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忘却录 第六部分
伤逝(2)
更新时间:2011-9-16 19:08:14 字数:5048
不是在此时的某时,不是在此地的某地。
“帕琪,你听说过吗?据说在北欧神话中,奥丁的神枪拥有神秘的力量。向其许下的愿望,就必然能够实现。”
“蕾米,你相信这个说法吗?”
“不相信,但是我曾经想要去相信。”
“所以,因为想要去相信,你才去设法取得神枪,是吗?”
“也理所当然的,做了无用的事。”
“确实,很无用。”
“蕾米,你听说过吗?据说故事的意义中,人为的成分占有太大的比重。所谓神话的含义,也没有什么特例。”
“帕琪,你认同这个说法吗?”
“不知道,但是我一直试图去否定。”
“所以,因为想要去否定,你才将自己交给理智,是吗?”
“也理所当然的,为了找到答案。”
“那么,成功吗?”
“我们两个,该不会都是那种无可救药的蠢货吧?”
“任何人总是会不自觉地做一些蠢事的。”
“说的也是,看来再睿智的人也有愚蠢的时候啊。”
“愚蠢……吗?蕾米,你寻找神枪的目的,是希望实现什么愿望呢?”
“瞧,你所谓的愚蠢,只不过是愿意抱有希望而已。你会觉得,那是错误的吗?”
“不,绝不。”
“很好。蕾米,你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我也是。不论成功与否,那都绝非是错误的。既然如此,愚蠢又如何呢?”
“告诉你一件事吧。关于神枪,传说中它是划过天际的流星,流星作为许愿之星的传说可能就来自于此。但是,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相反——并非因为神枪的传说而赋于了流星‘许愿星’的身份,而是因为‘许愿星’的传说才赋于了神枪许愿的特性。而且……”
“而且?”
“你忘了吗?神枪可是世界树的枝叶啊……”
“世界树……原来如此,原来还有这样的隐语……世界可真是坏心眼啊……”
“虽然不知道是否真是如此。不过我也说了,无论如何抱有希望这件事本身都不应该是错误。所以,就这样相信下去吧,哪怕只是为了芙兰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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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高音震碎了玻璃,时间与空间都碎成了无数的碎片。
飞行的能力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物理定律完全扭曲。世界失去了基础,纯白的荒原没有任何实像。从一个风景坠落至另一个风景,依然是从一个白色的荒原坠落至另一个白色的荒原。唯一的不同,仅仅是白色与黑色依次变化的天穹。
碎裂的时空背后,是不可视的虚空。芙兰朵露随着虚空坠落,这个过程简直就像是没有尽头。
明暗交替,昼夜交织。少女的织线编织着这个世界,编织着事像的本质。
这个世界,是少女的心像的投影。同时,也是世界之树的伤痕。
没有任何矛盾之处,少女本就是现实世界的沉淀。从世界中凝结而来的部分,自然而然地具现为一种生命,那就是少女所属的种族。
这个种族现在,已经只剩下少女一人。如果说他们是世界的沉淀,那少女无疑连接着世界。
所以,也许完全可以说,少女本就应该是一位女神,她甚至背负着世界的全部。
妖精看着芙兰朵露不断重复着从世界坠落的过程,却觉得这好像似曾相识。
对了,记得博丽的巫女,似乎也曾经展现过类似的过程。不同之处,在于博丽的巫女似乎只是在一个空间中重复前行的过程。(注:指「梦想封印·瞬」)
诺茵能够以旁观者的视角观察这个过程,显然也得益于麟的意志。但置身于由昼夜缠绕而成螺旋世界,甚至都分不清时间流逝了多久,妖精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如果,这是少女的心象,那能够将这样异质的世界平静地接受下来,这究竟是怎样的坚强啊?
如果那个人在这里,她也许会告诉妖精,这个荒谬的念头其实是完全错误的。
她也许会告诉妖精,那些属于少女的真实;也许会告诉妖精,少女曾经多么愚蠢地相信着自己的坚强。然而,世界实在过于的坏心眼了。
少女的平静绝非坚强,而是当一切都沉淀下来之后,唯一还能够留下的东西。
正如真空只是正与负的能级都被填满了的“海”,当正与负的情感完全被充满后,少女就成为了“空”。
妖精搞错了一件事。这个心象绝非少女自己选择而自己承受的东西,而是少女体会了无比恶趣味的世界所留下的满满的恶意之后,自然而然地形成了这样的心象。
为什么会如此的荒唐?这个答案,也只有那个人才知道。那个坏心眼的程度几乎与世界相同的人……
所以,少女多少能够理解芙兰朵露。虽然要论起被世界捉弄的程度,芙兰朵露远远无法与她相比。
无止境的坠落嘎然而止。
芙兰朵露的身体嵌入了这个世界的界线之中。原本置身的空间就像变成了一块透明的琥珀,将芙兰朵露“冻结”在其中。
还不仅仅如此,世界似乎还在挤压着这界线。
就像是将昆虫扔进装满水的小瓶中,保证不留一点空隙,然后塞紧瓶盖把水冻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可以想像,瓶子最终会因为水的反常膨胀而破裂。那么,昆虫呢?这可实在不是能够随意描述的美好结果。
少女沿着世界的边界来到芙兰朵露的面前,站在世界的界线之上,注视着被封存在这个世界之中的吸血鬼女孩。
虽然这个世界的本质是现实世界的伤痕,可少女的世界,绝对不像真实的世界那般坏心眼。
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因为无论何时,抱有希望都不应该是错误。世界的梦太过难以掌握,为了这个被世界捉弄的女孩,就算需要付出代价,少女也打算去尝试这种可能。
没有什么过于复杂的原因,这是因为自己是世界的沉淀物。如果连自己到最后都选择什么也不做,那世界未免也太过恶质了。
少女左手中金银双色的螺旋尖锥带起温润的光泽,指间的红线飞散而出,不知链接到了何处。
她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妖精的疑惑,很快得到了答案。
反握着尖锥的少女猛地挥手,匕首般的双色尖锥被钉进了世界之中。
尖锥嵌入了世界,打开了世界一个缺口。妖精分明看见,从那尖锥嵌入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渗出。
那是鲜红的,令人无比不安的东西……
妖精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没有这回事,不要害怕。”)
少女的声音,依然温和得一如往昔。
妖精停住了后退的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明明已经下了决心,决定要去相信她的。相信她的眼睛,相信她的声音,相信她的生命……
自己明明,就只有她可以相信啊……
好像听见了一种声音。就像有什么人,正在自己的耳边轻声低唱着……
妖精闭上眼睛,轻轻地点头。
少女回应似的轻笑,她忽然发力,将尖锥猛地从世界中拔出。
红色的“液体”从尖锥拔出后留下的孔中喷出。那惊人到可怕的量甚至给人一种错觉,就像是将大海装进一个小小的桶里,然后在桶上钻出一个孔般。
已是能够用“磅礴”来形容的红色液体很快给世界染上了夺目的红,在妖精的感觉中,这简直就是用一个世界将另一个世界置换出去。
就像自身于某个生物的体内,如同血管般脉动着的红色世界,这就是那些红色“液体”的正体。
没错,就和先前纯白的世界将现实世界置换出去一样。不过,其实有相当大的不同。
现在,少女就和妖精一起置身于另一个特殊的世界中。
如刚才所说,这个世界的主色调为红,就像是处在某个活着的生物体内,四处都是血管和脏器般脉动着的诡异的红;又像是置身某个火场之中,周围全是如熊熊火焰般燃烧着的危险的红。
还有,放眼望去无处不在的如眼睛般的“目”。
妖精伸手轻轻碰触那令人感到不安的“目”,没想到这一小片立刻被破坏。血一般带着腥味的黏稠红色液体喷薄而出,沾染了妖精一身。
(“果然是这样……”)
妖精虽然不是太理解少女的话,但她却也清晰地看见,蜷缩在这个红色的世界一角的幼小吸血鬼的身影。看到这一幕,妖精多少也能够猜到一些真相。
逆心像侵蚀。自身的心像姑且不论,原则上侵蚀他人的心像却是难以想象的事。自我意识界线本该固执地坚守这道防线,理应是牢不可破的。虽说妖精早就意识到少女绝非能够以常识衡量,但这个也离谱得有些太过分了。
置身于他人的心像之中绝对并非安全的事,事实上这甚至可被称为危险。然而少女却以自己的心像完全包容了对方的心像,将对方的心像强制投射进自己的心像之中,在自己的心像世界之中将对方的心像世界展开,从而开启了一扇新的“门”。少女自身的心像是“空”,因而也就有着近乎无限的包容力。
一般而言这是不可能的事。心像是属于自身的东西,通常而言无法干涉彼此。然而在少女那两张符卡的作用之下,不可能已经成为了可能。
行为是本能与情绪交互作用的体现。本能始终有着向最大化发展的倾向,当任何一种本能发展到难以控制在适度的范围内时,心理就会错乱。在这一理论中,人是“自律”的有机体,当需要的调整超过自律调整的能力,错乱就将必然发生。(注:策动心理学的概念)
幼小的吸血鬼过度发展的本能名为“好奇”,被列为最基本的12种本能之一,其对应的情绪内核为“惊异”。
少女走上前去,其间红色的世界数次收缩脉动,尝试着对侵入心像的异物进行攻击。然而少女就如同一位绝不回头的旅人,不做丝毫的退让。白色的世界不断交替闪现,将红色世界的攻击分毫不差地置换出去。
在这由少女所掌控着的世界之中,易天为地,化有形为无限都不过弹指刹那。
拢起双手,捧起一抹这个世界中最异样的“红”。聆听这个世界最深处的诉求,呼吸这个世界所期盼的梦想,思考这个被过度封存的世界,是否也会有被开启的一天?
少女无法确定,但至少她愿意如此去相信。
世界总是倾向于将一切拉远。既然世界已然是如此的坏心眼,那也就不妨对世界进行一番恶作剧。将现在视为另一个起点,让过去成为被误解的虚像,哪怕未来依然是未知。
来到幼小的吸血鬼面前的少女停下脚步,吸血鬼茫然地抬起头,眼中尽是混乱与困惑。
少女屈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吸血鬼的额头。
“呜……”
“犯规了,可是要受罚的哦。”
沿着世界的边际,少女的声音穿过了彼此境界的界线,直接在意识的追深处响起。
小小的女孩完全糊涂了。
“这虽然只是一个游戏,但既然你参加了这个游戏,就必须遵守游戏的规则。不然的话,就要受罚哦。”
受罚?那是什么?……为什么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所谓的罚,就是完成预先约定的条件。不过这次也是我的失误,我们似乎没有约定的内容,就算你捡了一次便宜好了。”
游戏……?
“复述一次。所谓的符卡规则,是相互竞技,展现美感的决斗规则。简略地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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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什么?这并非三言两语就能够作出解答的简单问题。
在词语的构成上,世为时间,界为空间。在最初的定义中,世界与宇宙甚至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世界开始与生命联系在一起。世界的定义逐渐被独立出来,变成了一个认识上概念。
很难说这是定义的扩大,还是缩小。物理上的定义变得狭窄。但超出了物理的轮廓成为认知中最重要的部分,似乎定义又变得更大了。
如果要对现在的“世界”这一概念作出定义,那世界就是生命认识的边界。
被生命认识的自然,生命生活在其中的自然,就是“世界”。
很难说清是“生命”成为了“世界”,还是“世界”成为了“生命”。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有“生命”的地方,才有“世界”这一概念的存在。
自从“世界”的概念发生改变,原本中性的“世界”似乎就开始变得难以捉摸起来。或许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生命本身就是如此,作为生命认识的界线,世界自然也不可能例外。
可如果不得不将现实视为游戏,那世界究竟要荒唐到什么程度才满意?
