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钛帝国小说--黑霆山之战--第二章

本文节选自 Phil Kelly所著英文小说《The Battle of Blackthunder Mesa》,该译文作为练习仅为个人与交流使用,不用作商业用途。


一击必杀-黑霆山,达尔琉'附近-钛族家门世界达'利斯主星
The Killing Blow-Blacthundermesa, Near Dal'ryu-T'au Sept World Dal'yth Prime
曼塔守护者之击号*优雅地从达'利斯那被日落染成紫色的云层中穿滑而过,这艘导弹驱逐舰大的足以装下整个猎核奔赴战场,然而尽管它体型甚巨,然而在巡航模式下,其引擎发出的噪音却并没有比一架阳鲨轰炸机大多少。
*Guardian's Strike
更妙的是,驱逐舰的大型阻尼套件封住了它的电磁信号。勇岚和夏'瑞尔指挥官曾经三次利用守护者之击号发起了垂直矢量打击,在这三次中他们都是率先出手,人类帝国的坦克连队连一点招架的机会都没有。
而接下来就是问题所在了。
在曼塔之下是一片广褒的自然风光,通过装在机身——里面装着十台危机战斗服——侧腹上的传感器,可以将恶名昭彰的黑霆山一览无遗。这座山是如此之高,以至于在其崎岖的山顶之上存在着它自有的天象系统。从它的山脊之上可以将达尔'琉的住宅区和连接着周边城市的六角形传送轨道尽收眼底。
徒步攀登至黑霆山的山顶然后将欣赏没入穹顶建筑群之后的日落作为消遣活动曾经一度在达尔'琉的年轻人之中非常流行。而如今,它的山脊上只有炸开的炮弹和布满靛蓝色蛆虫的腐尸。
自从人类帝国开始入侵以来,黑霆山上到处都是它的保卫者们的残躯。这些尸体中的许多都被那些低矮宽大、涂着糟糕的块状伪装色、被人类帝国当作主战坦克的破铜烂铁用履带给压到地底下去了。
当曼塔导弹驱逐舰上的那与他指挥控制组件相互链接的传感器穿破云层进行远距离扫描时,勇岚发觉他的嘴唇因为强烈的不满而扭曲了起来。那些位于山脊上的载具并非真正的战争机器,而是粗陋的毁灭引擎,和它们比较起来土氏的建筑起重器都要精致得多。
每一辆人类帝国的坦克都涂着暗绿和草黄色的色彩。如果是在一个苍翠青绿的世界,这种涂装也许还说的过去,然而在淡紫色的达尔'琉平原,这种配色比没用还要糟糕。
“这也算得上是迷彩?”特罗'埃里.申度如此说道。这名战术家的声音听上去就好像一个步枪手看着远处那挥舞着一根尖锐木棍的对手向其发起冲锋似的。
“这是人类帝国傲慢自大的又一表现。” 勇岚说道。“这是他们众多缺点中的一个。疏于思量,并低估他们的对手。“他停下了话语,深深地陷入了思考,”这会导致他们的覆亡。”
“有人也许会说,他们完全有理由可以如此傲慢,” 芙茹嘉如此说道。勇岚迅速叉过前臂做了个谴责的动作,然后他打开了一条单独的通讯链接。“如果你非要说的话,那就在密闭链接里讲,这种不当之言总是会传到以太的耳中去的。”
没等她来得及回答勇岚就挂掉了通讯,然而在勇岚内心的深处有个声音承认芙茹嘉确实说到了点子上。在下方的山脊之上可真的是有好几百个装甲攻击目标啊。
他向曼塔的分析系统做了个提示,然后情报缆线直接就连到了他的精神链接上。整整八百一十一辆作战载具正朝着山顶的岩区杀了过去,而勇岚的战斗服小队必须要在对方侵入的早期阶段拦住它们。
对方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它们很难有效的进行作战,更别说还没有人类帝国的步兵对其进行支援。
勇岚眨了眨眼睛点开了敌情过滤器,他焦急地搜索着那被人类帝国当作重型战斗服使用的、矮胖的双足步行无畏机甲的迹象。当他没有发现与其记录读数相匹配的目标时,指挥官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那些步行战争引擎确实可怕,他之前曾经在戈尔'布林城狠狠地领教过。即使勇岚将另一个相同的对手再度击败,指挥官也无法确信他能否忍受那玩意被打爆后所敞露出来的东西——那瘦骨嶙峋、没有肢体、近乎尸体,用混杂着无能狂怒和纯粹仇恨的眼神盯着他的存在。
每隔一小时,那道目光就会像蠕虫一样钻进他的脑海里至少一次,它那诅咒的话语依旧卡在勇岚的脑海之中。
在痛苦中死去吧,异星的虫豸。
勇岚将这段记置之脑后,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下方的敌情部署上。那些载具的主力大都是被水氏的鸠'维萨情报员称之为黎曼鲁斯的、低矮的、装备有加农炮塔的主战坦克——基于这个不同寻常的术语,勇岚猜测该款坦克是以它的发明者命名的,这是一种典型的、鸠'拉用于展示其虚荣心的方式。这些东西组成了九个中队,每一队都有一辆指挥坦克——装饰性的纹章和指挥链天线使得它们分外显眼。
那些部署在在每一梯队外缘的载具炮管要比其它的长得多,那些坦克被称之为征服者。那些位于后方的则是毁灭者,它们那粗短的炮管是如此的宽大,足以让一个人躺在里面安睡。
那些远在山隙处的、装着长身管炮、安装在履带上的火炮都把黑霆山炸得都有点斜了。这些石化蜥蜴中队将实体弹投向了位于最远方的训练穹顶。尽管它们的射程很可怕,但是其近距离的火力是如此的贫弱,以至于勇岚在他的计算中将它们大大地打了折扣。待危机战斗服和坦克们交火之后,他就会让早已委派好的一艘曼塔前去中和它们的火力。
“这一次,为了影阳的欺敌行动我们将放弃进行单纯的矢量打击,” 勇岚如此说道,“我已经修订了相关的组件。”
“指挥官?” 阿伊绶说道,“我没学过这个啊。它的核心理念是什么?”
