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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雾:雾雾为蓝

2022-02-06 18:19 作者:砚白墨  | 我要投稿

  当有肉在狗嘴的前面摆着时,你不用想都会知道这狗会将这块儿肉叼走了。至于这肉是坏掉的还是好的,羊肉还是鸡肉……狗不会管上那么多,它的生活目标就是吃饱喝足,没有那么多的多余脑容量来支持所谓的诗与远方。

  迪斯普伸出了手掌,他的这门手艺是炉火纯青的。几乎没被逮到过,逮到了也知道什么样的路线是最适合逃的。目前这只肥羊啊——这绝对是信手拈来的买卖。

  可是人的心总是会被改变的,应该会的。他起码在这次有了一些莫名的迟疑,他想起了索弗瑞对他的信任和他为什么站在这里扫大街而没有去做别的事。

  当思维进行到这里的时候,任谁都会觉得这个知道回头是岸的家伙该停手了。但事实是……

  “如果你有一百万南利呢?”

  “我会全部捐献给我们这座伟大的寒雾港。”

  “那么如果你有六万南利呢?”

  “那我就要精打细算过日子了。”

  “为什么不捐献呢?”

  “因为我真的有六万南利。”

  很多事看着和说着终究是与做起来不一样的。看海的人将眼睛给了海,出海的人将命给了海。

  而当那样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放在面前时,或是说清高如再不为金钱所动的某位大人物站在金子堆成的山前,贵金属反射的光芒整个将他笼盖。谁能说不动心,人的本能怎能不动心呢?

  没人知道这金灿灿的玩意儿说到底是否比水要有用,但没人不喜欢。从上古时期就是了。

  本能越过了理性的束缚,或是理性也进行了些许的通融。总之,停滞于半空不到一秒的手就伸了出去将钱包抓了过来。

  那个钱包的分量真的是让人欣喜,真的。索弗瑞在雾的那边只能看见半个身子,他还背对着迪斯普。迪斯普心中暗暗庆幸道,“他发现不了。”

  穿着普通的绅士从灯光下走了出去,他仍是扶着自己的帽子。然后迈着那种庄严神圣的步伐走出了雾的范围。

  他消失在了蓝蓝的雾里。头也不回的根本没有察觉。

  索弗瑞劳碌了一夜,只是觉得胳膊有点酸。可当太阳快要升起的时候,他看到迪斯普的样子可真是吓了一跳。他都快被露水淹死了。

  “你怎么这幅样子?”

  “你好意思说我,要不我拿个镜子给你照照?”

  说着,迪斯普就从口袋里拿出镜子递给了索弗瑞。索弗瑞照了下自己的面容,眉毛也湿哒哒的,刘海也贴着额头了。

  “我还真没干过这种活呢。”

  “谁说不是?感觉这比在监狱里干的活还要重。”

  “但不论怎样你做到了,你成功了。”索弗瑞踮着脚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们去领工钱吧。”

  “不了,我有点饿了。我要去买点早饭。”

  “你的那份钱让我领你放心吗?”

  “扯那么多干嘛,去吧去吧,我给你带饭。”

  虽然索弗瑞说起话来的时候语调总是那么阴沉严肃,也常不苟言笑。但这并不代表说他是个阴抑的人。看着他背对着自己跑出去的步调,迪斯普知道他心里一定藏着不少的高兴。

  他在感到少有成就感的同时往着自己的口袋上无意一拍,罪恶感就油然而生。他觉得这并不好受,他也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

  可谁知道呢?

  钱包里的景象确实如他所料,是笔不小的收获。只是其中一张纸条在雪花与油菜花间显得突兀。他打开来看了一眼……

  “你,是神的孩子。不要抗拒自己的天性,你生来就是如此,请相信神的旨意吧。”

  纸条上的字写得十分漂亮,是明显练习过的艺术体文字。如果不是家境卓越又有着闲心的话是写不出这么一手字的,迪斯普皱了皱眉头,“莫名其妙。”

  他将纸条扔到了一边,只当没看见过。可是,不一会儿,纸条再次飞了回来。他看了一眼,上面还是那行字。

  等到再扔出万万没想到纸条再飘回时,上面的字又变了模样,“向南走三步,数三声。你会得到一笔意外之财。”

  迪斯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刚刚不到一分钟内发生的一切,这短短一分钟让他对于他的世界突然起了种不真实的怀疑。

  但那又如何呢?走嘛,纸条的话能信吗?

  他照做了,站在药材铺附近的他被两张纸蒙住了眼睛,又正巧落在他的手里。

  那是张存折,上面存有三千南利。而一同吹来的纸条告诉了他取钱时所需要的信息和另一段更莫名其妙的话。

  “想要得到神的垂青,就要衷心于神的事业。粉色的血大概是不错的祭品。”

  迪斯普的眉头锁的更紧了。他反复确认过周围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人,这只是凌晨,人影都没见过几个……这些纸条,会是从哪里来的呢?粉色的血又算是哪回事儿?

  他恍恍惚惚的,没有注意到凌晨的绅士带着几个高大的人站在他的身后。那些人全都遮住了面孔。

  为首的绅士拍了拍迪斯普的肩膀,迪斯普反应过来应该先逃,但早就被两人架住了胳膊。

  “你这个该死的浑小子,我要把你送到棺材铺对面那座监狱去,我发誓我会这样做的。”

  “不!先生,我刚从那里出来,我是说……我只是一时糊涂先生。”

  “一时糊涂?那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呢?”

