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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青色等烟雨”

2023-08-28 15:42 作者:澜_wei_  | 我要投稿

6月1日 澳大利亚西部高原 联合国家气象局 天气:? 江天用力地推开气象局的门。和他一起被压进除尘通道的,还有在外四处飞舞的风沙。他脱下厚重的袄子——现在西部高原的气温低于5℃,放在以前,气象专家估计要写几十篇论文来解释这匪夷所思的现象,然后将它作为气象界百年一遇的奇观放进教科书里。江天清理好身上的沙,从种类齐全的衣物箱里翻出工作服,进入大厅。 世界的天气都乱套了,他接过同事递来的天气预报表:再过两小时会升温至20℃,随即是猛烈的降水,接着气温骤降,这沙漠完全没有沙漠气候该有的样子。厄尔尼诺效应日益明显,气象卫星传回的数据令人费解,天气预报形同虚设,各国政府只好嘱咐人民做好面对各种恶劣天气的准备,出门时拎着装满衣物的行李箱已经成为常态。西部高原还算平和的,沿海城市尤其是工业城市的天气变化莫测 。以前说6月的天是娃娃的脸,说变就变,现在这句俗语已经不仅限于6月了,全年都是如此。 屋内空调始终保持在令人轻松愉悦的21℃,仿佛要使人忘记研究院外的鬼天气。可惜了,周围墙壁上的全息投影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气象数据与天气模拟,以及各国为保证农业生产发送的人工降雨的申请。为了使不正常的天气变得正常一些,各国联合成立了国家气象局,帮助调节气候恢复正轨。气象局最琐碎的任务就是向各国的云层发送凝结核,促进降雨。 “我们被朝鲜半岛上的一个国家投诉了。”皮斯向江天说道。“为什么?”江天正在检查凝结核的发送指令。“他们说我们之前给他们的人工降雨下了两天两夜的酸雨,出门的时候街上的酸味超过了他们腌的泡菜。”“检查成功,准备发射。”屏幕上弹出了指令。“他们准备减排二氧化硫吗?如果不,就等着吃硫酸腌的泡菜吧。” 距气象局不远处的发射基地,几十枚小型洲际导弹飞向云层。它们将在各地的云层中留下凝结核,在1至2天后为错乱的地区带来一场适当的降雨。江天欣赏着轨迹形成的烟花,想起了那个烟雨迷朦的水乡。 6月10日 南极洲 毕普鲁提得岛 天气:晴 运输机的轰鸣打破了极夜的平静,探照灯的光线会聚起来,劈出一片短暂的白天。穿着防化服的人们匆忙地换上极地套装,从实验室内拥了出来。 “呜……”随之而来的汽笛声让灯光转向海面,一艘洁白的死气沉沉的航母穿过冰层到达海口。它离得有些远了,在灯光的照射下成了死神银色的弯刀,而死神本身则隐没在这无止无休的黑夜中。 蒂夫洛门特忽略了耳机中气温过低的提示音,打开头盔大口地呼吸冷峭的空气。他朝直升机方向奔去,没走两步就向极地气候妥协,老老实实地戴上头盔。当他到达运输机时,云烟已经从直升机上搬下两箱速食饼干。 “嘿!来帮个忙。”云烟招呼道,沿着直升机的绳索滑下,怀中抱着一箱新的护目镜。在运输机的角落里,她找到了一袋茶叶,背后印着“MADE IN PRC”。在这个连淡水资源都需要依靠外来提供的地方,哪会有水泡茶呢?或许是资源部那帮家伙想着改善生活条件,否则在生存物资精打细算的南极洲,不会出现这么无用的东西。显然,考虑不够全面。 云烟想着,还是把它搬下了运输机。算了,留着做个纪念吧,毕竟这里离家太远了。 大家迅速分配好物资,重新换上防化服,向航母方向移动。负责交接任务的是一个说着日式英语的男人,有点矮。他可以说日语,同传耳机支持日语翻译,但他固执地说着没有翘舌音,令翻译系统出错的英文。短暂的交谈后,他带着小队往航母深处走去。 这大概是目前服役最老型号的航母了,并且做了多处改装,难以辨认出原属国家。声控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深处传来怪异的叫声。 男人指了指左边的房间,说道“里面……我的同伴们病了躺在里面,我希望交接任务快一点,我们要回家……回家治病。” 普罗泰克特点点头,表示没问题。