“每辆鸠'拉坦克的射界都有其限度而且可以被预测。由于重于防守,人类帝国的载具被其防御力给缚住了手脚,这使得它们和一只平原陆行龟很是相像。通过推断计算并将它们的火力射界相互重叠,我们就可以在最为安全的区域着陆,然后从那里开始动手。看好你们头显上的金色楔状图标,确保你们全程都身处其中。头阵由我来打,届时我会成为一个明显的目标。”
他的小队发出了同意的信号,所有人一齐启动了他们的指令套件。
随着守护者之击号的不断接近,位于车队末端的那些焦黑的残骸在它的全息链接通信装置上出现了,那些都是在之前的突袭中被勇岚和夏'瑞尔给干掉的,它们既没有被打捞回收,也没有被从战争的舞台上挪走,而仅仅只是留在那里锈蚀腐烂。看到这一幕后,勇岚的内心深处燃起了一小团骄傲的火焰。为了摧毁它们,指挥官的小队付出了沉重的伤亡,他们一直打到弹药和能量都快要耗尽的地步方才撤退。
这一回,至少在理论上,这些事项都无需挂怀了。
在守护者之击的运兵舱中满是石弩拳套那低沉、充满威胁性的嗡鸣声。许多和勇岚同行的战士都弯了弯他们那尚未来得及熟悉的武器上的手指,身处控制茧舱内部的火氏用手指所作出的灵巧动作能够被XV8所一一模仿。
他们中的一些急于在全真交火的环境下测试他们的新型武器系统——其中包括了勇岚。他的赌局将决定十名达'利斯最有前途、最为精锐的火氏战士的生死,他焦急地想让事态朝着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倾斜。不仅如此,他们的突袭还决定了那没来得及撤离的年轻学员的命运,而且很可能会对整场战争的士气产生不同的后果。
必须成功。
必须。
“将于二十秒*后抵达部署区域,” 他们的气氏飞行员如此说道,他是一位冷静而又称职的战地专家,为自己挣得了真实之航**的名号,”准备从后方依序离机。”
*Microdec,钛星计时单位,相当于钛星语中的 “秒”,精确时间不详
**Trueflight
“向你致谢,真实之航,” 勇岚如此说道,“队员们,做好你们最后的准备工作。”
“很快我们就要迎接自己的命运了,指挥官,” 芙茹嘉 “哔” 的一声向勇岚发送了一条个人通信,“但是这个武器系统里几乎没有什么训练内容,人家没有信心啊。”
“只要把所有的疑虑和愤怒都化作狂热的暴力就可以了,” 勇岚回答道,“我们之前曾经见你那么做过。”
这回轮到芙茹嘉切断了通信链接。
曼塔导弹驱逐舰的后门重重地鸣响着,随着它逐渐地打开,一抹紫色的阳光从主门闸外射了进来。勇岚和夏'瑞尔的危机小队一个又一个地挂载到位于曼塔下层运兵舱上的双重内置轨道上,然后从驱逐舰的后部弹射了出去。
和以往一样,勇岚那配有铱装甲涂层的XV8-02战斗服是第一个被弹出来的。他石弩拳套上的六角形信息显示器和那些安装在护盾发生器、等离子步枪以及火焰喷射器上的一样,都在闪闪地发光。磁脉冲发生器推着他的战斗服以一个圆滑的转向从炮艇引擎那里干净利落地切了出去。
他的小队在他之后很快就被接二连三地弹射了出来,夏瑞尔和洛阿'索恩(1)紧随其后,昂'斯特(2)、贝尔'阿塔(3)和阿德'瓦纳特尔(4)绕着他们指挥官那天蓝色的战斗服组成了天落阵型(5),每一台穿落云层的XV8都启动了它的喷射器以最大限度地保持阵型的凝聚性。
(1) Loa'thon
(2) On'st
(3) Bel'uatta
(4) Adha'varnatel
(5) Skyfall pattern
透过厚重的水汽面纱,已经可以看到下方的黑霆山了,在一面锯齿状的悬崖边缘有一个口子,如同长蛇一样一直蜿蜒到下方的靛蓝色平原那里。在它的最前方满是敌军的坦克,从远处看过去就好像一群聚在一起盯着位于彼端的达尔'琉训练学院不放的负壳甲虫。
正当勇岚准备发出接下来将要进行的空中部署阵位的金色信标时,一连串大口径防空炮弹在他附近炸了开来,指挥官的护盾发射器所投射出来的光环令其毫发无伤。尽管最可能成为目标的是勇岚,但是首当其冲的却是夏司'维.洛阿'索恩。打在他战斗服上的弹药的冲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爆炸,以至于勇岚的音频缓冲器都被惊得进入了战斗模式。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得夏'瑞尔化作了一道黑烟,径直飞了开去。
片刻之后,更多的防空火力接踵而至。勇岚的护盾发生器在受到一记侧击时发出了明亮的闪光,而洛阿'索恩则被一发失的的楔形霰弹打了个正着。鲜血就如同一条猩红饰带一般沿着他的神经簇舱盖喷涌而出。那台饱受重击的战斗服蹒跚着一头栽进了一袭云彩之中。
“散开!”勇岚叫喊着,他在四重炮火之间飞快地移动,寻找着下方看上去像是防空火炮之类的东西。他眨了眨眼睛在中央的六角形屏幕上设定了新的攻击矢量标的,每个矢量标的都对准了一个帝国防空坦克无法发现的金色三角区。