然而就算如此,连世界最荒唐的这部分,也是如此的难以捉摸。它甚至使给予和夺取永远等价,而且永远平等地到来。
作为这个世界的沉淀,并非仅仅是世界的伤。那甚至可能,是世界中仅有的最为美丽的部分。
“你是从世界树的伤口上,凝结而成的金色琥珀……”
幽暗的隙间之中,不为人知的身影轻轻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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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相关:
策动心理学:
这一章涉及了不少策动心理学概念。大体而言,策动心理学是研究行为的心理学,它将行为的动力视为本能,并且提出本能的目的性。策动心理学的本能与我们日常理解的本能有一定的不同,是指进化过程中由自然选择提供的一种倾向性。它将行为定义为由本能策动,并且是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看出目的性的本能是策动心理学的关键。
策动心理学定义的十二种基本的本能为觅食、母爱、逃避、好奇、合群、争斗、性驱力、创造、服从、获取、支配、排斥。每一种本能都有最大化发展的倾向,但过度发展超过自律,就会发生错乱。
逆心像侵蚀:
与展开自己的心像相反,是沿着世界侵入他人的心像世界。这不是任何一张单一符卡的效果,而是外符的第十二符,内符中■四符的第三符以及那支迷一般的螺旋状匕首的共同作用。
锥形匕首:
由金与银的双色双螺旋缠绕而成的奇怪物体。长度与匕首接近,色泽与光泽都相当温润,挥动时甚至会带有微光的痕迹,正体不明,是麟赠送给诺茵的一件意义不明的礼物,麟自己绝少使用这支锥形匕首。依据紫的说法,这个东西甚至直接连接着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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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逝(3)
更新时间:2011-10-5 18:01:56 字数:5816
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帕秋莉都不算太能够了解蕾米莉亚的想法。不是说她们不了解彼此,而是太多的时候,蕾米莉亚的决定都显得过于心血来潮。对习惯于通过理性思考来处理问题的帕秋莉而言,要跟上蕾米莉亚的节奏经常会显得比较困难。
但同样是在大部分的时间里,蕾米莉亚看似完全没有经过思考的决定都是正确的,这一点帕秋莉也觉得难以理解。也许是蕾米莉亚无意识改变命运的能力,使她能够在无意识中把握住命运的线吧。
可是,这次蕾米莉亚却非常明显地将自己作出决定的权力交给了理智。这种改变同样显得过于突兀,至少帕秋莉觉得不太适应。
不过,很难说清这是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连蕾米莉亚也不得不选择谨慎,那恐怕没有人能够再抱有乐观的心态。
事实上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能够说蕾米莉亚的判断是错误的。问题只是,对方显然不能以任何主观上的判断去分析评价。
帕秋莉难以判断对错,是因为她的长处在于分析谋划,其判断依据取决于信息量是否充足。但对于麟,她几乎一无所知。虽然吸血鬼异变时期蕾米莉亚似乎和麟打过交道,但整个吸血鬼异变,红魔馆中不属于吸血鬼的帕秋莉等人都刻意地进行了回避。所以红魔馆真正了解吸血鬼异变全部的前因后果的,可以说只有蕾米莉亚一人而已。
吸血鬼异变中有一幕非常神秘,那是在异变的尾声,蕾米莉亚最后一次与她的同族进行交涉时发生的。具体发生了什么,蕾米莉亚一直守口如瓶。但恰恰是这个事件后,吸血鬼异变正式宣告结束。最后代表吸血鬼定下契约的,竟然是一直被吸血鬼排斥在外的蕾米莉亚本人。
那次神秘交涉之后,蕾米莉亚的表现就和今天一样诡异。很自然,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究竟那一天,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帕秋莉无法想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一定非同一般。
帕秋莉自认并非好奇心旺盛的人,她非常清楚有些事情绝非是自己能够干涉的。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不由地开始在意起这个已经成为过去的问题起来。
时间正在微妙的气氛中过去,虽然很担心芙兰朵露,但帕秋莉什么都不能做。
在红魔馆中,帕秋莉只是策划者而非决断者,所以她选择等待蕾米莉亚的决定。而奇怪的是,芙兰朵露和麟已经消失了一小段时间的现在,蕾米莉亚居然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若说蕾米莉亚不为此担心,帕秋莉绝对不会相信。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的表现如此奇怪?
很显然,那只能是麟。这个自始自终都处在问题的核心,却无论如何都看不透的妖怪。
被贯穿的穹顶之下,露出了天空的一丝痕迹。大气微微颤动,卷起了些微的风。微风之中的景象,就如摇弋的海市蜃楼。踏着若有若无的虚幻的风景,金色的少女如同从画中缓步走出。
少女的臂弯中,是闭着双眼平缓地呼吸着的幼小吸血鬼。
不知道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没有什么恶质的事发生,这让帕秋莉松了一口气。
悄悄看了蕾米莉亚一眼,她小小的身体也似乎晃动了一下,但最终依然没有任何的动作。
(“放心吧,只是睡着了而已。”)
通过红线,麟向帕秋莉和咲夜传达着这样的信息。咲夜立刻迎上前去,将芙兰朵露从她的手中接过。
将芙兰朵露平安交到红魔馆的手中之后,麟轻柔地一鞠躬。
(“今天叨扰诸位了。不介意的话,我想就此告辞。可以吗?”)
“你太客气了。你是客人,请随意就好。”
帕秋莉等待了片刻,却没有等到蕾米莉亚对此作出回应。想起只有自己和咲夜和麟之间建立着关联,帕秋莉只能暂时代替不知道在想什么蕾米莉亚回应麟的话。
(“嗯。约定的东西,以后每天都会送到红魔馆门口。这里就告辞了,感谢诸位的款待。”)
麟再次轻柔地一鞠躬。红线化为飞絮飘散而去,也意味着彼此的联系就此彻底切断。这时,利用时间停止将芙兰朵露安置好的咲夜已经迅速回到了图书馆中。连接着她的红线,也已经在片刻前消失了。
“咲夜,劳烦送一下客人。”
帕秋莉说。
“明白了。麟小姐,诺茵小姐,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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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秋莉利用麟告辞的机会支开咲夜,最根本的原因并非送客,而是在于她终于发现了蕾米莉亚的异常。
虽然尽可能的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但帕秋莉却发现蕾米莉亚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帕秋莉决定把咲夜支开,以免被她看到什么蕾米莉亚不想让她看到的东西。
“蕾米……你……蕾米!”
蕾米莉亚的嘴唇费力地动了动。刚打算开口的帕秋莉骇然发现蕾米莉亚竟然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迅速掏出符卡的帕秋莉准备给蕾米莉亚进行一些应急治疗,但吸血鬼伸手阻止了她。随即,蕾米莉亚做出了足以令所有人震惊的举动。
吸血鬼将自己的右手猛地插入自己柔软的腹部,皮肤和肌肉尽数撕裂,大量鲜血几乎呈雾状飞散而出。
“呜……”
强行忍受着剧烈到快要麻木的痛楚,在低声的呜咽中,蕾米莉亚在自己的体内摸索着。每一个动作,都使得更多鲜血飞溅而出。这一幕显然过于血腥,即使是帕秋莉也不禁有种想要呕吐的反射性冲动。
终于,蕾米莉亚似乎摸索到了什么。她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深深吸了一口气——哪怕只是这么简单的行为,也使她再一次吐出大量血块——然后……
以极为可怕的方式,将插入腹中的手狠狠地拔出。
鲜血已经不是在流淌,简直就像是喷射而出。让人甚至怀疑她那小小的身体里是否真有那么多的血液。这个场面,甚至有着一种残忍而诡异的美感。
“咳咳……呜哇……”
完成这一系列可怕动作的蕾米莉亚仿佛瞬间失去了力气般跪倒在地,一边反射性地咳嗽着,一边不断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
帕秋莉没有能够做出任何反应,因为看着蕾米从自己体内抽出的手,她已经完全被惊呆了。
蕾米莉亚的右手,那从她自己的体内掏出的东西,竟然……
竟然……是一只茶杯。
没错,一只小巧的,纯白色的红茶茶杯。
这只茶杯,正是红魔馆用以招待麟的茶具。就在片刻之前,麟还端着这只茶杯品尝她自带的红茶。
“这……什么时候……”
帕秋莉觉得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直到过去了许久,喘息着的蕾米莉亚才勉强回过神来。她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充满了令人心疼的虚弱。
“咳……听好,帕琪……这是我的命令……红魔馆的任何人……都绝对不能在没有规则的前提下同那个人交手……”
哪怕是在如此可怕的伤势的影响之下,蕾米莉亚依然断断续续地对自己的友人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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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魔馆的正门外。
“请回吧,咲夜小姐。”
麟的石板上,显示着这样的文字。
“虽然这次是意外,不过有时间的话,以后随时欢迎麟小姐再来作客。”
咲夜行了个礼。虽然说着客气的话,但她流露出的神色之中,却绝对没有任何与客气有关的东西。
这个妖怪,实在太过危险了。
即使只是进行了短暂的接触,咲夜也能够如此断言。
这无关她本人,即使咲夜也不得不承认麟是个温和而不会刻意对他人造成威胁的人物,但那种危险并非出于其本人的恶意。这个妖怪的身上,有着某种难以言表的东西,使她显得危险。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某一种自然的抑制。
“有机会的话,我会的。”
麟礼貌地伸出手,咲夜也很礼貌地与其握手。但立刻,就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咲夜松手后退了一步。
“抱歉,失礼了。”
“不,没关系。”
在客气到了极点的对话之中,麟的眼神里有什么奇特的成分正浮现上来。
“咲夜小姐,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请说。”
“丘吉尔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抱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银色的奇术师微笑着偏了偏头。捧着石板的金色少女凝视了她片刻,也回以同样的微笑。
“没关系,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
“那么,我就不多送了。告辞。”
奇术师在最后一次低头行礼之后,转身消失在麟与诺茵眼前。
(“很有趣,不是吗?”)
在意识的深处,麟对诺茵说。
“是……吗?”
妖精完全不明所以。她仔细回想刚才的每一个细节,完全不明白麟所谓的有趣从何而来。要说仅有的异样……对了,大概只有当麟伸手时,咲夜非常自然地同样伸手与麟交握。
握手礼本身极为常见,没有任何奇怪之处。不过,麟她是左撇子,通常而言普通人都会愣一下才能够反应过来。而咲夜的表现,却是太过自然了。
但这异样,除了能够说明咲夜可能也同样是左撇子以外,又能证明什么呢?
诺茵想不明白。事实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让她不明白。
“那个……”
妖精犹豫着,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些什么,但却又想不起来。
(“怎么了?诺茵。”)
“那个……非常感谢……”
这一回,反倒是麟有些愣住了。她显然根本没有料到诺茵会向她道谢,以至于连思维都慢了一拍的样子。这若是在平时,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为什么?”)
“谢谢你冒险来救我。”
(“啊……是因为这个吗?”)
终于反应过来的麟笑了笑。她伸出左手,向着红魔馆中图书馆的方向张开,然后慢慢握起。
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呢。
(“不用在意。该表示感谢的人,说不定是我哦。”)
(“没什么。回家吧,是时候履行约定,让她重获自由了。”)
“是说露米娅吗?”
(“嗯,作为借用她的力量的交换条件。不过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长期禁锢她,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如此轻描淡写地说着的麟与诺茵一起缓步走在回小岛的路上。虽然没有任何阻挡物,麟却似乎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竟然有些站立不稳的感觉。
一只白皙的手从忽然出现在半空的缝隙中伸出,扶住麟的身体的同时,也令诺茵吓了一跳。
手的主人以一种云淡风轻的姿态从开启的缝隙中钻出,却意外的流露出责备般的表情。
“我说过,不要随便动用这个的吧?”
(“哎?只是少许用一次,一下下而已。”)
麟没有声音的言语中,居然罕见地带有着一丝撒娇的成分。
“不许还嘴。这东西连接着世界,即使是大结界也无法完全阻断,你应该很清楚对你而言意味这什么。诺茵你听好,无论什么时候都保管好这个。尤其,不要让它回到麟的手里。”
“是!我明白了,紫大人。”
妖怪少女不但从身侧搀扶着麟,也伸手将金银双色的尖锥从取出,转手抛给了诺茵。同时,也顺手开启了隙间,将三人一起送回白色洋馆中麟的房间里。
(“你还真是严厉呢……”)
“我是很宽宏大量的。如果你太过勉强自己,我可没办法向曾经的友人交代。”
一直到紫将麟搀扶至床上,诺茵才意识到麟看起来有些虚弱。
仔细想来,或许也是理所当然。那种奇迹般的力量,应该不可能是随便就能够使用的东西。只是自己一直都难以想象,麟居然也会表现出这样的无力感。
不。或许应该说,只有在紫面前的时候,麟才会偶尔流露出这样看起来更像是人的细节。大概,自己已经有些太过信赖麟,已经到了忘记她并非无所不能的神的程度。
在紫的面前,麟总是有所改变。那如果是紫的话,又究竟会因为什么而改变呢?
这两个怎么看都属于异常范畴的妖怪,总是如此让人难以琢磨。
(“哎呀……莫非要我叫你‘母亲大人’吗?”)
“呵呵,再乱说话的话,让你的呼吸停止哦。”
(“呜啊,好可怕好可怕……”)
诺茵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听了什么如履薄冰般的对话……该不会是会被灭口吧?
“那个……抱歉我出去一下……”
一身冷汗的妖精不等两人的回答,逃跑般地溜出了房间。
“你有些过分哦。”
(“彼此彼此。”)
紫的手指温柔地抚过麟金色头发的发际,指尖在麟的前额上方停留了片刻。她俯下身体,轻轻吻了麟的额头。
“这次,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
(“只是想要找一些答案而已。具体的……紫你要不要试着猜猜看?”)
