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阿米娅帝国——拉特兰城陷（4）医院
拉特兰伫立泰拉大陆，护佑萨科塔一族繁荣昌盛已千年，一切邪魔异崇都被这座城市的勇士们排斥在外，无数信徒坚信，这座城将连同创造她的伟大的民族一起永存，直至跨越大地的尽头——
然而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巨变的大地已经催生出战争的野火，几近将圣城拖入毁灭的熔炉。
昔日的荣耀与安宁已不再，拉特兰的子民能做的，便是拿起武器。
司提望区中心医院的三面都已被萨卡兹军占领，离奇的是，敌人没有调动重武器攻楼，而是不间断地派出小股部队对建筑主体进行渗透，他们与医院防卫队的交战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一些病情较轻的病人也拿起武器参战，这使萨卡兹的预先目标迟迟不能达到。
菲亚梅塔搭一辆戍卫队的便车，来到医院外围，一路上能在路边看到正在集结的戍卫队和在军警掩护下后撤的民众，到达目的地后，菲亚梅塔对这所医院的完整性感到惊讶。
“这所医院的完成度居然还这么高？”
“很奇怪，对吗？再看看那里。”
“医院外围有很多尸体，都是戍卫队的。”
“我们一直在试图进入医院，把里面的人撤出来，可在上午战斗一开始的时候，敌人的渗透分队就摧毁了医院周围的岗哨和阵地。进攻开始后他们更是沿公路快速包围了医院的三面，现在我们正在和他们争夺第四面的控制权，如你所见，救援分队无论从那个角度出发，都会在进到医院内部前被敌人的狙击手和远程火力消灭掉，哪怕真的有人进去了，把这么多医护和病患带出来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们也是救援队，是有进去的方法了吗？”
“刚刚的空中打击解决掉了很多敌人的火力点，现在只要等友方部队把敌人残余的狙击手和术师清除完，我们就能进去把人员都疏散出来了。”
“莫斯提马，蕾缪安，还有蕾缪乐，你们可千万别给我出事……”
远处的一幢楼房内传出几声爆炸和一连串铳响，一分钟后，一名萨卡兹狙击手从楼顶一跃而下，生死未卜。与此同时，所有戍卫队员胸口的对讲机都响了一声。
“行动，行动！”所有人都从掩体里钻出来，以最快速度跨过尸体，跑向医院入口。
“沿着那些大花坛跑，不然没有掩体！”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枚法术弹从另一个方向射来，炸飞了两名奔跑中的黎博利人，菲亚梅塔滚到一个破碎的花坛后，弩箭不断地扎进花坛的泥土中。
“火力掩护！”从医院内部，跑出几名持铳的医护人员，朝着袭击的方向射击，掩护着菲亚梅塔等人跑进了医院内。出发时的十几人现在只剩下四个。
“你们还好吧，有没有人受伤？”菲亚梅塔问。
“我们还好，可是你们……”
“是，我们的队伍没了。”一名萨科塔的光环黯淡下来。
“先进来吧。”
医院内还保持着秩序，但人们已经进入备战状态，医护、患者们和这里本来的守军配合起来，有人在制作掩体，墙上有刚凿出来的射击孔，铳器和弩械整齐地摆在架子上，以供随时取用。大厅二层设有火力点，可以居高临下地攻击进入一层的敌人。错综复杂的廊道里也有人持武器把守，只有看到这一幕才能真正明白拉特兰的“武德充沛”不是说说而已的。
菲亚梅塔顺着房间号寻找，终于她找到了，推门而入：“蕾缪安，莫斯提马！”
“小菲，你终于回来了。”蕾缪安说，她那把AWM就躺在她边上，蕾缪安还贴心地给冰冷的枪身盖上被子。
“蕾缪安，如果你再把自己的铳当成男朋友，我就要呼叫心理医生了。”莫斯提马说。
“要你管——”
“莫斯提马，跟我出来一下，蕾缪安你先跟铳玩一下。”
“你们完全不紧张的样子嘛。”走廊里，菲亚梅塔拉过莫斯提马，小声说，“你们该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
“我当然清楚，我比你清楚！”莫斯提马说，“但病房里还住着个病号呢。”
“萨卡兹人的异常举动，”菲亚梅塔环顾四周，再次压低声音，凑近莫斯提马，“我怀疑跟你有关。”
“不用想，他们来或许有多个原因，但其中一个肯定是我。”
“你打算怎么办？”
“我出去。”
“想都别想！你觉得按照那帮杀人狂魔的作风，你走了医院里的人就能活了吗？”
“……”
“不如守到增援到来！”