勇岚将他的XV8-02的肢体缩拢了起来,让他的战斗服变成了流线型状态,指挥官双脚因此成为了箭头。他眨了下眼睛为芙茹嘉和尤达寇阿调整了飞行轨迹以配合他的降落,并让阿伊'绶和特罗'埃里.申度进入了一条平行的攻击矢量中去。
现在有更多的帝国载具咬饵上钩了。来袭火力的蜂鸣警报在勇岚的控制茧舱内响个不停。指挥官笔直地向前扑了下去,他的XV8-02沿着中轴向前旋转着,令战斗服的护盾形成了一个圆形,使得超高速防空弹在它的力场盾上炸了开来。烈焰在勇岚的四周绽放着,巨大的冲击形成了一个燃烧着的能量圆碟。
在控制茧舱之内,勇岚感到每一发炮弹都在让他嘎嘎作响。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他护盾发生器的读数已经从金色变成了黄铜色,已经被消耗掉三分之一了。然而,只要炮弹依旧在捶打着它们的目标,那么在他身后芙茹嘉和尤达寇阿就是安全的。
勇岚徒然下落,在迅速地穿过了最后一片厚厚的云层后,下方的防空坦克已经进入视线范围之内了,它们的四联高射炮管都高高地扬起着。他朝着斜下方最近的一辆坦克的后部射出了一波等离子弹矢。燃烧着的蓝色能量块切入了其中一名炮手的大腿并打中了另一个的髋部。他们翻滚着倒在了尘土之中。
勇岚的矢量推进器进行了一次爆发性的喷射,他向着前方的另一辆防空坦克疾冲而去。当测距仪滴答一声变成金色后,火焰喷射系统发出了鸣响,勇岚将一道由超高热火焰形成的长矛撒进了载具后部那敞开的枪炮平台之中*。坦克里的人类倒了下去,他们的肢体被大火烧的焦黑如碳。
*九头蛇的炮台是敞开式的。

此时指挥官已经跃其而过。勇岚像一柄猛掷而出的长矛一样击中了第三辆坦克,他挥舞着石弩拳套以最大的能量输出打出了一记狂野的重拳。
这件原型武器打中了对方的四联管武器炮塔,这一击是如此之重,尽管这炮塔有一台XV8的两倍之大,但是它还是拖着一滩扭曲的金属残液被整个儿地扯了下来。
勇岚咧嘴一笑用他的等离子步枪打出了一个三连射。一秒钟之后,随着供弹系统被点燃,一道火焰与霰弹的风暴将坦克连同钛族指挥官一起吞没殆尽。
勇岚在爆炸中向后重重地蹒跚而退,各种警报鸣响和提醒指示在他损管控制器的全息屏显上闪烁不已。勇岚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混杂着解脱的侵略感。他的铱装甲危机战斗服从爆炸中傲然挺出,而代价不过是外表的漆面涂层剥落了那么一丁点而已。
在勇岚四周的人类防空炮车组乘员叫嚷着,挥舞着双臂厉声下令。一众炮塔朝着他转了过来,它们绝望的想要将其瞄准。勇岚俯身低蹲,一道足以将一架剃刀鲨战斗机打成一团废铁的实弹风暴从他头顶上如同长鞭一般疾驰而过。然而由于这种坦克的防空炮不是为了近距离交战而设计的,所以连一发炮弹都没有击中他战斗服上的装甲。
一辆装有四管迫击炮的坦克从右边向他加速冲了过来。它的引擎咆哮着。
火氏的灵魂被战火点燃了,勇岚以怒吼向其回敬。
指挥官斜身侧过他的XV8-02,迎头朝着那辆坦克笔直地冲了过去。离这块暗绿色的铁坨越来越近了,在最后的那一刹那勇岚跳了起来,将他的石弩拳套重重地向下砸进了坦克的前部装甲之中。载具前行的势能与这一击的力道撞在了一起,这记重拳打得这辆坦克离地腾空足有好几英尺之高。
勇岚的下一拳对准了坦克的观察窗。当他的拳头径直地穿过坦克的车体的那一瞬间,从拳套的神经中续器那里传来了强硬的阻力,载具的金属外壳变成成了锋利的、向内弯曲的三角形刺片。勇岚猛地探出手指,抓住了车内的车组乘员。拳套上的手指的嵌入了驾驶员的躯体之中,后者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尖叫。
从车顶那里传来了一阵响亮的金属碰撞声,鸠'拉士兵呼嚎着从顶部的舱盖中涌了出来,他们抓起旋轴武器系统将一波小口径子弹打到了勇岚的铱装甲战斗服上。那个鸠拉的扭曲变形的面容如同野兽一般,他的嘴就像是一个红黑相间的、紧贴着变色牙齿和粗糙毛发的洞。
指挥官甩着一抹血花松开了他的拳套,从位于他肩部武器系统上的等离子脉冲步枪中射出的一发弹矢如长矛般刺穿了那名枪炮手的胸膛。
谢天谢地,勇岚如此想到,这个银河因为他的死去变得更加清净了。
勇岚埋头伏在防空坦克的前装甲后面对形式做了个评估。夏'瑞尔早已把另一辆粗陋不堪的载具干掉了,从他那对火焰喷射器中射出的烈焰是如此的炽烈以至于形成了一个爆能波,把那些位于车体后方的炮组成员都焚成了不停舞动着的黑色肉像。
其中一个燃烧着的人类纵身向夏'瑞尔的战斗服扑了过去,他在指挥官落地寻找掩体之际抓住了对方的肩膀。夏瑞尔一把将他抓了下来,旋转着砸在了地上,接着一脚将其跺进了尘土之中。