“好啊,那就给我一点时间吧。”
(“嗯……”)
紫亲昵地抚摸着麟的脸颊、秀发、甚至是柔软而纤弱的身体,气氛变得有些暧昧。不过,不论是紫还是麟,都不想去打破这种气氛。
“如果是像现在这样在只有我们两人的情况下……也可以哦,叫我‘妈妈’这样的事……”
在麟的耳边,紫如呢喃般地轻语。
(“玩笑而已……”)
享受着紫指尖温柔的触感,麟闭上眼睛,手背轻轻搭上自己的额头。
(“子女如果死在父母之前,是最大的不孝吧?可不要害我哦。”)
“你……”
(“我又不是傻瓜。莫非到了现在,你还要对我隐瞒什么吗?莫非你的计划,■■■■■■■■■■■■■?”)
(“请别露出这样的表情。这并非你的过错,你只是将必然发生事作为时间的起点而已。”)
“真没想到,竟会是你来安慰我呢……”
紫很想做些什么,然而她无法行动。
如果是自己的话,到底会因为什么而改变?
曾经以为不可能发生的事,似乎有了一些暧昧的答案。
也只有她还依稀记得,在幻想乡建立的时候,似乎也发生类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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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似本章相关:
关于开膛手杰克:
1,可确认开膛手杰克擅长使用刀,从伤口角度去判断,基本可以肯定是左撇子或能够双手同时用刀。
2,被怀疑是受王室或贵族雇佣的杀手,有一个佐证就是当时调查次事件的警方人员表现得相当古怪。凶手的地理环境的熟悉也并非活动范围狭小的常人能够办到。
3,有非常明显的政治阴谋论的影子。丘吉尔也曾经被列入被幕后黑手的怀疑对象,丘吉尔的父亲甚至曾经被列入嫌犯名单。
4,科南道尔曾提出凶手可能是女性的假设。这一假设有一个非常强硬的支持依据就是凶杀案涉及分尸,血迹的隐藏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比较可能的方法不是隐藏血迹,而是让人以为身上的血迹很正常。一个可行的方法是以助产士的身份作为掩护。在当时助产士往往同时拥有大户人家女佣的身份(进一步支持王室贵族的阴谋论)。
5,近年从当时开膛手杰克的信件中发现的皮肤细胞,经过检验被认为是来自女性。
6,主教广场一案的案发时间被认为在临晨1时30分到1时45分之间。这段时间内被害人被割破喉咙,剖开腹部,拉出肠子、割去肾脏和zi宫。如果考虑到凶手还需要离开广场消失在人群中,在15分钟时间内完成这一切行动,对于单个案犯而言几乎是一个不可能犯罪。这是一个非常著名的不解之迷,故而有人怀疑开膛手杰克并非一人。
7,汉伯宁街一案发生在临晨5时,并且就在住宅区附近。偏偏很诡异的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甚至并没发现有人离开。而其余案件也发生在交通要道不远,很不可思议的是除了一起案件有人听到一声尖叫,其余所有案件在案发时都悄无声息。
8,所有被害人都没有明显的挣扎(需要注意其中有一人被连砍40刀)。
9,不知为何在各种作品中开膛手杰克被认为有佩带怀表的习惯(甚至美剧《时空游侠》也采用相同的设定)。不过或许不是空穴来风,因为相关案件的时间计算相当精确(如上面提到的主教广场案),如果凶手不携带计时工具,很难保证时间的把握。
PS:进入繁忙时期了,真是头痛得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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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逝(4)
更新时间:2011-10-29 18:08:37 字数:5328
角色A:
就像是置身克莱茵瓶中,分不清表里。
身处在这间看似寻常却从内异化至外的白色洋馆中,你却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因为在你看来,这里最大的异化早已经被你自己占据。和你自己相比,洋馆仅仅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而已。
沿着自己早已熟知的行走路线走进厨房,用新鲜的水果制作了一盘水果沙拉。虽然摘下的水果已经摆放了至少一周,其新鲜程度却丝毫不会受到影响。因为这座小岛覆盖在你的能力影响之下,植物始终都能够得以保持其最佳的状态。
(“嗯,不错呢。今天就用这个好了。”)
将一块苹果片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你对自己的手艺还是相当的满意。
今天或许会有客人来访,虽然你们并没有任何具体的交流。但在你们彼此之间,对于彼此的了解足以让你确信这点。
她会不会像那天所说的那样,猜到你的打算?对此你一点都不怀疑。如果那个人居然会想不到,或许对你来说才是意外。
虽然你是完全的素食者,却完全没有因此使你对食物的品味造成影响。即使是完全的素食材,你也有充足的自信能够做出美味的食物来。用亲手做的水果沙拉来招待那位经常来串门的熟客,对你来说也是常事。
除此之外呢?
你提着二胡琴的琴头,自然地使其翻转一周,一个三角型的水晶瓶不知从那里掉了出来。
瓶中的晶莹的金色酒液轻轻晃动着,似是在诉说着自己的不同寻常。
虽然这座岛可算是你的私人所有物,不过你自己却从来没有私藏过什么。这座岛由于你的能力作用,一直盛产着各种作物,可你从来不介意将这座岛的产物与他人分享。像用这座岛上出产的最优质的葡萄和外面世界最著名的酒庄的酿造法酿造的顶级葡萄酒,就经常出现在各种场合。对于幻想乡喜好美酒的人来说,一向不会缺少饱口福的机会。
不过只有这个酒瓶中的酒是例外。只有这种酒,可以说是你唯一的私藏。
这个酒瓶中存放着的,是一种使用料理苹果酿造的苹果酒。对你来说,这酒的象征意义其实远远超过其本身。除了你自己以外,就只有那个女人品尝过。
打开厨房门,门外直接连通到了洋馆的主厅。这种匪夷所思的链接方式并非是房屋结构有什么奇特之处,而是空间被以神奇的力量连接在了一起。所以如果不知道应该以何种方式在洋馆中行动,唯一的结果就是被困在里面。
就像开头说的,完全被套在克莱茵瓶中。
当然,你是完全没有这样的困惑,这种神奇的空间连接方式对于你来说反倒是一种方便的东西。毕竟,这本来就是出自你的建议。
从酒柜中取出两只酒杯,你抬起头望了望天花板,好像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于是你坐到酒桌前,往两只酒杯中倒入金色的酒液。
(“不来一杯吗?紫。”)
虽然你不能说话,却在自己的意识之中如此说着。
并非自言自语,而是你很清楚有一个人一定正在注视着你。
“哎呀哎呀,你还真的每次都能猜到呢。”
望着正从天花板偏下的位置打开的缝隙,你向说出这句话的少女报以意义不明的微笑。
从缝隙之中现身的紫色少女脸上永远挂着腻人的笑容,让人不明白她通常都在想些什么。她从你手中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甘甜芳香的液体。
(“我可不喜欢猜测未知的东西哦。再说如果这也需要猜的话,你的底也未免太浅了吧?”)
“真是太不可爱了。”
(“是吗?紫,难道你希望我表现更可爱一些?请不要这样,那会感觉很恶心。”)
你们一如往常地进行着不知道是语义不明的争吵还是别有用心的讽刺。对于你们来说,只有这种交流方式才能够接触到更加真实的对方。而且,能够习惯你们彼此的思维的,可能也只有对方而已。
“你还是保持现在这样比较好,那样我也会觉得比较习惯,不用觉得对不起友人。”
这个妖怪少女的话让你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
(“别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不太喜欢你而已,没有其它的意思。我之所以是现在这样,也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本来就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你还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我一点也不温柔,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的。我不过是世界的沉淀物,我的真实是由‘世界’所决定的,真正能够改变我的也只能是世界而已。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你可没有那个资格哦。”)
“……的确如此。是我太自大了,真是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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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想这么说,但对于这个少女,即使是你这样的妖怪也不知道应该以何种态度面对她比较好。
某些方面,你甚至可算是她的长辈。但实际上,你们却都刻意回避着这样的身份。虽然你几乎看着她长大,却也同样看着她渐渐地变得未知。现在,即使是你也无法看穿她的想法。
她就像海森堡不确定性原理所表现的现象,每当你觉得自己开始了解她的某一方面的时候,她就会在另一方面变得越来越模糊;也不用指望通过正常的逻辑推论来整理出她的行为依据,她也同样像是遵循着哥德尔不完备性定理所揭示的道理,用无矛盾的逻辑推导,根本无法证明她的无矛盾。
果然不愧是世界之树上凝结而成的金色琥珀。在她的身上,有着智慧生命所能够认识的极限存在。
你轻轻托起这个女孩的小巧而精致的下巴。虽然你们之间的言语说不上友好,她却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
事实上,尽管你们经常因为一些话题而产生分歧,甚至曾经有过敌对。但几乎所有的时候,你都从不掩饰对她的喜爱。而同样,她也始终对你保持着对于长辈的敬意,即使你们都刻意回避着这样的身份。你非常明白,在显得越来越空洞与难以琢磨的她的心中,你甚至是她回忆中唯一的寄托。你连接着她的过去,如果没有你在,她几乎可说是没有存在过一般。
但你也非常清楚,你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你无法阻止她变得空若虚无,正如她所言,她的真实是由“世界”所决定的,即使是你也无法与这个概念为敌。
不,应该说连这样的念头都不可能产生。绝对没有一个人能站在这个概念的对立面,因为归根到底,所有拥有智慧的生命都是这个概念的一部分。
(“我想,你应该是已经得到结论了吧?否则你应该不会如此突兀地来访。”)
“对你来说,这难道是所谓突兀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如你所言,对我而言没有突兀这一概念。但是,对你自己而言,那应该是突兀的吧?我正在做什么,或者想要做什么,多少你已经猜到了吧?”)
“哎,说的是。”你浮现出腻人的笑容,“那个魔法使并不知道她自己掌握的是什么样的知识。不,也许这么说并不合适。毕竟她只是单纯的学者,学者往往只追求知识本身,对于知识的用途他们并不会特别在意。所以,他们总是免不了错过什么东西。”
(“也许不是这样。除了你以外,又有谁能够真正了解这其中的意义呢?”)
“不过,我依然有一点不明白。你的那个尝试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是不明白?还是装作不明白?”)
“两者都有一些吧。”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哦。正如你曾经对我说的那样,其实有的时候,第一步才是最重要的。”)
在你的面前,她伸出左手的小指。细细的红线从她白皙的手指上飘出,在空中飘飘荡荡。
(“所谓的‘交流的渠道’,有一个陷阱。无论如何防备得如何严谨,都非常容易忽视一点,就是这第一个步骤。其实,这第一个步骤才是决定性的,之后都仅仅只是细枝末节罢了。从她系上这根红线开始,我就已经达成了几乎所有的目的——这些,应该就是你猜到的吧?”)
“是这样,那个魔法使真是太不幸了。你几乎第一时间就把她的脑袋掏了个干净,她却还在为应该如何防备你而绞尽脑汁。不过,这不是我现在想知道的。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会去做那个尝试?”
(“理由……应该是同样的吧。”)
她摸出一张符卡,无声地作出宣言。
(“符之十二「梦世界」。”)
奇异的世界,就此展开。
你愣住了,甚至意料之外地出现了思维停滞。
她的这张符卡作用是展现自己的心象。但在你面前所呈现出的,却并非任何你意料之中的场景。
(“紫,这就是我疑惑的根源,也是我尝试寻找时序破绽的原因。从雪符的连接中侵蚀而来的这个心象究竟属于谁,我想你应该知道答案吧?虽然,我认为你不可能为我解答就是了。”)
所展现的世界,并非任何存在与现实,抑或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场景。也正是因此,它显得异常奇异而难以理解。
因为,那是一片由钢筋和水泥搭建而成的灰色森林。一座美英美仑之中,透射着如同废墟般气息的——
近未来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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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记耳光重重地甩在你的脸颊上。
很痛,痛得快没有办法维持正常的思考了。明明她并非是那种擅长体术的妖怪,这一巴掌却打得这么重。
你一点也不对此感到意外,甚至多少都有些预料到了。
这并不是你应该了解的东西,虽然其实你自己也并没有去了解的意思。
仔细想想,上一次挨打是在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记忆中最接近的一次,似乎是在六十年前。那时,你可是差点就被她杀死了。
是的,你毫不怀疑如果当时挺不过去,她会立刻亲手结束你的生命。
你也知道,那是对你的一种爱怜。
不过这次,却多少出自她的真实心意。几乎很难以见到她真实的一面,所以你甚至可说有些高兴。虽然这一巴掌扇得实在非常用力,那瞬间都快让你意识模糊了。
不能说没有去想过这样的事。但你不得不承认,至少在此时,你真真切切地看见了她一直深深隐藏着的自己。
真是活该。
你对自己说。
“老实告诉我,你看见了多少?”
