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无法察觉的绝望
数亿的魔力生物，所创造的魔法已超其本数的十倍以上，每个魔法都各有用处，各有优势，哪怕效果相近的魔法，也有着细微的区别，而统一了所有魔法，并站在其顶峰的生物，只有
『初代』
一个，他的名字被历史铭记，但不被现在的社会所接受，他的光辉被世人歌咏，却不以光明的形式传递，跨越了时间空间的限制，他的视线永远注视在这颗养育他的星球上，即使那已早已不是他的归宿……
现在，世界由两个种族所占据着，人类和怪物的战争至今没有停止，也无法停止，双方早已做好觉悟，会战斗到只剩一方存活，但常年的战争，两个种族已经接近极限，早就筋疲力竭了，最后真正能够决出胜负的，只有
『被选中者』
的诞生，他的存在会影响整个世界的局势，双方用仅剩的力量战斗着，等待着他的到来，仿佛那是不可逃避的命运一般，没有一方选择全力以赴，也无法承担这个风险，只能依靠那唯一的希望。
赫拉森林，黑角奥斯的领域内，艾斯利尔带着两人来到了一片更空旷的空地。
“弗利斯克，如果我的推测没错，你可能……能够无视魔法的规律。”
安洁丽丝震惊地说道：“无视？！再怎么说也太……”
艾斯利尔摇了摇头，“前提是，她真的是【被选中者，你再吟唱一遍构成·启动。”
弗利斯克点了点头，闭眼吟唱着：
“[constitute·start]！”
绿色的闪电再次出现，弗利斯克眼中又出现了奇异的纹路，眼瞳变成了金绿色。
“现在，解除这个状态。”
艾斯利尔说道，弗利斯克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地解除了魔法。
“呼……”
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弗利斯克扶着膝盖看着艾斯利尔，“魔力的消耗很多，这应该就是媒介，你用更多的魔力换来了这个魔法 因为你们不适配，但是，这并不符合魔法规律，你无视了规律进行了『强制交换』。”
“『强制交换』？”
安洁丽丝解释道：“一种只存在于理论上的能量转化定律，无视一切规律，强制以物换物，和强买强卖差不多，你强制用更多的魔力将不相配的魔法换来了。”
“诶……”
弗利斯克这才恍然大悟。
“现在我要知道的是，你的交换极限在哪里，弗利斯克。”
弗利斯克立刻绷直身子。
“我的一个老朋友告诉过我一个非常特殊的吟唱，这个强制吟唱的前提是极高的『野性』和『王兽』的血统。”
弗利斯克咽了口口水。
“『兽』？那不是完全的动物吗？”
安洁丽丝问道，艾斯利尔摇了摇头回答：
“和普通的『兽』不同，本来在书籍上，关于『兽』的记载非常稀少，只有短短一条‘动物’这个信息，实际上，『兽』不一定是普通的动物，半兽者，混血儿，都有着『兽』的血统，而『王兽』的基因有着极强的侵占性，不管外表再怎么变异，血液永远是纯正的『兽』，也就是说，不管是混血还是半兽者，只要是『王兽』的后裔，血统是绝对纯正的，但是，其族系已经几乎灭绝，这也是为什么关于『王兽』的魔法非常少见。”
安洁丽丝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艾斯利尔先生真是博学啊。”
艾斯利尔笑着回答：“不，这是那个老朋友告诉我的，她就是『王兽』的后裔。”
弗利斯克突然发觉了什么，“难道是！”，艾斯利尔点了点头。
“嗯，丽娜……娜奈尔就是我的那个老朋友。”
“所以这个强制吟唱是什么？”，安洁丽丝问到了重点，艾斯利尔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地看着天空。
“……『King of beasts』（王兽的祝鸣）”
说完，他的身体发出一丝微光，但又转瞬即逝。
“嗯……果然我无法发挥这个魔法的真正力量，弗利斯克，你来试试。”
弗利斯克点了点头，她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
“『King of beasts』！”，刹那间，周围的树木像是屈服一般微微向后倾斜，草地上的昆虫如同畏惧一般飞快逃离了弗利斯克的附近，弗利斯克脖颈处浮现了一个类似爪印的纹路，双眼变成了竖瞳，混杂着金色，感官瞬间被放大，嫩叶上露珠滴落的声音，狂风仿佛在歌咏着百兽之王的盛气。
强烈的杀气和霸气从她的身上释放出来，脸上的血管暴起，令人感到寒战。
“？！”
艾斯利尔虽然有所准备，但眼前的一面还是让他无比震惊，因为此时弗利斯克的身影已经完美地和娜奈尔重合在了一起。
“停！”
艾斯利尔吼道，弗利斯克缓过神来，这才解除了魔法，但这次她直接昏了过去，安洁丽丝连忙接住了她。
“……原来如此，这个魔法的增幅在我的之上，所以消耗更多吗……安洁丽丝，我们先回堡垒商讨一下，如果弗利斯克是这样的体质，接下来的训练就要改变思路了，不能用常识来锻炼她。”
安洁丽丝点了点头，艾斯利尔主动接过了弗利斯克，三人缓步回到了堡垒。
一路上，安洁丽丝看着艾斯利尔的背影，近乎是脱口而出地说道：