他们继续往深处前进,映入眼帘的标牌是“无生命体征”。“所有人注意!”云烟拉开舱门,即使面具含有过滤系统,她还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是不是早该习惯了,毕竟每天都面对这样的东西。交接的男人吐了出来,呕吐物糊满了面罩。云烟长舒一口气,早就习惯了。伤口多是不小心造成的,拖得过久了,动物又不断挣扎,血迹就蔓延开来了。有的拼命撞击舱门,反而把自己的头骨撞破了,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瘫着。基地成员轻车熟路地从箱子里翻出储尸袋,把眼前的小生灵们包裹起来。 “愿上帝为你们祈祷。”云烟留了三分之一的人处理尸体,带着剩下的人拐进了另一个房间。门上的标识是“有生命体征”,而且引人注目地用各种语言重复着一句话:“注意安全”。 在明亮的灯光下,告示上的字显出了刺眼的红。 6月11日 澳大利亚西部高原 联合国家气象局 天气:阴 “今天天气真不错,大阴天!”格雷特夫赞叹道,面对着电脑屏幕伸了个懒腰。紧接着的是来自皮斯的抱怨,“这速溶咖啡一点也不速溶。”皮斯疯狂搅拌咖啡。“再等等嘛,这才泡下去没多久。”江天手里握着一包产自浙江的茶叶。“哇,中国工作人员特供茶叶,好东西你不准备喝吗?”江天把自己从文件堆里推开,把茶叶揣进兜里,朝格雷特夫笑了笑:“好东西,得留着。” 皮斯终于把速溶咖啡融进水里,尽管前后历时不到一分钟,他端着泡沫仍在打转的咖啡坐了下来。 “现在的人最缺的就是耐心了。”江天想起小时候,他可以花上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等一场雨,陪着烟跑过大街小巷,最后乘船回家。那时候的天气可比现在好多了。泡沫漩涡消失了,可是皮斯又用勺子把它搅了起来。 “你说,这像不像龙卷风啊。”他意有所指,研究院前不久才掌握龙卷风的生成技术,准备用于人工降水。“这么好的技术,希望不要被误用。” 格雷特夫踢开椅子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但愿吧。” 江天看了看表,会议铃准时响起。 会议厅圆桌很快被填满。“新通知,克莱尔计划需要我们介入。” 克莱尔计划,江天莫名觉得熟悉。是那个清除海陆空受核污染变异生物的计划,总部在南极洲。当初在联合国会场上决定变异生物的处理方式时,某些国家的高级官员坚决不同意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尤其是财力去做清剿任务。 最为著名的言论来自一位资本主义世界的高级官员:“你们要想一想,这些动物是可以为我们带来经济效益的,比如说如果我们意外获得了长着十只翅膀的鸡,其被制成鸡翅所带来的利润就比一只普通的鸡要大得多。” 动物保护组织的人笑了笑,把原本关在笼子里的那只变异公鸡放了出来。那只鸡全身上下长满了翅膀,身体其他器官退化,鸡冠无力地耷拉着,眼睛和喙几乎埋在层层叠叠的翅膀里,在会场中无目的地乱飞,随后朝着高级官员所在的位置扑去。 “救命!”高官连忙躲开,“快,快把这个怪物弄走。”他露出嫌恶的表情,随后保护组织的人把它抓起来:“既然您这么喜欢,就把它送给您好了。” 在随后的投票中,克莱尔计划以百分百通过。 其大意是把那些受核污染的生物运到南极洲,高温火化后,把骨灰埋到冰川里永久封存。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个计划自开始以来就在不断地增派人手,现在估计快到尾声了。 “我们需要在本月22日为其提供大规模降水以及人员支持。基地内的大多数仪器,不适合带出毕普鲁提得岛,所以在收尾时期基地决定以自爆的方式主动破坏所有设备,降水和提供人手是为了避免火势蔓延,减小影响,接下来的几天全体研究院人员要在工作之余接受训练。 “不,我不想去看那些怪物。”皮斯叫道。 格雷特夫苦笑道,“那些怪物的产生,你们可出了不少力呢。” 6月22日 南极洲 毕普鲁提得岛 天气:晴转多云 “染染,出来吧。”云烟走进了关着动物的笼子。