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格里芬的战舰指挥官]9.1 梦中的图书馆
由于玻尔的船体正在船坞中进行整修，她在这一段时间内不再出港执行任务，而是在港区中的咖啡店工作。尽管她一开始是作为战斗女仆制造的，双手也没有完整的触觉，但经过埃姆登的仔细调教之后，已经几乎不会犯失手打碎餐具这样的低级错误了。
叮咚——
推门进入咖啡馆，迎接客人的就是玻尔。
“欢迎，请问要来点什么吗？”
港区里的咖啡馆平日里其实并没有太多舰娘来访，只不过对于经验尚不丰富的玻尔来说要在这里把自己的工作做得滴水不漏并不容易。她尤其不擅长对付欧根亲王这样的类型。每次遇到欧根亲王，自己总免不了被调戏一番。
“哼哼……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呜……欧根亲王大人……”
“欸？女仆长大人也在！？”
除了欧根亲王，贝尔法斯特对于工作近乎无止尽的追求自然也让玻尔很头疼。如果是贝尔法斯特当班，那自己可能就要在无止尽的指指点点中度过一天了，只不过贝尔法斯特似乎对此也十分享受。
“呼……去看看舰体的改造进度吧。”
傍晚，工作终于告一段落，玻尔简单的休息了一下，她打算在回宿舍之前去船坞看看。重新换上常服离开咖啡馆，沿着蜿蜒曲折的道路走一段就能到达船坞。
走进船坞，新的锅炉和轮机已经被火车从边上的工厂里拉了出来，船体周围的脚手架也已经搭好了。为了更换锅炉和新的轮机组，T-61的上层建筑已经被全部拆掉。
一段时间前，U-16的艇体和几艘退役的驱逐舰也是在这个船坞里被拆解的。这里一般都很安静，但随着最近大家的任务越来越频繁，回港后需要入坞进行修理和升级改造的舰队成员也越来越多，船坞也慢慢地不够用了。
对于大部分成员来说，升级改造是和维修同步进行的——这片海并不平静，专为在平静海面上航行而设计的船只在这里多少都暴露出了水土不服的问题，升级改造除开换装更先进的装备，更大的作用就是在事故发生之前尽可能地减小隐患。
“就像看着自己的衣服一点点被脱下来一样……”看着那些蛮啾们忙碌地切开一块又一块钢板，玻尔心里涌现出一股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与被皇家方舟抓走的那个晚上竟有些相似。还好自己的主轴没有问题，不然要拆掉的可就不止这点东西了。
同时在船坞里进行整修和改造的还有其他三艘驱逐舰，船坞尺寸很大，装下这四艘小型舰艇绰绰有余。顺着船坞顶端的过道绕到船坞的另一边，玻尔看到相邻的另一个船坞里正在进行着一项大工程。
“新的战列舰吗？”
她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新船还只是刚刚铺下了龙骨，连舰底都没有成形，但这根龙骨就几乎占据了船坞长度的全部。
“很久以前，高效消灭敌方主力舰的唯一方法是组织一支规模相近的舰队搜寻并与之进行决战，大型战列舰因为无可比拟的火力和装甲防护在其中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看着船坞中巨大的龙骨，她想起了埃姆登曾教导她的话：“但到后来，飞机飞得越来越快、越来越远。尽管战列舰仍然占据核心位置，但我们再也无法忽视空中力量对于制海权之影响。我们的旗舰认识到：在未来的战斗中，依靠来自天空的力量，我们将能直接影响海权的天平。”
“现在，战场已经延伸到了空中和水下，你不仅要承担以往同类舰艇的职能，还需要面对新的威胁，U-16的经验能够给予你一些帮助……”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埃姆登告诉了玻尔更多关于她自己的信息，玻尔也慢慢习惯了与U-16一起的生活。以现在的眼光来看，U-16已经十分老旧，连弗莱彻级都无力对抗，但她在历次战争中收集到的庞大数据经过埃姆登的梳理和调整之后，依然可以在玻尔身上继续发挥余热。
“大小姐所说的舰队决战会是什么样子呢？”在对“舰队决战”这个陌生词汇的遐想中，玻尔回到了宿舍区。