“增援能来吗？”
“——增援……”
“我能感受到，菲亚梅塔。”
“别*拉特兰俚语*跟我说什么感受，我头上又不顶个环。”
“那不是来自光环的感受，那种感受来临的时候，我的角在颤。”
“你是说……？”
“这很有可能是萨卡兹们的巫术，它可能是某个战争术师，或者更恐怖的东西——总之我能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恐惧，它能一下把我攫住，就像拖进深渊一样。”莫斯提马说，“有个东西在城里。”
“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那种感觉出现时，我闭上眼睛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很高大，完全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样子。”
“那你更不能离开了，如果敌人真的是这种东西，那么能对付他的要么就是你要么就是铳骑——”
“……”
“你们是在……？”一名护工对额头几乎碰到一起的两人说。
“啊，没事没事——”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谈情说爱……”护工小声嘀咕着离开了。
“我跟你说的话，你好好想想，究竟是萨卡兹可信，还是我们可信。你是要选头上的光环，还是那一对角。”菲亚梅塔对莫斯提马说。
司提望区中心医院外围，花园围墙外。两名萨卡兹正趴在草丛中用望远镜观察医院内的情况，上级只是让他们观察，然后报告情况，相比在其他战区出生入死的那些战友，他们这个任务可谓相当轻松。
“那里又增加了一个射击孔，哦，还有个萨科塔拿着铳瞄我们，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们又不开枪，咱们只是观察，又不是攻击队的。”
“你说这把医院围起来，每回就派一小撮人上去，图啥啊？”
“听上面讲，这个医院的位置，相当不简单，它能帮我们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为了打这个医院，还要派……那个人来。”
“哪个人？”
“就那个人，或者说那群人，仔细想想我指的是谁。”
“啊？他们？！——队长我不想在这待了，我……我想调到别的区……”
“本来想着能多摸会鱼才选的这支队伍，这下可好了，唉……为时已晚了啊，*萨卡兹粗口*……”
“发现敌人！”观察哨上传来的声音让医院里的所有人都立刻陷入了慌乱，菲亚梅塔提起榴弹枪，跑到窗户旁趴在沙袋上观望外面，只见在医院前的广场上，站着一个萨卡兹人。
“是攻击部队吗？！”
“我看不像。”
萨卡兹人没有拿武器，但菲亚梅塔知道，在他身后的建筑里，一定藏满了全副武装的阿军士兵。萨卡兹拿出一个喇叭，对着司提望区中心医院喊话：
“驻守在司提望区中心医院的，尊敬的拉特兰公民们。我谨代表阿米娅帝国军拉特兰特别派遣军，向大家致以诚挚的歉意，很抱歉我们的军事行动，扰乱了您的正常生活！”
“*拉特兰俚语*，这个家伙在说什么……”一名戍卫队啐了一口。
“在医院，我们不想造成任何伤亡。流血与冲突，也不是我们想要的，只要你们满足我们的要求，我们会开辟一条通往拉特兰核心城的通道！”
没人回应，几十根枪口都在对准这个喊话的人。
“司提望区中心医院内，有一名萨卡兹！我们希望把这名同胞，安全地撤出来！”
莫斯提马的心里猛地一沉：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萨卡兹？”掩体后的人们起了骚动，“有什么萨卡兹？”
“你想干什么，不妨直接讲！搞什么有的没的！”一名戍卫队员大喊着回应。
“医院里确实有一名萨卡兹，我们的术师能感受得到！我们是来帮你们的，只要让他和你们一起出来，就行了！”
一股法术的力量集中起来，侵入到萨卡兹的脑海里，告诉他：时间不多，动作需尽快。
“是……”萨卡兹人在心里默默地回答，他拧大扩音器的音量，继续呼叫：我们给你们的时间有限，到今天下午三点整，如果你们还不出来，我们可能就要采取措施了！请你们珍惜生存的机会！你们的父母、孩子、朋友，都在等着你们，我们也一样！大家可以尽可能地，避免流血！！”
“你们入侵我们的家园，又在这谈什么避免流血，难道不觉得好笑吗！”
“——我的话就说到这里，请你们好好想想！”