“艾斯利尔先生，为什么会这样悲伤呢？”
弗利斯克使用魔法后，艾斯利尔的表情明显变得有些错愕和悲痛，虽然只有一瞬间，还是让安洁丽丝捕捉到了。
“……”
艾斯利尔没有说话，默默地走着，安洁丽丝低下了头。
“抱歉，如果是不好的回忆我不会强求的……”
艾斯利尔停下了脚步，阴沉的天空时不时闪过几道雷光。
“……娜奈尔……丽娜她和弗利斯克长得一模一样，我之前和你们说过。”
安洁丽丝抬起头看着艾斯利尔。
“她是我孤独童年的唯一伙伴，陪伴了我漫长的岁月，快乐的事情与我分享，悲伤的事情和我承受，我们不管做什么都是一起的，她对我来说就是特别的存在……但是……”
安洁丽丝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地听着艾斯利尔阐述着娜奈尔的故事，“她死了……还是以最残忍的方式虐待致死的。”
此时，落雷打在了远处，滚雷的轰鸣声打入了安洁丽丝的心中，令她不禁有些毛孔悚然，“那时候，我没能陪在她身边，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她明明是那么善良和坚强，在最后也那么地相信我，我却什么也没能做到……”
艾斯利尔握紧了拳头，泄露出的绿色魔力中，混杂着一丝红色的气息，“混沌党……是他们杀害了丽娜。”
安洁丽丝的眼神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但她还是沉默地听着艾斯利尔沉痛地诉说。
“我想过向他们复仇，但混沌党的疯子让我根本不可能理解他们的动机，他们干的任何事都毫无意义，根本毫无意义！！可是我偏偏在恐惧他们！恐惧这种未知的危险……”
说完，他狠狠地打飞了一棵粗壮的巨木，咬着牙强忍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我那时会这么没用……”
“没有的事。”，安洁丽丝安慰道，“艾斯利尔那时候不是救了我和弗利吗？这一次你不是好好地守护住了吗。”
艾斯利尔一脸茫然地看向安洁丽丝，安洁丽丝只是给予一个大大的微笑，艾斯利尔轻叹一声，笑着说：
“嗯，起码现在，我会继续守护的。”，他看向天空，自言自语的样子令安洁丽丝感到了一丝惋惜。
三人回到堡垒，小奈不满地叫着：
“利尔！为什么这次又这么慢！刚刚不详的气息突然那么强烈我还以为……”
艾斯利尔笑了笑回答：“你是在担心我吗？作为领地之主的我？”
小奈顿时语无伦次，“哈？！谁会！啧，不是！你……”
看它语无伦次的样子，安洁丽丝闪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个，艾斯利尔先生，可以把我放下了。”
弗利斯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哦哦，你醒了啊，抱歉。”
艾斯利尔连忙把她放了下来，“所以小奈，你说的气息是？”
小奈这才变得冷静，“哦，那个气息，直接无视了堡垒的空间扭曲传了进来，真的很吓人诶……”
艾斯利尔的表情瞬间严肃，“无视了空间扭曲……大概是什么时候？”
小奈用一根藤蔓撑着自己的头，“嗯……大概半小时前左右吧。”
安洁丽丝和艾斯利尔的表情瞬间凝固，“喂，安洁丽丝，弗利斯克使用吟唱的时间是……”，“
安洁丽丝咽了口唾沫：“有一个小时多了……”
艾斯利尔看着堡垒边缘，“也就是说……在我们离开的半小时后……有生物入侵了这附近，而且还是在我察觉不到的情况下……能够无视空间扭曲的魔法使用者……是相当厉害的家伙……”
小奈听到这个消息，有些紧张地说道：
“刚刚的气息不是你们吗？”
安洁丽丝摇了摇头，“时间差太多了，魔力的传播非常快，我们当时离堡垒也不远，而且小奈你如果没察觉到，也就是说刚刚的强制吟唱还没有到无视空间的级别。”
正当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那不详的气息再一次透过堡垒直接传了进来。
“？！”，艾斯利尔、安洁丽丝、弗利斯克和小奈都下意识往气息的方向看去。
“……你们所有人，全部不要动！我来应付外面的家伙。”
艾斯利尔让三人待命，自己独身应付威胁。
“不行！风险太高了！先冷静……”
小奈正要说些什么，弗利斯克的眼睛突然变成了银灰色，而且发出了相当强烈的光芒。
“轰——！！”
堡垒屏障瞬间破碎。
“后退！！！”，艾斯利尔嘶吼一声，三人被他的魔力震飞到堡垒的另一边。
“『回归于此』！”
正当她们要撞上堡垒的瞬间，艾斯利尔将『门』打开。
“到最后你还是这样吗，没出息的东西。”
“……！”
艾斯利尔看到眼前的敌人时，眼神瞬间变了，原先紧张的眼神在看到敌人的瞬间，变成了错愕，之后又变成了仿佛视死如归般的眼神。
“你们几个……”
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转头看向半空中的同伴们，有些不舍地说道：
“活下去。”
艾斯利尔将三人送了出去，一瞬间，战场被分割了，“艾斯利尔先生！”