  “原谅我……”迪斯普联想起了之前的那张纸条,“原谅我吧先生,看在神的面子上。”

  对方将帽子摘了下来,只是脸上仍然戴着一种……像是山羊脸谱般的黑色面具。

  “看在神的面子上。如果你能带来祭品的话过往不究,如何?”

  迪斯普根本没来及多想,只能点头。绅士给了他一个城北的地点,之后就带着人在雾中离开了。

  只留下迪斯普一人在原地站着愣神,在思考着刚刚的究竟是幻觉,还是……什么祭品?就是字面意思的粉色的血吗?

  “你怎么还站在这儿?你……”索弗瑞看见了迪斯普手中的钱包,“给我一个解释。”

  “哦!索弗瑞!你误会了!这是一场交易,这是我通过交易得来的。”

  “说谎就更不对了,迪斯普。”

  “啊,我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开始慌张了……没什么!就是刚刚有人来,找我买粉色的血而已。”

  “你的话越来越……”索弗瑞停顿了一下,“粉色的血?你是说有人找你买粉色的血?”

  “是的,难道你知道些什么?那你总该相信这是场交易了吧!”

  “你认识对方吗?”

  “不认识,但是……我答应要给他们粉色的血了。”

  “你真糊涂啊……”

  索弗瑞心中明白,粉色血的人他只见过一个。就是冰,这也确实是件稀罕事。贫民窟里有一群奇怪的家伙一直在四处打听什么粉色的血,听佩尔菲特说冰还险些被抓到过一次……

  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那么表面的。这一定是有什么阴谋在下方涌动……他们的神是什么?他们要冰的血干嘛?这些都……

  “迪斯普!”

  “求你了,别一直叫我的名字。”

  “把那些钱扔到它们该去的地方,我们就单方面结束这场交易了。”

  “索弗瑞!不……我已经答应了,现在结束他们会杀了我!”

  “你这家伙……”

  索弗瑞正在思考着究竟该怎办的时候,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眼前并将事情变得更糟更乱了。他不知道冰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但冰就站在迪斯普的旁边,她的手抓住了迪斯普的手臂,迪斯普手里拿着她的钱包……真的是有够了。

  “我改主意了,我必须把你送回监狱去。我必须这么做。”

  “索弗瑞!索弗瑞!对不起!我错了!”

  “你不该跟他道歉的,应该先给我……罢了,把钱包还我。”

  冰将钱包夺了回去重新放回了裙子褶皱间的口袋里,“你是老手了吧,这样的口袋也看得见。”

  “小姐……不,姐姐,我错了。你快……”

  “切……”

  冰松开了手,并且察觉到对方的眼神里不怀好意。那种眼神对于冰来说太容易察觉到了,八成是……

  “以后我就穿花棉袄出门算了,省得招惹是非。还有,今天你看我的眼神也不对啊,你不像是寻常人不该被我的相貌影响,难道说……这是你朋友?你想请我放他一马?”

  “这个人认真起来太恐怖了……”

  索弗瑞在心里暗自说了一句,可是他此刻倒是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或许接下来说的得当的话能将两件事一起解决掉。主要是,一切都取决于冰是否愿帮助他们。

  但是他又觉得这样的想法也有些许不对,他,必须将这个控制不住自己手的家伙送回监狱中去,那么到底该怎办啊?

  “你在纠结什么?”

  “没什么,把他送到监狱去吧。”

  “好。”

  见到两人如此决绝,迪斯普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才是他出狱的第二天,他不过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而已。就像是人要吃东西一样。

  吃多了就会胖,可还有不少人管不了自己。那生下来就只会偷盗的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不去偷盗的自己为什么要被理所应当的送入监狱?

  这不公平。

  什么山羊面具,什么神的孩子。他都忘却了,他想要逃走,他觉得眼前的这两个家伙都不可理喻。

  “我觉得我应该把所有情况都告诉你的……”

  索弗瑞正准备说出血的事情,却没想到冰旁边的迪斯普将冰朝着地上一推扭头就跑掉了。他钻进了他再熟悉不过的小巷里,最熟悉的逃离路线。

  “必须把他追回来。”索弗瑞再次犹豫了起来,“可他……万一还有机会呢?”

  “阿冰!三妹!你醒醒啊喂!我就一个扭头不见你怎么就这样了!”

  刀客塔摇晃着倒在地上的冰,只是一推就足以使她晕倒。这样一个人的血液到底有什么用呢?除了颜色不同外。

  “还好……只是晕了。我得把她背回去。”

  “索弗瑞……”

  冰的嘴里嘟囔着,

  “快去追他……不然……放我下来!我去追……”

  她说完这句话就又晕过去了,吓得刀客塔背着她就往着花圃的方向跑了。而索弗瑞,在话说到一半时就知道要出事了,他奔跑着去了他们之前常常隐藏在一起的地方。那个地方……

  就在一个转角处,红色的液体淌了出来。

  索弗瑞脸色铁青,一切就是那么转瞬之间。

  平静日常的寒雾港里,确确实实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这不过只是开场的一个小小布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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