“前辈，那个人说的‘医院里有萨卡兹’，你觉得可信吗？”中午十二点，人们在各自的岗位上简单地吃些干粮，一名新晋的公证所执行者问菲亚梅塔。
“搞不清楚萨卡兹人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菲亚梅塔吃着饼干说，“总之，不出去就对了，如果我们真的照他们说的那样，他们要么架起大炮把我们一下全干掉，要么把我们抓起来变成俘虏——哦，萨卡兹一般不留俘虏。”
“会不会是医院里真的有萨卡兹？”
“……何来的萨卡兹，要是真的有萨卡兹在医院里，他也不应该说出来啊，”菲亚梅塔说，“他们是想利用我们的善意。”
过了一会，菲亚梅塔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下午一点，菲亚梅塔来到医院四楼一个偏僻的走廊，打开一间杂物室的门，在倾倒的货架后面找到了莫斯提马，她戴着厚厚的兜帽，魔族的细尾被藏在身后。
“你终于来了！”莫斯提马接过菲亚梅塔递来的压缩饼干啃起来，“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要真是那样我非得饿死不可。”
“萨卡兹人果然是奔你来的。”
“我都听见了，你们怎么觉得？”
“所有人都坚持坚守阵地。”
“——然后我就只能这么呆着？”
“不然呢，走到大堂里，然后引起我方的内乱吗。”
“——好吧，哦，蕾缪安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吗？”
“她没有跟着病人们转移到建筑地下，而是拿起铳到住院部的高层选狙击点去了，按照她的话说，我应该关心你更多一点。”
“还真是有他的风格啊——”
轻松的交谈持续着，直到远方的隆隆声开始变得异常响亮，起初只是一些自动武器的声音，到后来，又迅速发展到炮击，施术和铳响混合在一起，这些声音环绕在建筑的四周，慢慢地挤压过来。
“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莫斯提马从窗户的小缝隙望向外面。
“交火声！！”菲亚梅塔抓起武器往楼下奔去，走廊里已经紧张起来，每个射击口旁都有人把守。
“怎么样？”
“有一支友方部队正在朝我们的房区靠近，”观察手说，“是戍卫队，他们已经进入医院外围花园，后面有萨卡兹部队在追击。”
医院高处传出零星的射击声，许多子弹划破空气飞向追逐戍卫队员的敌人们，这群萨卡兹在折损了几人后，放弃了追击。防守大门的执行者把戍卫队第四营的战士们放了进来。
“是救援来了吗！”一名握着手铳的护士激动地说，但看见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战士们后，她知道自己可能失望了。
“萨卡兹人……完成了……合围……哈……”一名战士气喘吁吁地说，“铳骑和外围部队正在试图……打开包围圈可是……需要时间……”
“整理好装备，准备向司提望区中心医院阵地出发！”泥岩听见小队长发布了命令，她结束休息，提起长剑归队。
泥岩现在所在的阿米娅帝国军第四集团军三十二大队在之前过桥时遭到了空袭，几乎损失了所有重武器，在后来的巷战中，他们又与多支敌人进行巷战，现在损失惨重，因此，他们的上级派他们与同样受重创的第十七大队合并，一起调往司提望区执行作战任务。
“司提望区，该死的，我的小队到底在哪啊……”泥岩站在队列中焦急地想，“我得想个办法把自己给搞失踪，不能就这么跟着他们走。”
“立正！”
“！”
远方的硝烟中，隐约显出一双细长而笔直的角，角的主人有两米多高，戴着古怪的面具，身体则隐藏在黑色的长袍下——是战争术师，战争术师在巡查队列，泥岩看向那个高大的家伙，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战争术师应该出现在这儿吗？在处处紧张的战场上，一名战争术师不可能凭空出现在不需要战斗的地方。
“坏了！”
战争术师正在释放自己的法术立场，泥岩认得这种源石技艺，它是用来检测阿米娅的法术是否还存在的，看来罗杰斯已经多少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战争术师在一排排巡视，像流水线工人一样检验士兵身体里法术的纯度，再过两排人就要到她了。泥岩缓缓移动步伐，若无其事地转身向队列外围走。
“你干嘛呢？”一名士兵拽住了她的手。