“不妨去梦里问问U-16吧……” 更衣洗漱冲洗掉身上的劳累，玻尔躺上床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
轰隆轰隆……
耳边渐渐传来了引擎的轰鸣，从简陋的床榻上醒来，玻尔发现自己正处于一艘陌生的舰艇中。
狭窄、阴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气味。
“这是一艘潜艇？”
哐…哐…
金属的双脚踏在钢铁制成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玻尔顺着空无一人的狭窄过道走动。穿过几扇舱门后，玻尔看到一副向上的梯子。顺着梯子爬到顶端、打开舱盖、爬出潜艇，玻尔看到了周围一望无际的、铅灰色的海面。小小的潜艇在海面上如一叶扁舟般摇摇晃晃地滑行着，仿佛一个大浪就可以直接掀翻。
“啊，是你……”
玻尔的耳边响起了一个令她熟悉的声音。
“什么？”她一回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U-16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潜艇的指挥塔上。
这也不是玻尔第一次在梦里遇到U-16了。不过，今天的“梦”和以往相比有点特殊。
“准备下潜——”
下方传来了一个男声。
“快点下去吧。”
看到海水慢慢没过艇艏，玻尔在U-16的催促下回到潜艇中关上了舱盖。
再次回到舱内，潜艇上好像有多了一些人。
“这是……你的记忆？”
U-16并没有回答，而是接着说：“那时，我们还是新兴的舰种，当年的潜艇虽然可以从水面舰艇无法触及的水下发起攻击，但并不意味着我们是安全的。”
嘶嘶……
就在U-16说话时，玻尔听到了一些细小的声音，接着她闻到了一股刺激性的气味，赶忙捂住自己的鼻子。
“呜，这是什么味道？”
“电池进水了。”U-16倚靠在一旁的舱壁上看着艇员们跑来跑去，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似乎只是日常一般。
“紧急上浮——”
玻尔再次听到了艇长的呼喊，接着脚下的地板倾斜了起来。
似乎是经过了极为漫长的时间，潜艇终于上浮到了海面上，一位艇员从她们身旁急匆匆地跑过，手忙脚乱地爬上梯子打开了舱盖，还有几个水手和他一起爬出了舱盖。
“他们看不见我们？”
U-16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瞄准目标——开火！”一会后，随着艇长一声令下，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炮声以及伴随着炮声的一阵阵颤动。
“你们……不使用鱼雷吗？”
“和你想象的可能有非常大的不同，”U-16解答说，“按照我们的习惯，能用火炮解决的目标绝不会浪费宝贵的鱼雷。”她从指挥塔上望向远处已经中弹起火的商船，接着说：“而且这个时代的鱼雷并不好用，能否击中目标大多取决于计算的结果和操舵手的能力。”
“当然，在水下要面对的危险可不止这些。”U-16又说道，“如你所见，基本上在我之后，大部分潜艇都换用柴油机了，除了有更远的航程以外，柴油也更安全。”
又过了一段时间，艇员们似乎已经解决电池进水和氯气的问题，舱盖又被重新关上了。
“如果航行时海面上有风浪，潜艇内难免会进水。”U-16看着那些正在检查电池和各种管线的艇员们说，“要是他们的反应再晚一步，我恐怕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如果他们慢一拍的话……”
“砰——”
U-16没有说话，而是向玻尔比了一个爆炸的手势。
“也许会爆炸，然后氯气会充满整艘潜艇。”
“真是可怕……”
“即使到了技术更加先进的30年后，艇员们依然时刻被这些危险环绕着。”U-16周围的场景也开始快速变换起来，“只不过那时的他们不得不直面各种反潜武器的威胁。”
一会后，玻尔似乎来到了另一艘潜艇中，与之前那一艘不同，现在这艘潜艇不仅处于潜航状态，而且还亮着代表战斗状态的红灯。
嘟……
嘟……
