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314 归乡
归乡——
见公婆啊见公婆~~
啊！！！
要去见公婆了啊~~~
这种感觉，虽然有那么一丢丢的“白日梦成真”吧，但是，，妈妈呀！也太幸福了呀~~\(^o^)/~
如风表面上看起来一脸兴奋，但内心极度紧张——
亲情友情爱情，世间所有的情感关系里，季如风最不擅长应对的，就是和父母的关系。
他和沈清，就像一对儿仇敌；他和季寻，就像一对儿陌生人。
打从他刚刚记事起，九岁十岁的样子，父母就已经进入了旷日持久的冷战状态。夫妻不和睦，直接导致亲子关系的畸形与缺失，直到他十四岁，一张离婚证宣告他的原生家庭彻底OVER。所以，如风根本就不知道正常成长的孩子和父母，关系应该是怎样的。
他一直很羡慕顾魏和顾七七，他知道，他们比他要幸福的多。
他也知道，顾家是一个恪守传统，严谨自律的家庭，从顾魏的身上，多少能看得出顾家父母的影子。而“季如风”这三个字，和这些品质可以说是南辕北辙格格不入的，所以，他超紧张的。。。
飞机缓缓升上高空，如风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如风并不害怕接触新的人事，相反，他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很有自信，他害怕的是这种连学习都感觉无从下手的茫然状态。
“怎么了？”这小家伙一路走来仿佛热锅上的蚂蚁，顾魏老早就看出来了。
“没事儿。”
跟个焦虑症临床表现似的，还没事儿呢？o(*￣︶￣*)o
“我爸妈真就是俩普通的老头儿老太太”，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顾魏把手伸向椅子下面，握住了如风的手，“放轻松，他们又不能把你给吃了~~”
“嗐，”如风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小题大做了，“我这不是，怕给你丢人嘛。。。”
顾魏坏笑着说，“没事儿，哥不嫌你丢人~~~”
如风看四下没人注意，抬腿踹了他一脚。
下了飞机已是傍晚，山城瑰丽的夜景扑面而来。
依山而上的重重楼宇，夜幕降临，万家灯火高低辉映，如漫天星汉灿烂，流光溢彩。
“我爸妈本来准备亲自来接你的，”顾魏说，“但咱们回来的时间稍微有点儿晚，我就没让他们二老劳动，咱自己回家去。”
“哥，没事儿，”如风点点头，“应该的，这你不用跟我解释。”
“行啦，”顾魏宠溺地勾了勾他的鼻尖儿，“知道你乖~~~”
和顾魏并排坐在出租车后座上，如风忍不住两只手不停地摩挲着裤腿，攥住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妈妈呀！越来越紧张了啊！！！
这怎么比自己回国见季骁云那会儿还紧张啊！
如风还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刻这般，对“近乡情怯”这四个字有着无比高度的认知。
“你呀，”顾魏忍不住捞起他躁动的手，牢牢地握住了，不让他再乱动，“你叫‘季紧张’么？”
“。。。”如风郁闷了，“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逗我！”
“哥，”如风的语气并不那么自信，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你说，他们二老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喜欢你啊，，，”顾魏故作沉思状，片刻之后，附耳过去，小小声道，“那我就跟家里脱离关系，跟你私奔！”
“没个正经！”如风瞪了他一眼，在他手背上狠狠拍了一下，“不跟你说了！”
顾魏敲门的时候，如风两只手攥着顾魏空出来的那只手，整个儿人猫在顾魏身后，心里“咚咚咚”地一顿打鼓。
一个约摸五六十岁的老者开了屋门。老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半白，精神矍铄，举手投足间一派书生气质，眉宇间和顾魏有七分神似。
“回来啦~~”他看了一眼顾魏，又探头望了一眼猫在顾魏身后的如风，“你是，小风吧？”
如风慌忙来了个90°大鞠躬，“顾叔叔好！”
顾恩书被他逗得扬了扬嘴角，“你好啊！”
“是小风来了吧？”远远传来一声呼唤，朱芳连围裙都没脱就往门口赶，看见如风，一脸慈祥地笑着朝他招手，“来来来，快进来。”
如风又来了个90°大鞠躬，“阿姨好！”
朱芳笑出了声儿，“这孩子，怪礼貌的还~”
如风被朱芳亲昵地拉着手，晕乎乎地进了家门。
偏传统中式的装修风格，大多是实木家具，和所有普通人家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如风就是感觉很不真实——这就是顾魏的故乡，顾魏的家啊~
如风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梦境之中，久久醒不过来。
顾魏和如风并排在沙发上坐下。
朱芳脱下了围裙，坐在如风身边嘘寒问暖，“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累不累？”
如风乖巧地摇了摇头，“阿姨，不累。”
