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的人目光清澈,然后迈步向前

这个题目的大部分是《Persona5》通关后与众人道别时的寺院的和尚和我说的,在这个故事的结尾我也确实感受到了某种心智澄澈的感觉。我很喜欢这个游戏,甚至说出过“我认为每一个对现状不满的大学生都应该玩一遍《Persona》”这样的暴论,从剧情上看,无印版的剧情几乎完美无缺又环环相扣,主角一路的成长让我数次在不同场合发出过“这是只有高中生才能够完成的创举”这样的感叹,那么抛开它上头的迷宫探索,潮到出水的配乐和ui设计之外,这个故事的核心是什么样的呢?
这是一个灵知主义的世界观下的一群反抗者的故事,是一群高中生在且仅能在一个灵知存在的世界完成一场盛大的反抗的故事。这是一个“悔改”真实且有效的世界,在荣格的心理学框架下的设定中,每个于自己的反抗之心达成和解的人都会获得人格面具(Persona),从而获得进入他人的“认知世界”进行认知修改的能力。这是一个仔细想来非常酷的同时又让人悲哀的设定,回溯游戏的进程,如果在现实中的我面对霸凌学生骚扰女生且在学校手眼通天的冠军教师、剽窃弟子画作获奖无数的绘画大师、把检察院看作赌场而无视司法公正的检察官、或者无视食品安全与员工人身权利的资本家时,已经过了高中生热血上头的年纪后,可能我只是会在社交软件上愤恨地和亲近的人吐吐槽,然后在现实中长叹一声却又无可奈何了吧。但是在游戏时间中,我却可以化身怪盗偷走他们欲望的根源从而直接让他们“痛改前非”,这未免过于美好反而变成童话了吧,但是现实不是童话,游戏同样不是,这个游戏真正伟大的时间反而是从它触及了“集体的无意识”这个领域开始的。伪科学著作《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曾大篇幅的讨论了这个如今看来属于传媒学范畴的问题,而荣格把它叫做“集体潜意识”,那么如果东京是一个有机体,它的潜意识会存在何处?答案是涩谷的地铁站,全球最繁忙的十字路口,和全球吞吐量最大的地铁站,在这里,一脸疲惫的,被残酷的现实压迫的已经无力思考的人们面无表情地从车站进进出出。迪亚哥说过“人类就像鸽群,一只往右飞,全部都会往右飞”,虽然有些过于绝对,但是已经无力过多思考的人,被生活压榨殆尽的人,被焦虑和无助绑架的人想必都会希望有谁能帮自己做出某些决定,如此自己只要执行就好了吧。如此想来,《Persona5》的某些观点和荒木老贼依然是十分的相近,在同一部作品中,他笔下的法尼·瓦伦泰总统用围绕圆桌吃饭作比时说“假如某人率先拿起右边的餐巾,那么所有人就都会拿起右边的餐巾,这就是所谓的社会”,但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集体潜意识”,它代表了“社会”,诞生自所有无意识的追随他人的行动中时,怪盗团还能反抗社会的约定俗成吗?
我无法回答,因为即使诛杀了伪神,游戏也并没有给予这种问题一个正面的回答。但是这个游戏带给我的最宝贵的财富就是告诉了我,不论如何,人是可以反抗的。这是一个浪漫主义的答案,我们不是游戏主角那样的天选之子,注定走向反抗的胜利,但是我可以反抗,因为我还活着,并且想对一些曾经活过如今却和死了没什么两样的人说一句“我和你还不一样,暂时”。
这就要说回本文的第一句话了大部分是那个和尚说的,但还有一小部分不是,确切来说就是得道二字。这是今天看《宇宙探索编辑部》时我想到的,观影归来后,多方查证,才使我更加确信我对电影所表示得道二字的理解,电影的英文名是《Travel to the East》,在翻译回来便是《西游记》,这是一部用荒诞和科幻包装的关于执着与得道的故事。我在电影进行到中期时认为此电影讲述了一个类似于《月亮与六便士》的故事,但实际上他最后体现的是与自己执念的和解,此时我才意识到反抗之后需要的是什么,我也想问问外星人说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但我也害怕别人问我一样的问题,电影会告诉说“我即宇宙”,但是很多时候,意义都不是很重要,保持思考,探求意义的过程不也是一种反抗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