(“没有多少,现在的就是全部。也并非是我的本意,只是从雪符的渠道中流过来的部分,是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东西。”)
“原来是我自己太大意了……对不起。”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你被打的脸庞,带着真心实意的温柔与歉意。
(“就算我是无意的,事实依然是事实。”)
“不,我应该早就想到的。你已经越来越强大了,或许幻想乡中已经没有几个妖怪能够完全阻断你这边的意识流了吧。”
虚幻的钢筋水泥的世界之中,甚至还有列车从跨过天空的轨桥上驶过,真实的程度足以令人瞠目结舌。如果说心象世界能够详实到这样的程度,那无疑只意味着一件事……
从她那里流过来的心象的痕迹带来了一些线索,也触动了你的心弦。你只是想知道,如果她真是那个特例的证据,你是否能够做到打破时序。如果可能的话,你想回避时序的保护去解答一个始终萦绕在你心头的困惑。如果这个困惑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得到解答,那不论结局如何,至少你也能够安心了。
然而现在看来,即使打破了时空的结构,也不可能做到这点。而很显然,她也不会告诉你事实是否真的如你想象中那样。
不过没有关系,反正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指望过她会告诉你答案。
(“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何况我本来就没什么能够告知的对象。”)
“没有这个必要。”她摇着头,“能够理解这个秘密的人,现在并不存在于这个世上。当然,你肯定不是。”
这是一句相当令人起疑的话。这其中似乎隐含着一个含义,就是确实有理解这个秘密的人。
而且,她在说出这句话时所流露出的温柔神情,你从来不曾在任何时候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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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太明白眼前这个你几乎可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少女。
虽然她一直就是让你越是了解就越是不解的对象,但像现在这样似乎从未有过。
即使在六十年前,你几乎将她生生掐死的那次,她也没有表现出这个样子。事实上,那次对你而言甚至可说是相当危险。
你几乎已经忘记了冲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这次却成为了这些年来唯一的一次一时冲动。
其实真的冷静地想想,你应该完全能够想到她的真实想法,也完全能够正常地推断出她没有达成任何目的的可能。但是,当看见她所展现出的那一幕时,你却没有能够如往常般冷静地思考。
因为,她所展现出的,是你记忆深处已经固化的风景。
如果说这代表着什么,那恐怕只有“因果”一词。
所以你几乎完全出于本能的冲动,狠狠地甩了她一掌。
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一个犯了错误而被家长责打的孩子,
“这究竟是怎么了?你可不是这种会轻易示弱的人才对。”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你最终没有把话说出口。
(“所以我并不怎么喜欢动用内符,就连我自己也无法确信最后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更何况是■四符。”)
在你冷静下来后,她只是这样轻轻地说。
“不是这样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出了这样似乎没有关系的话语,你还是毫不客气地否定了她,“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赢过吧。”
(“我有赢过哦……”)
“说谎。胜负这种东西,是在对手面前才存在的概念。你从来没有把任何人当成过对手,所以对任何人而言都不存在胜负的问题,你自己明明很清楚这一点。我所承认的败北只有一次,你却是从未赢过任何一次。因为真正被你当成是敌人的那个概念,你是绝对赢不了的。”
(“……”)
她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因为她知道你说的是事实。
她的能力与她的存在本身,都来自于这个概念。无论她如何努力挣扎,也绝对无法与这个概念相抗衡。内符的本质是她的能力,这是她根本赢不了的概念,因而她并不喜欢。
她也曾经愚蠢地相信着自己的坚强,相信着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发现了被她视为敌人的概念究竟是那么。
那竟然,是使她之所以成为她的原因。
人无法举起自己,所以你知道她绝对不可能赢得了这个对手。
只有你才知道她的这个算不上是秘密的秘密……
等一下,原来如此……
忽然间,你意识到了真正的答案。
你们停止了交谈,就这样彼此默默地注视着对方。
再没有其它的言语,你伸手轻轻抱住了她。
即使你在不经意间少许让她得知了一些本不该让她知道,而她本来也不想知道的东西。
这些都不重要。是的,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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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逝(5)
更新时间:2011-12-3 20:44:45 字数:4923
如雪一般纯白而荒凉的庭院中,迎来了一位客人。
最近,这座庭园的访客显得有点增多的迹象。没人说得清楚这是好是坏。
现在,一个身着和服的女孩,正坐在摆放在庭园正中那棵苹果树下的西式白色靠椅上,坐在别致的白色茶桌旁,坐在庭园的主人面前。
通常会坐在茶桌旁的幽紫色的美丽妖精这次没有入座,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
“原来如此。”
和服女孩合上书写着的本子,将携带式砚台轻轻盖上。在这座明显呈现西式风格的纯白庭院中,她的装束显得格外独特。
她面前的妖怪少女没有说话,却在自己身前摆放着一块石板,通过石板上变化的文字与女孩交流。
“对于你所需要的而言,这些应该足够了吧,御阿礼之子。”
“对于《幻想乡缘起》而言,的确是足够了。剩下的,就仅仅只是我个人的好奇了。”
“说起来,御阿礼之子,你的名字是阿求吗?”
“是的。”
“那么,你已经是第九代的御阿礼之子……”
妖怪少女似乎在感慨着什么。
“莫非你见过我的先人吗?世界的遗孤。”
“不要用这个称呼,你根本不理解这个称呼的意思。”妖怪少女摇着头,“怎么可能?我还未成年,比博丽大结界年长不了多少。而且,我真正开始接触你们的时间,也只有区区六十年而已。既然你是大结界张开后的第一位御阿礼之子,我就不可能见过你的先人。”
成年的概念,对于人类或是妖怪都相同。但对于妖怪而言,这个周期要远远长过人类。不过就算如此,当这个妖怪少女说自己未成年的时候,阿求还是大大地感到了意外。
视种族不同,妖怪的成年的时间也各不相同,但通常而言都不会少于两百岁。这个妖怪少女,原来竟是如此年轻吗?
“那么,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只是想听你讲一个故事,无论其是什么,也无论其是否真实。‘那个妖怪’告诉我,可以从你这里听到有价值的东西。”
“有价值的东西?莫非你打算把它记录下来吗?”
“不。”女孩轻轻摇头。“白纸上书写的记录,是传达给他人用的。我想听到的,是能够被自己记忆的东西。”
“原来如此……是‘记忆’而非‘记录’吗?”
妖怪少女慢慢闭上了暗金色的眼睛。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讲一个故事吧。一个与一对姐妹有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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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发生在并不怎么遥远的过去的故事。
不要在意细节,也不要在意故事的主人公是什么人。因为,我从未说过这个故事一定是真实的。
那是两个属于某一种族的姐妹两人,在某个不属于她们种族的地方所发生的故事。
虽然我很想这样说,但很遗憾并不只是如此而已。
她们这个种族被接纳的可能性,几乎是不存在的。更重要的是,这个种族中能够接受她们的人,也是不存在的。
因为她们这个种族,追求着一种不朽。
是的,不朽。某一种永恒的代名词,一种违背命运的永恒。
很不幸,又或者很幸运,姐妹两人却代表着两个与不朽完全背道而驰的概念。
姐姐代表着命运,是不朽所必然违背的东西。
妹妹代表着终结,是对不朽最为苛刻的否定。
不要询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说过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重要的是,这个追求不朽的种族,信奉着自然的某一概念。因此当他们到达这个并不属于他们种族的场所时,也将这个概念带了过来。
这也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因为这个种族,其实是被驱逐而来到这个地方的。
与这个地方的住民没有任何不同,仅仅只是从现实中逃离的胆小鬼而已。
是的,无论用再怎么样的理由掩饰,这个地方都只是一个为被世界否定的失败者而存在的避难所。
显然,姐妹两人所属的这个种族忘记了这点。也许是这个地方给了他们一种错误的感觉,使他们误以为这个地方与外面的世界不同,是由混乱中产生的规则维持的乐土,这让他们如获至宝。因而,他们开始遵循自己以为的这个地方所拥有的规则。
这或许并不会让人感到意外,因为他们追求的不朽有一个特殊的定义。他们在追寻秩序的同时,又认为最佳的秩序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他们认为,只有这种秩序才是不朽所代表的。因而,他们承认秩序的重要,却否认秩序的制定。这就使得他们完全误解了这个地方的本质。
唯一例外的人,就是那对姐妹中的姐姐。
要说为什么,或许是那位姐姐足够睿智。也或许是她代表着的命运,多少让她能够了解到一些真相。
无论是什么原因,总而言之,这位姐姐少许了解到了这个地方背后隐藏的秘密。
这里不是她的同族所以为的那样。虽然组成不同,但这里其实依然是外界的缩影。
被外界驱逐而不得不逃避至此的生命们,组成了这个表面上看去与外界不同,实际上却是仿造着外界而构建的世界。
所以说,既然这个种族的追求是被外界排斥的,那么在这个地方也是如此。
事实上,我认为他们的追求从根本上就是有问题的。他们将世界想的太过理想,而完全忽视了世界其实非常地坏心眼。
世界是生命认识的边界,其本身包括了生命的所有是与非。在自然的世界中自发产生的规则,也同时包涵着是与非的可能。
这里最为主要的一点,就是世界坏心眼的所在。那就是同自然界本身其实并不区分物质和能量,这两者的区别是人类定义的一样。世界会自然地产生规则,但世界本身并不区分规则的是非。
天真地以为自然产生的规则有是否可言的人,显然对于自然界缺乏足够的认识。
不过很显然,这位姐姐无法向她的同族准确描述这一点。因为就连她本人,对此的认识也是很肤浅的。更何况,有没有人愿意相信她,也是很难说清的事。毕竟她和她的妹妹本身,也是被同族排斥的。
但是,这位姐姐非常清楚一件事,就是这个地方的住民绝对不会刻意把他们区分出来。由同族们引发的结果,必然将牵连到自己和妹妹。所以对于同族们正在进行着的事,她不折不扣彻头彻尾地反对。
结果是理所当然,完全没有人认为她是正确的,她的同族甚至希望她能够妥协。
不过正如她的同族们并不了解那个地方的特殊性,他们也同样不了解她。
这位姐姐并不是多么伟大的人,相反在某个层面上她非常自私。
无论发生什么,姐姐只是想要保护妹妹。就算要与同族为敌,她也想要保护自己的妹妹,她不能容忍任何威胁到妹妹的事发生。
只是如此单纯的,非常简单的原因。
如果这位姐姐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物,或许什么都做不了。但很遗憾,这位姐姐非常强大,这对姐妹的力量甚至令所有人都感到畏惧。
分歧也就这样产生了,并很快激化为矛盾。
当矛盾发展到无法调和时,这位姐姐对自己的所有同族发出了威胁。
“如果你们坚持要这么做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们从此消失。”
虽然我并不太了解这威胁的具体内容,但我想以这位姐姐的性格,应该都是诸如此类的话语吧。
这等同与将自己放在了所有同族的对立面。
很讽刺,认识得最为正确的人,选择了最为错误的方式——如果要故作深奥地如此说,显然是不对的。因为在这件事上,无论她怎么做都是不正确的。
她的威胁,以及她所拥有的强大,使得她的同族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完全与她的认识背道而驰的,惊人的一致。
这位姐姐对此的反应,是怒不可遏。然而她的反对,却使她的同族更加确信自己是正确的。
大体上,也就是“看,这家伙被我们所有人反对,所以我们一定是对的”这种思路吧。
最终,这位姐姐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甚至,她反倒成为了这个致命的错误最终爆发的导火索。
明明最反对这件事发生的人,却成为了这件事的起因。
很可笑,是吗?
