就没能站到起跑线上的个体。我低估了传承记忆的重要性,低估了因传承记忆缺失造成的信息不对称而产生的绝对劣势,低估了这原始社会针对同族异类的愤厌与恶意。

      格恩纳尔第一次被打得遍体鳞伤,是在我们十岁的时候——这甚至是我们第一次出洞。在出生以来的十年间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进食和沉睡,也许幼龙本身的生长周期就是如此,并没有太多额外的精力进行其他活动,一直处于父母温柔的呵护与抚爱之下。只是并不经常笑的父亲大人脸上的犹豫与迷茫日渐浮现,都被我跟格恩纳尔看在眼里。

      十岁时所有的幼龙都可以开始出洞活动,而且幼龙们还必须加入一个名为“教导班”的组织,由成年龙族教授各种知识。但教导班本身并没有划分群体,不像皮瑟鲁斯的学校,还分好几个年级。所有幼龙无论年龄段,都是被统一授课的,授课内容的难度也完全无法预知,这要根据那一天授课的巨龙老师来定。但对于天生就有传承记忆的龙族来说,大部分课程算不上难。 

       教导班一周开课一次,而格恩纳尔就在第一次开课的时候,被发现连话都说不清楚。

      〖格恩纳尔!……你怎么浑身是血?!〗第一次授课的内容完全是我传承记忆中已有的信息,在开课几分钟后我便独自离开,第一次离开呆了十年没出去过的洞穴实在有些许不适应,我很快就自己回来了——完全没去注意格恩纳尔。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没有在洞穴之外跟紧他。当教导班结束后的半小时,浑身是血的他才拖着皮开肉绽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蹒跚走到在我们的洞口。瞪大双眼的我一时间愣在原地,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血”……还是我的兄弟,我哥哥的血。

       一瞬的惊恐后,从心底涌上的另一股情绪立刻覆盖了恐惧,占据我微微发颤的躯体。

       传承记忆告诉我,这世上生物的所有情绪,无外乎都是由两种最基本的情感衍生而来,那就是“爱”与“怕”。现在蹂躏着我的心口,回荡在我的喉头的,是从怕衍生出的,名为“怒”的情绪。

      回过神的我不熟练地快速跑向摇摇欲坠的格恩纳尔,在他即将坚持不住倒下去前用背撑住了他。

      好……好沉。

      【四个……为什么……打……痛……】仍没办法流利地说出龙语的格恩纳尔哽咽着吐出一个又一个单独的词语,虚弱的声调和滴落在我额上的温润液体让一步一步将他背入洞里的我心口发紧。即便只是龙语单词的堆叠,已经与格恩纳尔相处十年的我,当然能明白他想说什么。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四头幼龙忽然开始攻击他……被打成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可能不痛。看着这伤口,我估摸着大概是一百多岁的幼龙单方面的蹂躏。

      背这么沉的格恩纳尔,要是在平时我恐怕早就瘫下了——格恩纳尔这家伙不知怎的,虽然没有丁点儿传承记忆,身体却比同龄幼龙发育得结实不少,十年来跟他玩的力量与耐力的比拼,我还从来没赢过,体重估计也快赶上两个我了——这次不知是什么支撑着我将这大家伙成功背了进来,艰难地将他放在了平时我们睡觉的草堆上,担忧地寻找检查起他身上骇人的伤口。 父亲和母亲平时白天并没有在洞穴,他们也有自己的工作。回过头看到自己背部沾染的暗红色鲜血,又抹了抹额头上淤血与泪水的混合物,压住怒火的我暗暗攥紧了双爪,无论如何现在也只有我能先帮他简单处理下伤口,等母上大人回来。

        传承记忆中有治疗法术的咒语,但我连一次魔法都没有用过。当我按照传承记忆中最简单的光系治疗魔法,念动咒语后,却仍没有丝毫作用。

        应该是年龄太小的缘故,还没办法汇聚魔法能量。

       不能释放治疗魔法,就只能先用最原始的应急手段了。轻轻拂去格恩纳尔眼角的泪水,我将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侧了过来,即便只是简单的翻动身体,也扯得格恩纳尔倒吸了好几口冷气,但他没有叫出来。果不其然,鳞片没那么坚硬的胸部与腹部的伤口比其他地方要严重得多,沾到我背上的淤血也全是这里流出来的。因为母上大人的魔法,格恩纳尔的鳞片早就变成了跟我一样的纯白——如此高贵美丽的鳞片,现在却被暗红的血块与尘土玷污。