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尤达寇阿在附近着陆了。他曾经非常渴望使用新的武器系统;在如此迫切的期翼之下,夏'瑞尔允许尤达寇阿装备了两个石弩拳套,以此替换了原有的主武器系统。只见他猛地向前冲了过去,将双拳置于最近的一辆防空坦克的底盘之下,然后用力托了片刻。
“尤达寇阿,” 勇气风暴说道,“你不能——”
尤达寇阿用接下来的举动打断了指挥官的话语,他把帝国的坦克高高地提了起来,然后抵肩于下,石弩拳套那粗大的手指顿时深深地嵌入了载具的车体,只见金属在其重压之下纷纷扭曲变形。随着喷气背包的一阵疾推,尤达寇阿猛地挺直了身体,坦克被掀到了一边,车组成员全都被甩到了远处的地上。
其中一名车组人员的腿被压在了坦克的上层结构之下,他就好像一头受伤的克鲁特猿一样开始哭号。另一个人被冲击力震得滚了开去,他从位于胯部的枪套中拔出一把手枪,接着射出了一发红宝石色的能量弹矢。尤达寇阿迎着弹矢走上前去,那一枪打中了他的舱盖,但是没有造成任何实际伤害。他的反手一击是如此之重,那个倒在地上的人类的上半身顿时成为了一滩不成人形的血肉。
尤达寇阿在猎核的通信网络上咯咯地轻笑着:“当您下次见到欧'维萨时,请代我向他致意。”
“呆在敌人最集中的地方,” 勇岚呼唤道,“这是我们唯一能从这场战斗里活下来的办法。”
在阔步冲向另一台人类帝国的坦克之前,尤达寇阿 “哔” 的一声发送了一个金色的信标以示确认。那辆坦克的四管加农炮追着他试图将其瞄准。
那家伙的过度自信已经近乎危险了,勇岚如此想到,这会害他在这里丧命的。
指挥官射出了一排等离子弹矢,它们在四管加农炮当中一根的弹药舱上烧出了一个一掌之宽的口子——人类帝国就像蠢材一般将他们的弹药装在载具的外部。两门加农炮的炮弹在炙烤中燃爆了,接着引发了一系列的爆炸,于是指挥官改变了他的目标——另外两根炮管依旧笔直地指向仍然尚在发足狂奔的夏司'维·尤达寇阿。
他依然还差得远呢。
“芙茹嘉!” 勇岚大声叫道。
“来了!”
只见她从天而降,用一道从热熔爆能枪里喷出来的光束切穿了防空坦克的一根炮管,与此同时阿伊'绶用她的石弩拳套握住了另外的一根。年轻的战士重重一捏,圆筒状的金属炮管顿时扭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然后在她拳下就此了账。
芙茹嘉在原地飞快地旋转着她的XV8——勇岚仅仅只在他的战友亮剑指挥官身上看到过类似的招数——然后将她热熔爆能枪上的光束向着车体后部的两名炮手劈了过去,用超高热的能量将他们同时一分为二。阿伊'绶将车体侧部的一根炮管掷了出去,这枚即兴而成的炮弹将附近一辆防空坦克上的两名炮手一举击杀。
这时,尤达寇阿才像一头冲刺的犀牛那样撞上了那台坦克,他的双拳击打着载具的前方,将其变成了一团废铁。
“这实在是痛快啊!” 他在猎核的通信网络上大喊着。
“它早就被干掉了,缺心眼的家伙。” 芙茹嘉如此说道,她早已跃身而起,落在了旁边一辆正在缓慢地倒车、试图更好地瞄准他们的坦克附近。尤达寇阿爬到了他攻击目标的上方,抓住了它的前部的盾板将其一把撕了下来,然后朝着芙茹嘉大致所在的方向扔了过去。芙茹嘉侧身躲到了一边,这块被扯下来的金属板把一群向着芙茹嘉冲去的坦克组员吓得四散而逃,纷纷前去寻找各自的掩体。
“瞄准一点啊!” 芙茹嘉在猎核的通信网络上大声吼道。
“她说的没错,” 勇岚如此说道,“扔得太近了。”
“我会悔过的,” 尤达寇阿回答道,“但刚才那下确实起作用了啊。”
勇岚的指挥控制器大声地鸣响了起来,他朝着分布式列阵眨了一下眼睛。一支坦克中队正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开始集中,完全没有意识到游走在它们后方的夏'瑞尔和他的小队正准备发起一次迅猛的蒙特'卡攻击。
这群坦克中的第一辆在开火时从它的炮管之中喷出了两道火舌。面对这袭面而来的能量风暴那摧枯拉朽的冲击力,勇岚不得不屈膝跪在他的护盾发生器之后。这使得武器系统的能量储备再度受到了消耗;现在显示器的金属光谱是冷钢色,再多挨一阵子的话它就会变成如同死亡一般的炭黑色了。
一阵雷鸣般的巨响从勇岚的左侧传了过来。他朝显示器瞟了一眼,发现夏司'维.昂'斯特被炸得四分五裂地向后倒去,他的等离子步枪旋转着落在了不远处的地方。
一辆巨大无比、炮口粗钝的超级重型战争引擎吱嘎作响地从黑霆山地山脊那里穿了过来,它的尺寸比他们周围的黎曼鲁斯坦克要大三倍。勇岚调出了他的定向音频器,把探察模式缩成一根细细的窄线后将其指向坦克的炮塔。正如他所想的那样,他听到了炮塔上方那根巨大的激光加农炮即将充能完毕时电容器所发出的鸣响声*。
*从描述来看应该是一辆帝王影刃。
“它准备再度开火了!”