可是啊,我一点都不觉得这可笑哦。一点也不觉得。纵观人类的历史,这样的事情其实在任何一个时间任何一个地点都有发生。
虽然我不是人类,可我不觉得在这方面我们会与人类存在差异。
你拥有着关于历史的记忆,在你的记忆中,同样的片段应该也在不断发生吧。
请谅解,我不想回答你更多的问题。正如我之前所说,我只是在讲一个故事,仅此而已。
应该说,当那个种族开始他们的计划时,实际上也不过是人类经常出现的一种错误而已。
听说有一个奇怪的种族,将这个错误视为一种“污秽”。大概是对的吧,虽然我并不想承认这一点。事实上,这个错误也往往被与另一个高尚而纯洁的概念捆绑在一起被解读,那个概念的名字叫做“自由”。
我说过,这一点也不可笑。没有什么东西是纯洁的,即使它看起来是如此的纯洁。
少许离得远了,回到这个故事。
那对姐妹所属的种族作为外来者,有着这个地方的住民完全不了解的强大。因此当他们下定了决心时,很快在这个地方掀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波澜。
到这一步开始,还完全没有人理解那位姐姐。事实上,我想那位姐姐自己也没有能够理解。但是到了这一步,她已经非常清晰地了解到了,如果再没有人阻止她的同族,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就有可能会彻底将这个地方的秩序破坏。而这个可能,实际上不可能成为现实。因为在那之前,一定会发生更可怕的反冲。
和她的同族完全不同,这位姐姐对于自己这些同族的追求完全不感兴趣。她多少猜到了,如果放任下去,最终这可怕的反冲必然将降临到她们姐妹的身上。她完全不认为这反冲会把他们区分开来。
最终,她决定将自己的威胁变成现实。
理由,其实非常单纯。
作为姐姐,她只是想要保护妹妹。即使要与所有人为敌,她依然选择保护自己的妹妹。所有的理由,依然如此,仅此而已。
对于这位姐姐,我一直是抱有相当的敬意的。
然后……对不起,没有然后了。
因为故事到这里,已经结束了。结局是存在的,但结局是不用描述的。既然不用描述,我也就不想说明。
不要去猜测什么,尤其是和这个故事有关的。因为,这个故事是一道伤痕。对于各方来说,都是一道令人难以面对的伤痕。所以,请不要探究你已经知道的结果。
御阿礼之子,现在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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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板上,最后的一条文字正渐渐地消失。金色的妖怪少女端起茶杯,轻轻地旋转着。
她的故事简短而不知所谓,但女孩却一直只是静静地听着,从头至尾。
略微有些呆滞,也略微有些苦恼。但是,没有困惑的存在。
千年之中不断轮回,在被她记忆着的历史中,从没有这个妖怪少女一样的人。
女孩犹豫了一阵后,拿出了自己记录的笔记,从其中撕下了刚刚写完的几页,将其轻轻推到妖怪少女的眼前。
那是记录着眼前这个妖怪少女以及与她生活在一起的那只妖精的资料的几页。如她所言,那本是传达给他人用的。
这个举动的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真不愧是御阿礼之子。
悄悄收起那份资料,妖怪少女不知为何一脸清爽的样子。
这时,轻轻扬起的一阵微风带了了一些别样的东西。
一种红色的雾,悄无声息地渗了进来。
这一现象并不正常,因为这座小岛有着妖怪少女的能力的加护,理论上拥有着完全独立的自然环境。
就连雾之湖上正常的雾气也无法进入小岛一步,更何况是这种特别的雾气。
而且,只是略微吸入了一些这种雾气,就让人感到一阵不适。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直没有说话的妖精看了妖怪少女一眼,然后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般点了点头。
“稗田小姐,请随我们来。”
跟随着妖怪少女和幽紫色的妖精,女孩走出庭园,经过不会下沉的人工湖,步入这座奇迹般的小岛最为繁荣的部分,直至来到小岛的边缘,来到雾之湖的衔接之处。
如墙般围绕着小岛的白雾,已经完全变成了鲜红的颜色。这红色的雾气甚至穿过妖怪少女划下的界限,开始侵入小岛的内部。
“这样子,也太过份了。”
妖精不满地说。
(“没什么,像这样的东西,并不会造成困扰。”)在妖精的内心深处,妖怪少女淡淡地说,(“这样的雾,只要‘散去’就好了。”)
心念微动之间,红色的雾气停下了入侵的脚步,旋即变得透明而不再与周遭迥异。
并且,外面的红雾也再次被看不见的界限阻挡,再也无法逾越雷池一步。
妖精转过身来,向着女孩一鞠躬。
“稗田小姐,很抱歉出了这样的状况。我们会另外想办法送你离开。”
“符卡规则制定后第一场异变,已经发生了吗?”
女孩忽然如此问道。
“是哦。所谓的律法的效果,无论理论上如何完美,都必须在使用过程中得到证实。好好记录下这段历史,这将是新的开端。”
回答她的,并非妖精和妖怪少女中的任何一个。
从半空中开启的裂缝之中,华服的少女飘然而至,一如她以往的神出鬼没。
当这个华服的少女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到来时,女孩知道自己这次的行程已经宣告结束。
在最后,女孩向妖怪少女鞠躬致谢。
“欢迎你再来听故事,阿求。”
借助妖精之口,妖怪少女送出了临别的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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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年末的事情实在太多,更新速度被拖慢了不少。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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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认识
更新时间:2012-1-1 10:15:18 字数:5500
——她看见了一个少女,故事由此开始。
蕾米莉亚·斯卡雷特。虽然被同为吸血鬼的同胞做排斥,却无人能够否认其身为最高位的吸血鬼的地位,以及与此地位完全相符的力量。
只要是她真心想要去做的事,做不到的还真的不多。但如今,她却不得不选择谨慎。因为她这次的计划,是闯入吸血鬼阵营的核心,强行迫使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这显然是一件非常怪异的事。身为吸血鬼的她,竟然企图做出这种看似对吸血鬼完全不利的事来。但放在她身上,却又显得正常,因为她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自己的同族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仅仅只是认为她的同族正在进行的事对自己和“她”不利,仅此而已。即使那些吸血鬼已经将幻想乡闹得鸡飞狗跳,也和她完全没有关系。
她的思维方式似乎极为简单,连她自己都是如此认为。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凡是强大的妖怪,往往都是如此。既然能够通过力量去解决问题,他们也就经常懒得费脑子。
不过蕾米莉亚却又一点与他们不同,那就是她的选择往往是正确的。或许是由于她的能力的原因,即使她的判断与所有人向左,最后的结果也往往会证明她是正确的。
这次也不会例外。这并非她本人的自信,而是描述者的视点来自知晓了结果的未来。
只不过,这个不会例外大大超乎了她所能够做出的想象。
当然在这个时候,她依然并不知道这件事。
事实上,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打算。因为她瞒过了所有人,包括她的友人。
无可否认,她正在做一件极为冒险的事。但是她认为,这绝对值得。是的,所有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她认为”。
手持着神王之枪,樱色的小小身影正撕裂着漆黑的夜空。
她冲破被封锁的天空,粉碎所有防御的力量,以压倒性的强大从同族的防线之上碾压而过,宛如从子夜中现身的夜之王。挥洒之间,血雾甚至使月光染上一层异样的红。
永远鲜红的幼月,这个称号就在此时诞生。这并非正式的称号,而是目睹了这一幕的妖怪们,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如此称呼起她。
她本人后来对此只是一笑置之。无论如何,她都是相当自我的,并不比其他妖怪特异。
然而,在她历经艰辛,来到如同古罗马议事厅一般的大厅之外时,她却感觉到了一种自己……不,应该说是任何妖怪都无法体会到的,一种绝对的特异。
或许,依然是因为她的能力的缘故。至少,只有她能够在如此的前提下,预感到这种极致的特异。
一种与自我意识强烈的妖怪完全不同的,几近不存在自我意识般的特异。
就在她打倒最后的护卫,看到门后那个景象的瞬间,充斥在她心头的,是一种匪夷所思般得压抑与难受。
一眼望去,那是一种压倒一切的白。
如同被刻意地抹去了所有的颜色般,空洞得使人心惊的苍白。
这个大厅原本的主色调为暗红。可现在,却近乎无理地被抹去了一切能够成为标识的颜色。
迈上一步,脚下的感觉是如同被撒上了细粉般的滑。
低头看去,被自己踏在脚下的,是如积雪般白色的灰。
地面上,长桌上,椅子上,灯罩上……
所有你想得到的大厅中可能存在的东西上,全都覆盖这一层白色的灰。
薄薄的,却无法忽略的,让人有种好像置身与完全封闭的容器中的感觉的,纯白色的灰。
宽阔的大厅中,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那层无处不在的灰,覆盖在整个大厅之上,令人有种仿佛窒息一般的压抑感。
原本是吸血鬼高位者举行会议的场所,现在却一个人也没有的大厅。还有,纯白色的……灰。
吸血鬼,与灰。
蕾米莉亚无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一个人都没有……不,这个描述是不正确的。这种不正确,使得蕾米莉亚觉得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在褪去了所有颜色的大厅的中心,在纯白色的灰之上,存在着一种颜色。
那是一名少女。一个有着如同从阳光中剪下一段般的金色头发,和美丽到令人心悸的脸孔的少女。
理智能够告诉所有人,她应该不可能是人类。但是,却也让人无法认为她是妖怪。
因为从她的身上,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作为妖怪完全无法接受,甚至都无法想象的,淡漠到完全的自我意识。
少女的年龄应该不大,不论她是妖怪还是人类。妖怪的年龄无法以常理来判断,但这个少女却很明显非常的年轻。甚至,还让人有种似乎并未成年的感觉。
虽然没有任何危险的感觉,但是蕾米莉亚根本无法说服自己。她的全部神经,都被迫崩得紧紧的,一点也不敢大意。
因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覆盖大厅的白色的灰之上,毫发无伤。
金色的她,自己都仿佛是纯白的。
从她的身上感受到的,只是一种完全没有任何余地的规则,无机质的单纯的规则。
一种令人心慌的空洞感,使得蕾米莉亚握紧了手中的神枪。但虽然如此,她却一点想与这个少女动手的意思都没有。那种空若虚无般的感觉,那种什么都没有一般的感觉实在过于渗人,完全压倒了敌意以及其所带来的恐惧。
“你……是什么人?”
在蕾米莉亚的话语声中,少女缓缓地移动了脚步。
明明是室内,却扬起了一阵诡异的微风。
铺满了大厅的灰轻轻扬起,就像是回避着她的身影般向着两侧飞散而去,在蕾米莉亚和她之间,描绘出一条笔直的通路。
美丽的金色眼睛虽然正看着蕾米莉亚这边,却给人感觉完全没有在注视着这个大厅中的任何地方。
简直就像她所注视着的方向,只是事象的尽头一般。
少女没有说任何话,仅仅只是平淡地,什么意图都没有地从蕾米莉亚身旁走过。
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没有这个要求。她的步伐似慢实快,看似仅仅只是缓慢地迈步前行,实则却是两步之内就已经迈过了她与蕾米莉亚之间的距离。
蕾米莉亚迅速回过身去,却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就好像之前所见的,仅仅只是一个虚构的幻象。
真的是这样吗?不,绝对不是。
那覆盖于地面之上的,薄薄的一层灰不容分说地证明这是真实发生过的,无法质疑的事实。
对了,这就是自己一直在隐约之间感觉到的,那种异样的规则。属于这里的,真正的规则……
不知不觉间,此地的外来者们已经赶到了这里。
没有人说话。正如先前蕾米莉亚因为眼前的景象而压抑得难以说出话来一样,所有人都在此时感到了相同的压抑感。
站在雪白的大厅中心的蕾米莉亚,因此也成为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所在。
“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
樱色的吸血鬼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几近要断了气。
原来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原来在这个看似世外桃源的狭小世界的背后还有着这样的真相。
太可笑了,这真的太可笑了。
但所有人却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一个人觉得好笑。
不知情的他们,自然不会知道蕾米莉亚为何如此失礼。不过就算知道,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会去相信吧。
不知过了多久,蕾米莉亚终于慢慢地停止了她的笑声。她站直身体,一脸的肃然。属于最高位吸血鬼贵族方才拥有的威严,正被其完美地表现出来。
“那么……”
她高傲却又不失优雅地向众人行贵族礼,然后用缓慢的语气开口。
“现在,是时候订立新的契约了。你们何人可以作为代表,请站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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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看眼睛的时候,那片令人心惊胆战的白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眼前的,只是红魔馆中无处不在的红,那是她最为熟悉的颜色。
“怎么?做梦了吗?”
身旁依然翻阅着书籍的友人头也不抬地说。
“哎,差不多吧。”
“让我猜猜看。”知识的魔女轻轻合上书本,“是吸血鬼异变时期的事吧?”
“为什么你就不猜刚结束的呢?”
“哦?难道你会在意明面上的角色吗?”
这家伙……
维持了大半个月的红雾现在已经彻底散去,也宣告着符卡规则确立以来的第一场异变已经告一段落。
与吸血鬼异变不同,这场同样有蕾米莉亚参与的异变,在本质上是一种试探。
一种对于在幻想乡背后维系着规则的力量的试探。
处于明面上的,规则的制定者与维护者,博丽大结界的守护者,博丽的巫女……
“好,决定了。”
蕾米莉亚突然说。
“又要去神社吗?”
帕秋莉若无其事地回应。
一如所料,这两个人是红魔馆中的一种平衡。对于这点,蕾米莉亚自己是最清楚的。
规则的重点在于平衡,因而……
其实蕾米莉亚也感觉得到,当时闯进红魔馆的巫女给人的感觉,与某个妖怪非常相似。尤其,是那种淡漠到几近不存在的自我意识。
她们,应该都是某种规则吧。
博丽的巫女毫无疑问是幻想乡规则的维持者。那么,那个妖怪呢?
也许,那些成文与不成文的规则本身都是不重要的。这两个规则的代表,大概都只是用自己的方式维持着某种平衡。
可是,如果博丽的巫女是因为自己的使命,那个妖怪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什么呢?
