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弄
一
梦,让我疯狂,让我惊惶。
“我”依稀记得去年的梦,
“昏暗的室内,老旧的电脑屏幕,一个不知名的论坛。
涌动的黑暗喋啼出不安之情,而枯黄的论坛,更反衬出主人心中的古朴与废旧。一个帖子就此呈现在做梦者面前
[发帖人:一言秋
内容:六年多的游戏生涯自此结束,自此引退,诸位,告辞。
UID:27.4.3232.
跟帖人:糖人街三号
内容:号外!号外!《不存在的世界》一流玩家一言秋在继终魔谷一战中大败全服第一鬼雄蒙多后,宣布隐退,震惊全服!]
没头没尾的梦境如一件不得结果的谜团一般萦绕在我心头,让我时隔一年,仍旧不得结果,依旧疑惑。
直到前日看见一则新闻:
[《不存在的游戏》全服第一、“一言秋”在终魔谷一役中大败鬼雄蒙多,后宣布隐退,撰稿人:糖人街三号!】
猝不及防的新闻,提前一年的梦境,这让我感到惊异,甚至有种觉得自己觉醒了预知未来能力的错觉。
思绪回到今日,化学老师竟然还没来,
已经十分钟过去,心中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这似曾相识的情况好像曾经发生过:
好像是……去年,好像什么鲁特来着。
门被打开,一名教授推门而入,
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走入,清了清嗓说道:
“我叫鲁特,暂代你们班的化学课。”
沙哑的嗓音又任何着漫长岁月的衰鸣,进入我耳中。
“我”的颅内发生剧烈反应!我听过这个声音,
正是去年的什么时候。
去年?去年!去年的时候,
我曾做过一场一模一样的梦!
线索穿连线:
如出一辙的同名隐退信,一模一样的人。
我明白了一件事:我拥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二
非凡的能力赋予人不可衡量的野心,
无休止的贪婪终酿成殃世大祸。
我回想起当年梦中的情景,与现在几乎一般无二。
“我,鲁特,一个糟老头子,今天有幸来给大家带一堂化学课。”急促的话与当年一模一样,一样的局促不安,一样的含糊不清,引起一样的哄堂大笑。
和梦中的赤诚不同,更多地是有一种预知全貌的谋求和愈发贪心的头脑。
“安静,”“我”同样喊出了这句。
有人诧异地看向“我”,我的行为打破了他们对我的固有形象。可是有何妨?
以前的我自大傲慢,年少轻狂。
现在的我,充其量是一条败犬。
我的行为取得了鲁特的好感。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
我利用从梦中的了解逐渐取得了鲁特的信任。
真是讽刺,利用幻想之中取得的结论,
却恰好适用于荒谬现实,让“我”不禁这个世界是否是真实的?魔幻的?魔幻现实的?
“我”,无从得知。
几日后的一个下午,鲁特将在上自习的我叫出去,
并领来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相貌酷似鲁特,只有七八岁。
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向鲁特打趣,说他竟有如此年轻的儿子。
他向“我”辩护说,他只是长得老,并让我帮忙看管照顾孩子。
不知怎的,“我”当时的梦中好像没有男孩的踪迹,
不,有的!“我”努力回想,心中好像有了一丝印象。
血泊?什么血泊?并原本愿本清晰的梦境记忆瞬间变得模糊,一切好像不是我记忆中的走向。
正疑惑间,小男孩向外跑去.
没人能解释门为何大开,
没有人能解释这里为何除“我”们二人外再无他人。
更没有人能解释我追出后为何不见小男孩的踪迹。
他,不见了。
三
自诩超凡的能力带来痴心的妄想,
被愚弄的根源于此刻种下,
自大、鲁莽,盲目将未成熟心智挤到一旁,
余下只会啜泣的人心。
我追着男孩出去,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
奇怪,我们校外有大街吗?
来不及多想的我追着男孩,
却眼见男孩一头扎入了人群,随即无影无踪。
绝望之水如同沿着“我”脚踝爬上,
给“我”一种茫然无措和无能为力的感觉。
不会,有意外吧?
悲观的想法浮出脑海,随即变为更强烈的不安,
“我”要去找他,
我要去找他!
曾经的“我”好像也有类似的经历,
同样的人,同样大街,同样的碎肉与……
血泊?
那是什么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那是梦!
“我”想起来了.
被遗忘的记忆被重新拾起,
刻在上面的绝不是什么快乐与美好,
有的只是需用血泪冲淡的罪恶与哀恸。
“不是这样的!”
人群中的“我发出怒吼,“我”怒吼着,力图排开人群。
然而,终归是无济于事
一阵刺耳的鸣笛带来巨响,
滚动的人流霎时化为骚乱。
不知何时泪水早已打湿了双眼,
残存的理智驱使“我”冲入人群中心。
道中央一阵狼籍,一辆大货车停在了这里,
而车轧过的地方则是一片血泊!
正是鲁特的儿子,
一些能确认身份的物件应证了这个事实。
“我”被扼住了喉咙,心中彷徨着疑问:
为什么?为什么?
本该知道这事的“我”选择了遗忘,
本该阻止的“我”选择了观望。
“我”如在万丈高楼之上,
向千仞深渊呼啸,没有应答,只存回音。
被放大数倍的恐惧与绝望撕破了天幕,
血与泪一凝成的结晶像征着不甘与衰鸣。
“我”因这个世界而生
这个世界因我而破碎。
我惊醒!
四
正是13:30,午睡刚结束.
熟睡的人蓦地从梦境中脱身,独自一人在臂弯哭泣。
杜鹃啼血犹有传说流传,独自啜泣却不能发出哀鸣.
我被世界所愚弄,
连天地都觉得我是可以蒙骗的败犬,
我为不存在之人哭泣,
更多是一份迷茫,究竟谁真谁假?
“我”本欲改变诸事,可到头来诸事丝毫未变。
果然,是悲剧,不是鲁特的悲剧,是我的,
独属于我这个愚人的悲剧。
我想我该找人倾诉衷肠。
于是我出门,找了张同学,
向他陈述这个虚无的梦境,
向他披露我虚伪外壳下的丑恶。
我道:
“我被绝望之水淹没,从脚踝涌到口鼻,
如恶魔般扼止我的呼吸。
我或许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可能是我疯了吧。”
“只可能是梦中人疯了,
理智抛于脑后,没有判断真伪的能力,
只有短暂的悲喜如影相随。
向前看,至少这个世界是真实。
如果连这个世界都是某人的梦,那你才会疯掉吧。”
他的安慰使我心安,我准备回去,准备下一节课,
沉眠之人终于从梦境中出来,抬头,正是13:00
眼睛盯着钟摆不再动弹,
放大的瞳孔正倒映着惊惶的骇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