夏'瑞尔跳了起来,他的喷气背包提供的升力足以让他进行一个抛物线状的长距离翔跃,然后他落在了那辆坦克的顶部。指挥官将他右臂上的火焰喷射器的喷口插进了观察孔中,然后来了一个长长的火焰喷射。
熊熊的地狱之火在车内肆虐着,烈焰从通风管和炮管里喷了出来。XV8-02的音响传感器里传来了两名车组成员的惨叫声,他们被关在了那烧至白热状的火炉里,变成了两具焦臭的尸体。勇岚的面部扭曲了起来:这种死法实在是太惨了,即使对于鸠'拉来说也是如此。
然而,那台超重坦克仍旧在向他们逼近,它正转动方向瞄准勇岚的小队。它的加农炮再度咆哮了起来。这回被击中的是贝尔'阿塔,那道粗大的激光光束将她的危机战斗服轰成了一滩熔浆,她瞬间就被杀死了。
“从左边突破!” 他大喊着,“绕到它的后面去!”
夏'瑞尔已经跳到了坦克的后方,阿伊'绶和他同在。在新的有利阵位上,勇岚看到阿伊'绶抓住了坦克的后舱门准备将它扯开,然而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她只是从车体之上撕下了一块巨大而又破碎的板材。
“走开!” 夏'瑞尔大声叫道,把她的战斗服粗鲁地推了开去。阿伊'绶踉跄地向后退去,呆愕了片刻,然后启动喷射背包离开,前去和正在同一整个毁灭者坦克中队进行近距离格斗的芙茹嘉一道作战。
勇岚疑惑地看着夏'瑞尔抓住坦克残破不堪的车体后部,然后用力地将豁口撕大,接着指挥官带着他的那对火焰喷射器半趴着钻了进去,一道喷涌而出的地狱之火将他裹在了其中。
“不,” 勇岚说道,“夏瑞尔,你必须—”
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将他的话头抢了过去,把这辆巨型坦克炸成一团冒着黑烟的金属的燃爆是如此之大,以至于离它最近的三辆黎曼鲁斯都被烈焰风暴所吞噬了。至于夏'瑞尔,他已无迹可寻了。
拉斯'仁'那。如同美玉散裂破碎一般的牺牲。
从西面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巨响。几秒之后又传来了第二声。
当第三声传来之时,勇岚的指挥控制器拉响了警报。这不是爆炸,也不是炮火,而是地层在震动,每一下都如同一场微型地震一般。
它们从东北方而来,向着东面的达尔'琉而去。第四声,紧接着是第五声。这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某些远古神灵葬仪队列上的鼓点一般。
勇岚强忍着冲动,爬上一辆坦克的残骸以占据高位,指挥官转身向右,用石弩拳套反手一拳打在一辆悄然驶来的坦克上——它试图靠近并撞击勇岚。那辆载具的履带就此不见了,其车体也因这记冲击而猛地改变了方向,直到撞上了另一辆试图包抄勇岚的坦克后方才停了下来。在那些伤痕累累的坦克的前方是一条水渠,它将那一排排无穷无尽的笨重的载具分隔了开来。沿着它,勇岚可以看见黑霆山的边缘,以及边缘之外那紫罗兰色的草原。
两尊巨大的庞然大物隐约地出现在了那里,这些双足战争机器是如此之大,以至于让那些黎曼鲁斯坦克看上去就像是一群悬浮在舷炮战斗服膝边的清洁机蜂一样。
人类帝国的战将泰坦。
这些怪物一般的战将泰坦早已在达'利斯上成为了传说。提起过它们的鸠'维萨将其称之为神之机械,勇岚知道这是为什么了。这些正在接近中的双足战争引擎就像是对英雄之甲的巨大嘲弄。他们是被一个仅仅崇拜纯粹力量的种族所建造出来的,土氏想要的优雅、机动、速度——或者说是实用性——在其身上荡然无存。它们的巨大成为自身的缺陷。它们无法在城市、森林、或者任何建筑区域进行有效地作战。
但是在开阔的平原与一个较为高大的攻击目标进行交战的话,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拿手好戏了。那台离他们最近的、在其同伴前方大约四百米处的一台战将泰坦身上,一面面令人肃然起敬的旌旗在它那长管加农炮形状的右臂上飘扬着。
“您看见那些东西了吗,指挥官?” 芙茹嘉问道。
“当然了,” 他回答道,“我也对他们深感不安。但是只有精英战士才能够驾驶这些东西,而远见他曾经说起过,鸠'戎'刹*有着他们自己野蛮的荣誉准则。这样的人是不会向有价值的部队开火的。”
*Gue'ron'sha,即钛星人对星际战士的称呼,其字面释义为“被改造过的人类战士”(engineered human warriors)
“你确定?”