其实,这两个人还是有着某种不同的。
博丽的巫女,是蕾米莉亚愿意去主动接触的对象。可那个妖怪,却绝对不是。
对于博丽的巫女,弱小的妖怪害怕她,而强大的妖怪喜欢她。可对于那个妖怪,却恰恰相反。
在那个妖怪身边,从来不缺乏弱小者的身影。但是,无论是怎么强大的妖怪都不会愿意与她过多接触。
虽然这两人的背后,也许是同一种目的的规则。但这两个人,却在某些方面相似而又迥异。
为什么会是这样?
对于这一点,经常无意识地改变着命运的蕾米莉亚还想要知道得更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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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雾之湖忽然下起了雨。
虽然现在的确是夏季,但这个时期的雨其实应该是很少的。
作为对于自然变化比较敏感的妖精,幽紫色的美丽妖精觉得这有些反常。
当然,通常而言即使是感觉得到,妖精也是不会注意到这点的。不过这只妖精,多少有些特别。
因为有那位小姐的存在,这座小岛的气候自成体系,不会受外面自然环境的影响。所以,正常的天气变化会被完全排斥在外。但是,现在雨滴却拍打在洋馆的屋檐上。
这和先前的红雾一样,这并非正常的由自然环境引发的变化。
正在洋馆中与那位小姐享用着红茶的妖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又是一场异变?可是,之前的异变不是已经被博丽的巫女解决了吗?
在红雾弥漫了半个月后,才终于开始有所行动的博丽的巫女,当时还曾经在这里停留了片刻。虽然是找错了对象,却也并非无的放矢。
记得好像,当时博丽的巫女对那位小姐的坐视感到不解。在听说那位小姐因为输了符卡对决而无法插手之后,她似乎根本无法理解。
明明她才是符卡规则的制定者啊……
(“诺茵。”)
正胡思乱想着什么的妖精被那位小姐从思索中唤醒。
“什么事?麟小姐。”
金色的妖怪少女忽然露出了一些恶作剧一般的可爱神情。
(“把窗打开,然后马上往右跳。”)
虽然完全不明所以,诺茵依然照着做了。连她自己都知道,她对麟实在有着一种几近盲目的信任。
就在她刚往右跳出一步站稳时,她立刻感觉到了某种非自然的熵变化。
那是一种高速移动的东西带来的与环境的异常交互作用,而且还是她相当熟悉的一种。
随之,响起了巨大的物体冲撞声。
诺茵感到自己的头一下子就疼了。
一头撞进来的少女,其实可以说是她的熟人。非但是她的熟人,也同样是麟的熟人。红雾弥漫的时期,她也曾经为了打听情况而找到岛上来过。
“虽然我是不怎么想这么说,不过魔理沙小姐你真是每次都要做出一些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事来啊。”
“咳咳……”
显然撞得不轻的少女看起来倒是意料之外的结实,好像除了一些小小的皮外伤之外,完全没有什么受伤的样子。真让人难以相信她刚才以那种速度一路冲进来后一头撞在了墙上。
是麟做了什么吧?至少诺茵是这么认为的。
看似饶有兴致的麟来到魔理沙身前,伸手将一张符卡轻轻贴到魔理沙的额头上。
(“表四符之二,花符「斐波那契之花」。”)
少女身上的伤口在符卡的作用下迅速愈合着,仅仅只是在片刻的时间之内。
“哇哦,麟你难道还是护士吗?”
“你怎么会得出这种结论来的?”
随手拿出石板的麟用文字反问。
“你看,穿着粉色的衣服,又住在白色的房子里,还会治疗伤痛。好像有书提到过,在外面的世界,这样的人就被称为是‘护士’吧?”
“你理解概念的方式还真是总让人哭笑不得。”麟摇着头。“你到底是做什么来了?”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要查一些事而已,嘿嘿……”
“是只有在这里下着的雨吗?”
“猜对了?”
“怎么猜到的?”
“我可是这里的东道主哦。”
两人说话之间,一阵轰鸣声从湖的北岸传来。
“看,这一点也不难猜,不是吗?”
对于麟的话,魔理沙只能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魔理沙小姐,难道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诺茵奇怪地问。她好像从魔理沙的话中,听出她应该知道一些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是在灵梦那里做客的蕾米莉亚,好像被奇怪的雨困住了回去不。所以我也就来看看情况了。不过真的很奇怪,居然只有这里在下雨。而且那个动静……蕾米莉亚现在明明应该在神社里啊……”
几乎是立刻,诺茵就想到了一个人。不过就在她想要开口时,麟却用一个眼神制止了她。
“要去看看嘛?魔理沙。”
“既然来了,当然要去。”
“好吧。”麟将手中先前用于为魔理沙治疗伤口的符卡抛了过去,“拿着这个。遇到麻烦的话,就先拉开一定的距离扔出去。然后随便你做什么都可以。”
麟的这一举动,也让诺茵不明所以。甚至在魔理沙离开之后,她依然不是很搞得明白。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动静应该都和那天在红魔馆中见到的幼小吸血鬼有关。但为什么,麟一点也没有向魔理沙提起,甚至还制止了诺茵提及此事呢?
麟当然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即使那不是自己能理解的。
这一点,诺茵绝对毫无保留地相信。
在喝完一杯茶的时间过后,在黄昏最为美丽的金色风景中,一道明亮的魔力集束炮撕开了金色的天空。
那是魔理沙的魔炮?不,有些许不太一样的痕迹。
因为,那道光的轨迹,竟然像是在短短的通路之中增多了一样。
由一化三,由三化五。
魔理沙做得到这样的事吗?不,应该做不到吧。
所以这最后的谜团,也依然回到了麟的身上。
难道,她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
要是如此的话……
诺茵觉得自己还是完全没有办法了解麟平日的思维方式,哪怕只是更多一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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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2-1-19 18:45:18 字数:3805
时间不明——
“梅莉,来帮我个忙。”
“什么事?莲子。”
“很简单的,帮我把这个还给图书馆就行”
“书?是什么?……《信息通路构建模型》?通讯类的?”
“严格来说,应该是物理类的。关于量子信息传输领域的东西。”
“哈……果然又是那个吗?”
“算是吧,这个东西很暧昧,我也没完全弄明白。”
“你也会觉得很难懂?”
“别一副好像不敢相信的样子啊。信息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最难弄明白的概念了。”
“很难吗?”
“字面上的意思,其实还是很容易理解的。问题是不能深入了解。”
“是这样的吗?”
“是哦。简单来说吧,梅莉,我现在告诉你,我会在下午回学校,这句话本身是信息吗?”
“是的吧?”
“不,不对哦。这句话本身并非信息。因为你如果把这句同样话告诉完全和我无关的人,他们肯定什么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到。但你听到了这句话,这句话对你而言就是有用信息。问题来了,话的本质没有改变,信息却因为人而改变了。那么,在这里起重要作用的是什么呢?”
“喔呜……”
“不明白了吧?这里面起重要作用的,不是这句话,而是你。是你听到了这句话,这句话才成为信息。不是你的话,这句话并不能传达其真实的信息。再举个例子好了。我们小时候都玩过传话游戏吧?为什么往往传到后来,话都面目全非失去了本意呢?不是那句话变了,而是传话的人本身在变。每个人对于信息的理解都有些不同,结果就是彻底改变了原本的信息。”
“呜,搞不懂了……”
“简单来说,信息这个东西只是有意义的内容。而这个有意义却是有对象的。也就是说,根据对象的不同,是否有意义,有着什么样的意义都会发生变化。”
“这倒是大致明白。可这和物理有什么关系呢?”
“有非常重要的关系。因为在广义上,物质与能量同样是信息。”
“正确地说,是物质和能量的组合方式能够构成信息。所谓的信息的物理定义,当物质——或者能量,两者相同——被以特定方式排列起来形成信号序列,那就代表着信息。毫无疑问,信息是一种记录,一种物质的记录被理解,那就构成信息。”
“可这么说起来,你我也是信息了?”
“那当然。我们的声音频率,我们的体温,构成我们的物质的排列方式,等等等等,这些全部加起来,就成为了‘我们’的信息。如果这些信息模糊不清了,对他人来说我们也就不成为我们了。不过有一点,是我们和大部分物质都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我们自己能够理解我们自己的信息,所以我们自己是不会陷入模糊不清之中的。然而有意思的是,我们理解的方式,本身也是一种信息。或许从这个层面来说,是信息理解了信息吧。虽然这样一来就显得比较古怪了。”
“唔,为什么这个说法好像在哪里听说过的样子……”
“的确听说过哦。只要增加几个词,你就应该能够联想得到了——观测信息的过程构建了确定的信息本身。反之当我们不观测时,信息本身是不确定的。”
“等一下!这是‘薛定谔的猫’?”
“对了,就是如此。波函数代表的……呃,等一下,正确地说是波函数的平方代表的,是一个叠加的信息,他只传递一个概率的粗略信息。然而当我们进行观测时,依据不确定性原理,我们的观测行为将把信息确定下来。也就是说,从我们理解了信息开始,信息就不再是不确定的了。然而,我们自己是不会被陷入其中的。因为我们自己就能够理解信息,我们并非‘薛定谔的猫’,而是‘维格纳的朋友’。”
“好吧好吧,莲子,这些我知道了啦,不用再深入讲解了。可是这些东西,和信息的传递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而且很重要。粒子的量子信息传输,就建立在这个基础上。或者说,建立在EPR(爱因斯坦-波多尔斯基-罗森佯谬)之上。这个概念比较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利用了‘我们不观测时,信息是不确定的’这一点。这里的一个重要推论就是:我们不观测是,无论信息的载体被分割得多远,它都是不确定的。只有当我们看到,并理解它时,它才被真正确定下来。于是很自然的,当我们在一段看到了信息载体的一部分时,另一部分信息也将在那瞬间被确定下来,不论相隔多远。你看,这样一来我们就获得了一种瞬时的传递信息的方式,不是吗?”
“星际旅行吗?”
“嗯,确实大部分人了解这个概念是通过这部作品。不过信息通路的构建有许多麻烦的地方,不是那么简单的。”
“连你也说不简单的?那看来真的是困难……”
“话虽如此,不过仅从理论上来说倒是并不复杂。只不过有些东西很讨厌。”
“讨厌?不是困难吗?”
“不是困难,只是单纯的讨厌而已。其中之一,信息传递的过程不能被观测到,所以需要确立一个不会破坏量子纠缠态的机制。不过这是技术上的难题,总还是能够想到一些解决办法的。关键在于剩下的那两个。其中之二,大量粒子的传输在某些方面其实是一种复制。不过实际上并不会复制出两个同样的样本出来。因为依据不确定性原理,当你完整获得一个粒子位置信息的时候,你也就彻底失去了这个粒子的动量信息。从此推论而来,也就是不可克隆定理,即当将一个样本在另一端构建起来的时候,原本的样本就会消失。从哲学角度来说,这种传输后的样本是否还算是原来的样本也有些难以定义。不过这里我们只说其物理上的问题,那就是复制这个过程……唔……”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只是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联想,我觉得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说说看说说看,我有些好奇啊。”
“这个……说个计算机领域的东西你可能会更容易理解吧?当计算机储存器受到一些外来的干扰时,可能会使其中的信息发生一些小小的问题。最常见的就是随机将其中的1变成0,或者将0变成1。所以才有计算机错误检测和恢复的方案出现。那么一个很自然的问题就是,复杂的信息在传输的时候,是否有可能会产生同样的随机错误?不,这根本就不是问题,而是明摆着的,肯定会有类似的错误出现。那么,你应该可以理解,当将一个复杂的生命体——比如猫——在另一个地方重新构建起来的时候,信息的不能改变就是非常重要的。好,那现在问题来了,如果信息传输的过程中出现了随机错误,那会发生什么?”
“明白了吧?然后再联想一下,将猫换成人……”
“……不要说……我错了,我不该问的……”
“好吧。这就是前两个讨厌的问题。还有第三个问题,这个问题倒不能完全算是物理上的。虽然不像第二个问题那么恶心,在某些方面却比第二个问题更可怕一些。”
“是……什么呢……”
“是交流。”
“交流?”
“没错,就是交流。正确地说,是交流的渠道。之前说过,信息传输的渠道在本质上其实相同的。那么,很自然的一件事就是,它必然是双向的。就像是咕噜咕噜旋转的齿轮,既然能够从左往右,自然也能够从右往左。”
“这是问题吗?”
“是问题,当然是问题,而且是很重要的问题。这里的讲解又需要你发挥一下自己的想象了。我之前说过什么?信息是信号的序列对吧?而它的传递是因人而异的,没错吧?那么,一个有效的沟通渠道就意味着信息能够不失真地从一个人传递给另一个人,不会产生误解,所有人都能够理解——只要这个交流的渠道被建立起来就可以做到这些。”
“这不是好事吗?如果人与人都能够相互理解对方的话,那是多好的事啊!”