弗利斯克恐慌地叫着，突然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
“利尔！！”
小奈撕心裂肺地吼着，但它无能为力，『堡垒』只有使用者能打开，一旦强制入侵就会导致空间混乱，也正因为如此，它更加不明白敌人是如何入侵的。
“给我开门！听到没有！艾斯利尔！你个混账！！又要把我抛下吗！”
小奈一边用藤蔓疯狂敲打着地面，因为外界不能直接触碰到堡垒，明知道没用，但它还是竭尽全力地呐喊着，泪水不停地从那不知能否叫作眼眶的地方中流下，安洁丽丝呆呆地望着那个自己生活了一个多月的地方，脑海中闪过艾斯利尔的声音：
“嗯，我会继续守护的……”
“这算什么守护啊！”，她站了起来。
“艾斯利尔！如果你还把我们当做同伴的话！就把堡垒打开！不要一个人面对所有！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相信我们！拜托了！”
她怒吼着，弗利斯克握着拳，瞪着空间扭曲的地方，“……”
两人强烈的魔力产生了共鸣，愤怒的情绪仿佛感染了周围的一切。
“给我……滚出来！”
“窸窣……”
像是镜子破碎的声音一般，堡垒打开了，空间像是被打破一般，碎裂成了细小的粉末。
“艾斯利尔！”
三人急忙冲了进去，但引入眼帘的，是被破坏到不堪入目的房屋，后院整个被挖空，浓烟四起，三人在这废墟之上呼喊着那个名字：
“艾斯利尔！艾斯利尔！！”
但是，没有任何回应，直到弗利斯克站在了远处废墟堆成的小山之上，她愣住了。
“怎么样！找到了吗？！”，小奈和安洁丽丝急忙追了上来。
“…………”，弗利斯克没有说话，双眼发直地看着远处的一个巨坑
“那里有什…………”，安洁丽丝和小奈向弗利斯克的方向看去，也愣在原地。
引入眼帘的，是那个她们在熟悉不过的身影，但他躺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一般，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着，像是孩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他的血液染红了周围一片的草地，阳光不再照耀，天空不再晴朗，因为堡垒的主人——艾斯利尔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遗留下来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他的手边，生长着一朵金色的小花。
“漂亮的进攻，不说其他，战斗上他确实有进步。”
站在艾斯利尔身边的，是一个穿着大黑袍的人型生物，他身上的气息无时不刻都散发着恐怖，静静地看着死去的艾斯利尔。
“为什么……”
弗利斯克不理解，她不知道艾斯利尔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为什么……？”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够这样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的恩人，就这样被陌生的存在杀死了，她不甘心，不愿意接受现实，不会原谅这种事情的发生。
“为什么啊——！！”
只留下悲愤欲绝的嘶吼，回荡在空中。
黑色的身影缓缓转身，浓烈的杀气从他身后传来。
“去死。”
小奈已经来到他身后，藤蔓已经快要碰到他了，但黑色的身影没有回头，只是单纯用魔力将它振飞，弗利斯克愤怒地将手伸进衣服里
“弗利斯克！不行！”
安洁丽丝正要阻止她，但为时已晚，咒符已经应声撕裂，黑色的魔力像怒涛般疯狂喷涌着。
“嗯？”
黑色身影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弗利斯克说道：
“你，是什么东西？”
弗利斯克的眼瞳变成了暗金色，冷冷得看着他。
“混账......”
一只脚轻轻一蹬，在一瞬间就来到了他的身后，带着强大的魔法，狠狠地打向了他。
“滚去地狱吧！”
弗利斯克的表情已经扭曲到极点，愤怒的她毫不犹豫地打向了他的头，黑色身影瞬间用手肘反击，将她弹开后，不出意外地抓住了她的脸。
“.......只是擦过就将我的手割伤了，意料之外的存在，你的危险程度比我想象地要大，看来是我的计算有误，必须现在就杀了你。”
安洁丽丝想要上前阻止，但黑色身影在她行动前就已经发力，早在弗利斯克完全暴走之前，就捏碎了她的头骨，弗利斯克的视角，世界在一瞬间变成了红色，意识瞬间远去，灰色的回荡再次从远处传来……
临死之前，她从那兜帽之下，看到了一双墨绿的眼瞳。
“弗利斯克，弗利斯克？弗利斯克！”
熟悉的声音传来，弗利斯克缓过神来。
“……？”
只见艾斯利尔和安洁丽丝一脸担心地看着她，“会不会是训练强度太高了？也难怪，才第一天就这样负重应该吃不消吧。”，艾斯利尔有些自责地说道。
“……”
“……”
“……诶？”
