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与深蓝之树】浩渺白昼（上）
故事时间线：【水月与深蓝之树】结局二：静谧时代
触发【光荣前夜】事件后，艾丽妮自己的故事
在曾经属于伊比利亚的海岸线上，一位黎博利审判官像往常一样行走在海岸线上。
她缩进衣袖的手臂上正挂着一盏还在散发着微光的提灯。
“天……快要……亮了……吗？”
她疲倦的声音很快就被空气中的静谧所稀释，但静谧本身却回应了她的话语以及那话语种所夹杂的情感。
【族群帮助你，不需要求助；大群帮助你，摆脱痛苦，不需要理由】
你们这些家伙，不要以为同化了几个傻子就能彻彻底底的理解人类；不要把我和你们见到那些家伙相提并论。
【人类，并非族群的终点，我们也不需要成为人类；大群已经归来，而我们只需遵从大群的意志】
大群，大群，大群，你们脑子里只有那所谓的大群吗！？
既然你们不能、也不想理解我们，那么我们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现在我要找到你，然后让你也像你口中那些大群一样……变成一滩烂泥。
“唔……啊……”
异化的左臂传来的阵阵酸痛，让艾丽妮些许混沌的思维变得暂时清晰起来了；怕痛是人类的本能，只要自己还能感受到疼痛那就意味着，自己距离变成怪物还有一段时间……自己还能继续坚持下去一段时间。
她看向腰间的挂袋，能够击发手炮的弹药还剩三枚，不准确来说应该仅剩两枚——和老师不同，她死后并没有同伴能火化她的尸体，在这样的前提下她必须保障自己倒下后绝不会二次站起。
那，这两发子弹该怎么用呢？
艾丽妮脑海中浮现出了疑问。
用于射杀恐鱼以及海嗣？
不，那只需要手中的利剑就可以做到。
将子弹以及手炮储存下来留给其他人使用？
不，现在的伊比利亚已经没有多少活人需要武器护身了，再者就是，手炮的使用条件太过苛刻，根本不能保证需要的人能不能再关键时刻用出来。
“关键时刻……使用……果然还是得……”
艾丽妮微笑着，然后继续前进，寻找着需要审判官、需要他人帮助的地方。
当行进至天边已经泛出暂白的鱼肚时，艾丽妮的脑海中涌现出了一种情绪，与先前那次不同，这一次她能很明显的感受到情绪中的争端以及锋芒——那是只有人类才会显露出来的东西，也是那些恐鱼以及海嗣永远都学不来的东西。
和我一样开始逐渐海嗣化的人吗，是深海教会的败类还是说是其它人？
艾丽妮思考着不同情况下的处理方式，如果对方是深海教会那么就像对待恐鱼一样对待他们即可，但如果是其他人……为什么现在还会在这里呢？还会和什么东西引起争端。
艾丽妮一边思考，一边前进，一边忽视大海传来的声音；现在的她只为解决眼下的疑问而前进。
当来到情绪出现的源头时，艾丽妮听到了交谈声；她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躲在一块礁石后面听取对话内容。
她清楚自己的位置已经被对方察觉了，但就和她一样，双方都对此表示都不在乎；毕竟能察觉到对方的情感往往就意味着身体已经开始不可逆的转化了，既然大家的结局都已经注定，那何必在意对方此刻的所作所为呢？
“既然已经有同胞在旁听我们的对话，那我现在就把话说明！你赶快把背着的那个阿戈尔人给我放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事情吗！？”
“啧。”背着重伤濒死的男子不满的啧嘴，然后他无视对方的要求自说道：“大群尊重我们个体的意志，我救这家伙也有我自己的理由，相较于站在这干涉我个体的意志，你不应该紧随大群意志向内陆进发吗？”
听到这里艾丽妮持剑的手开始发力，她闭上双眼，将掺杂着海浪气息的空气吸入肺中然后再将其呼出。
“无论内陆怎样抵抗，都不可能让族群的步伐停下，扭转大群的意愿；所以说我觉的先弄清楚你要干的事情更重要，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同胞感到切实的无法理解。”
“只是因为让同胞无法理解就开始猜忌我的行为？就开始质疑我的思维？嗬，所以我早就说和你们这种旁人根本无法沟通——用你听得进去的话来讲那就是，内陆人讲海的故事，扯淡！”
“内陆人？旁人！？扯淡！！！？别以为你比我早些加入族群就能拿这一点来压我，对大群不敬的个体没有资格对我说教！！！”
说完男人将自己衣物的袖口拉开，而其显露出来的左手完全已经异化成专门用来猎杀活物的骨爪，“要么把你把那家伙给我放下，我们过往不究；要么你继续背着她，然后我连你一块撕碎！”
看着男人显露出的手臂，背着昏迷阿戈尔人的男子评价道，“看样子前几天攻陷那座伊比利亚城市时，你出了不少力啊。”
面对男子的评价，男人则是毫不遮掩的炫耀道：“我的出手可是避免了不少同胞赴死，那些负隅顽抗的异族根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唯一的遗憾就是放跑了一个重伤的审判官。不过那伤势，他大概会直接死在路上吧。”