“没错,是好事。只要你忽视它是双向的话,它就是好事。前提在于,你必须忽视它是双向的。”
“想到什么了吗?对,一个有效的交流渠道,听起来很美好,也确实很美好。但其实,在这背后隐藏着的另一含义,就并非如此美好了。可以想象,既然能够将信息传递给你,也就意味着能够从你这里获取信息。这个渠道对于彼此而言都是平等的,换句话说任何人,只要被关联在这个渠道之上,就完全无法保证自己拥有秘密。你所掌握的知识,你所进行的思考,甚至是你一直保持至今的人格都将成为共同的‘信息资源’,成为关联在这个渠道上的所有人都能够‘下载’的东西。比如说,记得人的头脑能够储存几乎所有图书馆的知识,那么只要两者连接起这个有效的渠道,就能够从对方那里将这些知识全部‘下载’过来,不用花费一分一毫的力气就能够掏空对方的脑子。更有甚者……”
“什么……”
“可以‘下载’对方的人格,然后在别的地方重建起来。非但不需要限制在对方的肉体内,甚至还使用不同的物质——我说过信息的本质吧?信息是信号序列,所以你完全可以用别的物质进行排列。比如用黑和白来代替0和1,是T和F来代替黑和白,等等等等。只要能够被理解成同样的内容,就可以同样的方式重复这个过程。”
“这……这……”
“我说过,这是在某些方面比第二个问题更可怕的事实。”
“还真是,可怕得难以置信……”
“不过,暂时倒还不用为这个担心。毕竟我们目前离做到这点还差得很远。到时候,也许会有什么解决的方案也说不定。无可否认,虽然这个问题很可怕,但它很有效而且很美好这点本身确实是事实。”
“你还真是乐观。”
“哈哈,我可一直都是很乐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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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符「雪事像·意识界线」:内十二符中■四符的第三张。建立有效的,无须通过言语等形式表达的信息交流渠道。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信息是广义的信息。所谓的广义的信息,即包括物质与能量。因而当渠道建立时,被符卡连接的几方将能够共享彼此的符卡与力量,甚至连计算能力都可以彼此共享。同样,被共享的还可以是知识与人格等等一些能够用信息来概括的东西。并且,它是双向的。既是说,能够赋予,自然也能够获取。这张符卡打破了人意识上的界限,甚至在某个层面上否定了人的存在价值。可以说是超脱了人的领域,是连神也无法触及的。(破解度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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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2-3-9 21:01:20 字数:4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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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明——
“莲子,过来过来。”
“这是什么?梅莉。”
“嘿嘿,猜猜看吗?”
“唔……想不到啊。”
“打开看看。”
“那好吧……唔哦!这是……”
“生日快乐,莲子。”
“啊,谢谢。我自己都忘记了的。”
“因为莲子你总是在忙着自己的事嘛。”
“哎?是这样吗?”
“当然是了。而且每次忙起来就不理我……”
“喂喂,别忽然消沉下去啊!是我不好还不行吗?”
“不行哦!”
“真是的,你最近怎么总是这样……”
“因为……因为……”
“难道……又做梦了吗?”
“……嗯。”
“还是那个?”
“哈……”
“等一下!为什么忽然这样一副表情啊!”
“嘛嘛,你送我礼物我很感激啦,这点是不会有问题的。不过……总是像说别人的事那样说自己做的梦,这样不是太好吧?”
“不要说的那么轻松啊!我都快分不清现实了啦!”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本来就没什么意义。好吧好吧,我来给你讲一个有意思的知识好了。不过啊,我的口才不太好,你也不要报太多希望就是了。”
“嗯嗯。”
“事实上,在我看来,所谓的现实并不是那么明显的。因为归根到底,任何现实都可以被定义为被意识到后的一种现象而已。”
“被意识到?”
“不,我的用词似乎有些问题。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被观测到的现象’。虽然在更深层的层面上,两者恐怕根本没什么不同就是了。你看,梅莉。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唔,不明白吗?”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嗯,确实不太容易理解。举个例子,双缝衍射实验,你应该很了解吧?这个实验有一个衍生物,是在上个世纪提出,并且获得实验证实的。那个实验的名字叫延迟选择实验。嘛,名字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用和双缝衍射实验意义相同相同的分光实验来取代双缝实验。步骤相当简单,假设一个光源放出一个光子,在光子的路径上放上一个半镀银镜,这样光子透过和被反射的概率各是50%,透过和反射就形成了两条路径。假设透过的路径为A,反射的路径为B好了。在A路径和B路径上各自再放上一面反射镜,使这两条路径会合——我们就假设这个点为C好了。现在再C处设计一个装置,它包含两个探测器,分别观察到A或B这两条路径上是否有光子传来。嗯,我们确实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观测光子从哪个路径过来。就像图上画的那样。”
“嗯,这个很容易理解。”
“可别急着下结论哦,梅莉。然后,才是关键的部分。我们在两个探测器前再放一个半镀银镜,可以使光子发生干涉,就像双缝衍射实验那样。这个结果我们可以通过探测器得知。我们都知道光有波动性,发生了这样的衍射就证明光同时从两条路径上来,就和双缝衍射一样,对不对?”
“是这样没错,这是常识。”
“好。那么接下来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的。你看,我们都知道光的速度有上限对吧?那么,我们在光通过第一块半镀银镜后再做一些事。比如说,选择是否放入第二块半镀银镜。梅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唔……什么呢?”
“好吧……看来我得解释得更详细一些了。在光通过过第一块半镀银镜后,我们放入第二块半镀银镜,那光线通过A或B的路径而来。而不入,光就通过A和B的路径而来。我最后提醒一点,光是有速度上限的。”
“等一下!这样一来不就是意味着……”
“没错哦。光是从某一个路径而来,还是从两条路径同时而来,可以在光已经通过后再决定。也就是说。过去已经发生的事,可以通过我们之后的行为来决定。”
“这……这是什么荒谬的结论啊!”
“确实荒谬。然而很可惜,这个结论早就已经被实验证实了。代换一下,用类似的方式来设计一个装置,然后布置一个猫箱进行一次薛定谔的猫的实验。那样,我们就可以在实验结束后,再去决定那只猫的死活——虽然从逻辑上说,实验进行的过程中猫的死活就应该已经定下来了。”
“天哪……”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哦。最夸张的结论,这个实验带来的我们对于宇宙的认识。如你所知,宇宙本身也是符合薛定谔方程的。如果说,我们的观测方式可以再事后在决定这件事的结果,那么一个非常合理的推论就是:宇宙之所以是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有我们在事后进行的观测。尽管在理论上,宇宙已经存在了上百亿年,但在我们观测之前,它仅仅只是一个波函数可能性的叠加。直到我们作为观测者出现之后,它的样子才被确定下来。这样子的结论,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要疯了啊,莲子……”
“可千万不要疯啊。你之前不是还说快要分不清现实了吗?假象一下,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所梦见的是一种现实的可能性呢?因为被你梦见了,被你观测了,所以它才确实地地成为了现实。或许,它的时间线不一定事现在,而是在过去的,是过去的一个可能性。但是因为没有人观测过它,它从来没有被确定过。直到你的出现,它才成为了确定的现实。如果是这样的话,梅莉,你可就是你梦中那个世界的创造者,造物主级别的存在哦。”
“喂喂,我有很大一部分事说笑的啊,你该不会当真吧?”
“莲子,假如我真的是在梦中的观测确定了梦中的世界,那么梦中的我又在看着什么?是否是我现在所在的世界呢?如果是这样……”
“不要乱想,梅莉。”
“但是……”
“这只是一种简单的人择原理而已。宇宙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是因为我们存在之后对其的观测确定了它的波函数的塌缩方式。也就是说,它是现在这个样子的理由,可以总结为一句话:‘如果宇宙不是这个样子,那就没有我们来提出这个问题了’。是一种逆向思维的方式。本身并不真的代表什么。”
“是这样吗……莲子,可不可以详细说说?”
“最好不要哦。这除了会把人弄得一头雾水以外,什么作用都不会有。”
“可是,我真的很好奇。求你了,莲子。至少,也让我了解一下,多少可以安心一些。”
“就我个人看来,这只会是反效果……好吧,既然是你的要求,那我就多说几句好了。这个问题是这样的。简单来说吧,我主攻的超弦理论里,可能性多达天文数字的情况屡见不鲜,比如10的1000次方这样分母的概率。(注:指的是string_theory_landscape。这个不要多问,我没自信解释得清楚,甚至也根本没自信说自己清楚这玩意。有兴趣的还是请搜索相关论文吧。)毕竟,基本的物理常数是不受限的。就像爱因斯坦问的那样:‘上帝创造宇宙有多少种可能性?’。事实上,非常多,多到几乎数不过来。但实际上,我们的现实只有一种。那么,为什么是这一种呢?因为如果不是这一种可能的话,那问这个问题的就不会是我们人类,而是别的可能性下出现的生命了。这只是一种方便的思维而已。虽然我前面说了宇宙那么大领域的东西,但本质上还是同样的。人择原理有强弱之分,一般来说,我们比较接受的是弱人择原理,也就是说因为我们适应现在的这种可能,所以我们才生存下来。基于这种观点,我们反过来去问为什么是这种可能就显得很可笑了。这就好像人类怀孕时,精子的数量是50亿,但真正成为生命的精子只有一个。我们每个人的出生都是50亿分之一的概率,会有人问为什么出生的是自己吗?当然不可能。因为如果出生的不是你自己,那就没有你会问这个问题了。这里面应用的就是同样的原理,很简单吧。弱人择原理中最弱的一种,就是解答为什么人类是这样的元素构成的。因为‘如果构成人类的元素不稳定,早就直接衰变了,因此构成人体的元素半衰期不会太短’,这个结论是不会有争议。”
“这样说,倒的确可以说得说去……不过,如果弱人择原理是这样的,那强人择原理是什么?”
“这个……”
“很复杂吗?”
“不,并不是这样。只是,强人择原理你已经知道了而已。”
“我知道?”
“嗯,是这样没错。强人择原理的定义,就是‘宇宙之所以是这个样子,是为了让人出现以将它确定下来’。用超弦理论中来说,之所以是这个可能性,是为了让我们出现去观察这种可能。否则的话,它就永远只是波函数的叠加,和不存在没有任何区别。也就是说,人类的观察创造了宇宙。接受得了吗?”
“不行……完全无法想象。”
“是了。虽然这同样是人择原理的一个版本,但并没有专业的学术人士喜欢这种理论。因为那样一来,就等于代表着什么都变得不再可靠了。而且,也就不存在因果一说了。虽然延时选择实验否决了经典力学的因果关系,但对于这样的逆向思维,还是持保留意见比较好。”
“确实,要是这样的逻辑都能够成立的话,那也太荒谬了。”
“荒谬……吗。其实这还并不是最荒谬的。人择原理最荒谬的一个版本,比强人择原理还要让人无法接受。”
“居然还有更匪夷所思的?!”
“有的。稍等一下,这个不太好说明,我理一下用词。嗯……这样吧,我们来假设一下,所有的可能性实际上都发生了,只不过它们彼此互不干涉。”
“平行世界理论?”
“对,没错。这的确是平行世界理论,不过不那么简单。‘包含智慧的信息处理过程一定会在宇宙中出现’——这是强人择原理的推演。然后更进一步,‘一旦智慧出现,它就永远不会消亡’。”
“这是什么玩意?”
“很简单的想法,因为所有的可能性实际上都发生了,那么使产生的智慧不消亡的可能性永远是有的。那么,很自然的结论就是智慧一旦出现,就不会消亡。”
“何等的奇谈怪论啊……”
“所以我就说了,除了会把人弄得一头雾水意外,这不会有什么作用的。不谈这些比较好。不过,无论怎么说,梦和现实也是不同的东西。梦中的观察者这样的概念,连定义都做不到吧。”
“莲子……会不会……”
“怎么了梅莉?脸色好难看。”
“会不会……我的梦和我的现实,其实是相同的东西?或者就像你说的,我的梦真的已经存在了许久许久,甚至可能是过去。但之前它也是不确定的,直到我开始梦见它,它才成为现实……”
“你想得太多了,梅莉。冷静一些啊。真是的,我可真是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对你说这些了。”
“不过,相对性精神学里,不是就有这样的概念吗?”
“但是啊,梦和现实毕竟是不同的。就算梦的真是某种可能性,当你做了那个梦,或者说观测到它讲它变为现实以后它也肯定发生退相干了吧。如果其它可能性能够被以共存的方式带过来,那可是很麻烦的。观测到那个可能性,也就意味这于那个可能性是相干。那么一旦观测确定了那个可能性并使其成立的话,观测行为的实施者本身说不定就会同那个可能性相干,而和现实这个可能性退相干了。这样一来……唔……”
“莲……莲子?为什么你的脸色也这么难看?”