玻尔的耳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是主动声纳……”作为大型鱼雷艇，玻尔与驱逐舰同样要担反潜护航之职责，这样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嘟…嘟…
嘟…嘟…
声纳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听上去驱逐舰正在靠近。艇员们有些抬头看着上方，有些则看着神情凝重的艇长，默不作声等待着他的命令。
嘟嘟嘟嘟……
突然，声纳的探测音消失了。
“左满舵，全速前进！”伴随着艇长下达命令，艇员们马上忙碌了起来。
“深水炸弹！”接着是声纳员的喊声。
轰——轰——
就在深水炸弹接连在潜艇附近爆炸时，四周突然一黑，只剩艇内的那些仪表灯依然亮着，除此之外，玻尔还听到了管线漏水的声音。
“完了……”
虽然艇员们仍然没有放弃努力，打着手电筒开始寻找修补各处漏水的敌方，但玻尔感觉到冰冷的海水慢慢没过了自己的大腿。
在潜航状态的U艇中，无法控制的漏水往往只意味着一件事。
砰——
巨大的水压撕开了裂口、顶开了舱门，伴随着金属扭曲发出的哀嚎，涌入的海水迅速填满了潜艇中的每一个角落。
“我们完了——”玻尔不知道哪位艇员在呼喊，也不知道这段记录从何而来，但对于二战中规模庞大的德国潜艇部队来说，这也许只是其中的一个缩影吧？
……
“啊——”
从同样简陋的床榻上醒来，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一股微妙的气味。仿佛刚刚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U-16仍然在自己的身边，不过玻尔模糊地听到她正在嘀咕着什么。
“你在说什么？”
“我们的坟墓不会开出鲜花。”U-16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大海对我们一视同仁。”
再次打开舱盖，爬上指挥塔，一抬头，玻尔看到了U-16和埃姆登都曾向她描绘过的、无比清澈的星空。
“很漂亮，不是么？”
尽管远没有天文望远镜拍摄的照片那样壮丽，但天空中的星辰清晰可见。漫天繁星倒映在平如明镜的海面上，像月光下河流中的珍珠一般闪闪发光。
“是啊……很漂亮……”
“看到远处最明亮的那几颗了吗？”U-16说，“那是大熊星座，我们曾依靠它进行导航。”
玻尔似乎已经沉浸在了浩瀚的天宇中，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U-16已经不见了，接着她看到了海面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小姐，是你吗？”
那灰色的身影并没有回应，她伸出手，纳米物质慢慢汇聚到了她手中，形成了一个球状物体。
“我不在的时候，我需要你们接替我观察人类的进步。”
“您要去哪里？”如果玻尔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那这个声音就是从那个球体中传出的。
“我受到旗舰的召唤，要去参加一场远征。”
“……”
也许是距离太远，玻尔并没有全部听清楚接下来的话，那个灰色的身影吩咐完之后，便把手一挥，核心慢慢靠近，最终融合到了潜艇中。
“U-16，祝你好运。”说罢，那个灰色的身影便转身离去，“若你以后与我的妹妹相遇，请代我向她问好。”
趁着那个身影转身的时候，玻尔看到了她左肩上的铭牌。
“德累斯顿……莫非她口中的‘妹妹’就是大小姐？呜哇——”
突然，玻尔的脚下一空，周围的景象也像是系统崩溃了一般如碎片般崩落。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站在了一座图书馆里，图书馆里一片黑暗，只有远处层层书架的后方亮起了一些光芒。
咔哒——
点起油灯照亮黑暗，在书架与书架之中穿梭，一会后玻尔到达了图书馆的中心。
“欢迎回来，”正在整理书架的U-16一边说一边抽出一本书滑下梯子走向玻尔，“也许我刚刚检查的内容把你吓到了。”
“你刚刚播放的是什么？”
“那两本一本是我的记录，另一本是一艘不知名的VIIC型潜艇的记录。”