朱芳和沈清的年龄相差不大，但是他们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沈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而朱芳是一名退休的人民教师。但在如风眼里，朱芳更像是一个“妈妈”。带着一副眼镜，穿着普通的家居服和棉质脱鞋，很爱笑，笑起来特别慈祥，会对久别归家的孩子问出那一句“累不累”。
——这几乎完美地满足了季如风所有关于“母亲”的幻想。
如风很想伸出手去碰一碰她，但又犹豫着不太敢。他怕自己显得太冒失了，怕自己没有这个福气。
就像是回到了特别特别小的时候，他还特别渴望沈清的怀抱的时候。父母每次吵完架，他都想上去抱抱妈妈，但那时的他又很害怕，他怕妈妈不喜欢他这样。
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渴望，已经从他身体里几乎抽离了十几年，却在这一刻，猝不及防地，重又熊熊燃烧起来。
“怎么会不累！”朱芳自然而然地握住了他的手，“先吃饭吧，吃完饭你们俩好好睡一觉。顾魏的房间都给你们收拾好了，你俩睡一起吧？”
如风瞬间从脖子一路红到了耳朵根儿。。。o(*////▽////*)q
“妈，”顾魏嗔怪地看了老妈一眼，“说什么呢你！”
“哎呀，”朱芳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冒失了，笑着拍了拍小风的手，“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
本来她还想再打个岔，“安慰”人孩子两句，但看他这个状态，自己再多说一句，估计就要变成煮熟的虾子了。
朱芳起身，笑着往厨房走去。
“你也看见了，我们家也不大，”顾魏往如风身边靠了靠，在他耳边小声说，“七七的房间，你肯定不能睡。”
“哥，我知道了，”如风这一下子真被“煮熟”了，声音小的像只蚂蚁，“我跟你睡一间。”
老一辈人睡觉早，正常这个点儿，顾恩书朱芳夫妇已经睡下了。
但是今天儿子带着“媳妇儿”头回上门，为表重视，二老特意改了作息时间，等着两个孩子一起吃晚饭。
朱芳在厨房忙活了一个下午，晚饭摆了满满一大桌。
席间，如风正襟危坐，腰杆儿挺得笔直，一脸不苟言笑，极其认真地，，，就只是在吃饭。
顾魏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这小货平时吃饭的时候小嘴叭叭儿的，这会儿估计已经快要憋死了吧？
嘴巴也不敢张开，一路抿着嘴细嚼慢咽的，生怕搞出什么不雅的声音，连筷子碰到碗的动静都特别轻，可真是苦了孩子了。。。
顾魏内心已经被他逗的前仰后合了，表面上还要装大尾巴狼。
四个人对坐着吃饭，一句话没有，这是如风吃过的最诡异的一顿饭了。
“小风，”朱芳突然停了筷子，看着如风，“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啊？”
“啊？”
如风有点儿懵，这话怎么接？
“我平时吃饭也不爱说话，”如风一本正经地说，“食不言。”
这回连顾恩书都被他给逗乐了，笑地一脸慈祥的看着他，“食不言寝不语只是我们约束顾魏和七七，要修身明礼，行君子之道。远来是客，小风你不用这么拘谨。”
朱芳也看着他笑，“对呀，顾魏说你吃饭的时候话可多了~~”
“。。。”这怎么还有内部人士揭他老底儿呢？
“我，，我，”如风胀红着脸，低头继续扒饭，小声说，“我真不爱说话。。。”
“没事儿，”朱芳说，“当在自己家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拘紧~”
“行了妈，”顾魏及时劝到，“你就让他消停儿把饭吃完吧。”
如风这一下连脖子都红了，闷头只管吃，脸都快埋到碗里了。
唉，，，怎么办！
好像还是给顾魏丢人了。。。o(╥﹏╥)o
吃完了饭，不能马上睡觉，容易积食长胖。一家四口坐在沙发上聊天看电视。
聊到一半儿上，朱芳看自己这“儿媳妇儿”还是有点儿拘谨，撒不开，起身到书房拿了两本大影集过来。
婆媳俩瞬间有了共同语言！
朱芳打开影集，一页一页地翻，边翻边给如风讲顾魏小时候的事儿，比如——
四岁的时候被他姥姥打扮成个“小公主”，穿着公主裙去幼儿园，被其他小男生摸了手，把人家给揍了一顿；
六岁的时候抻着顾七七的小脚丫，把妹妹往床下拽，被他老爸给揍了一顿；
九岁的时候参加学校里的十一文艺汇演，全班集体大合唱，站在第一排做领唱，脑门上被点了一个大红点；
小学毕业那年，毕业汇报演出，身上扎满了红绸子，拿着两个大红绣球蹦蹦跳跳的~~
，，，，，，
朱芳边看照片边回忆，如风在一边时不时地搭下茬儿，快被顾魏小时候的蠢样给逗死了，笑得前仰后合的。
顾魏坐在不远处，老老实实地听着，听的额角突突直跳，最后实在忍不了了，没压住脾气跟老妈放肆上了，“妈，，你还有完没完了！”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朱芳白了他一眼，“白生了你了我！臭小子！”
“。。。”顾魏熄火儿了，“我错了。”
“再说了，”朱芳瞟了一眼身边的小朋友，“人家小风喜欢看，是不是？”
“嗯！”如风极其“诚挚”地点了点头。
朱芳一脸“得逞”的表情，数落大儿子，“乖乖闭嘴，边儿待着。”
“哦，，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