“就连那些身受重伤的帝国士兵都在被迫继续战斗。在这里,身处它们盟军的阵列之中,它们的怒火是伤不了我们的。”
“感谢钛'瓦,我们遵循了您的策略和他们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指挥官。” 尤达寇阿如此说道。
离他们最近的那台泰坦的开始朝着山脊冲了过来,它的脚步开始变得愈发沉重,大地再度轰鸣地震动了起来,随着那一个个地动山摇的步伐,它变得愈发接近,其势不可阻挡。成群的达'利斯地鸥*被惊得从它们的地洞中飞了出来,无数白色的斑点在那面向着黑霆山山缘不断逼近的金属峭壁上飞舞着。
*Ground-gulls
它那耸肩弓身的姿态,它的步伐和由它那双深嵌在其巨大、粗钝的头颅上的眼睛所发出的黯淡的光芒都显得极具胁迫感。它就像驼身于自己的荣誉之刃下方的菲欧'坦刽子手*那样向前发足狂奔。
*Fio'taun executioner
在它的双肩之上装有巨大的导弹发射器,每一具都有一座小型建筑那么大。其弹头是设计用来夷平城市的,而且很可能只需一波齐射就能做到。这个巨人的整条右臂都是加农炮形态的,那长长的、末端逐渐变细的炮管看上去像是某种大型激光武器。它的左手是一具硕大无比的拳套,那遍布铁艺饰件的爪子上铰连着正在噼啪作响、释放电能的管线。
勇岚看到泰坦的火炮笔直地指向他的小队。它主炮炮口发出的光芒是如此之亮以至于指挥官的黑日滤镜都因为过载后陷入了极化状态而启动了断流器。
“我们得走了。” 尤达寇阿说道,他的话语之中满是紧张之情。
“要有信心,” 芙茹嘉回答道,“就算是鸠'拉也不会对自己的同胞开火的。”
“我可不敢那么肯定。” 尤达寇阿说道。
“别害怕,” 勇岚说道,“他们不会作出那种蠢事的,我用我的荣誉向你保证。我们在这里很安全,保持紧密阵型。”
巨型机器的激光臂上的炮管变得愈发明亮了。与此同时一波导弹从它肩膀上的发射器中射了出来,它们就好像一群投入捕杀行动的杀手猛禽一般,划着弧线朝勇岚他们直扑而下。
“快隐蔽!” 阿伊'绶大声喊道。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灼热的光辉之中。
勇岚被轰得飞了出去,他的战斗服就像一片突然被大风吹走的树叶一样在地上回转翻腾。指挥官砸在了一台帝国坦克的侧甲上,这记冲击把他的一些牙齿都敲落了。他被自己的体液给呛住了,鲜血夺口而出。剧痛折磨着每一根神经。勇岚觉得他的脑袋仿佛被劈开了,两鬓的太阳穴上就好像被一柄战斧给砍过了似的。控制茧舱里满是烤肉的焦臭味——这味道来源于指挥官身上那被烧至焦黑的血肉。
意识感知将一波又一波的痛楚传遍了勇岚周身的血肉,他那愕然昏沉、晕头转向的大脑正在和一股动物一般的恐慌感作斗争。死亡近在咫尺。恐惧和愧疚如同一袭寿衣,冰冷的裹覆在勇岚的脊梁上。
那台泰坦不分青红皂白就开火了。
这场赌局失败了,他们死定了。
但他不得不集中精神,其他人还得倚仗他呢。
正当勇岚迫使自己聚精会神之际,剧痛吞噬了指挥官的全身,于是他用手动模式将兴奋剂注射器扎入了体内。针管刺进了他的脖颈,然而勇岚几乎感觉不到它。这个装置是用来在最为危急的关头强化体力的,它没法让一个从头到脚都被烧伤的战士回复如初。尽管如此,这些流淌在其体内的液体药剂还是在一定程度上为炽痛的他带来了许些清凉的慰藉。
随着指挥官的视界逐渐开始清晰,他看见一道光线从他侧边探了进来。在战斗服的一边有一个被不规则的、向里撕开的创口。灼热的空气炙滚而入,将他身体的右侧刺激的更加疼痛。那本是战斗服铱金属装甲上的一道细如发丝的刮痕,这个被封填回补过的、之前在戈尔'布林城的传送线上由一发爆矢弹留下的伤痕现已豁成了一道裂缝。如今XV8-02的运行系统在不停地闪烁明灭,为了应对所遭受的重创,它们正疯狂地颤动着。
整台控制器突然之间停机了,紧接着黑暗吞噬了勇岚。慢慢地,他的眼睛适应了由XV8-02的应急灯所发出的生物光。
一股酸液从勇岚的胃里涌到了他的喉头。他小队的猎核通讯网络已经空空如也了,每一个六角屏幕都是暗的,唯有丁点儿一星半点的灯光还在内部板面上闪烁着。指挥官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再重新启动之前手动关闭了系统。
从半英里之外传来了一声雷鸣般的步点,近得可怕。惊恐就像一股源初之潮,威胁着要将他吞没于其中。
他必须逃走。
铱装甲战斗服在一秒之后重新启动了,它的六角形屏幕一个接一个地打了开来,直至他的控制器完全恢复正常。而那些显示着他战友的副屏幕则全都是一片如同虚空一般的黑色。
阿伊'绶、芙茹嘉、阿达'瓦那特尔*、特罗'埃里.申度、尤达寇阿。他们全都死了。
*Adha'varnatel
他们全都在一个耀眼刺目的瞬间被抹去了。
小队中的六角形屏幕各自折叠拢闭,唯有上上善道的符记留了下来。
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这一次它的声音变得更加响亮了,它是如此之近,勇岚隔着他那套焦黑破损的战斗服都能感受的到。
然后又是一声,接着传来了第三声。
它的步伐无比耐心,不可阻挡,恐怖至极。
绝望和痛苦正在指挥官身上大快朵颐,然而一种强烈的复仇感将它们给压了下去。在突然之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勇岚的决意压成了一个锐点,仿佛就像一千块燃烧的炽碳在一瞬间被挤压成了一柄钻石之刃一样。