“你拿的这本是什么？”
“这一本吗？这本是有关斯卡格拉克海峡之战的记录，要看看么？”U-16说完后指了指一旁的一个小讲台，“放到那个讲台上就能播放。”
“还能播放？”玻尔之前并没有听说这种功能，这也说明U-16这段时间确实有在好好工作。
“影像资料也是以书本的形态存储的，存有影像的书同样可以当作普通的书本阅读，统一规格的书本我整理起来也比较顺手。”说罢，U-16拿着这本书走向讲台。
玻尔抬头看了看巨大的书架，正如U-16所说的那样，放在书架上的书本尺寸都是几乎一样的，只要整理整齐，就可以通过不同颜色的分类和字母次序快速找到自己想要阅览的资料。
咔……
似乎有什么装置启动了，讲台上那本书的书页开始呼呼翻动，周围的景象也开始慢慢变化起来，不一会，玻尔就身处一个寂静的港口。此时正值午夜，锚地中停泊着的数艘战列舰却并没有休息，她们的烟囱中正冒出浓烟。
呜——
锚地的方向传来一声汽笛的长鸣，那是出港的信号。在拖船的帮助下，战列舰一艘接着一艘出港了。
“依托这种形似讲台的装置，可以直接复现出记录中的情景。”
“斯卡格拉克海峡
第三主力舰队
来自腓特烈大帝的副本
编号30.31051”
场景很快从港口切换到了一片波涛汹涌的海面：铅灰色的海水泛起白色的浪花，暗色的烟霭与飘落的煤灰遮蔽了太阳的光芒。站在昏暗的海面上，玻尔依稀能看到远处有什么庞然大物在缓慢移动。
“斯卡格拉克海峡之战是我曾经历过规模最大的‘舰队决战’……”
“还有旁白配音？”
“是的。在将各种记录制作成书时，为了方便后人理解，她们有时会选择自己录制旁白。”U-16回答说，“对同一个事件的记录往往会制作两份，现在播放的是其中的精简版本。”
砰——
突然，齐射的冲击波震碎了海面、冲散了烟霭，一艘巨大的战舰在海面上显露出了她的外形。
“这就是……战列舰？”
宽阔的甲板、高耸的桅杆，只有站在这样的巨舰面前，方才能够认识到自己有多么渺小。而在这艘战列舰身后，数艘战舰以单纵形式排成一列，纵队的长度绵延至海平线而不绝。
轰轰——
远方的海平线上亮起一阵又一阵火光，飞来的炮弹如雨点般落到海面上，不断激起冲天的水柱。
砰——
又是一轮齐射。
海战慢慢地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双方战舰都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排好纵队互相射击。炮声和炮弹落水的声音连续不断。
轰——
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了这艘战列舰的吃水线处，海水顺着被炮弹生生钻开的破洞涌入，但这艘战舰的速度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依然保持在战列线中。
“下午四时零五分，我方炮击接连命中一艘敌方战列巡洋舰致其失火，而在她撤离战场的过程中，弹药库被火灾波及引发殉爆。”
话音刚落，玻尔就看到远处的海平线腾起了一个巨大的烟柱。
“过去的教训给予了我们经验，经过特殊的设计，我们面对火灾时的安全性远胜于我们的对手。”
砰砰——
经过了长时间的交火，大量的友方战舰也在炮击中负伤，不过她们依然跟住了旗舰的步伐保持在战列线内，反倒是对方的战列线速度开始慢慢下降了。
“交火仍在持续，我们对敌方的四艘战列巡洋舰造成了严重伤害，取得了暂时性的优势。”
周围的场景开始变换，不过多久，玻尔的位置就从海面移动到了其中一艘战舰的舰桥中。战列线中的战舰依次向敌方舰队开火射击，硝烟混杂着煤烟的味道飘进舰桥。虽然和自己的舰桥相比这里过于的简洁，但站在舵轮和车钟前，如此巨舰仿佛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但我们的优势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
咻——
另一个方向的海平线亮起火光，接着传来了炮弹的呼啸，玻尔听出来了，这种呼啸声不同以往，腓特烈大帝的录音也证明了她的猜测。
砰——
一枚炮弹将上层建筑打了个对穿，玻尔扶住了舵轮才没有摔倒。