“有人调我去搬物资。”
“现在在整队呢！”
“反正我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泥岩挣脱开，头也不回地走到了街道的拐角。
“回来！”泥岩心里猛地一惊，一名军官正在对她大声命令，队列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来，泥岩顿了顿，拔腿就跑。
“活捉。”战争术师用低沉的声音命令道。
“怎么办，怎么办……！”泥岩穿梭在尚不知情的萨卡兹们身边，她后面已经有接收命令的人在追过来了！
不远处传来一连串的射击声，泥岩转过头，发现这里居然有一处双方交火的前线，这对她来说是个蒙混进战场的绝好机会。
“闪开！”泥岩推开一名趴在连弩上的射手，越过自动武器阵地跳过了阿军设立的防线。
“喂，回来！你不要命啦！！”射手焦急地大喊，“对面是……哦！”他话音未落，一枚子弹就钻进了他旁边的沙袋里。
“那个人呢！”追上前来的一个人问，“那个白头发的女兵在哪！”
“她跑到战场上了！”连弩射手指向远处的一辆报废汽车，泥岩就躲在后面，十几米外一幢建筑二楼破碎的窗户里正不断闪着枪火，“我们得想办法把她救回来！”
“是要把这家伙抓回来，都跟着我上！”
对面建筑里，奥伦快速地给铳上弹，然后继续和队友一起朝对方阵地射击。
“奥伦，左边。”
“嗯？！”奥伦立刻往右一倒，一支巨大的弩箭插穿了厚重的墙壁，乳白色的建筑碎片四处飞溅。
“呼，谢谢，你救了我——嗯？！”奥伦警惕地抬起铳口，面向走来的两人，“公证所的，我觉得现在不是报旧仇的时候，况且我已经被辞退了！”
“没人要去纠缠那段事情，”送葬人费德里科说，“在这里侦测到了萨卡兹巫术的反应，戍卫队认为，有战争术师出现的可能。”
“战争术师……？”
“一名铳骑正在向这里调遣，我需要你和你的小队配合公证所的行动——艾泽尔。”
“在！”
“在建筑一层布设地雷，并协助援军分发反装甲武器。”
“好的。”艾泽尔低下身子，跑下楼去。
趁着发动攻击的萨卡兹们分散了火力，泥岩离开了自己的掩体，往建筑物旁边跑，爬上了依靠着墙面用砖块堆起来的小山。萨卡兹人冲进建筑物一层，密集的爆炸声和惨叫声紧接着就传了出来——泥岩直接引发了阿军对这条战线新一波的攻势。
“（萨卡兹语）术师加法术！塔尔，凯里希，带你们的人攻楼！”
“（拉特兰语）魔族佬压上来了！*拉特兰粗口*火焰喷射器在哪！（连射铳声）”
“（萨卡兹语）有地雷别往里边挤！！都*萨卡兹粗口*出来！！”
但是战争术师没有更改自己的目标，他恐怖的长角在尘土和硝烟中若隐若现，紧紧咬着泥岩不放。泥岩在废墟间穿梭，直到跑进了战线偏拉特兰一方的一座半地穴式仓库里，她站在仓库的尽头，建筑那一边，厚重的铁门被源石技艺随意地撕开，扔到一边，战争术师独自走了进来。
“不错的源石技艺，哼？”泥岩说。
“你毫无胜算。”
“我可不这么觉得。”
“哪怕你继承了土石之子的血脉，现在的你也只是个失去了装备的萨卡兹，能依靠自己孱弱的身体跑到这个地方，属实超出了我的预料。”
“那你的预测可能要出错了——”泥岩开始激发体内的源石技艺，只见她脚下的地砖迅速开裂，泥土回应着她的召唤，从裂缝中涌出，包裹住泥岩的身体，随后，更多土石在她身上聚合，它们变得坚硬，最后在源石技艺的催化下，为存放在远方的备用装甲所替代。土石退去，泥岩已经全副武装，穿上盔甲的她有接近两米高，沉重的巨锤在她手中上下掂着。
“‘唤物’法术？这是殿下教给你的。”
“哈，在这方面，我可真是要谢谢那个阿米娅。”
大地震颤，仓库地板的裂纹在几秒内迅速增多，巨量的泥土与石块喷涌而出，塑聚成型，泥岩将手放到石巨像那垂下的巨型头颅上，这尊巫术巨像便成为了它主人意志的延伸。
“拉特兰和阿米娅帝国现在都没法到达这里，”泥岩说，“就让我看看帝国的精锐被阿米娅磨练得怎么样。”
“你的背叛是帝国的一大损失，但没有什么会因为你而改变。”萨卡兹微微抬起双手，工厂内存放的钢筋和其他金属制品全部飞上半空，他搓了搓手指，这些金属的前端就全部被削尖，“殿下已通过神经网络告知我，将你诛杀。”
巨像奔袭而起，金属制成的风暴扑向土石的造物，在坚硬的战争兵器与魔族精锐的法术相碰的瞬间，物质扭曲和源石能量释放的巨响迸裂出来，震耳欲聋，伴随这声音的，还有拉特兰大教堂悠扬而绵长的钟声：
拉特兰大教堂报时：下午三点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