       啊啊,那种快要溢出身体的不甘,那种被其他生物侵犯自己领地的愤怒……

       〖格恩纳尔,忍住。〗再次压下涌上心头的负面情绪,我轻蹭着格恩纳尔满是尘土的脸颊,俯下身子伸头埋进他的腹侧,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轻舔着他那皮开肉绽、满是淤血和碎鳞的伤口。

        【不要……】柔软的龙舌即便放轻力度,每一次抚过伤口依然会激起格恩纳尔浑身的猛烈战栗,在意识到我的动作后有些惊讶的格恩纳尔往一旁缩了缩,用再次充盈起泪水的双眼恳求地看着我。

        【不要……难吃……】

         他说的没错,淤血、脓水与尘土交杂的咸腥味宛如瘟疫一般迅速从舌尖传递到了大脑,让我有些反胃。但比起那份屈辱与轻蔑,以及遍体鳞伤的格恩纳尔,这又算得了什么。

         〖我不介意。〗

         戈斯维顿,你要记住这被凌辱的味道,记住这仿佛要溢出身体般燃烧的怒火。一边用舌头处理着格恩纳尔身上数不清的伤口,一边暗暗下定决心,绝不再让这种事再次发生。

         光是给伤口“消毒”都用了近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一直在低声哽咽喃喃着单个词语的格恩纳尔好几次试图阻止我,都没能成功。直到全部结束后我才注意到,自己的舌头也被碎鳞给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满嘴的咸腥味变得更重。

        疲惫的格恩纳尔已经不知何时陷入沉睡,呼吸却并不那么平稳,这应该是他出生以来度过的最艰难的一日吧?吞下口中淤血的我俯下身子心疼地抚摸着他粗糙的额,心里思考着未来的计划。要是还像今天这样,总有一天自己的兄弟会被活活打死,毕竟对这样一个异类,龙族对幼龙设定的特别规则很可能不会生效。至少……以后出洞之后不能再让格恩纳尔离开自己身边。

        正琢磨着如何保护格恩纳尔时,尾端传来一阵阵轻微磨砂的触感,转过头才看到微微蜷缩起身子的格恩纳尔正面色痛苦地挣扎着什么,他那卷起的尾端轻轻勾住了自己的尾巴。

       〖格恩纳尔,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我也小心翼翼地勾住他的尾巴,趴下疲惫的身躯谨慎地确认不会碰到已经入睡的格恩纳尔的伤口后,像平时睡觉那般轻轻靠在他身侧。

          我生命中唯一的执念,在我十岁时就已经形成。但那时的我仍然低估了自己实现这一看似简单的执念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

        那一天之后格恩纳尔在外面变得沉默寡言,父母与我也在努力地教他说龙语,但对于没有传承记忆的他来说,仍需要不少时间。此外格恩纳尔也再没有独自在洞外过,无论何时我都一直会跟在他身旁。但是这并不能阻止那些该死的比我们大一两百岁的混蛋找上门,只不过由他一龙被打,变成了我们俩被打。

       但也不是毫无意义,虽然格恩纳尔总还是灰头土脸,但也比第一次被揍得半死不活要好太多了,而且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总拼上性命进行攻击的我的挣扎与反击也变得足够有威胁性,那些混蛋叫不到足够的胆大的伙伴,也不敢轻易跟我这个疯子叫板。

       这几十年来没有任何龙敢跟格恩纳尔和永远臭着脸的我有任何正常的交往,我们的朋友只有彼此。

       直到一百岁时,我的指间出现了第一道电花,格恩纳尔的鳞片上起了寒霜。

       但也在同一天,已经几乎快被我遗忘的——格恩纳尔的症状,却毫无先兆地忽然出现了。  

    (第四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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