“下午四时三十分许，敌方的新锐战列舰梯队进入战场，她们几乎马上改变了局势。”
新锐战舰的火炮异常精准，尽管对方的观瞄系统并不先进，但口径的优势已经足以影响实力的天平。
“另一支舰队在新锐战舰15英寸级火炮的打击下很快就陷入了劣势，因此我们只能尽快撤离。”
砰——
伴随着炮弹撞击声的是一阵剧烈的晃动，烟雾散去，玻尔看到主炮塔上的装甲被生生开出了一个大洞，里面还在不断向外冒着火光、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砰——
接着另一发炮弹命中了自己所在的战舰，又一座炮塔被摧毁了，所幸自己所在的这艘战舰并没有发生那样在海平线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大爆炸。
“尽管我们在新式15英寸舰炮的打击下被迫放弃重伤的舰艇撤退，但在撤退之前我们仍取得了一些战果。”
砰——
前方的另一艘战舰打出了一轮齐射，一小会后，远处的一艘敌舰冒出了巨大的火球。
“德弗林格尔报告称她击沉了一艘敌方战列巡洋舰，这也是这场战斗结束前我们击沉的最后一艘主力舰。”
战场慢慢归于沉寂，整个战列舰纵队整齐划一地转向东边开去。但与此同时，玻尔注意到有一艘战舰慢慢地掉队了。
“为了整支队伍能够按时返回港口，我们必须放弃受到重伤的战舰。”
掉队的战舰在夜色中慢慢沉没了，沉没前发出的隆隆声响就像一头巨兽的哀鸣。
“为什么？”玻尔对这样直接放弃友舰的做法十分不解。
“舰队航行的速度取决于最慢的那一个，这是权衡利弊之下最好的选择。”玻尔身旁的U-16回答说，“大团圆的结局仅仅是我们的奢望而已，对我们尤其如此。以后你会明白的……”
“次日凌晨，我们回到了友方海区，我曾经历过最大规模的海战就此告一段落。”这份记录的最后展示出了一张地图，上面标识着舰队在整个行动中的航迹，“虽然我们对对方造成了严重的损失，但我们并没有成功突破她们的封锁……”
周围的景象慢慢消失，玻尔又回到了图书馆中。
“下一份记录编号：30.31052”播放完毕后，全息投影中出现了相关记录的编号。玻尔很难相信，决定国运的二十四小时真的被浓缩进了这一本小小的书中。
“有下一份记录吗？我想看看。”
“很抱歉，现在我还没有找到下一份记录在哪里，”U-16收起这本书回答说，“这里的资料距离我要整理完还需要一段时间……”
“呃……这扇门通往哪里？”
“什么？”抱着书本的U-16从书架后探出头，看了看玻尔指向的那扇门。
“那是通往英灵殿的门。”她回答说，“我记得这里应该还有一本手册之类的，总之我找到它之前你别开门。”
“英灵殿？”
“就是字面意思的英灵殿。”U-16继续整理着书籍，“那些在战斗中牺牲或在战后故去的舰队成员会被送入英灵殿。当然，按照最高规格下葬的人类也有进入英灵殿安葬的权利。”
“那里就是她们的墓地？”
“你可以这么认为，不过根据我看到过的书本，英灵殿似乎还有别的功能。”
“什么功能？”
“呃……”听U-16的语气，她似乎在努力回忆，“我得找到那本书再看一遍才行……”
叮铃铃铃——
闹钟的声响打破了图书馆的宁静。
“看来你得回去了，今晚再见吧。对了……“暂时的离别之前，U-16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找到了一件小东西，就当是给你的礼物吧。”
周围的景象慢慢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梦境消逝，该醒来了。
“我们最大的愿望，是日月星辰不再被战争的硝烟蒙蔽……”
“是谁在说话？”
没有人回答玻尔的问题。
“终有一日，往日剑戈相向的对手将能携手共同在海上前行……”
从睡梦中醒来，玻尔感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手中。
“这是……”
张开手掌，一块古旧的怀表静静躺在手心。
打开表壳，秒针正滴答滴答地走着，按下按钮，秒表的指针也动了起来，看来漫长的时间并没有使它的功能缺失损坏。
仔细观察，玻尔看到了一行刻在表壳内部的小字。
“大海铭记不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