他独自一人幸存了下来。他那件改造过的XV8-02上的实验型铱合金装甲是唯一能挡在他和那个野蛮的灭绝者之间的东西。他的愧疚会将那把利刃刺进敌人的体内,不然这份情感就会将他烧得灰飞烟灭。
他的控制器刚一恢复,勇岚就把目标锁定器的观察孔径调到了最大模式。地面就是天空,天空就是地面;指挥官的战斗服正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而其所处的位置则是在一个巨型弹坑的边缘。他的旁边躺着数十辆帝国坦克的残骸,它们和支离破碎的危机战斗服以及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帝国载具一起散落在弹坑的周边,形成了一个宽阔的、不断地冒着热气的圆圈。为了获得周围的全景,指挥官的传感器四处扫视着;在他身后还有超过一打的残骸。地狱一般的烈火依旧熊熊地燃烧着,在弹坑的另一头,那些车体油漆都被烤得起泡的载具都匆匆忙忙地从泰坦的瞄准路径上闪了开去。
片刻之间,痛苦和疑虑又再度涌了上来,它们不愿意如此轻易就被从勇岚的心里排挤出去。面对如此恐怖的力量,如此残忍、将友军和敌人视为一谈的对手,头脑清醒的人都知道这是赢不了的。
而然勇岚心中的那柄钻石一般的利刃刺穿了这片由困惑和内疚交织而成的浊气,拨开了心头的疑云,将那冷酷而又无情的回答揭露了出来。
怒火中烧。
指挥官感觉到了一股异乎寻常的疼痛,在兴奋剂注射器将其缓解之前这一波又一波的痛感强烈地传遍了他全身的神经系统。那台人类帝国引擎无形而又强大的能量护盾从他的身上刷了过去。
那个畜生离他只有一箭之遥了,它正准备杀掉它的猎物。
勇岚在控制茧舱内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体表破损处传来的疼痛让他的双眼在一时之间陷入了一片雪白之中,尽管如此,指挥官还是摸索着用他那黑色的手爪找到了防御超驰控制器的缩钮。勇岚从恢复协程中把战斗服最后的能量导入到了攻击参数里,然后将他的手指按在了深陷的节点按钮上,直到所有可用的能量全都被导入至XV8-02的推进/矢量器里。
他那正处于备份之中的指令控制器仍旧模糊不清、故障不断,和仪器上的视网膜扫描机一样,它们都无法使用了,不过至少手动操纵系统依然能够运作。指挥官的远程武器系统彻底完蛋了,那些枪械都已经熔成了滴落状的、化开的金属手指,它们在泰坦那毁灭性的突袭下全部报废了。
勇岚艰难地测过身去,然后让反冲式喷气背包的左喷管猛地喷了一下,哗啦一声将他那倒下的机械身躯给翻转了过来。他试探性地挪了挪一条胳膊,焦黑的皮肉顿时裂了开来,露出了一块三角形的红色裂缝,然后XV8-02跟着动了起来。
泰坦在他的上方赫然耸现,从左侧裂开的豁口中看出去,连达'利斯的太阳都被对方那巨大的体型给遮住了。
勇岚缓慢而又痛苦地用前肢将自己撑了起来,然后他四体并用。火花依旧在战斗服的背部噼啪作响,于是指挥官用一根焦黑若骨的指头戳了一下,手动关掉了警报器。
又是一记沉重的、令人惊心动魄的撞击声。它站在那里,将一只巨大的脚掌踏在他队友们那仍在冒烟的残骸上,仿佛要将他们从历史中抹去似的。
“不!” 勇岚大喊着,他的喉咙就像着火了一样,“这是你我之间的单打独斗!”
指挥官暴升而起,他的喷气背包列阵以最大出力燃烧着,石弩拳套在其身后拖出了一条条噼啪作响的电流轨迹。那台泰坦填满了他的视野,钛星之击的余烬即将降临到这块令人憎恶、冷酷无情而又坚不可摧的巨大金属之上。
反冲式喷气背包喷出的两条能量光柱托着指挥官扶摇直上,他从战争机器双腿上的那满是装饰纹样的装甲甲板上一掠而过,然后游龙绕柱一般地在对方髋部的万向节和腰部的旋转机构上转了几圈。在调整了航向之后,他飞得更快了。勇岚把所有的能量都注入到了他的石弩拳套之中,直直地向着那突出的、如同石像鬼一般的、满载着战争机器机组成员的头部单元冲了过去。
在如此接近,几乎触手可及的距离之内,巨人所携带的强大火力毫无用武之地。它那傲慢的、急于将倒下的猎物的所有抵抗尽数掐灭的举动招致了它的毁灭。
石弩拳套划着弧线,以一记重拳朝着泰坦砸了过去,这一击没有落在泰坦那覆有装甲的头上,而是打在了它头部下方的咽喉处。勇岚将那些粗大的、包覆着装甲的缆线一根根地从一条长长的、被撕裂的缝隙之中扯了出来*。随着阵阵炽热的火花以及一道噼啪作响的的电磁风暴,油状的液体如同雨点一般从巨型机械的脖子上洒了下来。
*战将泰坦的头部结构及尺寸对比如下所示

指挥官感到他的那一拳砸进了一条巨大的、如同腱鞘一般树立在那里的管路之中。他紧紧地将其攫住,然后把能量传导至喷气背包的推进器上,接着握紧了双拳。勇岚把身体转了过来,将战斗服的双脚踏在了泰坦头部的下方,然后用尽全身气力拉扯着它。
扭曲的金属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那条管路垮了下去,乳白色的液体浸透了XV8-02的全身,并从那豁裂的孔隙之中涌进了战斗服的里面。
正当勇岚发出胜利的呐喊之时,危机战斗服掉了下去,它的能量耗尽了。片刻之后,指挥官看到泰坦的拳套——它大得足以将XV8-02压碎——正挥舞着向他砸了过来。
他就像一只血蜂一样被巨人的拳头给轰飞了。
在那一瞬间,指挥官觉得重力松开了它的桎梏,紧接着他重重地砸进了一枚导弹的弹坑里,死去的同袍围在他的身周,勇岚的铱装甲战斗服已经烂的和他们的XV8一模一样了。