冷静，艾丽妮你必须冷静，那家伙会消失在你的枪下是肯定的，但在那之前，你必须从他话中得到更多信息！
“死亡延续生命，生命成就死亡。”
男子将肩膀上的阿戈尔人放在地上，眼神中的纠结像是在判断接下来的动作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你还是分得清状况的，那么接下来……等等！你干什么！”
他用牙撕咬、扯下一块自己异化左臂上的血肉，濒死昏迷的阿戈尔人无法进行吞咽，那么就——用手撕开创口，使自己身体内部的血液大量流出，然后他将流出血液导向阿戈尔人腹部的开放性伤口。
“你！你以为将血肉赐予给她！你就能洗净她身上的罪孽！不可能！不可能！”
男人面露狰狞，他先是回头看向所在艾丽妮的位置，在确定礁石后的那位同胞没有出面制止的意愿后，他举起专门用来屠戮生命的手臂。
了结他！了结他！了结他这个大群意志的背叛者！了结他这个族群的污点！了结他这个帮助异族的叛徒！
“连大群本质都不清楚的你，凭什么了结我？”
流淌着鲜血的男子继续说道：“大群意志的本质在于繁衍、适应以及扩张，请问您觉得我的所作所为违反了哪一项？又违背了哪一位？”
“哪一项？哪一位？大群的意志只有一种！祂怎么可能会被你所给解读！又怎么可能会被你所理解！”
就在这一刻手炮的轰鸣声传出，紧随其后就是肢体断裂、破碎的声音
忙于辩解的二人对对眼下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做好准备，不过借助感知共享，他们很快就理解了此刻的情况。
“啊！！！我的手！手炮！是手炮！为什么会有审判官在这里！！！”
“我敬爱的老母啊！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带着手炮的审判官在海岸线行动？”
男子一边分析一边用手擦拭飞溅到脸颊上的血渍，然而就在他视野重新恢复的时候，锋芒的剑刃已经有相当一部分刺入进他的身体之中。
“唔呃！！！”
男子吃痛的哽咽道，同时也借此看向之前那个男人，那个和他争辩的男人，此刻胸腔正显露出两个骇人的窟窿，而那窟窿中湍湍流出的鲜血无一不在明示——这家伙死定了，就算大群来了也救不了，已经彻彻底底死透了。
而就在男子思考和濒死男人相关的事宜时，他的意识海浪中掀起了一朵不属于自己的，那名为迷茫和忧虑的浪花，而那朵浪花的主人则是……
“果然是已经被同化的审判官啊。”男子看到艾丽妮已经异化的真面目后邪魅的笑道，而这份邪魅即便在和艾丽妮对视后依旧没有消失，“有和我沟通的想法吗？还是说要就地惩戒我？你剩下的时间来得及吗？”
“时间……解决你……足够了。”
艾丽妮将没入的剑刃深入些许道。
“是吗？”男子对刺入身躯的剑刃毫不在意道，他平常般的将手伸进衣服内侧。
而就在艾丽妮准备动手直取要害时，她突兀的感受到了男子弥漫出诡异的气息——那是一种运筹帷幄般的沉稳，无论面对怎样险境都能将其化险为夷的自信！
这种感觉她只在说话很拽的医生以及兜帽人的身上感受到过！
她抽回剑刃向后规避，用嘴叼住佩剑同时抽出腰间手炮
扣下扳机
但，但他身旁的那个阿戈尔人是罗德岛干员，他刚刚的所作所为是在救治她吧。
虽然艾丽妮已经能做到精准控制手炮的威力，但……开枪之后的事情该如何处理，她完全没有头绪。附近的城市已经被恐鱼、海嗣以及深海教会的人攻陷，而以她现在的状态也不可能撑到将这名干员送到审判庭还未沦陷的救治地点。
松开扳机
老师曾经说过，除非是必要的时候，否则绝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履行自己的职责，活着才能继续捍卫自己的信念。
履行自己的职责——伊比利亚现在所面临的灾难，单凭自己履行职责就能解决吗？
答案是不能，但这并不意味着不行。
捍卫自己的信念——那是自己彻底失控前才要需要证明的事情，现在的自已根本不需要去证明。
那么，这最后一发的火炮，送到这家伙的身上值得吗？他有这份资格吗？
艾丽妮将手指抽离手炮的扳机，然后将其缓缓放下；男子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将罐中的粉尘展示给艾丽妮看，然后将其倾倒在被艾丽妮杀死的那具尸体身上。
“这是在……”艾丽妮急促的发问道，但因为身体异化的原因她无法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快速说出。
没等到艾丽妮说完，男子直接一个【你说呢】的眼神回应着，伴随着他的回应，男人的尸体开始逐渐被白色粉尘蚕食。
艾丽妮清楚，那种白色粉末的本质是一种极度细小的恐鱼，它们特点就是啃食速度极度缓慢，但却能做到不留任何痕迹的，将世间万物从这个世上抹去。
不过现在在意的重点不是这些，而是那个背着罗德岛干员的男子
“你要带她……去哪？”