现在,这里只剩一只猫了。染染之所以能够逃脱被安乐的命运离不开它那较为可爱的外表:纯灰色的毛发以及有且仅有的两只绿眼睛。它的变异器官是尾巴,因此,它不太能走路,走路的时候,两条尾巴不协调地摆动,然后跌倒在地。比起那些三只眼睛的狗,四只耳朵的兔,六只爪的章鱼,染染显得再为正常不过了。很多次基地人员向上级求情,让染染由基地成员共同领养,上级一口否决了,声称这是原则问题。 原则,原则。那些受核污染变异的生物明明什么也没做——它们看上去就像是孩童拙劣的画作,就被送到这儿来,进了焚化炉。 “染染。”云烟又唤了一遍,一只灰色的小生物回应道,却依然蜷缩在笼子的角落里,怀里抱着半块压缩饼干。它这样的小家伙在和同伴争食时不具优势,因而它根本长不大,对于实验者们喂给它的饼干也吃得很少,总是把饼干攥在爪子里。 它终于放下警惕,缓慢地挪动,避免摔倒,然后一跃跳进云烟怀里。烟最后一次抚摸它灰色的毛发,在一次又一次的徘徊中,把针管中仅有的5毫升淡黄色液体注入染染柔软的脖颈。 “愿上帝为你安息。”蒂夫洛门特接过缓缓变冷的尸体,往操作台方向走去。 “别伤心了,”他如是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当刽子手了。” 实验室内变得燥热起来,仪表盘中指针缓慢地转动着,其对现实的影响却是巨大的,屋内的气压在以令人窒息的速度增大。 云烟在快速检查各个房间后,奔向操作室。普罗泰克特身着隔热服,在高温中拨动按钮。他用力推动燃料引擎,可惜仅仅推动一半就被热浪阻止了。“这个温度太TM高了,我推不动引擎!”他的隔热服已经近似失效了。 “你先撤,我垫后。”云烟把普罗泰克特往门外推。保险丝,她必须把保险丝短路,等到基地的温度达到熔点时,一切就来不及了。高温喷枪和电线钳已经被转移。云烟环顾四周,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强光手电。她把护目镜调到远视模式,让光最大的限度会聚到备用导线上。橡胶圈软绵绵的熔化,裸露的铜丝相互缠绕,形成新的回路。云烟不得不赞叹隔热服的绝缘功效,在所有用电器超负荷工作的情况下,竟能让她免于触电。 她再度检查设备,在隔热服失效时间内把引擎一推到底。 再见了。云烟启动自动门,向基地外冲去。在她抵达基地大门的那一刻,护目镜架承受不住高温融化了,镜片随之滑落。身后,基地大门恰好闭合。 翻上小型运输车,将油门一踩到底。导航自动定位至阿蒙森斯科特站,小车以最大功率冲出冲击波范围。 理论上的爆炸迟迟还未发生,云烟扭头望向实验基地,目光与炙热的光线相撞。天亮了,随即又暗下去,“自动驾驶!”爆炸声掩盖了一切。 6月22日 南极洲 阿蒙森斯科特站 天气:晴 她还是没能走出来。 江天俯下身,将裹尸布盖在山杉杏奈的身上。即便站内的暖气仍在源源不断地供应,江天却觉得身上冷极了。 支援队凌晨匆忙抵达,那时候撤离工作刚开始,迎接他们的便是山杉杏奈。 她病了,一场小感冒,但由于迟迟不见好转,成了重感冒,她笑着说请进,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血色。她在站内住了已有一段时间了,她拉着江天熟悉工作,笑容始终挂在脸上,眼里却有些忧伤。在洗手的时候,她不愿挽起袖子,任凭清水打湿衣袖。 休息之际,杏奈怀里抱着一瓶安眠药。 “这种药药效特别好,半片就够了。”江天解释道。 “我知道了。”杏奈轻声回应。 房门被轻轻关上,杏奈扬起的嘴角耷拉下去,她滞笨地卸下防护服,瘫坐在门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慢慢的变好,除了她。江天看出了她的难过。 江天说,她的病会好起来的。也许吧,毕竟所有人都这么说。杏奈扭开了安眠药的瓶盖。 天告诉她南极洲外的事情,这个世界再糟糕,也是快乐的。杏奈从中拿出一粒,掰成两半。 天让她去想这世上的爱。她对染染,算不算呢?她想起动物们无辜而幽怨的神情,以及蒂夫洛门特半开玩笑的话:“我们都是刽子手。”她突然记起自己不配拥有爱,她是历史的罪人,她也想被安乐,可惜她无权使用安乐药品。 