为了再瞥上最后一眼,勇岚用尽最后的气力扬起了脖子,眯着眼睛从战斗服前方的缝隙中望了出去。那泰坦正在转身离开,液体依然从它的脖子上汩汩而下。在它背后的天空中,勇岚看到了那独特的三角形外观——是一艘曼塔导弹驱逐舰,接着又有两艘从地平线上冒了出来。
勇岚身旁的土地再度颤动了起来,这振幅快的简直不像是巨型战像的脚步。那支已经夺取了黑霆山的坦克连队开始逃离,在某些无形的命令之下,它们正在从暴露的阵位上进行重新部署。
随着意识开始逐渐消失,勇岚感到了一种隐约而又悸动的解脱。在某种程度上,短刃之道已被证明是成功的了。通过迫使人类帝国的军队重新进行部署,他们至少做到了拉斯'仁'那。
远见会为此骄傲的。

“那一件看上去基本上可以回收。”菲欧'维.达拉'焘*指着倒下的XV8-02如此说道。他周围的土氏队友们正在那些位于黑霆山上的焦黑的残骸中间搜索着。
*Fio'vre Dala'dao
“我们的运气真是好的令人难以置信,” 达拉'焘说道,“奥斯特-施侞度,请将其列为救援的优先事项。咱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台工作机蜂从回收队领队的肩膀上向前滑去,它将一道标记光从铱装甲战斗服那被撕裂的侧部上射了进去。这道光束打在了里面的一个枯槁、焦黑的躯体之上,他的手抓向空无一物之处,尽管呼吸微弱但依然活着。

一道明光如同长矛一般刺进了勇岚的意识之中。他漂浮在一片黑红相间的梦幻之海上,这片苦痛之洋威胁着要将其没顶于波涛之中。然而不知什么缘故,指挥官紧紧地贴在一个将他浮空托起的白色碟盘之上,由此得以幸免遇难。然而这个碟盘正在缩小,它的面积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减少。在他脑海深处的某处认知当中,这个碟盘就相当于是他的紧急维生系统。
然而就像系统最后终究是会下线一样,这个碟盘也到了快要消失的地步了。
只见一群体毛蓬长、手笨脚拙的生物越过这片苦海向他游了过来,它们的眼睛就象猪一样,那不停叩击的牙齿之上满是鲜血。
鸠'拉,它们将自己真实的形态展现在了勇岚的面前。
这些野兽蜂攒蚁聚。它们好勇斗狠的天性和自私自利的品格渴望着暴力的满足,只见它们急迫地撕扯着彼此,争先恐后地将牙齿没入对方的血肉之中。然而它们当中没有一个可以从这胡争乱斗之中杀出一条得以从圆碟的边缘爬上来的血路。
这些生物彼此之间正在自相残杀,存在于人类天性中的种种悖论如同雹暴一般向勇岚袭去。一个在征战之道上如此先进的种族怎么会做出这种自毁阵脚的事情?它们个体强大,但集体意识为何会如此糟糕?他们是怎么打败那些将身心献给钛'瓦的人的?这些生物没有上上善道的概念,为了提升个人的利益,他们会滥杀自己的同胞。它们是怎么取得如此成功的?
这群鸠'拉怪物中的一个向前猛地冲了过来,一把将它身旁的一个同族给推倒了。在勇岚看来,它是要把同伴中的一人溺毙于自己的爪下,但是这一冷酷无情的举动令它获得了足够的支撑力,使其可以爬到那漂浮的、承载着指挥官的圆盘之上。
然后,通过凝视那生物猪一般的、赤红的双眼,勇岚看到了答案。
尽管它们的个体成员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人类有着他们自己扭曲的上上善道。其观念中的一部分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所有对它们种族产生威胁的存在。
就跟一窝虫子一样,如果能让大多数的个体得以幸免,人类不会在意百名战士的的死活。只要能够确保其种族的繁衍,鸠'拉会不择手段,欣然地朝着彼此开火。这种方式无情而又有效。
越来越多的鸠'拉攀上了白色的圆碟,向着火氏扑了过去。痛苦的启示之水已经没过了勇岚的口唇,灌满了他的肺囊,指挥官被按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从这片幻境之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真是惊人,” 这个声音操着一口完美的达'利斯钛星方言,“我们要回收整件战斗服,菲欧'维,将其送至实验室,我们要竭尽全力把他救回来。”
勇岚艰难地试图理解其所言为何,然而那些可怖的、向他逼来的鸠'拉令这些话语意义皆失。
“在这段期间内,我会重新装填战斗服的注射列阵;待这位陨落的英雄抵达实验室时,让欧'维萨准备好生命维持系统。”
“他为训练设施的撤离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这时传来了第二个声音,“如果让他就此死去,水氏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一股恶寒如同一根尖针一般扎进了勇岚的心里。
“要知道骄傲的欧'维萨向来喜欢挑战,” 第一个声音回答道,“在接下来的几个凯'罗塔*里他有的好忙了。不过烧得这么严重,他可再也没法从他的战斗服里出来了。”
*Kai'rotaa,钛星计时单位,相当于钛星语中的“月”,1kai'rotaa等于80rotaa,每rotaa约等于15泰拉小时
在弄清楚这些话的意义之前,勇岚颦蹙了片刻,紧接着就是一阵夹杂着极度狂怒的、惊寒彻骨的恐怖。
还没结束。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