男子犯了个白眼，伸出并摊开满是增生组织的左手道：“你们审判官难道自大静谧后，连基本的生活常识都没有吗？需要让别人养伤的时候不应该找个地方歇脚吗？难道要去找你们审判庭讨炮仗打？”
“……”
眼前男子的态度让艾丽妮完全无法应对，他既不那些不可理喻的深海教徒，也不像那些因为敬畏而拒绝沟通的普通人。
艾丽妮将手炮重新插回腰带，暗自感叹道：这家伙果然没资格
“呵，就算是你这样的审判官还不是逃离不了被同化的命运？”
男子起身看向一旁躺在地上的阿尔戈人，因为种种原因，他只能选择将对方扛起，然而就在他准备带着阿戈尔人离开现场时，他的身体忽然僵住了，就好像被不知名的人施加了凝滞法术。
就在艾丽妮警觉起来想要一探究竟时，男子说出的话让她感到了强烈的无语——那是自大静谧以来，艾丽妮第一次松懈了些许。
“体力流失过多，扛，扛不住，搭把手可以吗？”
“……”
海风吹拂着艾丽妮的脸颊，她看向远方的礁石以及翻滚的灰色乌云，大海依旧像往常那样翻滚以及涌动着，如果不是浪花再也发不出声音，那么此刻，艾丽妮一定会认为罗德岛上的大家会在舰桥上等着她吧，而老师也会在另一个世界祝福伊比利亚获得新生。
但……
“要下雨了，快点些吧。”男子扛着伤员的脚步开始加快，而艾丽妮配合着他的步伐开始加速。
“嗯？你能跟上？”男子自言自语道，不过很快他就摇了摇头然后说出了艾丽妮感兴趣的东西。
“那些云知道吗？那是大群给所有个体送去养分以及讯息的方式，当雨落下时就意味着族群要迎来新的进化。同理，对于仍旧坚持人类身份以及荣耀的你来说，这些雨算是加快同化反应的催化剂。”
艾丽妮没有说话，但男子却更进一步的做出了解答：“你想知道大静谧的原因？我可以告诉你所有我自己已经知晓的所有内容，但有一件事你必须清楚——你，我，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没有任何个体能逆转大静谧导向的结局，这其中甚至包括发动大静谧本人的祂。”
你知道发动发动大静谧的人是谁？
“人？不，不能用狭义的‘人’来去表达祂，审判官。”
不能用狭义的“人”去表达？
“祂们是族群的初始，个体因祂们的繁衍而降生到这个世界；祂们是族群的理念，个体因祂们的思绪而被赋予生存的意义；祂们是族群的希望，个体因祂们的存在而甘愿付出自身的一切。”
…………
“啊哈哈，抱歉抱歉；简单来说，大群就是养育我们的父母。而我们都是大群意志的孩子，孩子遵从父母的指引以及安排很正常吧，当然了，这并不完全正确。不过你朝这方面理解就行，毕竟接下来的内容要以此为基础继续延伸。”
继续延伸？
“那当然了，我们探明族群探明了这么长时间，不可能只弄清楚出那么些东西。教会不完全是你们审判官所认知的那样，不过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像我们这样专注解明大群的人终究是少数——更多的还是你见到的那样，”
真好奇，像你这样的人竟然没有和他们分裂开来
“矛盾肯定是有的，但还不至于彻底分裂开来，毕竟他们实际上也确切的为我们提供了相当多的帮助。阿戈尔的猎人你知道吗？”
阿戈尔猎人？
听到这里，艾丽妮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往昔记忆的片段。
这些片段相互拼凑出了一段发生在大静谧之前，一位伊比利亚审判官与数位阿戈尔猎人相识、相认、相交的故事。
期间她与猎人们闹出过不少乌龙以及误会，但无论怎样她都坚持过来了，前进的道路上她结实了新的伙伴、朋友，也失去了养育、教导、陪伴自己的导师。
自那次行动后，她知晓了海洋的辽阔，也意识到了失败并不意味着结束……
猎人们自愚人号沉没后再也没有上岸，取而代之则是第二次大静谧以及更加躁动、癫狂的恐鱼——猎人们失败了，审判庭失败了，伊比利亚失败了，但艾丽妮没有，因为她还没有结束，她还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你果然是认识阿戈尔猎人的审判官，那么还原事情的原貌就简单很多了。”
还原事件的原貌？
“我们对大群的了解虽然颇多，但这一次引发的静谧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设想，这不像是大群在正常状态下所能引发出的规模，更重要的是这一次静谧针对性极强这和瘫痪你们伊比利亚海岸线那一次截然不同。”
“当然区别最明显的是，此次静谧爆发的瞬间，所有每一个个体都感受到，都感受到祂流露出了一种，本不应该，不，应该是祂流露出了一种只属于人类的情感。”
人类的情感？
“具体的，等到后续明确起来再说吧。我们到了。”
（未完待续）
写了三天，五千字，才写了一个开头——感觉，感觉坚持好难啊【恐惊会被自己尬死】
而且国庆假期还被删减了，泪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