“不,没什么,我只是多想了一些东西而已。”
“这么说……”
“不要问!”
“……梅莉,不要多问。我想到的都是一些无聊的东西而已,什么都不要问。”
“为什么忽然……”
“拜托了,梅莉。请你相信我,什么事都没有,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至少是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不要多想,绝对不要多想!”
“莲子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确实有一些,不过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点让我能够坚强起来的时间,好吗?”
“真是的,坚强什么的,莲子你太夸张了啊。”
“呵呵,怎么说我现在也还缺少一些坚强啊。”
“你在说笑?”
“不,这可是真心话。我现在缺少的,可是能够和你一起体验梦境所需要的坚强,一点也不开玩笑哦。”
“和我一起才算不上什么坚强啦。”
“也许吧。虽然我不确信是否存在困难。我说不出什么才是真正的困难,因此我总是怀疑其实并不存在真正的困难,但我不能肯定是不是真的不存在真正的困难。不过梅莉,至少有一点我可以确信。”
“哦?是什么呢?”
“等到我什么时候拥有了这样的坚强,梅莉,我想我大概会选择和你一起,去做同你一样的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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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倒置
更新时间:2012-4-14 11:29:50 字数:4223
纯白色的庭院之上,细细的线正慢慢延伸着。
庭院的主人悄然无声地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这条飘浮在半空之中的细线。就好像看见的并非难以解释的异物,反而是自己无比熟悉东西一样。
这并不意外。因为这纯白的庭院之中,最大的异物其实正是庭院之主自身。
她就像一个存在于世的空洞,其自身就是自然而然的异物。
(“紫,你看得到吧?”)
“只要你愿意的话,是的。”
从线中传出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不过说话之人,却与此相距甚远。
那细细的线并非实物,而是某种境界的分割线。
距离的间隔在它的面前,并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可言。
那人其实有着转瞬之间跨越空间间隔的能力,就算直接出现在此也并不值得惊讶。这座岛上,也没有人会对她的行为作出任何干涉。然而,她却为自己定下了一个禁制。只要踏上这座岛,她就绝不使用这种移动方式。
所以现在,她正在小岛的边缘,慢慢向着纯白色的洋馆走来。
她看见了稀世的魔女那短暂的造访和离开,也听到了全部的对话。甚至,比始终就在一旁的妖精和妖怪女孩知道得更多。
但她却似乎毫无兴趣。
和庭院之主一样,这个妖怪少女,也绝对不是能够用简单的言语就能够评价的。越是以为能够了解,就越是会离得越来越远,猜测其目的也只会是徒劳。
既持有善意又充满恶意,比妖精更恶趣味却又比人类更狡猾。这个妖怪本身,就是这种性质的人物。
这样超脱了价值观念的人物,就被称为“贤者”。
但麟却喜欢猜测她的目的。或者说,其实她们都喜欢猜测彼此。对她们而言,勉强要说的话甚至可算是一种娱乐。
她名为八云紫,是妖怪中真正的贤者。幻想乡中所有的妖怪——即使是麟——也认同这一点。
穿越违反季节的丛林,走过不会下沉的湖面,她踏上了小岛中心,如同被抹去了所有颜色一般纯白的庭院。
她就如同是日常一般,自然而然地进入其中。太过于理所当然了,以至于反而让人觉得不太正常。
在初到此地不久的妖怪女孩眼中,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且不说对外来者很敏感的妖精,为什么连麟也是如此的不以为然呢?
“欢迎,紫大人。”
身边的妖精走上前去,恭谨地以最高级的敬语说。
对于以无拘无束著称的妖精来说,太过有礼貌了。甚至在面对麟的时候,也不曾恭谨至此。
但对于诺茵而言,当面对这位妖怪贤者的时候,保持这种态度却是理所当然的。
就诺茵所知,她不但是幻想乡构图的缔造者,也是麟仅有的能够被称为亲人和实质上的长辈的人物。所以,必须对其抱有最为充足的敬意。
紫并未过多在意诺茵,她自顾自地走上前去,在茶桌旁轻轻坐下。就像是一位特地前来参与茶会的大小姐。
不知什么时候,麟已经将桌面上的茶具收拾干净。她稍稍提起二胡琴,然后再放下。仅仅只是这一个动作过后,茶桌上就出现了一个水晶般的三角瓶。
“失礼了。”
虽然没有任何交流,但妖精立刻拉起身边娇小的妖怪女孩,笔直地径直走向洋馆。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如果是平时,诺茵会留在原地聆听紫和麟之间的交流。每次聆听这两位在她看来都是处在另一个境界中的妖怪少女的对话,总是让她觉得有着某种怪异的心情逐渐满溢上来。通常而言,紫和麟都不会阻止。但只有某种情况除外。
那个三角瓶总存放着的,可说是麟唯一的私藏。能够与她分享这瓶酒的,也就只有紫而已。当她用这瓶酒来招待紫时,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将谈论的,是只属于她和紫的话题。
虽然从没有让诺茵回避的说法,但诺茵是非常知趣的,她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被麟讨厌会是怎么样。在这种情况下,她宁愿主动选择离开。
即使麟已经称其为友人,诺茵却也非常清楚,紫在麟心目中的地位是自己所不能触及的。至少,麟从未邀请自己分享她的这瓶私藏。或许某一天,当自己也能与麟一起分享这瓶酒时,才会拥有介入她们的资格吧。
不过,那至少不会是现在……
“喂,慢着……你这是……等一下!这到底是做什么。”
被她拉拽着的妖怪女孩试图挣脱,她完全搞不明白这算是怎么回事。
“不要问太多。”诺茵头也不回地说,“我告诉过你,这座岛上有许多我们不能介入的领域,我们是不可以深究的。任何与紫大人有关的事,都在这个领域内。”
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随口说说的。
“难道……你说的我总有一天会见到的妖怪……”
“哎,是的。你现在也应该猜得到,那只能是紫大人。”
妖怪女孩回头看了一眼,与麟同坐在一起的紫正带着甜得腻人的笑容,安静地注视着这边。
那个目光,似乎越是久远就越是锐利。到了最后,竟然有种好像被刀锋直至着般的错觉。
妖怪女孩不由冷冷地打了个寒战。
她被诺茵拉进洋馆之后,洋馆的大门就“碰”地一声关上了。现在,整座白色的庭院中只剩下了麟和紫两人。就像曾经,诺茵和妖怪女孩都还不在的时候那样。
事实上,原本在这个季节,紫甚至是不会出现的。唯一的例外,就是这座岛。
(“可不要太欺负她们了。”)
“放心吧,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有些太早而已。分明是她们自己拥有之物,却不知道自己拥有着什么样的东西,这确实颇为有趣。”
紫希望麟能够有所改变,这是不错。但这部分属于过去的东西,确实是只会存在于她和麟两人之间的,即使是诺茵也无法干涉。
“所谓的因果倒置,大概就是如此吧。”
不知为了什么,紫忽然如此说道。
(“哎,确实。所谓的因果,本来就没有那么明确。即使是先确定结局,再决定过程,也并非什么难以想像的事。”)
“倒不如说,必要时先决定结果是什么样的,再决定它是如何发生的也没有什么问题。”
(“紫,说正事。”)
“哦?难道我们说的不是正事吗?还有比这更正的正事吗?”
(“确实是。不过你应该知道吧,我并不想谈这个。不用故作姿态了,紫。你也应该不想谈这个话题才对。”)
“好吧,那么,你想要什么呢?”
(“比如绯金,比如设计图,比如……外面世界的卡尔加里大学的■■■■■,诸如此类。”)
紫似乎不经意地打开扇子,微微遮住自己的双唇。不过,她却睁大了她的眼睛。显然,麟的话中,存在着让紫意外的东西。
“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是从那里知道这些的?”
(“机缘巧合而已,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有的时候外界的东西会掉落进幻想乡,所以……”)
“什么东西掉进来了?”
(“你听说过《非诺伊曼型计算机的未来》这本书吗?”)
紫静静地看了看她,小小地叹了口气。
“看来对于幻想乡的遗失物,我得更重视一些才行。不过,除了你之外,应该没有人看得懂才对。我想就算是那个新来的,单凭这些也是不会懂的吧。”
(“哎,确实是。就算能够完全理解语言中蕴含的思维的方向,也需要拥有相关的知识才行。我很显然是特例,你就不用过于操心了。”)
“你有的时候真是让我畏惧。”
麟为自己倒上一杯苹果酒,轻轻抿上一口。
(“过虑了。反正都是看得见结果的,又何必在意我这样被忘却了的存在物?过程原是就是复数的叠加,决定了结果的事,根本不用在意其是如何发生的。”)
紫伸出手去,轻轻抚摸麟的脸庞。
“不对,这不对。”她缓慢地摇着头,用对于她来说罕见的,带着真实情感的语气说。
但她没有解释什么,因为这是她无能为力的。
幻想乡中,能够让她无能为力的东西其实已经不多。可只有这点,是她根本无法去考量的。
(“不对吗?紫。如果让你在我和你的梦之间选择其一,你会怎么做呢?”)
(“……果然如此。”)
虽然这么说着,麟却伸出左手,轻轻放在紫正抚摸着她脸庞的右手之上。就好像是最为亲近的亲人之间,最为亲近的举动一样。
(“我啊,也不过是世界的一个梦而已。”)
她就像一个孩子般,带着好像正做着梦一样的表情说。
不,不是这样的。
从世界中沉淀下来的部分,那才是她。然而讽刺的是,这世界中最沉重的部分,最终却被世界所放弃了。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但又确实是这样。
结果,已经是被确定了。过程如何,已经是全无作用的事。
因果,早已经被完全倒置。
“给我一些时间,你想要的东西,我会准备好的。”
紫轻轻地说。
(“嗯,谢谢。”)
“为什么要道谢呢?我知道你的想法,这对我而言也是达成同样目的的方式,不是吗?利益相同,目标也相同。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什么需要感谢彼此的。更何况……”紫渐渐地放缓了语气。“你真正想要的东西,我是给不了的。不,因为结果是已经决定了的,所以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做到这样的事。而且……”
她停顿了下来。
(“而且?”)
“那并不是你想要的东西,而是你为了■■■■■■,才需要的东西吧?”
(“呵呵,果然瞒不住你吗?既然过程并不重要,就让我也少许参合一下子吧。”)
“那可真是,伤脑筋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纯白的草坪之上,茶桌和椅子已经完全消失不见。麟枕着紫的膝盖侧躺在那颗苹果树下,任凭紫轻轻拨动着她金色的秀发。
紫浅浅地露出笑容,她伸出手指轻触麟额头。手指柔软而顺滑地,沿着麟柔美的轮廓轻轻滑动。
似乎过于亲密,又似乎过于暧昧。但两人却又似乎都相当沉溺其中。
(“呐,紫。”)
“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去见灵梦呢?”)
“应该,离那一天不会太远了吧。”
为什么,会特地提到博丽的巫女呢?竟然,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真是期待啊……幻想乡的巫女与构建幻想乡的贤者……我真的很好奇,你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呢。”)
“要不要猜猜看?”
(“那么,我就试试吧。”)
麟捏起一颗小小的石子,手指轻柔地转动之间,默默地想着什么。
平凡得随处可见的小石子中,渐渐出现了一个字母。
那并不是现存的文字。现有的语言中,并没有这样的组成。
它的确不是现有的语言所是有的文字,而是被称为能够完整地描述世界的卢恩文字。
对于语言文字来说,能够记录过去和现在都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语言诞生的原因,就是为了使得已有的智慧能够传承下来。
但是,现存的语言文字中,却没有能够记录未来的可能。
直到到昨天为止。
卢恩既然是所谓唯一能够完整地描述世界的文字,也就不仅仅只限于记录过去和现在。
它之所以被称为是能够完整地描述世界的文字,是因为它能够记录世界的一切。
自然,也包括世界的未来。
那是卢恩字母中的第二组的第三个文字。仅仅是在昨天获得的东西,却已经被了解。
“哎呀?居然占出了‘IS’吗?”
(“嗯。看起来,今年的春天会来得比较晚。是不是这样呢?紫。”)
“谁知道呢?”
妖怪贤者的笑容变得越发地腻人了。
虽然小岛在麟的能力加护之下看不出变化,但此时幻想乡的雪,确实开始渐渐大了起来。
而且这场雪,将持续非常,非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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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卢恩字母中的哈格艾特的第三个字母,表层的意思是冰雪。但这个字母是代表着命运三女神中的司职未来的Skuld的。
PS:由于友人参加等级考试,我在协助他的小说《事象的宏图》,所以这次更新晚了太多了。在这里说句抱歉。这里也顺便推一下他的这部小说,设定和代传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