上一次她想要跳进焚化炉,烟拦住了她:现在这个世界比任何时候都希望你活着。她点点头,强撑到现在。 这是一个死循环,她又何曾没去劝过另一个队友,她还记得他泛泪的双眸,以及信誓旦旦的保证。可他走得更绝决,纵身跃入焚化炉中。 她轻轻放下掰好的药片,将大半瓶药咽了下去。她想起自己还没有写遗书,踉跄地扑到书桌前。字迹逐渐扭曲,墨水浸透到下方的书本中,扉页上整整齐齐地写着:此书赠与烟和天。 “杏奈?”江天端着碘液进入房间时, 杏奈已没了气息。江天握着那本书,被墨水浸染的书皮印着的是《等待戈多》。 “这里的大多数成员本来不信教,但后来都信奉了基督教。”格雷特夫说道,“可上帝那个可怜虫能给他们多少力量呢?” “最后一次报告天鸥探测器的状态。” “128片羽均正常工作。” “温度正常,湿度正常,水汽运输方向与速度在预估范围内。” “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准备出发。” 运输车摇摆着向毕普鲁提得岛驶去,救援工作过后,一切痛苦将不复存在。 “今天早上的碘液也太苦了吧。”皮斯力图打破车上沉闷的气氛。 “是谁说昨天那份加糖的太腻了来着。”显然,这不是一个好话题。 天始终没有看到烟,她发现自己竟也开始祈祷。 北方传来轰鸣,救援队全速前进。 6月22日 南极洲 毕普鲁提得岛 天气:大雪 祸不单行,运输车的左轮迅速瘪了下去,在左右摇摆过后侧翻。平坦的冰原仿佛失去了摩擦力,云烟的身体被困在安全带上,脑袋不受控地与方向盘撞击,在一番天旋地转后停了下来。 眼睛睁不开了,泪水止不住地流。她还能感知到光线变化,西北方向在视野里呈现出温暖的橙色。云烟摸索到车门,从运输车上跌落,她尝试着爬起来,却又摔了下去,最后平躺在死寂的冰面上。 再厚的衣服也无法抵挡热量的散失,她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在一点点变冷,头和四肢传递出阵阵刺痛。 傻瓜,她心想,明知道一切准备就绪还要反复确认,明知护目镜掉了还要扭头去看。现在倒好,把自己的命送在这儿了。她在等基地计划里的那一场降雨,在临死前能感受一场雨也是好的。 人工降水如约而至,轻盈的雪花从空中飘落,开始是一片,随后是一叠,云烟的肢体上均匀地覆盖了一层白布。 傻瓜,这里是全世界最冷的地方,怎么会有雨呢?这茫茫大雪许是南极洲近百年来的唯一一场,这里才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江南,她失信了,天再也无法和她一起去等下着小雨的春了。 同传耳机检测到体温变化,发出警报:“体温过低。”在发现无响应之后,改为刺耳的嘀嘀声,像是不成调的小曲。她想起那家茶楼,店主不知为什么格外喜欢周杰伦,老式录音机里的周董能不知疲倦地唱上一整天。 没有用的。这场雪会掩盖一切,在处理工作过后,毕普鲁提得岛,将不复存在,这里将成为禁区,而她会和其他生灵一样,意识消散在寒冷稀薄的空气中。 四周突然变得嘈杂起来,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耳机失去了提取声音的能力。 一阵温暖的风拂过云烟的脸庞,耳机的警报声停止了,她闭着眼,向着天。与此同时,一滴水轻落在她的额头上。 下雨了?在世界彻底黑暗下来的那一刻,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傻瓜”。 3月3日 中国 北京协和医院 天气:晴 云烟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自己站在石拱桥上,等一个人。天是淡色的,铺满了云,引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她要等的人迟迟未到,隔岸的饭庄已经开始生火做饭了。她努力地往前走,寻找记忆中的茶楼,她从未觉得青石板铺成的路延伸得如此之远。 从梦中惊醒,面前是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孩,端着控制面板,记录患者的身体状况。 “你终于醒了,”她上前拔掉供氧机,“你昏迷了9个月左右,”她再次更新控制面板的数据,“不对,是冬眠了9个月。” 云烟坐了起来,望着窗外发怔。雪白的纱帘在微风的挑拨下荡漾,日光顺着帘子的间隙流淌。她现在的视力至少有5.0,可是在她昏迷之前,双目近乎失明。 “别傻愣了,我们治好了你身上所有的病:包括视网膜受损、肋骨骨折、皮肤擦伤、内脏出血。我们顺便修复了你病变的造血干细胞,你是怎么做到叠那么多buff在身上的,你猜猜你进了几次手术室。” 云烟没有理会她,拖动略显僵硬的肢体,拉开窗帘,屋外是个艳阳天。“今天可是个完完全全的大晴天哦,该死的厄尔尼诺现象终于缓解了。”护士端着早餐走进病房。 许是在压抑的南极洲待惯了,碰上个自来熟,倒让云烟有些无所适从。“要不你坐下来讲,走来走去也怪累的。”云烟指了指阳台上的桌凳。 “我一定要告诉你,我前男友是个大混蛋。”护士说着,做出一副要击倒对方的样子。 “说来听听。”云烟端起牛奶,轻抿了一口。 “那天下班,他说要来接我,我让他等我两分钟,结果他说两分钟太长了,他等不起,说完就把我拉黑了。”云烟咬了一口面包,不错,热乎的。“现在的人啊,真是越来越急了,也不知道在急什么。” “是啊,我们急急地破坏生态,又仓促地亡羊补牢,最后不还是得等。”云烟感慨道。 “话说回来,你知不知道你在手术的时候有个人在等你。” “谁?” “我不清楚,好像是联气局的人,对你的治疗过程并不外传,但他总能在你被推进手术室前赶到,等你出来的时候又匆忙离开。” “他就坐在手术室门口,手里捧着一本叫……”护士小姐努力搜索着词汇 ,“叫《等待戈多》的书。” “戈多是god的谐音,意为上帝。”云烟收拾好碗筷,“他们到最后都没有等到他。”云烟顿了顿,“他们怎么会等到他呢?上帝,不过是个骗子。” “那他们发生了什么故事?” “我只能告诉你百度百科的标准回答。” 护士胸前的通讯灯亮了一下,“啊?这样啊,那我就不想知道了。”她起身,指了指墙壁:“电视投影在那儿,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看一看电视。”然后,跑了出去。 云烟找到新闻联播,漫不经心地听着。 “近年以来,通过各国政府、人民的不断努力,全球气候有所好转。我国东部沿海地区季风气候趋于稳定,酸雨、沙尘暴等现象发生频率降低。正值春日,全国各地迎来降水,出门不带伞,享受雨水成为当下普遍现象。春雨的确可贵,但需提醒大家在享受大自然的同时也应保重身体。” …… “以下是国际新闻,根据联合国大会决定,联合国家气象局将于本月内解散,各国在处理尖端技术方面产生了争议,经过协商,各国最终决定共享技术成果,我国在联气局工作人员会立即返回……” 窗外的太阳正一步步向北移动,温暖的光芒仿佛可以照亮一切黑暗。 今天,是个艳阳天。 3月21日 中国 浙江嘉兴 乌镇 天气:小雨 江天站在石拱桥上,油纸伞斜斜地靠在肩上。 怎么还没到。江天挽起袖子,分针只不过从一跳到了二,他笑自己连5分钟都等不住。他百无聊赖地转动油纸伞,顺时针一圈,逆时针又一圈,雨滴瞬伞檐而下,开出一朵无色的花。 江天转过身,对上一双柔和的眼。他笑着合上伞,任凭如烟般细雨扑面。他拉着云烟,跑过青石板铺成的街道,欢笑声溶解在雨中。 他们走进熟悉的茶楼,点了一盏茶。 “两位客官可得等一等,泡茶是需要下功夫的。”店主躺在藤椅上,摆弄着一盆半开未开的花。“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还可以等到花开。” “等了这么久,你到是想开了。”店主把花放到柜台上,喃喃自语道。 烟想起碰见天的那一年,那一年花开得不是最好。 摆在柜台前的老式录音机不见了,在这个全息投影已经普及的时代,店主也只是把录音机换成了一台小电视,他仍然那么喜欢周杰伦。 他们有的是时间,等一盏清茶,等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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